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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惹春腰在線閱讀 - 惹春腰 第37節(jié)

惹春腰 第37節(jié)

    楊朝臨垂下頭,果然,她那樣做是有原因的。

    男人忽然變得很激動(dòng),直面女人,他不曉得該怎么做才能令公主消氣,想了半天,鄭重道:“我發(fā)誓,今后只你一個(gè)女人,忠貞不二,有違此誓,就讓我死無葬身之地!”

    “這樣的誓言,我聽得太多了。”

    春愿心里一陣凄楚,那天晚上,楊朝臨就是給小姐這樣發(fā)誓的,那個(gè)癡人竟信了這鬼話。

    春愿想再逗逗這狗日的,她湊近男人,頗有些懼怕地看向唐慎鈺的背影,悄聲道:“其實(shí)我一點(diǎn)都不相信唐大人,你當(dāng)他真對我言聽計(jì)從呀,其實(shí)他是想掌控我,故意作出喜歡我的樣子,以為這樣我就對他死心塌地了?就能聽他的話,去替他做臟事?朝臨哥,他知道咱們太多秘密了,你說,將來我要是要?dú)⒘怂撛趺醋??朝臨哥,咱們才是一起長大的,我肯定更信任你,而且你讀了那么多書,很聰明的,你說我該怎么辦?”

    楊朝臨心一咯噔,暗道到底是女人,遇到事還是會(huì)恐懼,沒有決斷。

    他心里又燃起了希望,輕咳了聲,湊到女人耳邊輕聲道:“京都咱們?nèi)松夭皇斓模隳锖偷艿芤膊粫缘檬窃趺磦€(gè)情況……”楊朝臨怨毒地剜了眼唐慎鈺的背影,忖了忖,“要整死他也容易,莫過于表面與他交好,暗中聯(lián)絡(luò)恨他的勢力,譬如我覺得程家就很好,到時(shí)候盡可說他為了討好公主,主動(dòng)算計(jì)程氏父女,就連程冰姿的死都可以推在他身上,嗨,他能做到如今的官位,得罪的人還少了?有的是人想他死。你放心,有我在,我一定會(huì)幫助你穩(wěn)固地位。”

    春愿莞爾,手附上男人懷里的木箱子,柔聲問:“你曉得我為什么要帶一箱金子上三鬼山?”

    楊朝臨怔住,搖了搖頭,四下瞧去,天已經(jīng)蒙蒙黑了,山上光禿禿的,巨石就像鬼一樣,直愣愣地杵在原地,叫人心底發(fā)毛。

    “聽說有情人在這里埋金子,就能情比金堅(jiān)?!贝涸感Φ闷喑楸冉饒?jiān),是小姐最渴望的東西。

    “你還信這?!睏畛R松了口氣,這倒是他熟悉的輕霜,對那些靈異志怪和才子佳人有種可笑的執(zhí)迷。

    “當(dāng)然了?!贝涸感χ饾u變冷:“我連死都要念叨你呢?!?/br>
    這時(shí),她看見唐慎鈺已經(jīng)停下腳步了,停在一塊大石頭跟前,揚(yáng)了揚(yáng)手里的燈籠,沖她使了個(gè)眼色。

    春愿會(huì)意,攙扶著楊朝臨往前走,又問:“朝臨哥,你說咱們將來的日子會(huì)好么?”

    “會(huì)!”楊朝臨對將來充滿了期待,眼里有團(tuán)火:“我有信心,一定可以做出一番事業(yè),咱們會(huì)是人人羨慕的神仙眷侶?!?/br>
    春愿唇角浮起抹譏誚,“你想的可真好啊?!彼龔男渲谐槌霭沿笆祝熜Γ骸叭粝脒^好日子,當(dāng)初干麼要那樣對她?!?/br>
    “?。俊睏畛R愣?。骸八钦l?”

    春愿鼻頭發(fā)酸:“你知道她多疼么?”

    楊朝臨心一咯噔,頭皮真真發(fā)麻,他是越來越猜不透、看不清這女人了,明明原諒了他,可又揪住不放,明明向他靠攏了,可又推開他,耍三歲孩子么?

