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春腰 第195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靠簽到系統(tǒng)當(dāng)領(lǐng)主、農(nóng)家子的科舉興家日常、對照組知青吃瓜日常[七零]、炮灰小夫妻發(fā)家日常、炮灰反派,沉迷養(yǎng)崽、那頂流,我親弟、反派徒弟他又瘋又嬌、BOSS她真不一般[快穿]、豪門怨夫帶崽上娃綜爆紅、重生從拒絕女朋友安排開始
她一定要想法子,問出慎鈺的藏身之處! 想到此,春愿眼珠轉(zhuǎn)動,看向跟前的鏡子,“沒想到,你還會刮眉。” “我會的可多了。”裴肆吹掉刮掉的細碎眉毛,苦笑:“伺候老虔婆這么多年,說句難聽的,我跟個老媽子差不多了。我會刮眉、按摩、捏腳,還會烹茶、調(diào)香,不僅如此,我還要不斷的讀書,這樣好能幫她看折子,對,我還得練武,若是有一日刺客來襲,我能第一時間擋在她前頭送死。” 裴肆身子后撤,觀察了下剛刮出的左邊眉毛,滿意地點了點頭,湊過去刮另一邊的,垂眸看她,笑道:“據(jù)我所知,你也是個奴婢,想來每日家干不少粗活兒,動輒被無良主子苛待。你應(yīng)該能明白我的憋屈吧?!?/br> 春愿抬起雙手。 “你什么意思?”裴肆不解。 “你看我這雙手,像是干粗活的樣子?”春愿不屑冷笑,“虧你還暗查了我的底細,難道沒查明白我家小姐是怎樣的人?我跟了她這些年,每日做的,也就是洗我們倆的衣裳,打掃屋子罷了。有時候她心疼我,自己去做。她把我當(dāng)成親meimei,從未苛待過我,你不要污蔑她?!?/br> 裴肆撇撇嘴,剛想嘲笑幾句沈輕霜,可又怕破壞了這難得的安靜平和,訕訕笑道:“是么,那你的運氣可比我好?!彼笃鹦渥?,替女人擦了擦眉毛,將小刀收進荷包里,轉(zhuǎn)而從梳妝臺的匣子里拿出支眉筆,指甲輕輕削了些,給她畫眉。 她之前易容成沈輕霜,美則美矣,但有幾分苦相。而她的本來面容,是那種明艷奪目的美,讓人移不開眼,所以她的眉尾,畫的稍稍上挑些會好看。 今夜良辰美景,裴肆倒沒了縱情泄欲的想法,竟想就這么與她多說會兒話,多了解她,便問道:“據(jù)我所查,你是十二歲上下被沈姑娘買走的,你父母是誰?籍貫在哪兒?” “不記得了?!贝涸刚溃骸拔倚r候被轉(zhuǎn)賣過好多次,因為臉上有胎記,就被班主當(dāng)做人猴,關(guān)在籠子里供人取樂。但我隱約有點印象,我還沒被拐走前,好像住的是大房子,比公主府還要大些,家里也有很多人?!?/br> 裴肆失笑,調(diào)侃了句:“這么說來,那你是官宦家的小姐?” 春愿白了眼他,淡淡問:“那你呢?你又為什么成為秦王的人?又怎么到了宮廷里當(dāng)……”她沒敢說閹人那兩個字,換了個說法,“你怎么進宮當(dāng)大官的。” 裴肆氣的瞪了眼她,臭丫頭,可真會挖苦人。 他沒說自己母親是秦淮河的名妓,微抬起下巴,驕矜道:“我家原先累世官宦,也是有爵之家。只可惜得罪了先帝,被抄家滅門了,王爺看我孤苦可憐,便收養(yǎng)了我?!?/br> 春愿不安道:“怎么,你進宮原來是報仇的?” 裴肆嗤笑,繼續(xù)騙:“你緊張什么。上一輩的仇了,左右先帝已經(jīng)死了,也沒啥意思了。我還蠻喜歡小皇帝的,他對我不錯的?!?/br> “那你勾結(jié)逆王害他!”春愿聲音尖銳。 “那你呢?”裴肆莞爾,眨了眨眼,“你假扮沈輕霜混進長安,不也騙了他?