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春腰 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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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慎鈺笑著問:“那么你呢?” 春愿湊上前,主動吻了下男人的下巴,她依舊沒有直接說,笑道:“今兒是我的頭一回,記得小姐生前常同我說悄悄話,她說,她當(dāng)年是很糟糕的回憶,那個男人是個當(dāng)官的,年紀(jì)很大,就跟那用了幾十年的牛似的,倒是能犁地,可仔細(xì)看慢慢品,真真是又老又丑又沒用,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唐慎鈺一下子火就竄起來了,猛地坐起來,他很想掐住她的脖子,質(zhì)問她指桑罵槐說誰呢!可礙于男人的面子,又無法說出口,這臭丫頭鬼著呢,肯定會說,奴婢說的是小姐的恩客,又不是大人您,您多心了; 唐慎鈺獰笑了數(shù)聲,雙臂環(huán)抱住,不屑地看著嬌小的女人,想嘲諷她幾句,你當(dāng)你又是什么風(fēng)情萬種的?和死魚一樣??蛇@話剛到嘴邊,就咽了進(jìn)去,這臭丫頭才剛說了,女人和沒意思的男人在一起才是毫無生氣的冰,但和有情人那是冰溶于火,沸騰得熱烈。 唐慎鈺憋得慌,他算是明白了,這臭丫頭記仇,太記仇了,就是故意在刻薄他,他真想好好“教訓(xùn)”頓她,讓她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又老又丑又沒用,奈何他今晚在這里待太久了,卯時即將到,下波衛(wèi)軍就要過來接替他了。 男人默不作聲地抓起小杌子上的衣裳,急急匆匆地往上穿。 “大人,您怎么了?”春愿也忙坐起來,用被子按住心口,慌亂地問:“是不是阿愿說錯話,惹您不高興了?” 唐慎鈺那張臉都要吃人了,彎腰套上鞋,悶頭就走。 春愿輕咬著下唇,緊張地輕聲喊:“請大人看在阿愿年紀(jì)小不懂事的份兒上,千萬別同我計較。” 唐慎鈺真是一個字都聽不得了,風(fēng)似的走了。 待門關(guān)上后,春愿瞬間變臉,白了眼門的方向,手揚(yáng)起在空中打了幾下,罵道:“讓你欺負(fù)我,氣死你!” 忽然春愿,秀眉微蹙,手捂著發(fā)痛的肚子,虛弱不已,苦著臉罵:“真是頭蒙了眼的驢啊,以后誰嫁了他,可有罪受了?!?/br> 作者有話說: 第35章 報仇雪恨 整整兩天,春愿都下不來床。 小腹疼、胸口疼、脖子疼、腿疼、腰疼……總之哪哪兒都疼,渾身的骨頭像被拆散了般。 從前紅mama說過,這是受用。 可春愿覺得紅mama說得不對,這分明就是受罪。 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那晚簡直和地獄里下油鍋沒區(qū)別,她就像一張面餅子,正面煎完,反著再來一遍,到后來她什么都不記得了,只記得他額邊的微汗,還有耳邊低沉又粗重的呼吸聲。 好在這種折磨只一回就夠了。 這兩日唐慎鈺一直在忙,幾乎看不到他的影子,也就昨兒傍晚過來了趟,逗留時長沒超過一盞茶,態(tài)度冷淡而客氣,囑咐她按時用飯,再就是告訴她事情的進(jìn)展。 