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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閻崇女帝錄(NPH劇情向虐男)在線閱讀 - 四十二不愿醒來的夢(二)

四十二不愿醒來的夢(二)

    詹南客的模樣的確有些窘迫。

    成衣坊的掌柜不住的打量著這渾身濕透的遮面男人。

    小滿隔開了掌柜轉(zhuǎn)悠在詹南客身上的目光,笑道:

    “我夫失足落了河,掌柜的,幫我拿一套舒適的衣衫外加鞋履。勞煩了?!?/br>
    這聲“我夫”喚得詹南客心尖發(fā)顫。

    他側(cè)垂著首,掩蓋著眸中顯露的波瀾。

    掌柜接過小滿遞上前來的玄銀,笑應(yīng)著??粗绱嗣裁赖呐樱砗蟮姆蛐鲭m不見面目,但是那身段和眉眼也能猜到是個俊俏兒郎。

    “這位掌家,您可知道,您夫婿的身尺?”

    掌柜眼尖,見全程都是小滿交涉,詹南客默默無言。便猜測這是女子掌家的夫妻。

    身尺?

    宮中裁衣都是量身定制,小滿也從未買過成衣。

    掌柜識人心思,笑說:“我這有幾套合適的款樣,不如都去試試?”

    掌柜吩咐伙計將幾套衣物放在了里間。

    小滿跟隨詹南客身后,一副要一同進入的仗勢。

    “咳。”

    詹南客止步在了門前,不愿踏入。

    似乎意識到了他在“驅(qū)趕”自己,小滿知其意的退后一步:“我在門外等你!”

    “好?!?/br>
    小滿深知。

    即便與他有過肌膚之親,但是那都是為了聯(lián)姻的目的。

    畢竟他們只是“盟友”,自己不能如此越界。

    仔細盤算,與詹南客第一次合寢后自己的肚子一直都沒動靜,之后遠赴詹南,路途上耽擱了幾次盛凰夜,如此拖沓,這個艱巨的任務(wù)不知道何時才能完成。

    或許,在除盛凰夜以外的日子也能合寢?

    盛凰夜只是最易懷上皇嗣的時日,其他時日,也并不是沒有懷孕的可能。

    “詹南客?!?/br>
    小滿靠在門外,喚著他的名字。

    “在?!?/br>
    屋內(nèi),他回應(yīng)著。

    “盛凰夜一月一次,一次不行只能等到下一個月,受孕如此之慢。不如我們每天合寢吧?!?/br>
    突然,大門打開。小滿被一把拉進了屋內(nèi)。

    詹南客關(guān)上了門,輕輕捂住了小滿的嘴。

    “莫讓人聽到?!?/br>
    他壓低了聲音,對她說道。

    小滿拉開了他的手,眨巴著眼:“周圍沒人。”

    此時,小滿所見,詹南客脫下了面遮,露出了那張帶著瑕疵的俊俏臉龐。往下挪著視線,詹南客換衣一半,新衣加身,衣帶都不及系上。露出了微微起伏的堅實胸膛。

    捕捉到了小滿的目光,詹南客退步轉(zhuǎn)身,低頭捂上了領(lǐng)口。

    “我方才的提議你同意嗎?”

    她愿意親近他,他應(yīng)是開心的。

    可她親近他,僅僅是為了誕下詹南血脈的皇嗣。若不是他,換做任何一個詹南皇子,她都會如此。

    她將一切都那么理智而平淡剖出明面談議,不過是因為其中毫無情愫牽連,這只是一件必須要完成的任務(wù)罷了。

    他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奢求太多。

    卻還是控制不住的,拼命貪圖。

    劃清界限之人坦蕩,深陷其中之人自囚。

    他整理著衣領(lǐng),系上了腰帶。語氣落寞應(yīng)道:

    “陛下身子會吃不消的。”

    小滿聽出他在拒絕她的提議。

    但也不是沒有道理,夜夜笙歌,第二日怕是早朝都乏力。

    小滿掰著手指頭:“那三日一合寢。如何?”

    眼前背對著她的男人并未回應(yīng),只是自顧自的整理衣衫。

    思來,難道詹南客身子不行?

    他那悲慘的過往,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營養(yǎng)跟不上,導致他那方面有些欠佳,也不是不能理解。

    可回想第一次合寢,他好像也并沒有那么不行?

