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在短時間內(nèi)的變化，真的有這么大嗎？

    白郁鼻尖動了動。

    沒有香味。

    他對自己測定污染的能力很有信心，沒有香氣，就代表對方并沒有變成畸變者。

    或許人真的會在短時間內(nèi)直接從萎靡不振變成了極度亢奮吧。

    白郁感慨，或者這就是書上說的人類的復(fù)雜性和多變性吧。

    自己了解人類的路還很漫長很漫長。

    他一邊給屋子中的綠蘿澆水，一邊聽著唐磊和房東交流定金相關(guān)的事情。

    出租屋的質(zhì)量并不怎么好，房門的隔音不能說是完全沒有，但也和完全沒有差不多。

    即使白郁并不想聽，談話的聲音依舊清清楚楚的充斥著出租屋每一個角落。

    “我想通了，人活在世界上，難道就是前半輩子用命換錢，后半輩子拿錢換命嗎？我從上學(xué)就開始痛苦，一直痛苦了幾十年，難道就是為了讓自己的后半生充斥著房貸車貸嗎？”

    唐磊亢奮的聲音在屋內(nèi)回響。

    “你先冷靜.......”

    頭一次面對如此興奮的唐磊，房東聲音弱弱起來。

    “我現(xiàn)在很冷靜，也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找到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我找到了我的繆斯和我真正的愛好——”

    “行行行，定金已經(jīng)給你退了，再見！”

    房東“啪”一下掛了電話，并沒有出現(xiàn)白郁在網(wǎng)上看到的許多帖子中出現(xiàn)的租客糾紛，定金退得也比一般房東更快，他甚至都沒有來出租屋檢查。

    白郁在想，如果他某一天也要退租然后出現(xiàn)了糾紛的話，是不是也該表現(xiàn)得精神不太正常。

    【系統(tǒng)，給我找?guī)妆景l(fā)瘋文學(xué)的書，我要開始學(xué)習(xí)如何偽裝成一個精神有問題的人。】

    【我覺得不需要，你只要不偽裝成人類，按照自己的本性來，你就已經(jīng)很像一個精神病人了，如果你真的沾染上了人類之間的糾紛，你就給他表演陰暗地爬行，就像你前兩天在屋子里那樣?！?/br>
    白郁：..........

    面對系統(tǒng)無情的吐槽，白郁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反駁。

    到處爬行是一個藤本類植物的愛好，哪里陰暗了？

    這種快樂，系統(tǒng)是不會懂的。

    而在他們談話的時候，唐磊又撥通了一個電話，語調(diào)迅速轉(zhuǎn)變，甚至直接從興奮變成了諂媚。

    “季大人，我已經(jīng)把我這邊的事情辦妥了，隨時可以過去?！?/br>
    “好，還有，我的小狗，你要叫我什么？”

    慵懶嫵媚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是，主人，您的小狗馬上就來了。”

    僅僅是短短的幾句話，就讓在外面澆花的白郁大開眼界。

    不是，唐磊說的要去追尋人生的真諦，就是這個？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舍友有這種炸裂的愛好，也不是不可能，這也和白郁沒什么關(guān)系。

    白郁又不是人類，震驚了一下后，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另一個更為重要的事情上。

    【系統(tǒng)，你有沒有覺得，那個女人的聲音有些耳熟？】

    【嘶——你這么一說，還真是，有點像那個誰。】

    【月季花】

    【對，沒錯沒錯，就是那個月季花，她也來了？】

    系統(tǒng)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快樂。

    在一個幾乎完全陌生的世界里，又是同類，又是關(guān)系還不錯的前同事，遇見就算是天大的緣分。

    白郁倒是比系統(tǒng)冷靜了很多。

    【只是前同事而已，主神空間沒了后，我們最近也沒有什么特別大的關(guān)系，只要不牽扯到我，她想怎么玩都沒關(guān)系?！?/br>
    他以前都不知道月季花竟然有這種癖好。

    相比于突然出現(xiàn)的前同事和人類玩起了字母游戲這種小事，白郁更關(guān)心他的房租問題。

    唐磊退租后，他就面臨四個選擇。

    要么重新找一個性子合得來的人來合租，要么選擇重新租一個更小的房子，要么選擇一個植承擔(dān)起所有的房租。

    又或者是，攢攢錢買一個新的小房子。

    白郁澆著水，思忖了半天，還是選擇了最后一個選項。

    雖然需要花更多的錢，但可以一個植在所有房間里面爬墻玩兒，還能隨便演練新恢復(fù)的技能，完全不用擔(dān)心損傷到房東的家具。

    就是不知道轉(zhuǎn)正的工資能不能支撐起清河市中心一套三居的房子。

    白郁抽空打開手機，打算賺一點加班費。

    在調(diào)查局中，不是所有任務(wù)都直接分配給小隊，一些需要做但又不是很緊急的任務(wù)會被掛在工作大群中，有意愿者可以接，算是調(diào)查局允許的賺外快方式。