咱們誰又比誰高貴呢。” 這話一下子就戳中了春愿的心,她低下頭,痛苦抽泣,自責(zé)萬分,又愧疚萬分。 “行了,別哭了?!迸崴聊﹃说募?,難得站在對方的立場上考慮,也難得做了次好人,溫聲勸:“王權(quán)更替,向來不是我們這樣的小人物能決定的。陛下若是天命所歸,秦王自然會失敗。我雖是個無惡不作的人,但也擔(dān)不起弒君的名頭,將來秦王若是敗了,我就留在陛下身邊,繼續(xù)當(dāng)我的司禮監(jiān)掌印?!?/br> 他隱約察覺到,這丫頭今晚狀態(tài)不太對,居然和他說這么久的話,難不成那個銜珠晌午過來,給她傳遞什么消息了?不對啊,玉蘭反復(fù)檢查過那賤婢帶來的東西,沒有任何不妥。 裴肆盯著女人的臉,笑著問:“你為什么問我這么多?還打聽我的過往?有什么企圖?!?/br> 春愿心里一咯噔,這條毒蛇果然警覺。她知道,這個人城府極深,所有的謀算心思拿在他面前耍,肯定立馬現(xiàn)形,極有可能被他反將一軍。 倒不如直接些。 春愿獰笑,“對啊,多問你些,然后能了解你這個人,知道你的弱點,就能對付你,進而算計的殺了你?!?/br> “哈哈哈哈哈?!迸崴炼急欢旱拇笮?,這回答倒出乎他的意料,饒有興致地問:“你那看出什么了?” “沒有?!?/br> 春愿搖頭嘆氣,“聽起來,你這個人無父無母,也沒有朋友,你孑然一身,所以不能用親情友情來威脅你,算計你。” “嗯。”裴肆點頭,連連拊掌,笑著問:“然后呢?” 春愿這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絕望,“你這個人陰損毒辣,半點人情余地都不講,最喜歡玩弄仇人。我也是最近才注意到,之前你先后給我派了三個刁奴,有一個已經(jīng)被你整死了,那女孩叫蘭芽。而現(xiàn)在伺候我的叫玉蘭。恰好,當(dāng)初歡喜樓里,我和小姐有兩個死對頭,一個叫芽奴,另一個叫玉蘭仙。你故意的吧?!?/br> “對?!迸崴梁c頭,沖女人豎起大拇指,“原本打算之后拎出來奚落你的,沒想到你這么快就發(fā)現(xiàn)了?!?/br> 春愿凄然一笑,“你根本沒有弱點,在追逐權(quán)勢的這條路上,你可以說喪心病狂了。我若是想對付你,怕只有趁你不注意,捅你一刀?!?/br> 裴肆頗有些心痛地捂住胸口,壞笑:“不要這么暴力嘛,我是練武之人,你近不了我身,而且我早都將你屋子里所有尖銳的東西全都收起來了,你難道沒發(fā)現(xiàn),就連你的簪子都是鈍的?!?/br> “是么?!?/br> 春愿這次勇敢地迎上他的雙眼,勾唇淺笑,起身,徑直朝拔步床走去。 她慢悠悠脫掉鞋,躺上床,背對著他,淡漠道:“那你敢躺在我跟前么?我可提醒你一句,女人若是想殺男人,可不僅僅用刀子那么簡單?!?/br> 裴肆愣住,又納罕又驚奇,一時間,他還真沒敢過去。 從前,他被心里塑造的“小春愿”所吸引,被她的皮相吸引,可這就像倒映在水里的月光,扔一顆石子兒,那抹朦朧的愛意很可能就散了。 可現(xiàn)在,他發(fā)現(xiàn)自己被她這個人勾住魂了,他也算明白為何唐慎鈺能那么愛她。 裴肆將眉筆扔掉,想了下,將自己發(fā)髻上玉簪子拔下,也把裝了小刀的荷包取下,他踮起腳尖,把這些“兇器”高高擱置在柜頂,這才朝床那邊走去。 他坐到床上的瞬間,忽然發(fā)現(xiàn),她身子驚得動彈了下。 “你不是想殺我么,還怕我?”裴肆側(cè)躺下,撥開她散亂的頭發(fā),吻了下她的肩頭,輕聲呢喃:“以后你就會慢慢發(fā)現(xiàn),其實我會比唐慎鈺更好?!?