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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惹春腰在線閱讀 - 惹春腰 第21節(jié)

惹春腰 第21節(jié)

    春愿捂住發(fā)疼的脖子,驚恐地咽了口唾沫:“您會讓我死于意外?!?/br>
    “你記住就好?!碧粕麾曤p手背后,忽然笑著問:“過會兒他們燒了水,你要不要泡個澡?”

    春愿覺得他笑得陰惻惻的,想了想,強笑道:“我剛小產(chǎn)過,腹部還有刀傷,怕是泡不成,只能擦洗一下,我說的對么?大人。”

    “還算可以?!碧粕麾曊苏律?,劍眉微蹙:“你先歇著,要什么找門口的衛(wèi)軍,但不要同他們說話,記住,除了本官誰都不可相信?!?/br>
    說著,他便往外走,離開的時候,回頭又補了句:“晚上不要插門,我會暗中來找你?!?/br>
    “是。”

    春愿恭順地應(yīng)承。

    等那人走后,她隔著袖子摸了把手臂上的守宮砂,朝他離去的方向啐了口,又在空中扇了幾耳光,踹了幾腳,無聲咒罵:真是條狠毒又無情的狗!等著吧,遲早姑奶奶剝了你的狗皮!

    ……

    天很快就黯淡下來,落日的余暉掃走屋檐上最后一絲余熱,園子里寂靜無比,早都掛上了紅燈籠,時不時有帶刀衛(wèi)軍牽著獒犬巡夜。

    唐慎鈺居住在這座府邸最南邊,就在春愿的隔壁,僅一墻之隔,這樣方便就近保護,也方便私底下見面,他匆匆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身衣裳,便徑直朝周予安住的地兒走去。

    他將表弟住的院子安排在了最北邊。

    穿過幾道拱門和數(shù)條曲折回廊,總算走到了地方,唐慎鈺剛踏入院子,就瞧見上房亮亮堂堂的,周予安身上披著大氅,懷里抱著個暖手,正焦急不安地在門口踱步,發(fā)現(xiàn)他來了,這小子大喜。

    “表哥!”周予安急忙擁簇了上來,又是給表哥打燈籠,又是把氅衣往表哥身上披,笑呵呵道:“我早都預備了個席面,燙了你最喜歡的女兒紅,十年以上的佳釀,快進來喝兩口暖暖身子?!?/br>
    唐慎鈺白了眼他表弟,大步走進了屋子。

    意料之中,屋內(nèi)陳設(shè)奢華無比,方桌上滿滿當當擺了十多道菜,正中間是個銅鍋子,正咕咚咕咚滾著菌湯,散發(fā)出鮮美的味道。

    唐慎鈺也沒客氣,坐下后夾了片羊上腦,在鍋子里涮了幾下,大口去吃,別說,趕了一整日的路,還真他娘的餓了。

    “哥,這段時間真是辛苦你了?!敝苡璋布泵Q了個熱騰騰的手巾,笑嘻嘻地去給唐慎鈺擦臉,又忙不迭地往鍋里夾rou,嘿然道:“這是留芳縣最有名的東仙居涮rou,若是不夠,我讓人再去切幾盤子過來。”

    唐慎鈺搶走那塊熱手巾,隨意抹了把臉,下巴朝隔壁的圓凳努了努:“行了,別獻殷勤了,你也坐罷?!?/br>
    他從溫水里拿起酒壺,給周予安倒了杯,笑道:“你把袖子擼起來,那晚把你打狠了,我瞧瞧你傷勢如何了?若是叫姨媽曉得你被我揍成了豬頭,指不定要怎么收拾我呢?!?/br>
    “沒事兒了!傷早都好了。”周予安大手一揮,嗞兒地飲盡女兒紅:“表哥你這回救了我,我娘怎么會怨你,估計都要愛死你了,嘿嘿,小時候她就疼你勝過疼我?!?/br>
    聽見這話,唐慎鈺膈應(yīng)的打了個哆嗦:“趕緊吃,這么多菜都堵不住你小子的嘴!”

    “好好好,你也吃?!敝苡璋渤粤藟K涮羊rou,用手巾擦了擦額上的熱汗,搖頭笑道:“說起來真真是讓人后怕,你走后沒兩日,留芳縣就開始傳名妓沈輕霜暴斃了,說廿七那晚有個英俊的大個子抱著她連看了三四個大夫,都說她血流干了,絕活不到第二天。我想著這下攤上大事了,與其將來被陳銀那老狗日的秋后算賬,倒不如自己拿刀抹了脖子,倒也算干凈?!?/br>
    唐慎鈺嗤笑了聲,給他表弟倒了杯酒,碰了下杯,打趣:“那你他媽的怎么沒死?”