    上次他幫著第八小隊運輸被污染的魚的任務(wù)，就是從這里接的。

    白郁熟練地翻著手機，很快就找到了一個新的任務(wù)。

    清河市一個邊緣縣食物儲存量不是很足，所以要從市中心送一批過去，邊緣縣人口少，需要運送的糧食數(shù)量并不巨大，時間也不是很急，三天內(nèi)完成就行。

    就它了。

    白郁愉快地選擇了確定，收起手機的同時，也收起了澆綠蘿用的水壺。

    發(fā)現(xiàn)剛剛沉迷于看手機，澆的水遠遠超過了一開始的預(yù)期。

    白郁摸摸下巴，他對于給同類澆水一點興趣也沒有，就連自己變出來的普通薔薇盆栽，也是楚澤淮在澆水。

    他自己回來的時間不定，根本不可能頻率穩(wěn)定地給綠蘿澆水。

    白郁盯了綠蘿一會兒。

    算了，送給燕然好了，就騙她說是當初她弄死的盆栽又活了回來，還正好能刷點好感度。

    反正人類又分不清同品種盆栽之間的區(qū)別。

    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

    **

    **

    白郁本來打算一個植去運輸糧食，但在他打開缺德導(dǎo)航的時候，了解事情的林墨極力勸說他找一個搭檔。

    不一定是覺醒者，也可以是普通人，但一定要熟悉清河市里面彎彎繞繞的道路。

    “在一些事情上，覺醒者未必會強過普通人，更何況清河市歷史悠久道路復(fù)雜，很容易就迷路?！边@是林墨的原話。

    白郁想起了自己當初想導(dǎo)航去清河，然后被缺德導(dǎo)航帶到了爛水溝里的經(jīng)歷，點了點頭，想辦法找了個一同去那個邊緣縣的人。

    是一個比他還年輕的少年，因為經(jīng)濟原因在市里生活不下去，所以干脆蹭車回老家，熟悉清河市之間的道路。

    很可愛，娃娃臉，笑起來一臉陽光，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就是有點香。

    普通人也會這么香嗎？

    白郁有些疑惑，舌尖抵住了牙尖，面上表情不變。

    在經(jīng)歷過滿血的楚澤淮散發(fā)的那種香味后，他感覺自己抵抗誘惑的能力越來越強。

    “我在電視上看到過您的身影，當時就特別喜歡，沒想到來了調(diào)查局后看見了真人！”

    男孩子眼睛一閃一閃，漆黑的眼眸中倒映出白郁的模樣。

    “我還以為大部分人都會喜歡楚隊?！?/br>
    白郁將額前的碎發(fā)捋在耳后，按照人類的禮儀，同樣回給了對方一個笑。

    “其實我感覺楚隊有點兇?！?/br>
    對方聳聳肩，像是在回憶什么一樣。

    白郁眨眨眼，楚澤淮很兇嗎？

    “我感覺還好，主要是宣傳的原因吧?！?/br>
    在調(diào)查局宣發(fā)的視頻中，楚澤淮出現(xiàn)的場景，不是在殺這個，就是在殺那個，沒有一個視頻是不暴力的。

    更何況當時為了宣傳清河市調(diào)查局，楚局還特意強調(diào)，殺污染物畸變者的動作一定要果決又快速，堅定又狠辣，減少群眾的恐慌心理，增強群眾對調(diào)查局的信心。

    “反正如果我站在他面前，我肯定連話都不敢說?！?/br>
    對方搖了搖頭，

    “我最喜歡的是您啦，其次是栗隊，主要是感覺他很有魅力?！?/br>
    白郁回憶了一下栗訟。

    那個男人倒是沒有趁著楚澤淮不在而繼續(xù)來找他，主要是因為調(diào)查局新來了不少覺醒者，其中有幾個顏值還挺高。

    栗訟看人的標準，重點就是在臉，不然也不會在他們還不熟的時候就過來挖墻角。

    兩人坐在卡車上，一邊聊天一邊往邊緣縣走。

    邊緣縣距離市中心確實是有段距離，天色漸漸暗下去后，他們的路途才走了一半。

    “你知道嗎？我們縣里面種的蘑菇被鏟了，我覺得它真的很香很好吃，結(jié)果調(diào)查局說是那是一種可以飄到空中的孢子污染物，蘑菇地一夜就沒了。”

    白郁握著方向盤的手一頓。

    清河市調(diào)查局確實鏟除了很多奇怪蘑菇，但為了不引起恐慌，對外理由一直是蘑菇有隱藏的毒性，從來沒有說蘑菇可以散發(fā)污染物孢子。

    余光中，他看見對方的影子開始變化。

    “蘑菇真的好香，結(jié)果我卻吃不到，太可惜了?！?/br>
    男孩子語氣委屈道，聲音卻在某一刻變了聲調(diào)，語氣慢慢變得陰森詭異，在狹小的駕駛位中拉長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