今日,正月廿十,留芳縣的馬縣令會開衙門,為枉死的小姐伸冤。 春愿天不亮就起來了,焚香沐浴,換上素凈的裙衫,朝清鶴縣的方向再三祭拜,以告慰小姐在天之靈。 約莫日中的時候,唐慎鈺就派人過來找她,說時候到了,可以出門了。 …… 天朗氣清,萬里無云,開春后便一日暖勝一日,太陽高懸在空中,給了深埋了一冬的野草一種蓬勃而生的希望,若是細(xì)聽,甚至能聽到冰消融的細(xì)碎聲音。 街面上依舊熱鬧,春愿端端正正地坐在軟轎里,懷里抱著湯婆子,朝縣衙方向行去,早在府邸時她的心就跳得極快,緊張得口干舌燥。 正在此時,轎子停了下來,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落地,緊接著,旁邊傳來衛(wèi)軍薛紹祖恭敬低沉的聲音:“燕小姐,大人吩咐過,當(dāng)?shù)搅颂紫锏某谈忸^時,略停留半盞茶功夫?!?/br> “知道了。” 春愿淡淡應(yīng)了聲。 她兩指夾開厚重的轎簾,一股屬于初春的清冷之氣立馬鉆了進(jìn)來,往外瞧去,果然到了程府,只不過今時與往日略有些不同,府邸門口站了四個衙門應(yīng)捕,個個生的強(qiáng)壯有力,手持棍棒和繩索,完全不理會上前來作揖打哈哈的程府下人。 很快。 從府里傳來陣雜亂的喧吵聲,烏泱泱涌出來好些人,為首的是個身穿官服官帽的中年男子,乃留芳縣的捕頭,他腰間懸掛著腰牌,一手拿著緝捕公文,另一手里拿著巴掌般寬的官刀,一臉的戾氣。 忽然,幾個捕快和押著程冰姿出來了! 春愿興奮得心都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兩手抓住轎,死盯住前方。 程冰姿那婆娘上半身被用粗麻繩捆得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發(fā)髻松散了,金鳳釵都要溜掉了,她看上去相當(dāng)?shù)膽嵟?,不住地踢打押捕她的兩個衙役,朝那中年捕頭謾罵:“好大的膽子,你知道我爹是誰么!” 捕頭不慌不忙地將緝捕公文抖落開,面無表情道:“我管你爹是誰,你們夫婦攤上了人命官司,我等奉馬大人之命,特來緝拿,帶走!” 程冰姿沖眾家奴喊:“你們還愣著做甚,快把這些腌臜大棒子打走!” 捕頭倉啷聲拔出刀,掃了圈躍躍欲試的程府家奴,冷冷喝道:“誰敢動手,那就是挑釁官府,嫌命長的盡管來試試?!?/br> 頓時,那些平日里張狂傲慢的管事家奴們萎了,只是嘴里叫囂“知道我家老爺和大爺是誰么,你們才好大的膽子!”,到底沒一個人真敢和官府嗆。 轎子里的春愿莞爾,臭婆娘,你也有今天! 這時,她看見衙役將楊朝臨也押了出來,他雖說面有驚懼之色,但比程冰姿要穩(wěn)健多了,即便到這時候依舊很要面子,連連用被束縛住的雙臂遮擋臉。 忽然,從府里奔出來兩個年輕女子,個頭稍矮的那個是楊朝臨的親meimei--楊平安,她模樣秀美,雖說衣著富貴,也戴了幾件能拿得出手的金銀首飾,只不過舉止還是有種扭捏的小家子氣,遇事頓時慌得不知怎么好,哭天抹淚兒的往前湊:“哥,他們要帶你和嫂子去哪兒!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呀!該怎么辦?。 ?/br> 楊朝臨急忙道:“平安你別哭了,快把表姑娘攙扶好,沒事的,等岳丈大人回來后自會救我們出來。” 表姑娘? 春愿皺起眉,猶記得那晚大人同她說過,楊朝臨和寄居程府的一位表姑娘暗通曲款,看來就是這位。 