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同人)只手遮天女性野心家[直播] 第72節(jié)
“此話甚是有理?!?/br> “夫人是梁侯之夫人,梁侯看自家夫人,自然是哪哪都是好的。” “就如我看我家夫人,那也是曠世之才,世所罕見。” 眾人哄堂大笑。 彭夫人面皮薄,頃刻間漲紅了臉。 呂雉眼皮微抬,但卻并沒有阻止朝臣的譏諷。 漢初民風(fēng)開放,男人之間開些玩笑無傷大雅,此地為議政大殿,這話顯然不合適,可既然要與男子一同入朝議事,便不能畏懼風(fēng)言風(fēng)語。 ——換言之,如果連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甚至無法自處的話,那彭越的夫人,她要之無用。 “你不過酒囊飯袋之徒,也配與我家夫人相提并論?” 彭越顯然在來之前便做好了被眾人譏笑的心理準備,拍了拍夫人手背,似乎想替自家夫人出頭,然后彭夫人卻攥住他的手,碎步一邁,站在他身前。 “這位大夫有些眼熟,似乎以前在哪里見過。” 第一次在這么多人面前說話,彭夫人有些緊張,但緊張歸緊張,她卻沒有退縮,“哦,想起來了。” 彭越會心一笑。 ——穩(wěn)了穩(wěn)了,夫人自己就能解決一切,他待在夫人身邊看戲就好了! 于是他揣著手,笑瞇瞇看自家夫人舌戰(zhàn)眾多功臣列侯。 “大夫當年是路邊叫賣的商販。” 她莞爾一笑,聲音溫柔,“陛下饑渴難耐,問你討了一盞酒吃,于是你便有了從龍之功,才有今日位列大殿之位?!?/br> 被彭夫人當場道破自己原來的身份,那人面上有些不自在。 但在座之人有幾個是天生貴族?大多是跟他一樣的低賤出身,又好命從絞rou場般的戰(zhàn)場活下來,所以才有今日之富貴。 “到底是婦人之見,竟以出身論英雄?!?/br> 陶高冷笑,“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商販如何,叫賣又如何?” “如今我不一樣位列大夫,共議國政?” “不錯,陳勝吳廣之言,難得大夫還記在心中?!?/br> 彭夫人頷首,“但你之功,并非你的才情,你的能力,是你慧眼識英雄,才能一步登天,位列大夫?!?/br> “大夫尚且如此,安之我又何嘗不是如此?” 陶高一怔,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掉入彭夫人的語言陷阱。 ——先以出身貶低他,讓他說出將相王侯寧有種乎那句話。 此話一出,便不能以出身以性別論英雄,而是不論身份男女,有才者才能服眾居之。 自己反駁彭夫人的話竟成了彭夫人用來反駁自己的話,而那句婦人之見更是一種無言的嘲諷。 ——彭夫人若是婦人之見,那他便還不如婦人之見! 一個連婦人陷阱都不曾察覺,都會掉進去的人,有何臉面去瞧不起婦人? 陶高臉上一紅,面帶薄怒,“牙尖嘴利一婦人,安知我之大才?” “我若無才,又怎會被陛下選中,被陛下重用?” “你質(zhì)疑我無妨,可質(zhì)疑陛下識人用人之能,便是淺薄的大不敬!” “大夫何必惱羞成怒?” 彭夫人淺淺一笑,絲毫不懼,“陛下識人用人之能,自有左右丞相來證明,大夫何必以自己相論?” “你——” 陶高徹底被激怒,蹭地一下站起來。 “怎么?” 彭越立刻挺身而出,手一攔,把自家夫人護在身后,“我夫人哪句話說錯了?” “左右丞相難道不是陛下所選,陛下所用?” 呂鬚最看不慣男人仗勢欺人,一整衣袖,站了起來,抬手一指,指向蕭何與張良,“右丞相安撫治國,左丞相運籌帷幄,就連那謀逆身死的淮陰侯,也能代表陛下用人之能?!?/br> “你算什么東西?” 呂鬚譏笑出聲,“什么時候能代表陛下了?” “什么時候能與這三人齊名并列了?” “還是說,你覺得陛下不曾慧眼識英雄,埋沒了你這個大才,你之才華遠在這三人之上?” 