    周予安親昵地攬住唐慎鈺的肩膀,嘿然道:“我想著,我表哥英明神武,一定有法子救活沈輕霜,于是我就聽你的囑咐,穩(wěn)在留芳縣,并且暗中找到了馬縣令,倒也巧得很,那馬如晦兩年前赴京公干,恰好見過本侯爺,還說過幾句話,我沒敢給他說沈輕霜身份,也沒敢說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只說北鎮(zhèn)撫司要在這里暗中辦個大案子,叫他以時疫為由頭封鎖縣城?!?/br>
    “然后呢?”唐慎鈺吃了片炙野豬rou。

    周予安笑道:“老馬畏懼咱們北鎮(zhèn)撫司,忙不迭辦去了。”

    言及此,周予安抱拳深深給唐慎鈺行了個禮,笑道:“哥,你猜的真沒錯,程冰姿夫婦攤上了人命,年前就要離開留芳縣躲避風頭,幸好封了城,他們走不了,如今一切都在咱們的掌控之下?!?/br>
    唐慎鈺亦松了口氣,喝了口酒,笑著問:“那我吩咐你做的另一件事呢?”

    “哪件?”周予安有些懵,忽然拍了下腦門,“哦,那件啊!”他忙起身,疾走到床那邊,從床底下拉出個大木箱子,抱過來,腳勾了只方凳,橫在他和表哥中間,咚地一聲將箱子放在凳子上,手拍了拍,笑道:“喏,這就是沈輕霜被搶走的東西,身契、字畫、首飾還有些亂七八糟的,全在里頭?!?/br>
    唐慎鈺將蠟燭往近拉了些,打開箱子,里面果然放了不少東西。

    “旁的倒罷了?!敝苡璋材闷鹣渥永镆粚︺y托子刻了字的珍珠耳環(huán),皺眉道:“這里頭居然有忠勇伯孫女的遺物,去歲那孩子丟了后,我還帶著手下人幫著在京城附近找了幾遍,可憐,竟流落到紅mama手里?!?/br>
    唐慎鈺仔細在箱子里翻找,有一搭沒一搭地問:“你怎么拿到這些東西的?”

    周予安得意一笑:“我想著那個芽奴雖卑賤,但也是個裉節(jié)上的人,必須得扣在咱們這里,那小賤.貨真他媽是個花癡,幾句話就被老子勾搭到手了,我把她鎖在廂房里,不讓她亂跑,后頭我連夜?jié)撊氤谈?,偷到了沈輕霜所有的東西,以芽奴的口吻留下封字條,說懼怕程夫人報復,所以偷走物證和玉蘭仙小姐一起逃了?!?/br>
    “虧你小子想得出這損招?!碧粕麾曨D了頓,問:“那玉蘭仙呢?”

    周予安云淡風輕道:“哦,她回老家了?!?/br>
    唐慎鈺沒再追問下去,心里已經(jīng)有數(shù)了,他手捂住發(fā)疼的頭,怔怔地盯著足尖,良久沒說一句話,后搖頭長嘆了口氣,隨后,他默默從一堆私物中找到對燕子銀鎖,懸著的心總算落下去,急忙將這至關(guān)要緊的東西藏進懷里。

    一旁的周予安將唐慎鈺所有的動作、神情看在眼里,他默默喝了好幾杯酒,眼里浮起抹醉意,冷不丁問:“表哥,頭先我侍奉在陛下跟前,曾見他手里把玩過這個銀鎖,我雖未見過胡太后,但多少也聽見過傳言,說她進宮前就成親過,還生過個女兒,之前你很鄭重地同我說,陳公的意思,許就是皇上的意思,我早都覺得不對勁兒了,區(qū)區(qū)一個司禮監(jiān)掌印,再有權(quán)有勢,憑什么支使北鎮(zhèn)撫司的鎮(zhèn)撫使給她尋親,這個沈輕霜,她,她……”

    周予安越發(fā)緊張了,俊臉緋紅一片,薄唇都有些顫抖,低聲問:“她是不是小皇帝同母異父的jiejie?”

    唐慎鈺沒承認也沒否認,吃了幾口涮rou,含糊不清地說了句:“你說的我不是很明白?!彼粲兴家恍Γ骸胺凑竟僮炖锟蓮奈葱孤哆^半句天機,全都是你揣測的。”

    周予安臉刷地白了,手一軟,酒杯瞬間掉到地上,臉扭曲得難看:“這、這么說,我差點惹了彌天大禍!”

