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春腰 第9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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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流緒呼吸不上來,胸口如同被壓了千萬斤的石頭般,意識漸漸模糊…… 唐慎鈺見狀,忽地將這女人甩出去,咚地一聲,把這惡毒的東西摔到了梳妝臺上。 那女人似落葉一般,翻滾到地,沒了動靜。 唐慎鈺疾步奔過去,半跪在地,手探在她鼻下,又摸了她的頸脈,時有時無,這女人的側(cè)臉被碎瓷片劃傷,正在流血,纖細的脖子有幾道明顯的指痕。 死了么? 唐慎鈺冷冷地瞪了眼那女人,起身將物證包起來,囑咐薛紹祖和李大田:“盯住了,我去趟城里,很快回來處理?!?/br> …… 交代完后,唐慎鈺便策馬離開了。 夏夜的暖風(fēng)直往口鼻里灌,他心猛跳,頭還是有些昏沉,有好幾次差點翻下馬背,他回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去了長樂公主府,在府外徘徊了許久,終究沒敢進去。 唐慎鈺調(diào)轉(zhuǎn)馬頭,朝秦王府去了。 早些年秦王去幽州就藩了,所以王府如今住著世子趙宗瑞一家。 唐慎鈺并未走正門,去的是后門,小時候常來王府玩兒,故而并未受阻攔,直接進入,他始終保持著微笑,遇見王府的孫管家,得知世子正在花廳會客。 他直奔著花廳去了。 花廳亮如白晝,離得老遠就聽見里頭言笑晏晏。 唐慎鈺三步并作兩步上了臺階,笑著進了花廳,里頭自是華貴無比,案桌上堆了不少錦盒,最上首坐著個穿著華服的胖男人,而在下邊則陪侍了司禮監(jiān)的秉筆夏如利和兩位世家公子。 夏如利正喝著茶,一看見唐慎鈺,眼前頓時一亮,用茶碗指向門口那個俊朗英挺的年輕男人,笑道:“你如今正春風(fēng)得意,竟忘了今兒是老瑞三十八歲的生辰。” 說著,夏如利對瑞世子笑道:“其實甭說他了,大家伙兒都忘了,今晚上太后娘娘猛地記起,這不,娘娘曉得你貪吃,賞了桌好飯食,叫咱家親自給你帶出來,說吧老瑞,打算給咱家賞多少銀子?” 趙宗瑞生得胖,一坐下,椅子似乎都要填滿了,加上他長得又和善,看起來多少有點膿包,蠻不像王府世子,倒像酒樓柜臺后頭的胖掌柜,他手隔空戳了下夏如利:“你都擱我家吃了一晚上了,還要什么賞!賞你頓打。” 說著,趙宗瑞望向唐慎鈺,敏銳地發(fā)現(xiàn)這小子似乎有些不對勁兒,便笑著對陪坐的兩位豪貴拱手:“唐大人估摸著帶來陛下的口諭,您二位要不……” 那兩位豪貴聽了,很識趣地起身告辭。 只消一會子的功夫,花廳的客人、奴仆就撤的差不多了,就剩下趙宗瑞、夏如利和唐慎鈺三人。 瑞世子從桌上拿起包糕點,笑著拆,對唐慎鈺道:“我還當(dāng)你小子忘記我的生辰了呢,過來,還留了幾包你最愛吃的栗子酥。” 唐慎鈺緊繃的弦瞬間松垮,他雙腿一軟,跌倒在地,彎腰大口嘔吐起來。 趙宗瑞見狀,忙丟下栗子酥,沖過去環(huán)抱住唐慎鈺,不住地摩挲年輕男人的背,著急地問:“鈺兒,你怎么了?” 唐慎鈺又流鼻血了,他靠在瑞世子軟和的身上,虛弱道:“大哥,我,我攤上點事,現(xiàn)在很不舒服,你幫我了一下。”