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嘻?！绷鳊b牙一笑，立馬爽快地脫下衣服，往床上一趴，甘當(dāng)試驗品。

    不一會，就傳出殺豬般一樣的叫聲：“啊啊啊啊——！”

    “痛痛痛！”

    “嗷嗚嗚嗚嗚！”

    “嘿嘿哈哈哈嚯嚯嚯嚯，你戳我笑點了，快停下！”

    燭光漸漸弱了下去，沈柯合上書，貼心地替他把衣服披上：“多謝?！?/br>
    “呼呼......”

    沈柯偏頭一看，他竟然不知什么時候睡著了，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伸手便去脫他的褲子。

    當(dāng)屁股感到一陣冰涼時，柳述突然睜開眼睛，瞪大了雙眼，回過頭：“你干嘛？耍流氓??？！”

    “不是，擦藥。”沈柯舉起手，給他看手上的草藥。

    “哦......不好意思啊，嚇醒了。”柳述沖他抱歉地笑了笑。

    “無妨?！鄙蚩乱嘈?，“有點警覺心總是好的?！?/br>
    “但是對你就不用了嘛，雖然你也是讀書人，但你是大好人，跟別人不一樣?！?/br>
    “此話怎講？”沈柯好奇道。

    “這事說來就長了?！?/br>
    “那就長話短說？”

    “行吧，這事還要從我三歲那年說起——”

    “......好了，不用說了?！鄙蚩虏镣晁帲鹕碜呷?，替他關(guān)上門，“早些休息。”

    柳述自個躺床上笑了一會，才漸漸斂起笑意，一想起幼時在學(xué)堂的經(jīng)歷，就不爽地撇撇嘴。

    起初他也不抗拒上學(xué)堂，可偏偏同窗里有幾個是官員之子，滿嘴之乎者也，可是卻明里暗里罵他是男生女相，最生氣的一次是幾人背地里說他是商人小妾所生，都是賤胚子，氣得他沖過去找他們算賬，然而雙拳難敵四手，被推到了池子里，險些溺水。

    事后也沒得到處置，畢竟那邊有官員撐腰，只能白白受了這通欺負(fù)，至此他再也不想念書，也平等地討厭每一個讀書人。

    但阿柯除外！

    思來想去，可能是因為阿柯現(xiàn)在不在學(xué)堂，所以嚴(yán)格來說，不在他討厭之列里。

    翌日清晨，柳述又在熟悉的煙霧中起床，明明才來兩三天，卻仿佛已經(jīng)在這里住了很久，他熟門熟路地來到廚房打水，打著哈欠問道：“今天在煮什么？”

    “粥，家里只有一點米了?！鄙蚩驴攘藥茁暎孀”亲诱f。

    柳述端著盆子快速離開此地，匆匆洗完臉就又跑回去了，把他擠開：“我來燒火吧?！?/br>
    沈柯感到內(nèi)疚：“不好意思，我好像什么也做不好?！?/br>
    “你怎么會說這種話？”柳述握著火鉗，在灶膛里倒騰一會，總算沒有那么大煙霧了，才繼續(xù)說道，“你能一個人生存到現(xiàn)在，本身就已經(jīng)是奇跡了！”

    沈柯嘴角微抽：“是、是啊。”

    “哦不，我的意思是你能活著就已經(jīng)很棒了！”

    “嗯......”

    “哎呀，我的意思是——”柳述一下卡殼了，早知道就多念點書了，就不至于詞不達(dá)意了，他狂叫道，“你已經(jīng)很好了！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擅長的事嘛！你雖然不會燒火，但你做飯好.......好像也不太好吃......”

    越說越難聽了。

    柳述放棄了，突然自暴自棄地搓著頭。這時，他聽見一聲輕笑，一只大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好了，頭發(fā)都要搓出火星子了。我明白你的意思，謝謝。”沈柯忍俊不禁道。

    柳述抬頭看著他清澈不見一絲雜質(zhì)的臉龐，那只手溫溫?zé)釤岬?，就連臉頰都仿佛感受到了溫度，他倏地拍開他的手，轉(zhuǎn)頭看著灶膛里的火，火光映得他面色有些紅潤：“熱死了?！?/br>
    “那就麻煩你幫忙燒火了，我去準(zhǔn)備一下上山的東西?！?/br>
    沈柯轉(zhuǎn)身去了外面，柳述才悄悄抬起一雙眼睛，望著他消失的方向發(fā)呆，突然間，他一個驚跳：“糟了！”

    鍋里干了。

    一鍋粥煮成了面糊，底部還有一層淺淺的鍋巴。

    沈柯倒是接受良好，也許是早就習(xí)慣了隨時從廚房里端出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食物，吃的很快，卻沒有狼吞虎咽的粗魯樣。

    “哎，其實我也是什么都干不好啦！”柳述失落道。

    沈柯笑道：“怎么會，要不是你幫忙，我的秧都插不完，火也燒不好。就像你說的，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擅長的事嘛，不如說說你擅長的事？”

    “斗蛐蛐，算嗎？”柳述小心翼翼地問。

    “.......算吧?！?/br>
    柳述備受鼓舞：“那我還擅長搏戲、看戲、調(diào)戲宦官子弟！”

    “............？”

    沈柯笑容有些支離破碎，對他又有了新的認(rèn)識，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追問道：“這最后一個，調(diào)戲宦官子弟，是什么意思？”