春愿瞇住眼仔細(xì)看,那女孩瞧著十六七歲的模樣,稚氣未脫,仍梳著姑娘的發(fā)式,穿著半舊的襖裙,頭上只戴了根銀簪子,看來家境不怎么好,瘦弱得一陣風(fēng)能吹倒似的,雖未施粉黛,但貌美非常,眉眼間自帶書卷風(fēng)流氣,慌得小臉慘白,連連用帕子擦淚:“表姐,姐夫,這、這該怎么好呀?!?/br> 程冰姿一個冷眼橫過來,罵道:“滾回去,別出來丟人了!” …… 半盞茶時間到了,轎子再次被衛(wèi)軍抬起,緩緩朝前走去。 春愿放下轎簾,笑得滿意,她手伸出去,感受陽光的微弱溫暖。 小姐,你看到了么? …… 約莫行了兩刻鐘,便到了縣衙后門,衙署里鴉雀無聲的,很安靜。。 沒一會兒,轎子停下,春愿將衣衫整理好,款款下轎,在薛紹祖等人的帶引下,便走到了衙門后堂。 剛跨進(jìn)門檻,春愿就看見唐慎鈺和周予安在不遠(yuǎn)處的方桌跟前坐著。 聽到身后有動靜,唐、周二人同時起身,略頷首,便算見過禮了。 春愿四下打量了圈,這后堂很是素簡,書架上多擺放卷宗一類的東西,地上添了兩個燃得正旺的火盆,很是暖和,四周窗子掛上了防偷窺的簾子,故而里頭有些暗。 春愿疾走幾步上前,蹲身分別給唐慎鈺和周予安見禮,誰知不留神,面紗忽然掉落。 她趕忙要去撿,哪料周予安快了一步,彎腰去拾。 春愿幾乎是下意識去看唐慎鈺。 唐慎鈺面無表情的,但眼睛里流露出不滿的情緒,眉頭也微蹙起,仿佛在苛責(zé)她:你又犯本官的忌諱了! 春愿忙微微搖頭,用眼神告訴他:這回還真是意外了。 “燕小姐,您的面紗?!敝苡璋矁芍笂A著遞來。 春愿幾乎是瞬間恢復(fù)如常,雙手接過,忙重新戴好,她再次道了個萬福,真誠道:“妾身雖久居深宅,可也知道二位大人最近的辛苦,千言萬語,深謝您大人和侯爺了。” 唐慎鈺剛準(zhǔn)備開口,卻被周予安搶先了一步。 “小姐客氣了?!敝苡璋蔡摲鲆话?,仍擺著侯爺?shù)尿滖婕茏樱骸斑@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br> 說話的當(dāng)口,他不免又多看了眼眼前的女人,奇怪,真是奇怪,幾日前剛見她時,她還畏畏縮縮的一臉稚氣,怎地如今成熟許多,就像花骨朵被春日雨露澆灌過,忽然綻放了,又清純又媚的,身上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神秘。 “都坐吧?!碧粕麾暲渲樥f了句,橫身擋在表弟前頭,率先坐到了正中間的上座。 春愿覺得周予安的眼神讓人很不舒服,她坐到了大人的右手邊,略瞅了眼,案桌上擺了幾道精致點(diǎn)心,三杯熱騰騰的茶,用余光掃去,唐慎鈺穿著燕居常服,一如既往的冷漠自持,讓人望而卻步,不敢接近; 而周予安還是華服玉冠,面容邪氣而俊美,言行舉止挑不出任何禮數(shù)上的錯處,可眼神里的傲慢無時不刻在告訴你,什么是門第,什么是云泥之別。 三個人誰都不說話了,氣氛忽然冷了。 唐慎鈺端起茶盞,不冷不熱地問了句:“這兩日給小姐端去的湯藥,可有按時喝?” 春愿曉得他在說止疼和避子藥,頷首道:“都喝了,多謝大人關(guān)心,傷好得差不多了?!鳖D了頓,她也問:“那日偶聽您抱怨身上疼,現(xiàn)下好些了么?” 唐慎鈺耳朵紅了,面上仍淡淡的:“本官也吃了藥,早都不疼了?!?/br> 一旁的周予安聽得一頭霧水,忙湊上前詢問:“哥,你哪兒不舒服么?” 