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11-24 17:35:59~2022-11-25 21:34:2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黑大帥愛搓澡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流殤20瓶;天空華炎10瓶;木雙易5瓶;fairy 2瓶;十三月、悶1瓶; 第91章 咱們家的孩子,不是好欺負的 亥時初。 一彎朗月當(dāng)空,官道兩側(cè)雜草叢生,夏蟲正在瘋狂的鳴叫。打長安方向駛過來輛四駕馬車,前后跟了幾個王府侍從,朝著是非觀的方向急駛而去,驚起了片輕塵。 車內(nèi)坐了三個人,稍顯的有些窄仄。 趙宗瑞在最里頭,他人胖,坐下后不得不分開雙腿,才能擱下那能容天下事的大肚子。早些年秦王打北越的時候,宗瑞給他父親做過押運糧草的小官,誰知半路被敵軍堵在座孤城里,他組織鄉(xiāng)勇丁壯,硬生生抵擋了三個多月。 后頭秦王戍守邊疆時,宗瑞不曉得犯了什么錯,被王爺罰著種了三年地,愣是不認錯兒。 所以有時候宗瑞還會自嘲,說他小時候是犟種,還是半個農(nóng)夫。 許是因為這些經(jīng)歷,使得宗瑞眉眼間總有幾分憨厚的土氣,這些年羈留在京,人至中年,難免發(fā)福,那份土氣和少年時冰棱子般的銳利,漸漸被歲月磨得平了。 用夏如利打趣的話來說,秦王世子聽著蠻風(fēng)光,說白了就是扣押在京的質(zhì)子。而咱老瑞就是塊豬油,離遠看像堅硬的羊脂美玉,實則軟塌又和氣,誰都能往他身上戳幾個窟窿眼兒。 宗瑞聽后也不惱,笑呵呵說再挖一勺子,咱還能給您炒盤子菜呢。 這會子,車內(nèi)安靜得很。 趙宗瑞胳膊撐在腿上,身子微微湊前,望著唐慎鈺,眼里的關(guān)心溢于言表。他與夏如利對望了一眼。 夏如利點了點頭,他雙手捅進袖筒里,憊懶地斜坐車口,斜眼覷向?qū)γ娴奶粕麾暋?/br> 這小子倒是坐得端端直直的,沉著臉,眼睛直勾勾的盯向某處,看著倒還蠻冷靜的,手里拿著壺解毒湯,一口接一口地喝,而在腿間那處放了個裝滿了冰的銅制手爐。車搖晃間,冰水從手爐里震出來,打濕了他衣裳一片。 “咳咳?!毕娜缋^按住口,輕咳了兩聲,“唐子,你現(xiàn)在清醒了沒?” 唐慎鈺點了點頭,心還跳得快,但身上的那種燥熱慢慢褪去了。 夏如利手指撓了撓下巴:“我問你,你從前和女人做過這種事沒?” 唐慎鈺尷尬的很,抿了抿唇,嗯了聲:“做過。” 夏如利又問:“幾次?” 唐慎鈺很是難為情,可他曉得,這會子他的思緒和理智多少被那個烈性臟藥影響了,需要有人問他問題,幫他慢慢回想,并且理清思路。 “很多次?!碧粕麾曈盅a了句:“但是只和一個女人做過?!?/br> 夏如利搖頭笑,他曉得是誰,接著問:“那說明你也算有經(jīng)驗,這便更好了。我問你,你今晚在褚小姐屋子里醒來時,那.話兒是什么狀態(tài)?” 唐慎鈺又恨又尷尬,但還是冷靜地如實回答:“起來的?!?/br> 夏如利噢了聲:“你有什么感覺?” 唐慎鈺猛喝了好幾口湯:“脹,還有些疼,在最末端有一條極細微的血痕,若不仔細看,察覺不出。不似指甲刮痕,也不似正常房事擦傷,似乎是刀尖劃痕。” 夏如利沉吟了片刻,笑著問:“那你有沒有淌出鳥鼻涕?” 唐慎鈺只覺有人扇了他幾耳光似的,他深呼吸了口氣:“有一點清湯,但沒有正常噴出的那種東西?!?/br> 夏如利心放下大半,再次與瑞世子對望一眼,接著問:“那她呢?” 唐慎鈺拳頭攥?。骸皼]看清,只看到被褥、她身上還有我身上皆有血跡,暫不能判斷到底是處子血,還是她偽造的?!?