    “就是有些人哦，比如我們當(dāng)?shù)毓賳T的兒孫，很討人厭的，我就會想辦法欺負(fù)他們一下下?！绷鎏籼裘?，得意地說。

    “原來如此，那叫官宦子弟。”沈柯松了口氣，突然又一激靈，自己可不就是官宦子弟嗎？

    趁著太陽才剛出山，沈柯準(zhǔn)備出發(fā)采藥，順便再砍點柴回來。

    “有什么我可以幫忙的？”柳述主動請纓道，“我可以一起去采藥?！?/br>
    “你傷還沒完全養(yǎng)好，上山不方便，在家休息就好了?！鄙蚩抡f。

    “那我?guī)湍惴N菜吧?！绷鱿肫鹚蛲磉€說了種菜的安排。

    種菜倒是可以，只需要將種子撒好就行，沈柯便將菜種子交給他，帶著他去了后院的一片空地：“這里就是種菜的地方，你把這些種子撒在這里，再澆些水，應(yīng)該就可以了。”

    “好，簡單簡單?！绷鲂赜谐芍竦卣f道，摸了摸袋子里的種子，問道，“這是什么種子？”

    “菜種子?！?/br>
    “什么菜？”

    “......具體我也不清楚，之前幫一位大娘治療腹瀉，沒有收錢，她就拿了幾包種子找我，扔下就跑了?！鄙蚩抡f。

    “這樣啊，既然是大娘送的，肯定是能吃的，說不定還是當(dāng)?shù)厝俗钕矚g吃的好東西呢?！绷鲂Φ?。

    沈柯點點頭：“那這里就交給你了，我上山了?！?/br>
    “好，我等你回來?！?/br>
    沈柯腳步微頓，回過頭，看見他站在地邊，笑著沖自己揮手，心情頓時有些輕松，嘴角彎了彎：“好?！?/br>
    柳述按照吩咐，將種子灑在了地里，又拿著瓢來澆水，前前后后跑了二十來趟。別問為什么不直接挑桶來，問就是挑不起。

    忙完這些后，他倚在不遠(yuǎn)處的樹下乘涼，抬頭看著升起來的太陽，想到他在這里種菜，阿柯在山里砍柴，他們都有光明的未來！

    “喲，小伙子這是種的什么呀？”一位大娘出門農(nóng)作，經(jīng)過這塊地，好奇地過來看一眼別人的莊稼，隨后沖柳述點點頭，“要的要的，這辣椒種得不少，可得盯緊了?！?/br>
    ......辣、辣椒？！

    柳述小臉一白，一想到日后天天吃辣椒，那真是要“腚緊”了！

    第6章

    未時，上山砍柴的人還沒回來。

    柳述在門口徘徊了好一陣，搬個板凳坐著抖了會腿，依然不見沈柯的身影，看著時間越來越晚，便去廚房準(zhǔn)備午飯，等他回來一起吃飯。

    早上的粥是怎么做的來著？

    好像有米有水就行了，簡單！

    他舀出一大碗米，又摻了兩瓢水進鍋里。柴火噼里啪啦地?zé)螅鹤永镆岔懫鹆顺林氐哪_步聲，他立即跑到門口，見沈柯雙手抱著一個大木樁，被壓得腰都直不起來，走路搖搖晃晃，背簍里的草藥時不時蹦一下，險些灑出來。

    他趕緊上前托住木樁，兩人一起放在地上后，他又幫忙解下沈柯的肩帶，將背簍取了下來。

    “謝謝。”沈柯長舒一口氣，順勢坐在木樁上，喘著粗氣，擦擦臉上的汗，嗓音里都帶著還沒緩過來的疲勞，“沒想到這個木頭，這、這么重?！?/br>
    “這個不好抱回來，你怎么不放背簍里？”柳述攙扶著他進屋，倒了杯涼水給他。

    “里面有草藥，草藥要賣錢買雞苗的，這樣你才能吃上雞蛋。”沈柯端起杯子，一飲而盡，精疲力盡地問，“還能再來一杯嗎？”

    “能。”柳述將整個茶壺都拿過來，不停往杯子里添水，感動道，“原來都是為了我！”

    “其實我也想吃?！鄙蚩伦旖俏?。

    柳述直笑，突然間停了下來，鄭重地按住他的手：“我想好接下來的打算了?！?/br>
    “是什么？”

    “你幫了我這么多，還處處為我著想，所以我想住下來，跟你一起拼搏奮斗，我想讓你過上好日子！”柳述決心要報答他。

    “不至于不至于，就是舉手之勞罷了，不值得你——”

    “值得值得！不然我也不知道該往哪里去了，萬一再也碰不到你這么好的人收留我了怎么辦？你忍心看我餓死街頭，無人收尸，直到渾身長滿了——”

    屬實是圖窮匕見了。

    “打住?！鄙蚩虏鲁鏊挠靡?，笑道，“只要你不怕苦，就留下來吧。”

    多個伴也好，也算是苦中作樂了。

    “吃吃吃，我什么都吃！別說苦了，就是山珍海味我都吃！”

    “......”你是會做對比的。

    “你還有什么想說的嗎？”柳述見他欲言又止。

    “有?！鄙蚩碌皖^看著被他抓住的手，“可以松開了嗎？我想喝點水。”

    “沒問題，您請?！绷鏊砷_手，突然一拍桌子，轉(zhuǎn)身跑去廚房，“我的粥??！”

    不出意外，粥已經(jīng)學(xué)會了榨干自己的價值，變了九成干的飯。

    可是沒有菜。

    沈柯：“要不我們?nèi)ヌ飰派贤邳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