    男人呆呆地坐在凳子上,一開始是驚恐、后怕,緊接著眼珠轉(zhuǎn)動,瞟了眼他表哥,憤怒逐漸升騰起,還是一家子骨rou,姓唐的打小父母雙亡,在他家住了七八年,爹娘真是疼這狗崽子比疼他這個正經(jīng)兒子都多,爹爹甚至手把手地教他功夫,沒想到狗崽子這么忘恩負義,這么大的事竟瞞著他,若是早告訴他沈輕霜的身份,他絕不會掉以輕心。

    周予安彎腰拾起酒杯,滿上酒,雙手舉起面向唐慎鈺,兩眼滿是真誠:“表哥,這回若不是你,我全家的腦袋估計就折進去了,該讓我怎么謝你呢?!?/br>
    唐慎鈺舉起酒杯,拳頭砸了下周予安的肩膀,笑道:“姨媽就你一個兒子,我怎么能真看你出事,肯定要盡力彌補,便是彌補不了,當哥哥的也得替你把這口鍋背下,以報答姨丈姨媽的大恩?!?/br>
    說著,唐慎鈺和周予安碰了杯酒,仰頭一飲而盡。

    銅鍋里的炭火燃得正旺,湯汁翻滾,冒出來些許。

    屋里忽然陷入一種奇怪的安靜,兄弟兩個誰都不說話,各懷心事。

    表弟默默地喝酒,像喝白水那樣,一杯接一杯;

    表哥接連不斷地吃著涮rou,食不知味。

    忽然,周予安嘿然一笑,打破這沉默:“我想大哥這半個月在外頭,從關(guān)山驛點了一部分人來留芳縣輔佐我做事,另一些人沒見蹤影,想必你另有安排,估摸著接下來就要收拾楊朝臨夫婦了吧。”

    說著,周予安手附上自己guntang的側(cè)臉,眼里浮起抹曖昧:“楊朝臨那個短命沒福氣的,若是再等上一兩日,就該是駙馬命了,我看沈輕霜今兒回來那架勢,兩只眼睛里全是怨毒,和從前完全不一樣,估計不會輕易放過他們?!?/br>
    唐慎鈺有意無意地問了句:“你覺著沈輕霜變了?”

    “說不來?!敝苡璋草p抿了口酒,眼神有些飄忽:“瘦了些,感覺還矮了一點,樣子也仿佛和以前不同了,我也說不清哪兒不同,怯生生的站在那兒,一臉的稚氣,全然不像迎來送往的花魁,竟好像個未經(jīng)人事的雛兒?!?/br>
    唐慎鈺有些緊張,但面上仍鎮(zhèn)定著,慢悠悠地夾菜吃:“她死里逃生,受了那么多苦,流了那么多血,都瘦脫相了,模樣氣質(zhì)肯定有些不同了?!闭f著,唐慎鈺故意打趣了句:“你不也一樣,開始時擺架子低看沈輕霜,那晚一聽說她出事了,瞧嚇得那慫樣。”

    “大哥你就別笑話我了?!敝苡璋材讼耮untang的側(cè)臉,沉吟片刻,笑道:“不過也是奇了,我竟覺得她大病一場后比從前更美,那會兒看見她,我好像猛地被雷打了一下似的,現(xiàn)在再讓她去賣,估摸著價錢更高?!?/br>
    “越說越離譜了?!碧粕麾暫攘吮?,嚴肅道:“我可警告你,不許打她的主意?!?/br>
    “就她?”周予安仿佛聽見什么可笑的事,輕蔑道:“是,我是偶爾外頭玩玩兒,可從沒想過把秦樓楚館的女人領(lǐng)回家,沈輕霜就算是皇帝的jiejie又能如何,那也改變不了她是低賤妓.女的事實,臟的要命,而且還是個沒腦子的蠢貨,從前我倒是能玩玩她,至多花幾個錢受用番,不粘人不用負責,可如今境況不同,玩她那就得娶了她,她這種花癡經(jīng)不得男人勾,一勾就粘上,甩都甩不掉,我好歹也是個侯爺,要娶也得娶公侯家的嫡出淑女,這才符合我的身份。”

    唐慎鈺松了半口氣,笑道:“你明白就好,不僅不能挑逗,而且還不能故意給她難堪,我還不知道你小子,睚眥必報,今兒當著哥幾個的面兒被她打了一耳光,跌了份,以后肯定要找機會報復回來的?!?/br>
    “嗨,旁的女人肯定要報復,這不沈輕霜勉強也算半個公主?!敝苡璋灿行┖雀吡?,打了個酒嗝兒,趴在桌上犯困,斜眼覷向表哥:“反正我不理她,躲著她,總行了吧?”