/br> 唐慎鈺閉上眼,使勁兒回想,頭還是刺痛,他猛地睜開眼:“想起了,她當(dāng)時腕子沒有纏裹紗布,在淌血?!?/br> 夏如利身子往前探,笑著問:“那么你醒后呢?你在不在她身子里?” 唐慎鈺咬緊牙關(guān)回想,忽然感覺腹內(nèi)一陣翻滾,惡心感再次襲來,他急忙拍打車壁。 馬車將將停下時,他一把掀開簾子,彎腰猛吐起來,狠狠涮了幾遍口才罷。 唐慎鈺后背貼在車壁,嘴抿住,用鼻子深呼吸。 夏如利湊上前,目光灼灼:“唐子,咱們接著剛才的,你仔細想想,到底有沒有入.身?” 唐慎鈺有些不舒服,還想吐。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宗瑞抬起手,阻止住夏如利:“好了,他身子不適,先不要問了。”說著,宗瑞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來,鈺兒?!?/br> 唐慎鈺鼻頭發(fā)酸,強撐了這么久,終于轟然倒塌,他癱坐在車內(nèi),上半身趴在瑞世子腿上,只覺得像冰乍融入熱水里,溫暖又舒適。 “大哥,我,我不是個東西,不僅忘了今兒是你生辰,還惹出這樣污糟的事,害得你大晚上的替我奔勞?!?/br> “沒事沒事?!?/br> 宗瑞撫著唐慎鈺的肩膀、頭發(fā),親昵地摩挲年輕男人的背,溫聲道:“你素來剛強自立,從不肯求人,你能來找我,我很高興。再者,你和褚姑娘的婚事,當(dāng)初是我攬下的,為著我和她舅舅劉策是八拜之交的關(guān)系,這幾年你對褚姑娘處處忍讓,而今被她算計,我也有脫不了的責(zé)任?!?/br> “你別這么說?!碧粕麾暠ё∽谌鸬耐?,哽咽了:“這世上只有你最疼我了……” 宗瑞像哄小孩子般:“別想那么多了,你先睡一會兒,等到了是非觀后我再叫醒你。褚姑娘的事,我給你體體面面地解決好,別擔(dān)心啊。” 唐慎鈺悶悶不樂:“你是不是覺得我特蠢,居然會被個女人算計?!?/br> “怎么會?!弊谌鹑崧暤溃骸按蟾鐣缘媚闶莻€嘴硬心軟的人,褚流緒再混賬,到底和你定過親,她自殺了,你不會冷漠不理。這才是男人該扛的責(zé)任,鈺兒,你長大了?!?/br> 唐慎鈺嗯了聲,覺得緊繃的情緒,正一點一點地放松下來,腦中亂糟糟的麻,也漸漸地理出點頭緒。他坐起來,倚著瑞世子盤腿而坐,用力搓了幾把臉,看向身側(cè)的大哥和夏如利:“我忽然想起一事,當(dāng)時那女人得意洋洋地舉起胳膊,叫我看,說我糟蹋了她,弄掉了她的守宮砂。我當(dāng)時還在藥勁兒頭上,腦子都木了,沒留神,現(xiàn)在想想,她胳膊光潔如玉,這不對勁?!?/br> 宗瑞按住唐慎鈺的肩膀,問:“為什么不對勁?” 唐慎鈺心情逐漸開闊起來:“按說,若是男女剛發(fā)生過關(guān)系,守宮砂不會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總會留點紅印兒,少則兩三天,多則七八天,才能完全褪去。如此說來……” 宗瑞順著說:“褚姑娘早有相好的人了。” 夏如利挑眉笑,足尖踢了下唐慎鈺的腳,促狹:“瞧瞧,咱家問的這些事到底還是管用的吧。” 唐慎鈺朝夏如利拱了拱手,緊蹙的眉頭松展開來:“我當(dāng)時就質(zhì)問過她,是不是有誰在背后攛掇她,叫她算計我,她沒說?!?/br> 唐慎鈺轉(zhuǎn)身,從箱籠中取出個布包,打開,給宗瑞和夏如利看里頭的香爐和未燃燒完的紅色香粒,沉聲道:“依照我這些年當(dāng)差的經(jīng)驗,這臟東西通常出現(xiàn)在秦樓楚館,單用是迷香,若是添了酒用,會變成烈性春.藥?!?