/br> “你就那么沒自信?”春愿害怕的牙關(guān)打顫,挖苦了句:“你一直在提唐慎鈺,那么,這算不算你的一個弱點?” 裴肆被刺的有些……不開心,他摟住瑟瑟發(fā)抖的女人,怕驚嚇到她,只吻了吻她的頭發(fā),溫聲笑道:“我只不過想讓你盡快忘掉過去,心甘情愿的跟我?!?/br> 春愿心砰砰亂跳,她知道,現(xiàn)在尤其不能直接問慎鈺的下落,只能引導(dǎo),而且還是拐彎抹角的刺激性引導(dǎo)。 “得了吧。”春愿打開他的手,眼淚劃落,一臉的麻木,“你在朝堂上吃了唐慎鈺無數(shù)的虧,被他暗算羞辱過無數(shù)次。你知道我是他心愛之人,所以折磨我,就等同于十倍百倍折磨他?!?/br> 她越說越激憤,哽噎不已,“你嘴上拿唐慎鈺的安危威脅我,但我了解你這個人,你,你?!?/br> 說到這兒,春愿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裴肆替她揩去眼淚,“你又了解我什么?” 春愿掙脫開他,往里挪,“我笑我像周予安?!?/br> “你怎么會這么想。”裴肆亦往前挪,靠近她,“周予安那種爛人……” “是啊?!贝涸复驍嗨脑?,“這種爛人被你拿捏在手心,你利用他和褚流緒,幾次三番對付唐慎鈺。到最后,周予安傻呵呵在牢里裝瘋賣傻,等著你來營救。他被你吃干抹凈了,我知道,我也會有這么一天。你說喜歡我,卻毫不留情的鞭笞我。其實你最喜歡的就是自己,于我,不過是你痛恨唐慎鈺的報復(fù)手段,也是你這么多年被郭太后壓抑的發(fā)泄途徑。因為我是公主,你轉(zhuǎn)頭打壓我,滿足你走上巔峰的心罷了。若沒猜錯,你嘴上說唐慎鈺活著,用他的命逼我就范,花言巧語玩弄我,然后有一天,你會忽然把唐慎鈺的尸體拿給我看,大大取笑我一場,把我逼瘋罷了?!?/br> “我真沒玩弄你!”裴肆忙道。 春愿不說話了,就這么側(cè)躺著落淚,生無可戀道:“你隨意吧,我認命了。我權(quán)當(dāng)他已經(jīng)死了,等哪日,我實在撐不下去了,就會找他去。我要不了你的命,但我自己的命,我還是能做主?!?/br> 裴肆被氣得沒法子,思量了片刻,“我可以帶你去看他,證明他確實沒死?!?/br> 春愿依舊不說話。 心里大喜,可聲音卻是抑郁悲傷的,“我困了,你去滅燈。” 裴肆一把抱住她,隔著衣裳,咬了口她的肩膀,臉埋進她的背里,煩悶地低吼了聲,“你讓我拿你怎么好!”他溫聲道:“明晚,明晚上我想法子帶你出宮,就讓你看一眼他,但你得答應(yīng)我個條件?!?/br> 春愿差點問,什么條件。 她依舊默不作聲,只是小聲哭,說了句:“我這輩子,算是折在你手里了?!?/br> 裴肆將被子拉下,蓋住兩人,柔聲道:“你現(xiàn)在最想知道的,無外乎唐慎鈺的生死。我知道你不信我,我可以給你證明,甚至,我還會大度一些,送他回他爹跟前。但你得答應(yīng)我,簽下婚書,從此忘了他,跟我過。” 春愿心里想了幾十句應(yīng)答的話,她準(zhǔn)備說,“好,只要你答應(yīng)放了他,我就應(yīng)允你所有的要求”,但覺的,算計意味太重了。 她忽然變得激憤,咬牙切齒:“你就不能把我們都放了?!你已經(jīng)是贏家了,為什么要這樣戲耍強迫別人!” 第181章 往開扯他的臟手 : 春愿半是做戲,半是難過,手捂住口默默哭,眼淚打濕了裴肆的寢衣袖子,亦打濕了枕頭。 后頭她不知道怎么睡著的,等醒來后,已經(jīng)辰時一刻了,裴肆早都離開了。 