    “詹南客。”

    聽到她喚他,他回身。

    就在這時,她一把扯過他的衣領(lǐng)。

    突如其來的力度讓詹南客身首一傾,他一手抵著她身后的門,吻落在了她迎上來的唇上。

    她伸出舌尖挑開了他的唇齒。

    追尋著他的舌,肆意攪弄著。

    津液交纏發(fā)出黏膩曖昧的滋響,彼此的氣息入侵相融,她口中的芬芳點燃了他腦中禁錮已久的渴望。他開始迎合著她的節(jié)奏,陷入她的掌控之中。

    喘息逐漸炙熱。

    她雙手勾住他的頸,猛烈的掠奪著他唇舌的自由,傾身貼入他的懷中。

    他另一手環(huán)住了她纖細的腰肢,輕撫揉捏。

    他太久沒有如此貼近她了。

    她的氣息讓他貪婪得快要發(fā)瘋了。

    她挪下了一只小手,順著他的身軀一路向下,直至停在他下身逐漸硬挺之物上,探索般的隔著衣物撫弄著。

    她脫離開二人的唇齒糾纏。望著他意亂情迷的眸,細喘著說道:

    “你硬了……”

    她輕笑出聲,撤下了貼在他身上的雙手,收住了yuhuo平靜道:

    “那我就放心了,我還以為你這方面不行。所以不同意我的提議呢?!?/br>
    她竟然——

    “砰——”

    只聽大門緊閉的震響,小滿就這樣被強行請了出去。

    ——

    回到了廢棄獵屋。

    為孩子們帶去了大米與便于儲藏的風干rou貨。

    方好,詹南客要做的糕點需要用到大米。

    米飯上鍋,發(fā)出了咕嘟咕嘟的燜煮聲。

    文素將rou貨掛在房梁上,用小匕首一片一片的切刮下薄片,盛在缺裂的盤子中。

    其他的孩子好奇的圍在詹南客身邊,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他將河灘上拾來的金苔石放在火堆旁烘烤,不一會兒,那石頭竟然散發(fā)出了奇異的焦香。趁著燙手,詹南客用衣袖隔手,將被烘成褐色的金苔石拿了起來。接著,用它去搗碎碗中的大米。

    屋子里響起清脆的搗碾聲,小滿坐在一旁抱著腿,安靜的看著被一圈小不點包圍其中的詹南客。

    他的發(fā)此時已干透,零落的幾縷垂在兩鬢,其余的被隨意束在身后。

    他的新衣是赭黃色的,小滿親自挑選的。好似并無需多名貴的衣服,即便是他先前常穿的素簡灰衣,都能被他那挺闊身姿襯得氣質(zhì)不凡。

    陣陣焦香與米香揉合,撲鼻而來。

    小滿也不滿足于伸頭探著,而是起身來到了他的身邊。

    碗里的米粒已經(jīng)被碾成大小不一的顆粒。與金苔石上烘烤熟的褐色菌苔混在一起。詹南客將其中加入了先前淘米留下的水,將其揉捏成了一個個方塊,整整齊齊的擺放在洗干凈的盤子里。

    而后,連帶著盤子,一起放入了沸騰的米鍋之中。

    終于,在鍋蓋打開的一瞬間,沖涌的霧氣漫開。

    文素照顧著床上阿扶,餓了幾日的孩子們一個個狼吞虎咽,碗筷不夠就用荷葉木枝代替,板凳不夠就圍坐在地上。

    小滿捻起詹南客做的點心,細細品嘗著。倒也不敢拿多,想著留給孩子們多吃一些。

    “真好吃!明明沒有放佐料,為何會是甜的?焦香潤嫩,甜而不膩,還真是特別得難以忘懷?!?/br>
    “這是金苔石自帶的味道?!?/br>
    小滿舉著糕點,仔細端詳著。微黃的米糕上布著褐色的點,米糕并不像御食做的那樣細膩,可就因大小不一的碎粒才讓他的口感非常豐富。

    “陛……小滿喜歡嗎?”