    “把箱子放下。”春愿冷聲命令。

    “哦,好?!睏畛R越發(fā)不安了,還是依言,彎腰將箱子放到地上,可就在他直起身時(shí),看見眼前這女人好像惡鬼似的,竟直接拿刀捅向他,求生本能讓他一把抓住女人的腕子,可還是遲了些,刀尖捅入rou一些,疼痛瞬間蔓延至全身,楊朝臨再也不想忍了,揚(yáng)手啪地打向女人的頭,罵道:“你他娘的想殺了我!”

    “對!”春愿被打得頭懵懵的,抓起匕首再次向楊朝臨刺去,誰知這男人有了防備,連連后退。

    春愿知道她不是楊朝臨的對手,頓時(shí)有些氣急敗壞,朝一旁的唐慎鈺吼:“你還站著做什么!”

    唐慎鈺笑了笑,斯條慢理地將燈籠放在地上,左右活動(dòng)著脖子,直接從背后拿住楊朝臨的雙臂,膝蓋定向男人的后腰,讓楊朝臨的正面凸出來,他冷冷地看著春愿:“殺!”

    春愿一時(shí)間愣神了,手也有些抖了。

    “殺!”唐慎鈺厲聲命令。

    春愿想起臘月廿七,小姐被扒光了衣裳,楊朝臨一刀就捅進(jìn)她的小腹,血流了好多,染紅了地,春愿牙關(guān)緊咬,大喊了聲,拿著匕首就捅向楊朝臨的肚子,她連連退了數(shù)步,大口喘著氣,彎下腰,雙手撐在腿上,仰頭往前看。

    楊朝臨腹部插了把匕首,這狗東西疼得直嚎,謾罵不已,唐慎鈺面色冷峻,一句廢話都沒有,直接拔出那把匕首,一腳將楊朝臨踹飛,只聽咚地一聲悶響,楊朝臨栽進(jìn)一個(gè)深坑里。

    春愿頭越發(fā)暈了,她獰笑了聲,抱起那箱金子,搖搖晃晃地走過去,天色黯淡,尤能看見眼前是個(gè)四方深坑,顯然是這兩日才挖出來的,里面倒了很多很多的火油。

    “賤人,賤人!”楊朝臨捂住腹部,他當(dāng)然明白過來發(fā)生什么事了,他被耍了,被嘲笑了,被算計(jì)了,被玩弄了……

    “沈輕霜你這個(gè)千人騎萬人跨的毒婦!你好狠的心!”楊朝臨已經(jīng)搖搖欲墜了,他試圖往上爬,奈何火油太滑,加上身上太疼,著實(shí)沒力氣,于是他跪下了,痛苦地哀求:“輕霜,求求你了,求你看在過去的情分,饒過我這次吧,我這就剃度出家,后半輩子吃齋念佛去贖罪?!?/br>
    “你不是喜歡金子么?”春愿坐在坑邊,欣賞著楊朝臨的慘樣,她打開箱子,拿出一顆銀錠子,掂了掂,狠狠地砸向楊朝臨,看著這男人抱頭躲,她高興得大笑,砸得越狠:“沈輕霜是什么?發(fā)財(cái)樹?你和你meimei用沈輕霜的銀子用的就這么心安理得????”

    春愿雙眼血紅,一顆接一顆地砸,最后索性直接把箱子砸下去,“你用她賣身的錢玩弄小姑娘,你嫌棄她臟,居然懷疑她肚子里不是你的種,你怎么能說出這種話!水熱了,我怕燙著她,涼了,我又怕激得她犯了婦人病,我像眼珠子一樣珍惜她,你他媽的就這么遭踐她!”

    楊朝臨崩潰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徹底確認(rèn),眼前這個(gè)就是春愿。

    “對不起……”楊朝臨被砸的滿頭是血,癱坐在地上,原來輕霜,真的死了。

    “楊朝臨,你記得當(dāng)初發(fā)過的誓么?”春愿淚流滿面,身子抖得厲害,她甚至分不清自己是春愿還是小姐,“你說,你要是背叛了我,就天打雷劈,死無葬身之地。”

    春愿爬過去去抓那盞燈籠,從里頭取出蠟燭,搖搖晃晃地起身,舉著蠟燭,手護(hù)住,不讓風(fēng)吹滅火,一步步走到坑邊,望著里頭的男人,噗嗤一笑:“我今兒就讓你踐行你的誓言!”