用罷早飯后,春愿還像往常那樣,悶不做聲地去二樓,坐在窗前發(fā)呆了一個時辰,一聲不吭地做刺繡。 梅花好繡,晌午就做完了。 她把繡品洗干凈,晾在二樓窗邊,隨之,她命玉蘭再拿一塊素帕來,并且準(zhǔn)備些墨綠、草綠色的絲線,這回她要繡蘭花。 “殿下要繡梅蘭竹菊四君子么?”玉蘭坐在小杌子上,分揀絲線。 “嗯?!贝涸咐淅鋺?yīng)了聲。 “那奴婢早些配各色黃線。”玉蘭討好地笑,斜眼覷向公主,小心翼翼道:“掌印說刺繡費眼睛,您要不別……” “那我還能做什么?”春愿眼皮都懶得抬,淡漠道:“無非打發(fā)時間,消磨殘命罷了,竟也不讓。” 玉蘭吐了下舌頭,不敢說了。 春愿把繡好的絲帕拆下,丟到玉蘭懷里,“去洗吧?!贝涸稿N了下發(fā)酸的肩頸,看向窗邊晾著的那條已經(jīng)半干了的寒梅繡品。 她在賭,賭對岸的有人能看到她這條白色帕子,賭裴肆可能會帶她見慎鈺。 …… 春愿忐忑不安地等到天黑,總不見裴肆過來,她怕玉蘭看出什么,又不敢表現(xiàn)得焦急憂心。到亥時二刻便去梳洗,換寢衣,大抵吃了藥,困意漸漸來襲,竟給睡著了。 她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間,感覺有人在推她。 “唔——”春愿翻過身,揉了下惺忪的睡眼,瞧見裴肆坐在床邊,穿戴齊整,正笑吟吟地看著她。 春愿猛地驚醒,心砰砰亂跳,預(yù)感要發(fā)生些什么。但她并未表現(xiàn)在臉上,還像往常般,防備又驚恐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認命般的垂下頭,一臉的麻木,翻轉(zhuǎn)過身,背對著他。 “今兒做什么了?”裴肆俯下身,手按在她的肩膀上。 “你沒問玉蘭么?”春愿抖了下肩,冷淡道。 “可我想聽你說啊?!迸崴琳Z氣溫柔。 “吃,睡,逗貓,刺繡,練字?!贝涸覆懖惑@地回。 “這樣就挺好,正能養(yǎng)身子?!迸崴疗诖褡蛲砟菢?,再同他多聊幾句,卻發(fā)現(xiàn)她無精打采的,他沉吟了片刻,盯著她,道:“答應(yīng)你的,今晚帶你去見那個人?!?/br> 春愿瞬間唇角上揚,她怕被這條毒蛇看出什么,默默地將被子蓋好,嗤笑了聲:“又在捉弄我?你怎會這么好心?!?/br> “是真的?!迸崴翉男渲刑统鰤K“妝花緞”,丟到女人那邊,抻直脖子觀察她的表情,莞爾道:“這是婚書,你簽了后,我立即帶你去,絕不反悔?!?/br> 春愿垂眸瞧去,那方緞子華貴非常,上面果然密密麻麻寫滿了字,她仍耐住性子,冷笑,“這是新的玩弄花樣?” 裴肆臉沉下:“你還要不要去了?!?/br> 春愿緩緩坐起來,直面他,佯裝疑惑:“你是說真的?” 裴肆點頭:“童叟無欺?!?/br> 春愿低頭想了想,眼眸發(fā)紅,定定道:“先見他,然后我簽。我在你手里吃虧太多了,我不信任你?!?/br> 裴肆已經(jīng)有些生氣了,一把拿走婚書,煩的揮了下手:“隨你吧,趕緊換衣裳,我在小船上等你?!?/br> 春愿半信半疑地目送他離開,等門咣當(dāng)聲關(guān)住后,她頭埋進被子里,無聲大喊、大笑,興奮激動的要命。她迅速去換衣裳,匆忙尋了些傷藥、點心,又把昨晚喝剩的玫瑰果酒往瓷瓶里灌了些,打成包裹,小跑出門。 這會兒應(yīng)該是子夜了,對岸的黑黢黢的,完全瞧不見皇宮,湖面靜且黑,偶爾傳來一聲水鳥的驚鳴聲,顯得凄厲而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