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過年那幾天你怎么安排？要不要來我家吃年夜飯？”

    許惟寧今天是特意過來問這件事的。

    楚諶落地時那副無牽無掛的模樣讓他印象深刻，因此他不確定過年這幾天楚諶是否有地方可去。

    一個人過春節(jié)怎么看都有些太過冷清，如果楚諶不介意，自己可以帶他回家。

    “我家在郊外村里有個帶院子的房子，往年都是回鄉(xiāng)下過的年，那邊可以放煙花。當(dāng)然，我媽的廚藝也不錯，不會讓你失望的?！?/br>
    楚諶一愣，他沒想到許惟寧細心到這個地步，當(dāng)即被這撲面而來的暖意溫得有些眼熱，忙不迭地道了謝：“謝謝，真的很感謝你能邀請我。但我今年要回溫哥華，那邊還有養(yǎng)父母在等我回家。”

    許惟寧沒有多問：“這樣挺好。那你什么時候回來，我們想請你吃頓飯，你也知道我朋友不多，她說想要認(rèn)識下你?！?/br>
    “初五初六的樣子，她喜歡什么，我準(zhǔn)備一下見面禮?！?/br>
    許惟寧爽朗一笑，拍了拍他的肩：“不用，你能答應(yīng)吃飯就足夠讓她開心了?！?/br>
    楚諶頷首，轉(zhuǎn)回屏幕繼續(xù)工作，心里卻是想著一定得準(zhǔn)備好禮物。他沒怎么和同齡的女孩子打過交道，給人買禮物的經(jīng)驗也很有限，他想著或許可以問問呂母。

    和許惟寧一起在食堂吃完中飯后，他們倆本學(xué)期的教學(xué)工作也就結(jié)束了。

    楚諶在回家后給呂母打了個電話，一是說明自己回家的日期，二是問她有沒有什么適合送給女孩子的初見禮物。

    “嗯，在吃晚飯，吃的什么？唔……”楚諶看了一眼碗里的東西，乖巧地答道，“雞絲粥，對，我自己做的。航班號么？稍等我發(fā)信息到您那邊。”

    “mama，我想問一下，第一次見面送女孩子什么禮物不會太突兀？”

    另一邊，呂母坐在客廳接聽電話，時不時笑意漣漣。呂懿端著水杯面無表情地從她身后路過。

    最近呂懿回父母家的頻率明顯變高了。父母一開始還關(guān)心幾句是不是最近工作壓力大，后面已經(jīng)見怪不怪地接受他人在溫哥華就往家里跑，權(quán)當(dāng)是來蹭飯的。

    呂懿也很自覺，吃完晚餐陪到要休息的時間就回自己房子，不給父母添一點麻煩。

    “給女孩子的禮物？這個要看她是什么性格。啊，學(xué)考古的高知女性么？感覺可以挑一瓶香水，mama給你推薦幾個品牌?！?/br>
    呂母心情很好，邊答邊抬眼瞟了下路過的呂懿，特意放大了聲音：“你交朋友了mama很開心。你上次特意提起的那位教授朋友，就是幫了你挺多忙的那位，抽空可以約他來家里玩，家里空房間很多呀?！?/br>
    沙發(fā)背后的身影明顯一滯，接著若無其事地走去廚房接了水，走回來時正巧又聽見呂母說自己聽不清開了免提。

    電話那頭楚諶略帶笑意的聲音隔了一個太平洋，清晰地傳達過來：“好，一定，找個機會邀請他們來旅游。那mama，過幾天見。”

    掛斷后的忙音襯得整個客廳異常安靜。

    呂懿有些愣神，他覺得自己對母親產(chǎn)生了類似嫉妒的情緒，因為就算是掛斷電話的忙音也是自己求而不得的。

    回來后他聯(lián)系過幾次楚諶，無一例外都沒有回音。楚諶和他就像兩顆信號頻道不共享的衛(wèi)星，哪怕在相同的軌道運行，也無法產(chǎn)生聯(lián)系。

    他定了定神，準(zhǔn)備回書房繼續(xù)陪父親下棋，卻被呂母喊住了。

    “你什么時候把人帶回家給我們瞧瞧？”

    呂懿猛然頓住，皺了眉：“什么人？”

    呂母懶得看他這副誰都欠他的表情，放下手機轉(zhuǎn)過頭，背對著他說：“諶諶都和我說了，你圣誕也陪人家在那邊過得。這次是個女孩子？你也真是的，喜歡女孩子早干嘛去了？”

    呂懿只覺得兜頭被澆了一盆涼水，凍得他話都說不利索：“這……媽，我沒有?！彼缶o了水杯，“諶哥這么說的？我和他解釋過了，我是單身?！?/br>
    呂母扭頭瞥了他一眼，完全不信：“那你這么頻繁過去做什么？”

    “公司的事?！眳诬惨槐菊?jīng)地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話落就別過眼，猶豫了一會問道：“諶哥回來的航班號是哪一趟？”

    楚諶買的除夕前兩天的機票。

    浦市直到過年都沒有再下第二場雪，但這邊卻因為地面積雪延誤一個多小時落地。

    呂母答應(yīng)地很好，說會來接機，會給他zuoai吃的。但楚諶拿完行李換上厚羽絨服站在出口通道時，只看到了呂懿一個人。

    他停住腳步，和呂懿相對無言。身后緊跟著出來的凱布爾幾步走上前，一把搭上楚諶的肩，好奇地問他：“怎么不走了？”緊接著就看到了面前臉色不算太好的呂懿，沒忍住驚呼了一聲，“喲，又見面了?！?/br>
    呂懿的視線從凱布爾手上移到他臉上，維持著一開始的表情沖他點了個頭算打過招呼，接著伸手就要去接過楚諶的行李箱。

    楚諶不著痕跡地縮手一退，避開了呂懿：“我自己拿吧。爸媽呢？”

    呂懿從彎腰探身的動作慢慢直起身子，低垂著眉目看向楚諶不與自己對視的臉：“雪天開車不方便，所以我來接你，他們在家等你?！?/br>
    楚諶毫不懷疑，同凱布爾擁抱道別后，跟在呂懿身后一米遠的距離，走去了停車場。

    兩人路上也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