    說著,春愿從小荷包里取出條燃蘸了火油的帕子,用蠟燭點(diǎn)燃,笑吟吟地沖楊朝臨搖,扔了進(jìn)去。

    剎那間,火噌地一下就燃起了,整個(gè)深坑被鮮紅的火包裹住,楊朝臨成了個(gè)火人,疼得尖叫,絕望聲驚動(dòng)了山林里的倦鳥。

    “哈哈哈哈哈。”春愿大笑,沖到唐慎鈺跟前,都笑得喘不上氣了,手指向火坑,“大人你看,我報(bào)仇了,哈哈哈,我親手報(bào)仇了!程冰姿死了,楊朝臨死了,芽奴殘廢了,紅mama入獄了,馬如晦眼看著也難逃一死!哈哈哈哈哈,欺負(fù)你的人都遭到了報(bào)應(yīng)!”

    說著,春愿又大哭,嚎啕大哭,噗通一聲跪下,哭得嗓子都嘶啞了,這時(shí),女人忽然哇地一聲,生生吐了口血:“可這有什么用,你回不來了,我還是一個(gè)人,一個(gè)人……我想你啊,沒了你,我活不下去?!?/br>
    唐慎鈺警惕起來了,走過去環(huán)住春愿,輕拍著她的背:“你怎么了?別犯傻啊?!?/br>
    “我?!贝涸干碜踊蝿?dòng),仿佛不認(rèn)識(shí)眼前的男人了,“你是……”忽然,春愿仿佛看到小姐在火光里,她一把推開唐慎鈺,朝火坑奔去。

    唐慎鈺手疾眼快,在春愿跳進(jìn)去的剎那,一把拽回了她,她這會(huì)子眼睛徹底沒了神兒,就像被鬼附身了般,身子軟的像面條,直眉瞪眼的,嘴里還流著涎水。

    唐慎鈺心道遭了,大喜大悲,人遭受不住了,痰迷了心竅,他也顧不上許多,揚(yáng)手就打了女人一巴掌,喝道:“你清醒一點(diǎn)!別犯傻??!”

    就在此時(shí),火坑里的楊朝臨還沒死透,仍在掙扎著往出爬,都冒頭了,唐慎鈺心里急,真是顧得了這頭,顧不了那頭。

    忽然,從遠(yuǎn)處奔來個(gè)男人,過來后直接一腳踹向楊朝臨的頭,徹底將楊朝臨踢進(jìn)深坑里。

    第43章 他來多久了?聽見什么了?

    唐慎鈺大驚,予安這小子怎么會(huì)來!

    他來了多久了?聽見什么了?發(fā)現(xiàn)阿愿不對勁兒了么?

    唐慎鈺第一反應(yīng)就是避嫌,趕緊將神志不清的春愿放下,垂眸一瞧,她現(xiàn)在似乎緩過來了些,小臉蒼白如紙,滿是淚,但眼睛已經(jīng)從混沌慢慢恢復(fù)到了清明,唇角仍有些涎水,正虛弱地喘氣,頭吃力地朝火坑那邊扭去。

    唐慎鈺亦望去,楊朝臨已經(jīng)徹底沒了聲息,火仍熊熊燃著,冒著濃烈的黑煙,周遭充斥著股燒焦羽毛味和一股令人難以言說的惡臭,令人作嘔,他冷眼朝周予安剜去。

    此時(shí),予安探頭探腦地往那深坑里瞧,轉(zhuǎn)而這小子扭轉(zhuǎn)過頭,上下打量著春愿,頗有些詫異,雙臂環(huán)抱住,搖了搖頭,言語含了幾分鄙夷:“好歹他也是你從前深愛的男人,哪怕翻了臉,可罰也罰了,判也判了,你竟還把他活生生燒死?!?/br>
    唐慎鈺迅速分析著予安這番話,這小子方才說楊朝臨是春愿深愛之人,那么,他還是認(rèn)為春愿就是沈輕霜,那就是說,沒有發(fā)現(xiàn)端倪?

