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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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下眼,老老實實的把青菜和rou放進嘴巴里。 淚水混在米飯里,余懷生猛吸一口氣,刨著米飯,恨不得整個腦袋栽進碗里。 余懷生打心底覺得吳佟是個好人。 吳佟坐在一旁,就那么直勾勾的盯著他,他笑著道:“餓死了,我發(fā)財渠道又少一個。” 余懷生:…… 吳佟又一次被攆了出去。 余懷生發(fā)現(xiàn)吳佟從不和其他同齡人交往,那些暑假結(jié)伴玩鬧的學(xué)生在見著他時避之不及。 他的生活似乎只有每天不停不歇的販賣紅果果,以及趕在飯點前回到家中按照余懷生吃飯的忌口準備三餐。 枯燥,乏味又無趣,但他似乎臉上的笑容沒有消失過。 他不懂吳佟為什么要這么努力,明明在十七八的年齡,卻偶爾十分老陳,油嘴滑舌,這樣的人很適合去北京,余懷生心想。 鼓浪嶼的夏末,晴日朗朗,余懷生十分怕熱,跑遍鼓浪嶼也找不出一家賣空調(diào)的。 于是少爺一口氣買了四臺風(fēng)扇,全方位無死角的吹。 他老覺得吳佟動不動跑上門和他搭茬,是來蹭風(fēng)吹的。 一股咸腥氣息涌入他的鼻腔內(nèi),余懷生猛然睜眼,眉頭皺的緊:“什么玩意兒?這么臭!” 吳桐坐在風(fēng)扇面前,汗珠順著他的手臂滴下,海鹽與皂角的清香混在一起,余懷生的眉頭松了松。 他好奇的探頭,水桶里盡是些貝類,海螺還有海星,余懷生推開水桶,有些嫌棄:“我不喜歡吃這些?!?/br> “誰說要給你吃的?!眳琴∧弥氖志屯袄镅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бб?!”余懷生閉著眼被嚇得破音。 吳佟朝著他顫著的手遞過去一只軟綿綿的螺:“別怕,你捏捏看?!?/br> 他的語氣很溫柔,像是在循循教導(dǎo)一個小孩。 余懷生嘗試著捏了捏,他沒睜開眼,奇異的觸感讓他有些好奇:“為什么捏了,他會縮回去啊?” “軟軟的,消失了?!?/br> 吳佟松開他的手腕,他舉起那枚貓眼螺:“軟軟的貓眼螺的螺rou,這種螺很膽小,你擠一擠還會滲出水來?!?/br> 余懷生眨巴眨巴眼,忍著不好奇的一顆心,淡淡的道:“哦,學(xué)過,是腹足綱蠑螺科螺螄。” 吳佟眼里笑意漸深,他蹲在地上仰視著余懷生不自然的一張臉,光透過他的發(fā)絲間,臉頰細小的絨毛都被照亮。 像個精致的瓷娃娃,他想。 “你不覺得很像你嗎?”他站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勾著唇道:“一欺負,就流眼淚,還膽小?!?/br> 少爺自然不樂意了,但又沒理由反駁回去。 “我才不膽小?!彼止?。 “吁?!眳琴⊥蝗恢赶蛄艘话鸭溃骸澳銜@個?” “以前學(xué)過,怎么了?”余懷生得瑟的拿出吉他,這小土狗肯定沒有見過這種新鮮玩意兒,他遞給吳佟。 吳佟將手上殘留的水珠擦干凈,他纖長的手指觸碰上琴弦的一瞬間,眼中迸發(fā)出難以克制的興奮與驚詫。 空靈的吉他聲在燥熱的夏日里蕩漾開來,余懷生在他的眼中真切感受到了何為熱愛。 “試試看?” “真的......可以嗎?”吳佟有些忐忑。 “讓你試就試?!彼驳陌鸭?yún)琴∈掷铩?/br> 兩人靠在墻邊,夕陽的最后一抹光輝映射進房間內(nèi),透過斑斕的琉璃窗,光便變了顏色,余懷生側(cè)過頭,久久地注視。 吳佟閉上眼,他拿吉他的手勢并不專業(yè),但每一根琴弦撥動的位置和節(jié)奏絲毫沒有出錯。 彩色的光芒流淌在少年的側(cè)臉上,不停變幻著,他彈起吉他時嘴邊會勾起淡淡的笑,整個人充斥著滿足與幸福感。 余懷生覺得吳佟像一只飛鳥,與晴日和風(fēng),與狂烈風(fēng)暴共存于一片天地之下。 只有揮動起翅膀時,余懷生才在他身上察覺到了另一種生命力。 “好聽?!彼椴蛔越_了口。 即使這首歌一字未唱,只是單純的和弦。 “真的嗎?”吳佟的瞳孔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 余懷生擺起架子,叉著手:“比起我,差了點。” 吳佟撫摸著琴弦,意猶未盡,似乎只有在此時,他才像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人。 “再彈一首,我也不是不樂意聽,反正挺無聊的?!庇鄳焉鷦e過頭,冷哼一聲。 吳佟會的曲子很多,雖然不是很專業(yè),但節(jié)奏把控的非常好,這一彈,從日暮彈到了月上樹梢。 余懷生被抒情曲催的睡眼朦朧,他沉著腦袋靠在墻上。 “你以后一定是個大歌星。”他迷糊的開口,算是胡言亂語。 “大歌星......”這是吳佟可望而不可即的夢,他轉(zhuǎn)過頭看向余懷生道:“那我的演唱會,你會來嗎?” 余懷生似是嘲弄的冷笑兩聲:“讓我坐第一排我就去。” 吳佟撥動了一根琴弦,他想了想,淡淡的道:“好?!?/br> -------------------- 第5章 夏末,秋初3 余懷生八月底跑去二中了一趟,鼓浪嶼的路彎彎繞繞,也沒個路標(biāo),不出意外,少爺迷路了。 看著這條路越走越陰森,余懷生的背后有些發(fā)涼,明明標(biāo)識了有學(xué)校,卻一棟建筑物也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