唐慎鈺自然不好意思說,疼是因為那晚消守宮砂的緣故,斯條慢理地飲茶,道:“不妨事,不過是手指被門夾狠了,有些疼。” 周予安了然:“原來是這,我說這兩日看你一臉的不快,大家伙兒誰都不敢問你,還當(dāng)出什么事了,現(xiàn)在還疼不?”緊接著促狹了句:“要不我給你揉揉?” 唐慎鈺噗地吐了茶,捂住口猛咳嗽,耳朵更紅了,白了眼周予安:“當(dāng)著燕小姐,沒個正經(jīng)?!?/br> 周予安更迷茫了:“怎么不正經(jīng)了?” 春愿尷尬要命,她掩唇輕咳了聲,忽地聽見前堂響起股子喧鬧,忙起身,行到遮擋著的折疊木屏風(fēng)前,透過鏤空的雕花往外看。 外頭是縣衙正堂,這會子倒是“熱鬧”得很。 正堂上房掛著塊“明鏡高懸”的匾額,師爺坐在案桌后,整理著筆墨文書,下頭左右兩側(cè)立著手持長棍的衙役。 花mama此時惴惴不安的跪在正中間,她身側(cè)擺著口棺材,許久不見,花mama還是老樣子,只不過今日要上公堂,捯飭得很端正,穿著秋香色的襖裙,臉上的脂粉全部洗去,頗有幾分疲倦老氣,腰間綁了麻繩,發(fā)髻上別了白花,以顯示她在吊喪。 而堂下來了許多“觀看”斷案的百姓,約莫有是十五六個,奇的是,這些百姓看起來都很有錢,穿戴要么華貴、要么干凈筆挺,而人群中有三位父子很顯眼,怒氣沖沖的,一臉一身的傷,正是那晚在程府門口見到的利州石家父子! 春愿忙轉(zhuǎn)頭望去,此時,唐慎鈺和周予安亦起身走上前來,她頗緊張地輕聲詢問:“唐大人,外頭這些人……” 唐慎鈺還未說話,再次被周予安搶著插嘴,他雙臂環(huán)抱在胸前,下巴驕矜地昂起:“原本這宗官司悄么聲辦完就行,可表哥卻認(rèn)為沈小姐受了大委屈,所以命馬縣令將本地有名望的鄉(xiāng)紳賢達(dá)請來,共同觀案,將這事前因后果公之于眾,還小姐一個公道。” 春愿猛地身子一震。 她萬萬沒想到唐慎鈺能為小姐做到這步。 周予安湊到唐慎鈺跟前,壓低了聲音:“表哥,我還是覺著這排場太大了?!彼爻蛄搜鄞涸福櫭嫉溃骸霸旧蛐〗闫桨不貋?,咱們就該趕緊回京的,把事做絕了不好,現(xiàn)在趁著還未開堂,還有回寰的余地?!?/br> 唐慎鈺輕笑道:“戲臺子都搭好了,哪里有退縮的道理?他們不僅欺辱了沈小姐,也差點(diǎn)誤了本官的差事,你說我糊涂也好,罵我驕悍也罷,我就是要讓惡人得到應(yīng)有的報應(yīng),還要讓他們的罪行記錄在檔,讓他們哪怕死了,墓碑也要被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受人謾罵唾棄!” 周予安還想說幾句,忽然發(fā)現(xiàn)春愿神色不對,這女人竟噗通一聲跪下,咚咚咚給唐慎鈺磕了三個頭,眼淚把面紗都打濕了,顫聲哽噎道:“小女子多謝大人替……替我討回這個公道!妾身萬死難報大恩?!?/br> 唐慎鈺雙手背后,目視前方:“燕小姐言重了,一點(diǎn)小事,可足掛齒,請起吧?!?/br> 春愿捂著發(fā)痛的小腹,吃力地站起來,深深地望向唐慎鈺,心里說:多謝了,大人,身子給了你,我不后悔。 春愿用帕子抹去眼淚,接著往外看。 隨著左右衙役的呼喝“威武--”聲中,馬縣令走了出來,他坐到正堂之上,雖說一臉的嚴(yán)肅,可眸中仍有些許不得已的懼怕,他重重地拍了下驚堂木,喝命:“將人犯帶上來!” 不多時,幾個衙役便押著楊朝臨和程冰姿夫婦進(jìn)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