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一定芳閣
書迷正在閱讀:月亮和城堡(先婚后愛,1V1)、佳心的幻覺(1v1)(妓女和嫖客)、梔子花 (父女1v1)、影子、徒亂人意、梅香雪夜(父子丼 古言1V2)、被困賽博世界之后[NPH]、開學(xué)第一天全校穿越、誰教你這么做反派的[快穿]、穿書耽美龍傲天(NP)
傍晚的雨下得突然。 街市上攤販們手忙腳亂的收斂著貨物,路上的行人紛紛捂頭向屋檐下奔逃著。 傾盆的雨跌撞在墨色的油紙傘上,濺起破碎的殘珠。凝聚的雨水沿著傘骨流下,在末端搖搖欲墜,若珠簾般接連滴落。 所有人都趕著步子,只有執(zhí)傘的男人,步伐穩(wěn)慢的穿行在人流之中。 巷子深處。 毫不起眼的一座閣院后門處一左一右守著兩個牛高馬大身穿斗笠的門守。 見遠(yuǎn)處走來執(zhí)傘的身影,兩名門守握緊了佩劍投去目光。 暗紅色的衣袍僅有衣擺邊沿稍許沾濕,平展而規(guī)整的著衣在這大雨天竟然未落得一絲狼狽。 男人抬起壓低的墨色傘沿,露出了一張邪氣的俊毅容顏。略顯健壯的身型讓這張臉顯得更為有壓迫力。 這絕不似善類的長相,不得不讓所見之人豎起警覺。 還未等門守發(fā)問,男人遞上了一塊刻著字的木牌。 其中的門守接下了他手中的木牌,拂去表面落雨,僅僅一眼,門守立即褪下了防備,恭敬道:“東家?!?/br> 緊閉的木門被門守推開,執(zhí)傘男子隨即走了走進(jìn)。 將大門緊閉后,門守再次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這時二人一愣。 眼前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個探頭探腦的女子。 “你是何人!” 門守肅厲的質(zhì)問聲驚得女子一跳,她嚇得壓低了手中的油紙傘退身了兩步。 待她怯怯的抬起頭時,露出一張驚恐的小臉。 雨水打濕了她的鬢發(fā),零落的沾在她的側(cè)臉上。飄零凄美的模樣竟惹得人心生憐憫。在這里當(dāng)門守的可見過不少美人。就眼前女子的容貌放在整個閻崇都難尋一二。 再加上她這一身奢緞素衣,一眼便能識出身份不凡。 門守隨即打著笑臉,姿態(tài)都卑低了起來: “這位貴人,您怕是走錯門了。這兒是后門,前門在外邊兒?!?/br> “我不能從后門進(jìn)嗎?” 女子睜著委屈巴巴的大眼睛問道。 “咱開門做生意的,貴人是客,怎能從后門進(jìn)?出了巷口往左拐,就是前門了。要不,小的引您去?” 見門守將要引路,女子連連擺手。 “不必了,我自己去就好!” 牌匾上“定芳閣”叁個大字被艷紅的燈籠照得刺眼。 小滿所見這一派絢麗景象終于知道了這是什么地方。 要不是約見江還晏多次被拒,她也不至于冒著大雨天的跟蹤他。 跟蹤就罷了。 還跟來了這風(fēng)月之地。 也不遲疑,小滿收起傘大步跨了進(jìn)去。 暗色調(diào)的寬闊樓閣內(nèi),裝潢竟有幾分典雅,不似尋常風(fēng)月之地那般庸俗。 也沒有小滿話本里所見的勾肩搭背摟摟抱抱妖嬈百態(tài)。 來這里的人模樣都看似非富即貴。無一不持著一身貴氣的矜持。 與曾前去過的賭樓倒是如出一轍。 難道,這里也是江家的產(chǎn)業(yè)? 若真是江家產(chǎn)業(yè),不應(yīng)該是江譽清執(zhí)手嗎? 正當(dāng)她一邊凝思不絕,一邊拍落著身上水露之時,遠(yuǎn)處二樓行廊上走過的暗紅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 也顧不得整理衣裝,小滿提著傘就要朝樓上沖去。 “這位貴人!” 一個圓乎乎的八字胡中年男人擋在了小滿身前。 rou圓的臉上擠成了一團,他笑瞇著眼睛: “貴人第一次來定芳閣?小的是定芳閣的門頭掌柜。讓小的給您介紹一下……” 小滿湊著腦袋眺過胖掌柜的肩膀張望著,眼見著江還晏走進(jìn)了一扇房門內(nèi)。她打斷了胖掌柜的話: “我要定那間廂房!” 小滿指著江還晏走進(jìn)的那間房隔壁,堅定道。 華貴的廂房里盈滿了熏香。 胖掌柜握著巴掌大的算盤不停撥動著。 不一會兒,他身后陸陸續(xù)續(xù)走來雙手端著一大摞畫卷的隨堂侍人。 胖掌柜沒想到,這年紀(jì)輕輕的少女竟然出手如此闊綽,一來就要定閣內(nèi)如此上等的廂房。