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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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想方設(shè)法的找余懷生麻煩,最開始都只是小打小鬧,余懷生從不反抗,甚至連眼皮都不抬一下,那天夜里他悄悄進(jìn)入余懷生的房間, 到底是血濃于水,雷澤那作風(fēng)和他爸如出一轍,暴戾的可怕,他拿起枕頭捂住余懷生的口鼻。 “去死!和你媽都去死!” “我家里不需要你們!” 余懷生下意識的掙扎片刻,隨后他垂下手,無法呼吸時,他想起了吳佟。 他們在夏天總跑去海邊玩憋氣比賽,余懷生每一次都贏不了,不到三十秒就鉆出海面。 余懷生心里默數(shù)著。 40......41......42。 50......他贏了,余懷生等待著死亡降臨,他感受到雷澤在他脖間摸索著,他推開雷澤,單薄的胸腔隨著空氣的擠入竟然有些作痛。 雷澤手上拿著一條項鏈,他有些嫌棄:“這什么啊?!?/br> 余懷生脖子前空蕩蕩,他飛撲上去想要搶回來,藍(lán)色貝殼在夜里閃著光輝。 “給我!”淚珠落在地板上發(fā)出清脆聲響。 “破貝殼有什么稀罕的?” 隨后他將那枚藍(lán)色貝殼碾成粉碎,踏在腳底之下。 “別踩了!不要踩了!”余懷生匍匐在地上,他的背脊骨骼清晰可見,透著一層睡衣起伏,看著有些可怖。 “求求你,別踩了,都壞掉了!” “我走,我離開這,不要踩了,我不會再出現(xiàn)在你們面前了?!庇鄳焉鸁o力的拽住雷澤的褲腳,他只能求。 雷澤冷哼一聲,他傲極了:“明天早上不要讓我在家里看見你。” 他的淚珠在地上匯聚成一條小河,蜿蜒曲折,他這十八年任性慣了,過去有家底撐著,在鼓浪嶼有吳佟兜著。 可如今,他的身后再無一人,沒有再為余懷生撐腰了。 余懷生恍惚間想起了與吳佟看過的第一場煙花,他們與王文濤一同坐在沙灘上,煙花升起又落,光與暗之間,他們的指尖輕輕觸碰在一起。 那個少年告訴余懷生。 “有我呢?!?/br> 余懷生在地上翻找著,貝殼碎片散落一地,他怎么拼也拼不回原型,太陽升起時,他離開了那個家。 他帶走的東西很少,一把藍(lán)貝殼碎片,一只泰迪熊,還有幾張蕭苒偷拍下他與吳佟的合影。 他們那個時代太舊,世界太大,余懷生清楚的知道只要松開手,就再不能見到。 他像個拾荒者,想挽留住關(guān)于吳佟的一切。 余懷生從此活在回憶中。 2003年,非典在中國肆虐,數(shù)百名醫(yī)護(hù)人員犧牲在抗疫第一線,這個消息漂洋過海來到美國。 掛在墻上的電視傳來關(guān)于非典的報道,油炸的聲響此起彼伏,一個單薄的身影嫻熟地把控溫度,露出的一節(jié)手臂上陳年舊疤疊加在一起,干瘦如柴,仿佛割開那層皮就能看見森森白骨。 “小余師傅,老樣子,給我來份三合一?!?/br> 一個女孩年輕靚麗,栗色的長發(fā)及腰,她摘下耳機站在前臺手里還抱著一張嶄新唱片。 隔著一層透明玻璃,她看見那張臉揚起,蒼白的肌膚上滲出汗,身上的廚師衫被油煙熏黃一片,他點點頭眼梢彎起,唇下的一顆小痣也隨著笑而牽動著。 女孩一愣,她認(rèn)識余懷生兩年多,那個在雨里寧愿自己被打濕也要護(hù)住玩偶熊的男孩似乎比以前更沉默了。 破碎、脆弱,像一支斬斷腰,刺被拔光的玫瑰。 “你再這么不聲不響的,以后不來光顧你生意了?!?/br> 余懷生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她的伎倆,他搖搖頭很無奈,將做好的炸雞推了出去。 “葉姿,謝謝你啊?!彼恼Z氣溫柔又平靜,同樣也十分疏離。 “悶油瓶。”葉姿噘著嘴,她咬下一口炸雞,店里這個點兒也不忙,她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余懷生聊著 “你現(xiàn)在技術(shù)越來越好了,我記得兩年前你來這第一天就炸糊了八只!”葉姿悄咪咪朝后廚小窗口投喂余懷生,他搖了搖頭,嘴邊掛著淡淡笑意。 “時間過得真快啊?!?/br> “是啊,一晃眼都兩年了,得虧那是店長一時找不到代替的,要不然你學(xué)費都難湊!” 葉姿掏出一把錢放在臺子上,她眨巴眨巴眼:“小費!” 余懷生將錢收下,葉姿很熱心腸,要不是她兩年前在路邊多管閑事,他怕不是早就被街頭歧視華人的流浪漢毆打至死。 “謝謝?!彼荒苷f這一句。 葉姿寫下一串電話號碼,她拋了個媚眼遞出去:“你可別惦記你那個前男友了,我給你介紹一個!” “有錢!溫柔!還和你同一級!” 余懷生看著那串電話,他眼底黯然,將電話號碼收下,已經(jīng)不知道是第幾個了,他要是當(dāng)場拒絕,葉姿也會想方設(shè)法的讓她收下。 “你手里拿的誰的唱片?。俊庇鄳焉朕D(zhuǎn)移她的注意力。 葉姿舉起那張唱片,封面是一片梧桐樹葉,右下角專輯名與歌手并列——《致你》吳佟。 恍然間余懷生仿佛又回到了過去,回到那條開滿了三角梅的街道,他坐在吳佟的后座。 他說要給喜歡的人寫歌。 他說演唱會要讓余懷生坐第一排。 余懷生在那天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原來忘記一個人是從聲音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