    他念道“小滿”兩個字時,灌入了太多的柔軟。

    當著人前自然是不能喚她陛下。但是第一次聽詹南客喚自己的小名,倒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復雜情緒。

    并沒有劇烈的排斥感,小滿收拾出笑面,對他道:

    “喜歡?!?/br>
    在外人面前,他不便于取下面遮??偛荒芤虼瞬怀詵|西,小滿對他道:

    “屋外的風舒爽,我們出去吃吧?!?/br>
    屋外的圍院里。

    雜草被將將清理過。

    詹南客坐在小滿身邊,隔著一拳的距離。他取下了臉上的面遮,目光總是落在身旁少女的身上。

    從出來后,她沒有了方才屋內(nèi)的食欲,拿著咬了幾口的糕點心事重重的模樣。

    未等詹南客開口詢問,小滿惆悵道:

    “我是不是一個很無能的帝王?!?/br>
    不似詢問,是肯定的語氣。

    “江家勢力滔天,被他照拂的官臣與他沆瀣一氣,他們像一個又一個的蛀蟲,吸附在閻崇的身上。而我,卻無能為力?!?/br>
    小滿垂首,望著地面上參差不一的雜草出神:

    “于朝堂任人擺布,連身邊的人都保護不好,更別說,這些百姓。這些孩子是我尚且遇到的,除了他們之外,到底還有多少人在水深火熱之中掙扎?!?/br>
    一開始小滿是為了皇姐的宏愿才試圖做好一個帝王。接著,她是為了保護魏執(zhí)才想著要變得堅強。再后來,她知道了江家的所作所為,知道了皇姐模糊的死因,她一心只想變得強大,找出真相,整治朝綱。

    現(xiàn)在,她才真真切切的體會到皇姐口中的國泰民安,其中“民”的具象化。

    她一直生活在深宮之中,民間種種,她只在書卷上體會過。

    苦是何苦,哀又是何哀,她感受不到,她想象不到。就連曾經(jīng)對江家的恨,她也僅僅是從皇姐的恨意中攝取而來的。

    所以恨得不透徹,所以總是對幫過她的江還晏抱有一絲友善的好感。

    她在努力成長了,她努力的去攀爬,去摒棄一些累贅的東西。

    可這條路太長太長,仿若看不到邊際一般。

    她怕,怕在有生之年里都沒辦法做到自己必須要做的事情。

    她開始沒有自信。

    “備旗禮因您順利完成。是您一舉抵抗朝將發(fā)布奴人征兵。您還……為了與詹南謀約,與自己不愛的人成婚,并且要生下不愛之人的孩子。于帝王而言這是尋常事,可對于小滿來說,您犧牲了自己很多,也邁出了一步又一步。不能只看向最遠處的目的地,而是可以回頭看看,看一看您前進了多少。”

    他明明說的很淡然。可在他那么清晰認清他的處境時,卻又顯得有些苦澀。

    小滿看向他。

    微風拂過,她碎落的發(fā)絲略過她的面,也一同浸入了那潭稍稍舒展的愁容之中。詹南客想伸手為她撥開碎發(fā),卻在手抬起時,愣懸在空。

    “你的手怎么了?”

    所見他手上一片傷痕,是被胡亂抹去的血跡。小滿制住了他的腕,阻止他收回手的動作。

    “小傷罷了,沒關(guān)系的?!?/br>
    這一見便是燙傷,薄薄的衣袖隔不去火燒過石頭的guntang,他還一直不吭聲的被燙了那么久。他不知道疼嗎?

    “要回宮里才有藥了。”

    說著,小滿捧著他的手,輕輕的吹著細細涼風,想為他減少一些疼痛。

    詹南客凝得出神。

    她在不停前進。

    他和她之間的關(guān)系,會慢慢靠近嗎?

    若能在她心間又那么一寸立足之地,那該多好。

    “呀!恩人和恩人好——親——密——!”

    屋子內(nèi)的孩子們一個一個探出頭來,他們攀在門檻旁向外望著。歡笑出聲。

    “我們本來就是夫妻!親密很正常!”

    小滿假怒著起身與那群小娃娃們打鬧在一起。

    不經(jīng)意回頭間。

    她見庭院男子衣袂翩翩,英眸明俊,笑意由心。

    她第一次所見,他卸下沉重桎梏后,輕然的笑。

    她奔向他的身前,牽起他的雙手,欣喜道:

    “深宮無趣,我準許你無需稟報就能任意出宮!詹南客,你幫我照顧這些孩子們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