    同時(shí),唐慎鈺還回想著春愿方才大喜大悲時(shí)說的話,確實(shí)是有那么一兩句會(huì)引起歧義,但總體還是沈輕霜的口吻,哪怕予安懷疑了,也能以她神志不清含糊過去。

    就在此時(shí),唐慎鈺察覺到春愿身子微動(dòng),推開他,掙扎著站了起來,徑直朝周予安走去。

    “怎么了?”周予安往后退了半步,握起拳頭。

    “哼?!贝涸父杏X頭還暈得很,臉也漲得生疼,口里咸乎乎的,她朝地下吐了口,果然是血唾沫。春愿扶了下發(fā)髻,一步步走向周予安,仰頭看著這個(gè)男人,先是冷笑,忽然又收起笑,手指連連戳他的肩頭,問:“是你被背叛了么?是你的孩子掉了?是你叫人扒光了衣服羞辱?還是你被捅了一刀?”

    “別碰我?!敝苡璋灿行┎粣偅訍旱?fù)]開女人的手,笑著譏諷:“那你現(xiàn)在不也好端端活著么,受了那么點(diǎn)氣就對仇人趕盡殺絕,心未免也忒狠了些?!?/br>
    “對,我就是心狠?!贝涸改坎晦D(zhuǎn)睛地瞪著周予安:“那你要怎樣呢?!贝涸干舷聮吡搜勰腥?,手撈起他懸掛在腰間的玉佩,咯咯笑:“聽唐大人說過,你們家是軍功世家,你爹爹是前一任錦衣衛(wèi)指揮使,殺的人少了?你當(dāng)小侯爺?shù)臅r(shí)候,有沒有想過那些死在你家手下的亡魂也在罵你父子狠毒?殺人狂家里竟然出了你這么個(gè)慈悲的大圣人,三鬼山附近有個(gè)佛寺,要不你把佛爺挪開,你去坐那兒吧?!?/br>
    周予安明顯憋著氣,瞪著春愿,不言語。

    “哼?!贝涸干硇位蝿?dòng),手指指向自己的臉:“我告訴你周予安,敢傷害……”

    話還未說完,唐慎鈺忽然出手,直接打暈了春愿。

    春愿眼前一黑,軟軟癱倒。

    唐慎鈺眼疾手快,一把撈住她。

    “哥,你聽見沒?”周予安呸了口,說起粗話來:“這臭婊/子竟如此羞辱我?!?/br>
    “誰讓你嘴賤!”唐慎鈺罵了句。

    他陰沉著臉,直勾勾地盯著周予安,冷聲問:“你怎么找到這地兒的?跟蹤我?”

    “沒有沒有!”周予安面含愧色,低頭承認(rèn)錯(cuò)誤:“對不住哥,自打那天衙門庭審后,整日就不見你蹤影,前兒晚上我見你拿著鋤頭偷偷摸摸出城,還當(dāng)你去處理尸首,想著幫把手,誰曉得看見你在三鬼山挖坑,我見你似乎不需要幫忙,便也沒再管,今晚到處找你找不到,便想著來這里來碰碰運(yùn)氣,沒想到剛上來,就看見山頭紅彤彤的,你說那沈輕霜是不是有病,殺楊朝臨便罷了,居然還想去殉情?!?/br>
    唐慎鈺眉頭蹙起,聽予安這意思,他沒聽見春愿說瘋話?

    “不是讓你盯著馬如晦么,你找我做什么?”唐慎鈺臉色不善,冷冷問。

    “京城來人了!”周予安一臉的焦急,確不是能裝出來的。

    “來誰了?”唐慎鈺亦有些緊張。

    “司禮監(jiān)的秉筆,夏如利!”周予安眼里閃過抹懼色。

    “哦,他呀?!碧粕麾曨D時(shí)松了口氣。

    四下望了眼,那火坑已經(jīng)黯淡了下來,楊朝臨幾乎被燒成人干,頭都斷了,此時(shí)天完全黑沉下來,雪片子越來越大,直往人身上砸,他脫下自己的大氅,把春愿裹起來,一把橫抱起女人,大步朝山下走去,淡漠道:“來就來么,咱們這趟出來的有些久了,若是京城不派人來查看,那才是真出鬼了。”

    周予安疾步追上唐慎鈺,舌頭都要打結(jié)了,厭煩地看了眼“沈輕霜”,愁眉苦臉道:“這不是我、我那晚上去那啥了么,夏如利是出了名的狠辣,這事若是被他知道……他一直對你挺好的,哥,你一定要替我遮掩過去啊。”

    唐慎鈺冷笑,一語雙關(guān):“怕就管好自己的嘴!”