呂鬚忍這種男人很久了,“是陛下不曾重用于你,否則你才是大漢王朝第一功臣?” 仗著自己是跟隨陛下的老人,仗著自己是男人便能建功立業(yè),明明是運氣好選了個好主子,又運氣好沒有死在戰(zhàn)場上,便覺得自己有經(jīng)天緯地之才,瞧不起這個,瞧不起那個,殊不知自己的一切都來源于運氣好與男人身份。 龍且能打吧? 兵敗身死。 范增聰明吧? 歸家病死。 項羽一世英豪吧? 自刎而亡。 亂世中有能耐的人多不勝數(shù),其死法也五花八門,你能說他們沒才干所以才沒能活下來的嗎? 不,他們?nèi)钡牟皇遣鸥桑麄內(nèi)绷它c運氣,缺了點人和,所以在楚漢之爭是漢軍贏了,而非楚軍。 至于跟隨陛下之人,更是多如牛毛,可最終能活下來的,又封官拜爵的,也就那么一些人。 你能說人家是沒跟對人嗎? 也不是。 是他們?nèi)绷它c運氣。 ——若那些人還活著,哪有這種小人在大殿之中狂吠的場景? 而她,身而為女,在性別上便輸了男人,沖陣殺敵與她無關(guān),運輸糧草籌集軍費倒與她有關(guān)系,但那有什么用? 人家位置坐穩(wěn)了,扭頭就能把她的功勞抹得一干二凈,然后再施舍似的說一句,哎呀,你不就是仗著是娘娘的meimei,是舞陽侯的夫人,所以你才能以女子之身在帝后與功臣列侯議政的宣室殿內(nèi)大放厥詞耀武揚威嗎? 她呸! ——她但凡是個男人,但凡能建功立業(yè),就不會有這種男人的容身之地! 而現(xiàn)在,她是女人也沒有關(guān)系。 ——她同樣能立于宣室之中,與男人一起參議朝政,共治天下。 “我呸!” 呂鬚叉腰而立,“你也不看看你那個德行!” “別說跟左右丞相淮陰侯相比了,沒得辱了這三人,就你那比針尖還小的才干,給我夫君提鞋都不配!” 陶高險些嘔出一口血。 ——彭夫人算什么牙尖嘴利?呂鬚才是真正的字字錐心,氣死人不償命。 彭夫人跟她相比,那叫一個溫柔小意句句在理,而呂鬚,則是胡攪蠻纏能把人氣死! “你——” 陶高氣得直哆嗦。 但他剛出口,便再次被呂鬚打斷,“你什么你?別瞎指!” “君子動口不動手,自詡君子便別動手,嘴皮子上見真招?!?/br> “說不過便想動手?” “這就是你身為男人的氣度?” “蠻、蠻橫無理!” 陶高咬牙切齒,周圍人勸他別氣,但這種事情怎么可能不氣? ——可氣也沒辦法,他著實說不過這個刁蠻刻薄的呂鬚。 天殺的呂鬚,怎么不來個游俠義士割了他的舌頭! 吵不過,罵不過,比后臺又比不過,陶高一撩衣擺,直接把呂鬚這塊燙手山芋扔給呂雉,“娘娘,這便是您的新政?讓一介婦人羞辱公卿功臣?” “既如此,便請娘娘將臣罷官歸家,這份羞辱,臣不受也罷!” 陶高在男人堆里是出了名的尖酸刻薄,他都說不過呂鬚,其他人更不想找呂鬚自取其辱,陶高跪呂雉,其他人便也跟著跪呂雉,上下嘴皮子一碰,便把呂雉架在火上烤—— “臣知曉娘娘推行新政之心,也愿輔佐娘娘推行新政,科舉選士。” “可科舉選士并非選牙尖嘴利之徒,男女平等也并非任由婦人羞辱朝廷命官?!?/br> “婦人尚未為官,便如此瞧不上我等朝臣,若她們果真入朝,哪里還有臣的容身之地?” “娘娘領(lǐng)陛下之命,帝后臨朝共議國政,娘娘之命,臣不敢不遵?!?/br> “可臣七尺之軀,豈能被人無端羞辱?” “臣誓死不辱!” “娘娘,請允許臣辭官歸鄉(xiāng),免受婦人羞辱!” “娘娘,臣也辭官歸鄉(xiāng)!” “娘娘,臣亦如此!” 功臣列侯齊齊跪地,辭官的聲音一陣高過一陣。 蕭何與張良乃左右丞相,站在百官之首,回頭瞧一眼黑壓壓的人群,知曉今日之事絕對不會善了。 ——一個辭官歸田也就罷了,一群人若都去了,那朝堂便成了一個空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