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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科舉文男主的嫡兄 第177節(jié)

    生死關頭,眾人呼吸凝滯,一度忘記動作。

    相較之下,蘇源倒是很冷靜。

    不過?是些上不得臺面的陰毒手段,想?讓他死于意外,末了?肇事者躲在幕后,不染纖塵。

    木樁速度極快,蘇源不作?他想?,就地一個翻滾。

    木樁沿手臂擦過?,身體?反方向?連滾數(shù)圈,險險避開木樁的傾軋。

    “砰——”

    二十來根木樁重重撞到樹干上,驚飛枝頭鳥雀,發(fā)出嘎嘎叫聲。

    同蘇源搭話的匠人愣愣站在原地,嘴巴長得能塞下一頭牛。

    他咽了?口唾沫,瞧一眼那些木樁:“被這東西砸到,就算不死也得去半條命?!?/br>
    衙役們也都相繼回?神,其中一人大?步朝蘇源走過?去,語氣里滿是后怕:“大?人您可有受傷?”

    一邊說一邊伸手,想?要攙扶蘇源。

    蘇源避開他的手,撐地站起來:“無礙。”

    斂眸撣去官服上的泥塵,余光中瞥見一抹紅,是剛才不慎磕到石塊,導致手背被石塊鋒利的邊緣劃傷。

    傷口很深,鮮血直往外冒。

    蘇源拇指摁在傷口上,試圖止血,效果甚微。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滾成球,他面色愈發(fā)冷凝,揚聲道:“是誰負責看守木樁?”

    有個衙役站出來,慘白著臉:“回?大?人,是小人?!?/br>
    即便知道木樁滾落極有可能是事先設計好,蘇源也還是淡聲道:“今日你?同他們一起做工,再有下次,本官定會告知知府大?人?!?/br>
    做工而已,不過?是力氣活,比打板子的懲罰輕得多。

    衙役如?蒙大?赦:“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蘇源懨懨一揮手:“行了?,你?去吧。”

    繼而轉向?眾人:“方才雖是意外,但大?家做工時也要多加注意,切不可受傷了??!?/br>
    不論是壯丁還是匠人,皆面露動容,七嘴八舌地應著。

    “大?人放心,俺們絕對會小心的。”

    “大?人沒受傷就好,剛才那樁子滾得可猛了?才可把我嚇壞了?。”

    蘇源臉上維持著笑意,轉身下山,去草棚處理傷口。

    山腳下有專門的大?夫,為的正?是建廟過?程中發(fā)生什么意外,也好在第一時間診治。

    等蘇源一走,有壯丁感?嘆一句:“通判大?人可真是個好官,不僅脾氣好,還很關心咱們老百姓?!?/br>
    “瞧你?這話說的,知府大?人待咱們也很好啊。”

    “也不是說知府大?人不好,只是通判大?人為人親和,跟咱們說話都沒什么架子,可是知府大?人從未跟咱們說過?話,反倒是知府夫人每次施粥的時候逢人笑瞇瞇?!?/br>
    “知府大?人日理萬機,哪有功夫同咱們說話,你?也別管那些亂七八糟的,趕緊干活,干完活才有銅板拿!”

    衙役小頭領聽壯丁們閑扯,也沒像往常那樣訓斥,敲打了?底下的衙役幾句,騎馬回?了?府衙。

    在他看來,西山上險些生出禍事,若非蘇大?人身形靈敏,多半已被送去醫(yī)館,肯定要將此事告知知府大?人。

    吳立身正?在處理公務,得知這一消息,良久無言。

    直到衙役小頭領壯著膽子喚了?聲“大?人”,他才發(fā)話:“既然蘇大?人受了?傷,西山那邊你?多盯著點,別早鬧出什么幺蛾子了?,盡早把寺廟建起來?!?/br>
    衙役小頭領應聲而退,吳立身則繼續(xù)處理公文。

    幾秒后,啪嗒一聲摔了?毛筆,墨水四濺。

    公文上濺到墨點子,分?外礙眼。

    吳立身眼神陰鷙:“跟蘇源一樣?!?/br>
    一樣的礙眼,怎么都死不了?。

    一次還能稱之為意外,兩次絕不可能是意外。

    蘇源那廝難不成是什么福星降世,次次都能避開危險?

    吳立身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就拿考科舉來說,越往上往難,會試更是有上萬名考生,怎的就蘇源脫穎而出,成了?會元?

    還有那天鈴,怎的恰好被蘇源碰上,還憑此獲進獻之功?