想必連挑選侍郎也是極為苛刻的。故而不敢怠慢的將上乘侍郎的畫像都端了過來。 眼見著她從一進(jìn)門起就貼在一面墻上懟著耳朵。 好在胖掌柜見多識廣,自是知道貴客的意圖,有些客人臉皮薄,就怕墻面透音失了臉面,便也不足為奇。 “貴人,侍郎們的畫像都送來了,您好好挑挑?” 小滿瞅也沒瞅去一眼,揮著手道: “我要安靜的,越安靜越好,一個字都不說的那種!” “得嘞!” 小滿不管怎么將耳朵貼墻上,也如何都聽不到墻那邊的聲音。 她并非有意于窺探江還晏隱私。 本來想根據(jù)自己謀劃多時的計劃,迫江還晏入宮為帝側(cè),這樣一來就能以最快的速度斬除他手中的權(quán)利。 奈何一直無法私見江還晏,這段日子,他似乎都奔忙在外。 原以為他是為了私軍一事,自來此后小滿料想,應(yīng)是關(guān)于江譽清。 若沒猜錯的話,江譽清恐時日無多,江還晏正步步接過江譽清的手頭的產(chǎn)業(yè)。 聽不到。 什么都聽不到。 小滿嘖的一聲回過身去,忽而一驚,被眼前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人嚇了一跳。 房中站著一個高瘦的男子。 他一襲青衫,面容清俊,眼角下得一點淚痣將本就清淡的容貌襯得有些凄楚之感。他挺立在那模樣極為拘謹(jǐn),緊擰著眉宇有些不知所措。 小滿第一眼見他便覺得不像個侍奉女人的侍郎。 倒像個教書先生。 自己也不是為了來這享樂,與一個陌生男人共處一室難免有些尷尬。 小滿輕咳一聲,渾身不自在的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隨即捻起桌上的葡萄,一顆接著一顆往嘴里送。 男子垂著首,似是掙扎了片刻。 鼓起勇氣一般輕步向小滿走來。 小滿以為他要主動侍奉,嚇得屁股不停往后挪著,本想出言阻止他的靠近,嘴里卻因塞滿了葡萄而只能發(fā)出嗚嗚的胡亂聲音。 只見,男子走到她身旁,拂袖提起了酒壺,舉止端雅的為她倒著酒。 原來是虛驚一場…… 然而坐在凳子邊沿的小滿終是沒坐穩(wěn),身體一懸向后傾倒—— 即要生生跌倒在地的一霎那,男子攬住了她的腰,將她一把撈在了懷里。 屋里的熏香很濃,濃得有些刺鼻。男子的身上卻是一股墨香。 他怎么看都與這定芳閣格格不入。 “多謝啊……” 一聲道謝后,小滿撐著手立即將兩人隔開了距離。 她又坐回了原本的凳子上,這次她開口說道: “我來這里……不是尋樂,就是喝個茶水,吃個果食……” 她尷尬的打著哈哈,端起杯盞,輕輕抿著邊沿,要喝又不喝的模樣。 男子似是如釋重負(fù)一般,面容都舒展了開來。 “兄臺怎么稱呼???” 小滿放下手中的杯盞,仰著腦袋望著站在桌旁一動不動的男子。 男子提起酒壺,為自己的空杯斟上了七分酒水。 他伸出纖長的指,沾點著酒液,在桌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明明與小滿相對,卻倒著寫下了自己的名字,讓小滿不必扭頭就能看清。 “宋關(guān)衣?!?/br> 小滿喃喃念道。 他的字很是好看,僅是用手指寫下的,筆畫都粗細(xì)有道,頓挫有力,收尾如風(fēng)。 而且這還是倒著寫下的字…… 就當(dāng)小滿想出口夸贊他時,隔壁忽然傳來了開門聲。 許是江還晏要離開! 小滿二話不說大步飛奔到了門口,卻在拉開大門即要踏出時,卻見門外站著隨堂侍人擋在她身前高聲向外喊道: “天彬廂房貴客請送!” 不一會兒,圓滾滾的掌柜便笑瞇著眼氣喘吁吁的趕了過來。 “貴人,一共二十一兩玄銀。” 說著,向小滿端來了稱銀盤。 “二十一兩?!這么貴!” 小滿出宮通常只帶玄銀幾兩,往日喝游玩不過幾錢,二十兩都能買一匹頂好的駿馬了!著實沒想到竟然片刻功夫收這般天價! 聽小滿所言,胖掌柜時刻掛在面上的笑臉眨眼消逝: “天彬廂房入則十兩。這宋侍郎可是個良人出身的雛啊,更是應(yīng)您的要求不說一個字的,明價十兩。還有一兩的侍待款就當(dāng)您第一次來,免除了??偪傄彩嵌畠尚y?!?/br> 胖掌柜的臉倏然一黑: “您不會——出不起吧?” 門前的隨堂侍人撩著袖子就要對小滿無禮之時,小滿拿起門旁收束的傘擋在身前。那侍人大力無窮,一把就將傘扯成了兩半。 望著手中撕成兩半的油紙傘小滿心想不妙,只能不管不顧的扯著嗓子大喊道: “江——!還——!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