/br> 不知怎地,唐慎鈺心頭忽然閃過一個人。 褚仲元--褚流緒--青樓--烈性春.藥。 唐慎鈺身子一顫,喃喃自語:“平南莊子……” 夏如利自然注意到唐子的失神,他手指點著腿面,笑吟吟道:“你方才說褚姑娘可能有了相好兒的,哎呦,咱家猛然記起一宗不太體面的事。去年底,你小子去留芳縣辦差,因為某人的緣故出了點岔子,咱家提點你,將密檔上去留芳縣的日子由臘月廿五,改成臘月廿七,保了他一命。當(dāng)年他跟著褚仲元胡混過,也曾幫過褚姑娘的忙,給褚家小子換過牢房。當(dāng)初他姚州失蹤,褚姑娘恰巧在揚州,而今褚姑娘忽然回京都了,他也回來了,褚姑娘住在城外是非觀,他住在京郊平南莊子……唐子啊,逛窯子這事兒有第一回 ,就有無數(shù)回,能上癮的,而這臟藥出自那臟地界兒,一件事可能是巧合,許許多多,難道還是巧合?你知道他面上敬你,心里早不知嫉恨成什么樣兒了。” 唐慎鈺頭杵下,沒言語。 宗瑞是絕頂聰明之人,攬住唐慎鈺,對夏如利笑道:“事沒有絕對,你也在猜測。一則,鈺兒這些年在北鎮(zhèn)撫司當(dāng)差,得罪了不少人,興許有人來尋仇,利用了褚姑娘;二則,聽鈺兒那會兒在府里說,褚姑娘提出過,想要鈺兒幫她從繼母手中奪回嫁妝,她為自己謀劃,單獨做下這事亦有可能;三則,鈺兒如今身處高位,即將尚長樂公主,朝中黨派林立,斗爭頻繁,有人不愿意看見他得勢,聯(lián)合褚姑娘算計他,也有可能?!?/br> 正在此時,馬車忽然停了,外頭傳來陣吵吵嚷嚷之聲。 唐慎鈺一把掀開車簾子,瞧見這會兒已經(jīng)快到是非觀山下了,在不遠處,薛紹祖手里舉著火把,衣裳頭發(fā)凌亂,鼻青臉腫的,唇角鼻邊還流著血。 唐慎鈺大驚,立馬跳下馬車,沖過去,雙手抓住搖搖欲墜的薛紹祖,問道:“怎么回事!” 薛紹祖手抹了把鼻血,跺了下腳:“約莫半個時辰前,山上忽然來了五個精壯漢子,cao著揚州口音,說他們是褚小姐先前在揚州雇的武行之人,連日趕路,專程來接大小姐褚流緒。屬下自然不可能叫他們帶走那女人,和大田一塊將那幾個人逐出是非觀。哪知那五人身手了得,攜帶刀和棍棒,不由分說上來就打,將褚姑娘和海叔等人帶走了,走前還放了把火。大田急著要滅火,顧不上追,屬下覺得不對勁兒,冒死追了出來,哪知又被他們圍著打,打得老半天動不了。剛爬起來,正要追出去,就看見這邊有馬車和火光?!?/br> 唐慎鈺急忙用帕子替薛紹祖擦額頭上的傷,怒不可遏:“能將你和大田傷成這樣,絕非尋常之輩!” 而這時,夏如利走上前,按住唐慎鈺的胳膊,望著漆黑的遠方,冷笑數(shù)聲:“咱家敢用人頭擔(dān)保,褚流緒背后絕對有人,哪家武行的人會來這么及時,偏在處理她的當(dāng)口來呢。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人家有心謀害你,你就算再小心謹慎,也躲不過身邊人的算計,這是有備而來啊?!?/br> 唐慎鈺知道,今晚出來的全都是王府里的好手,他當(dāng)機立斷,轉(zhuǎn)身喝道:“立馬去追,死生不論,總要給本官帶回點東西!” 說著,他猶豫了片刻,似下定了決心般,從袖中掏出塊腰牌,遞給一個侍從,咬牙道:“你拿著我的腰牌,去趟平南莊子,先暗中搜查有沒有褚流緒等人的行蹤,若是被發(fā)現(xiàn)了,就說京中逃走個江洋大盜,恐躲在莊子里,只要有我的腰牌,他們不敢為難你。” …… 今晚隨行出來的王府高手,全都追那伙“揚州主仆”去了。唐慎鈺則和瑞世子、夏如利三人上山,去了是非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