    更別提這兩次歪打正?著,全都幸運地避開危險。

    吳立身不是沒懷疑過?蘇源心里門清,表面故意裝傻,但很快這個猜測就被他親自否決了?。

    一個人若是偽裝,不可能從頭到尾都不露餡,總會露出一星半點的馬腳。

    再看蘇源,給他的印象就是肆言無忌,一根筋的憨貨,從接風宴到現(xiàn)?在,從未更變過?。

    吳立身沉吟許久,把魏同知叫到跟前。

    魏同知對西山發(fā)生之事毫不知情,正?美滋滋等著蘇源身亡的好消息。

    他笑呵呵地跨進門:“大?人找下官有......??!”

    魏同知慘叫一聲,捂著額頭狼狽倒地。

    硯臺四分?五裂,里頭的墨水把魏同知從上到下糊個徹底。

    吳立身擔心被外人聽到,低聲咬牙切齒地質問:“你?之前信誓旦旦說可以處理掉蘇源,就是這么處理的?”

    魏同知痛得直吸氣,滿頭霧水:“大?人您在說什么,之前那次只是意外,這回?他......”

    吳立身都想?一腳踹飛他:“方才傳來消息,蘇源差點被木樁砸到,幸好及時躲避了??!?/br>
    這是衙役小頭領的原話,現(xiàn)?在想?起吳立身都一肚子火氣。

    魏同知呆若木雞:“躲、躲開了??”

    他還特?地給蘇源準備了?二十來根木樁,怎會如?此?

    吳立身掐了?掐眉心:“本官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至于銀礦的事,將來會交給王何負責?!?/br>
    魏同知如?遭雷擊:“大?人!”

    他為何自告奮勇接過?鏟除蘇源的任務,還不是為了?銀礦。

    用腳趾頭都能猜到,負責銀礦開采可以從中牟取多少?利益。

    現(xiàn)?在就因為蘇源太難殺,害他與?銀礦失之交臂。

    魏同知恨極,膝行著上前,抱住吳立身的大?腿:“大?人,求您再給下官一個機會,下官愿為您肝腦涂地,死而后已!”

    吳立身抬腳踹開他:“還不快滾?!?/br>
    魏同知感?恩戴德,連滾帶爬出去了?。

    ......

    又是一天過?去。

    建廟是個大?工程,筑地基就要耗費不少?時間。

    蘇源處理完傷口,用紗布裹上,又爬上山,繼續(xù)盯著。

    通判大?人忠于職守,他們又有什么資格偷懶?;??

    于是乎,大?家干活干得更帶勁了?,鐵錘都快掄出火星子。

    傍晚時分?,工人們各自散去,蘇源也打道回?府。

    剛一腳踏進門,蘇慧蘭就注意到蘇源的手:“怎么回?事?”

    蘇源不想?讓他娘擔驚受怕,撒了?個善意的謊言:“監(jiān)工時不小心磕到了??!?/br>
    “上過?藥了??”

    蘇源點頭,手里捧著熱茶,淺笑著安撫:“今日是意外,以后絕不會有了??!?/br>
    蘇慧蘭勉強放心,回?屋里拿了?傷藥,吩咐盧氏開飯。

    飯后,蘇源照常去后門圍墻邊澆花。

    細密水流從花灑涌出,借著侍弄花草的動作?,蘇源將字條納入掌心。

    面色如?常地澆完水,把字條放進書案的暗格里,吩咐陳正?打來熱水。

    洗漱后,蘇源將潮濕的頭發(fā)擦得半干,又給傷口敷了?藥粉,才坐到書案后,展開字條。

    暗部昨夜攔截到王何家那個漿洗婆子遞出去的字條。

    字條上只寥寥幾句——“今日無法?歸家,臘月十五放風箏”。

    前面那句倒是沒什么問題,后面那句明顯是在傳遞什么不為人知的暗號。

    寒冬臘月的,腦子不好才會出門放風箏。

    暗部一時摸不準暗號的意思,特?來咨詢蘇源。

    蘇源表示,他又不是解密專家,自然也摸不準。

    不過?沒關系,今天是臘月初十,還有五天時間,足夠準備了?。

    那對母女臘月十五放風箏,他們只管盯著便是。

    將指令傳遞出去,蘇源踩著夜色回?房。

    一夜好眠,次日蘇源照常上值。

    繞路去府衙點了?下卯,確保本月滿勤,又騎馬趕往西山。

    一路出了?城門,越往西走越是偏僻,也愈發(fā)人跡罕至,只有稀稀拉拉幾人頂著寒風趕路。

    握著韁繩的手快要凍到失去知覺,蘇源俯壓下來,呼出的熱氣化為一團白霧,短暫地朦朧了?視線。

    耳畔寒風呼嘯,割得耳朵生疼,卻不妨礙他清晰分?辨出自身后而來的破空聲。

    蘇源雙手控著韁繩,極速回?首,眸底冷冽,似覆著萬年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