    周予安豎起三根手指:“我發(fā)誓,若是說出半個(gè)字,就讓我叫天添不硬,叫地弟不靈,這輩子再也碰不了美人兒,干脆,就讓我絕后算了!”

    唐慎鈺被逗笑了,很快又沉下臉,淡淡道:“沒事兒,老夏我去應(yīng)付,你管好自己的嘴就行了,以后別再刻薄燕小姐,她這回前前后后受了不少刺激,人也不太正常,嘴里稀里糊涂的,剛把我也嚇著了?!?/br>
    “好好好?!敝苡璋惨豢诘拇饝?yīng):“這女人真挺滲人的,我以后躲著些她?!闭f著,周予安抿了下唇,借著雪色,斜眼觀察唐慎鈺,笑吟吟地問:“哥,你是不是對這女人有意思?”

    唐慎鈺蹙眉:“為什么這么問?!?/br>
    周予安促狹:“設(shè)局處置了程冰姿我能理解,上頭高興。可楊朝臨……若是沒意思,又怎會(huì)這般縱著她燒了楊朝臨?”

    “沒有?!碧粕麾暲渲樂裾J(rèn),淡漠道:“你知道,我有未婚妻的,哪怕人家不愿嫁我,我心里也只有她,不會(huì)生二心?!?/br>
    周予安偷摸翻了個(gè)白眼。

    否認(rèn)的這么干脆,絕對他媽的有問題,你當(dāng)我瞎的,沒看見你方才眼里的擔(dān)心?

    當(dāng)然,周予安可不敢明說,抓了下頭皮,訕訕道:“哥你先回去吧,你去應(yīng)付老夏,我嘛,還是干我擅長的,留下把這地兒清理了。”

    “也行。”唐慎鈺停下腳步,直面周予安,語重心長地說了句:“予安,哥希望你不要忘了你爹爹給咱們教過的,干咱們這行,務(wù)必要做瞎子、聾子、啞巴,不該多心的,千萬別多心,不該說的,一個(gè)字都不要說,否則定會(huì)給自己帶來禍患?!?/br>
    “哎呀?!敝苡璋埠偃灰恍Γ骸皬那奥犂项^子念叨,如今你又說個(gè)不停,你放心吧,咱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掉了你,我也活不了,和從前一樣,我事事以大哥為首,反正都聽你的就是。”

    唐慎鈺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囑咐了幾句,便抱著春愿下山去了。

    目送表哥走后,周予安瞬間陰沉下來,瞧瞧,這狗崽子看著清冷克制,帶沈輕霜回來那晚上,假惺惺嫌棄沈輕霜麻煩,警告他別打那女人的主意,誰知這狗崽子卻偷摸下手了,慣會(huì)攀龍附鳳的。

    憑什么所有好事都讓你攤著?

    周予安無聲地朝地啐了口,挽起袖子,朝山上走去。

    ……

    這大概是新春最后一場雪了,可冷意一點(diǎn)都不影響留芳縣的花燈,酒肆茶樓依舊熱鬧,茶博士繪聲繪色講今兒鬧市發(fā)生的命案,更有那起嘴毒的,起了個(gè)刁鉆名目“三旬幼女嗷嗷啼哭,白發(fā)老父俯首哺乳”“惡婦仗勢無恥猖狂,慈父千里辣手追兇”,也有些人慨嘆不已,程老爺子備受學(xué)人追崇,沒想到一輩子積攢的好名聲,竟朝夕間碎了一地。

    夜越來越深,約莫亥時(shí),唐慎鈺總算趕回府邸,他先將昏睡的春愿抱回屋子,略整理了下,手里捧著在酒樓打的陳年佳釀,疾步朝他住的那院兒走去,意料之中,上房燈亮著,門口守著個(gè)一襲白衣的冷面殺手,手里端著把劍,見他來了,側(cè)身讓出道,將門推開,淡漠道:

    “大人請,公公已等候多時(shí)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