    唐慎鈺亦有了點醉意,無奈笑道:“因為這么個麻煩女人,耽誤了我好多正事,得抓緊點把留芳縣的事處理了,盡快帶她回京交差?!闭f著,唐慎鈺皺眉問:“對了,前些日子我寫信給你,讓你查查留芳縣令馬如晦,怎樣了?!?/br>
    “你不說我差點忘了?!敝苡璋餐炖锶恿祟w炸花生,忙從懷里掏出一沓子紙來,遞給唐慎鈺,收起玩世不恭,獰笑道:“時間緊迫,我簡單查了下他,這老小子倒也沒讓本侯失望,看著是個清廉又為民做主的好官,胃口卻不小,從鈔關(guān)那里貪了不少稅銀。我故意指明要住在他這個秘密外宅里,一則叫他曉得,老子已經(jīng)知道他那點破事,不愿點破,有心放他一馬;二則也更能叫他乖乖替老子辦事。”

    “做得不錯?!碧粕麾朁c點頭,就著燭光,一頁頁地翻看周予安查出來的密檔。

    周予安翹起二郎腿,憊懶地窩在圈椅里,笑著問:“表哥,那老小子下午聽聞你回來,忙不迭地跑來拜見,我叫人把他打發(fā)走了,方才聽說他又來了,冷風口子里等了一個時辰了,要不要見?”

    “先晾著,嚇一嚇他?!?/br>
    唐慎鈺看完密檔后,大大地打了個哈切,困眼惺忪道:“不行了,奔波了這么些日子,還真有些累,今晚得好好躺平睡一覺?!?/br>
    兩兄弟又喝了輪酒,說了番話,便各自休息去了,誰也沒提最南邊院子里住的那位貌美小姐,仿佛這個女人不重要、不存在似的。

    作者有話說:

    雙更合一。

    各位還記得周予安么?

    --

    第28章 你當本官愿意做這種自降身份的事哪

    這邊。

    朗月當空,夜深沉下來。

    春愿吹滅了一盞燈,屋里頓時暗了幾分,她穿戴得整整齊齊的,碧色薄夾襖,配了條秋香色的拖泥裙,長發(fā)用白玉簪子松松地挽起來,懷里抱了個湯婆子,滿面愁容地在屋子里來回走。

    趕了一日夜的路,渾身的骨頭都要累散架了,大抵換了地方,再加上心里裝著事,她怎么都歇不下來,這期間,唐慎鈺的幾個下屬過來送熱水和飯菜等物,她原想著打聽一下楊朝臨夫妻的近況,再想拐彎抹角打問一下他們曉不曉得周予安臘月廿七那日在哪里,做什么了?

    誰知那些漢子就像啞巴似的,一問三不知,翻來覆去就幾句話:

    “大人交代過了,小姐若是有任何疑問,盡可問他。”

    “小姐想吃什么?”

    “小姐想要什么?”

    ……

    春愿揉了下發(fā)痛的太陽xue,怔怔地站在門前,現(xiàn)在已經(jīng)子時了,唐慎鈺還會來么?

    方才她喊來院門口守夜的衛(wèi)軍,問大人去哪兒了,那衛(wèi)軍說唐大人晚上同小侯爺用飯談事,早在一個時辰前就睡下了。

    睡了?那他應(yīng)該就不來了吧。

    春愿松了口氣,用木栓把門插好,隨后從立柜中取出套新裁的桃花粉寢衣,正換穿著,忽然聽見背后門那邊傳來輕微的響動,她急忙回頭,發(fā)現(xiàn)似有人在外頭輕輕推門。

    “誰?”春愿心都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急忙穿好寢褲,就在此時,她看見窗子被人從外頭吱呀聲打開。

    寒風吹進來,桌上的蠟燭隨之閃了下,一個高大的男人抬腿,從窗子躍了進來。

    是唐慎鈺。

    他穿著單薄的衣衫,頭發(fā)梳在頭頂,看著洗漱過,臉上半點風塵都不見,像雨后的青松般挺拔俊朗。

    “大人?!贝涸篙p呼了聲,幾乎是下意識地手遮擋住心口,她寢衣里頭什么都沒穿。

    “不是給你說了我今晚過來,怎么還插門!”唐慎鈺冷著臉,不滿地叱了句。

    “啊、這……”春愿低下頭,眼神飄忽,磕磕巴巴地道歉:“對、對不住啊大人,我看著夜這么深了,想著您應(yīng)該睡下了?!边@時,春愿聞見股濃郁的酒味兒,借著昏暗的燭光偷偷看去,他脖子有些發(fā)紅,但人是清醒冷靜的,她不敢過去,小心翼翼地問:“您喝酒了?”

    唐慎鈺沒理會,自顧自地關(guān)好窗子。

    春愿見他如此冷漠,暗道他是不是生氣了。

    惱她插門?

    還是惱她下午在門口鬧那出?

    聽衛(wèi)軍說,今晚他和那個周予安在談事,是不是在談如何殺了楊朝臨夫婦?

    春愿心里胡亂猜測著,不管怎么說,接下來還要靠他報仇呢,可是得恭敬奉承著,想到此,春愿急忙從柜中取出罐龍井茶,拈了一撮放進羅漢杯里,從泥爐上提起銅壺,沏了杯熱騰騰的香茶,雙手捧著遞上去,笑道:“大人快喝點茶,能養(yǎng)肝解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