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跟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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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廁所 江樂橙和關語寧剛進去就覺得不對勁,如果不是門口標著公共廁所幾個字,有一瞬間,兩人還以為闖入了什么異次元世界。 離出口近的幾扇門都被里鎖死,順著又黑又長的甬道,只有最靠里一間廁所是開著的,低矮的房檐被幾根粗木樁頂著,中央懸著一只破舊的燈泡,都這個季節(jié)了,燈罩上還飛著幾只小蠅蟲。 站著沒動,兩人試探性地敲了敲旁邊緊閉的門,沒人應。 想也沒想,關語寧拽住江樂橙就往外跑:“不上了,快走!” 剛轉身,腳步猛地一停。 盯著那個不知道什么時候杵到門口的人影,身形人高馬大,暗魆魆的光線下,糊滿絡腮胡的臉被黑色面罩半遮了住,露出的目光隱隱有幾分寒戾不耐,手里還掂著根不粗不細的鐵棍。 完全看不清面容長相,只知道和美劇里那些包頭的恐怖分子一個樣。 靠,臨近年底,還真撞邪了。 關語寧攬著江樂橙往墻邊湊,順手將她推到身后,倆小孩本來就是還沒成年的小倒霉蛋子,哪見過這種陣勢啊,心里又慌又怕,江樂橙咽了聲口水鎮(zhèn)定開口:“沒搞錯的話這是女廁吧,你是不是走錯了?” 男人斜斜靠著門,眼皮抬起掃向不遠處,又回過頭,沒說話,一副聾了的樣子,手里那根鐵棍倒是橫了過來,直接別上門框。 兩邊,一里一外,鐵棍成了一道無形的鎖。 明擺就是有意堵她們。 江樂橙都快要尿褲子里了,小臉憋得脹紅,語氣不由暴躁起來:“喂!問你話呢,聾了?堵女廁門口不是變態(tài)就是死變態(tài),你又是哪條道上的?報上名來!” 說完還氣勢到位地指向頭頂那處黑不溜秋的房檐,冷眼瞪他:“攝像頭可都在這兒擺著呢,你不想明天上社會版,現(xiàn)在就走人?!?/br> 話雖是這么說的,但手和腳早就涼了,這狗地方,黑燈瞎火的,別說攝像頭了,腳底從進來到現(xiàn)在估計都糊滿了別人的屎。 還遇上個神經病。 簡直晦氣! 關語寧臉登時一黑,不動聲色地用胳膊肘頂她—— 能說話正常點嗎姐,咱面前站的那位真像混道上的。 緊跟著偏頭重咳了聲—— 別惹。 江樂橙收到信號,牙一咬,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又有些窩囊地藏在她身后。 誰讓她不會打架呢。 男人斜睨著兩人,換了個靠姿,鼻腔滾出一聲不屑的冷哼,他身上那件皮外套連呼呼寒風都沒吹起一絲衣擺。 是隔著距離都能感受到的沉甸,還有一抹窒息。 他抬手突然點向她們,又輕飄飄地指了指門外,嘴邊的黑布一動,接著詭異的笑聲迎起:“你們是她的朋友?” 阿聲! 江樂橙徹底沉了臉,摸向身后的書包,大聲喝他:“你特么到底是誰??!跟了我們一路目的就是她?別怪我沒提醒你,你今晚敢對她做點出格的事出來……”從關語寧身后站出來,雙眼盯緊他,意有所指地警告,“只要她受了傷,哪怕一點點,我都保不準你會有什么后果?!?/br> 關語寧眉頭蹙起,從進來到現(xiàn)在早就超過十分鐘了,正常來說阿聲應該進來看一眼的,但這半天過去,外邊什么動靜都沒有。 甚至,周圍安靜地有些恐怖了。 她是個行動派,沒有江樂橙廢話那么多,從身后的笨蛋剛才嘴炮的時候,她就在估量門里門外的距離了,強自淡定地瞟過門口的男人,又移向他手里的那根鐵棍,只要低腰速度夠快夠靈活,是完全可以避開他搶過來的。 我的親娘?。?/br> 從沒有哪一刻像現(xiàn)在這樣慶幸過,多謝您老人家打小就摁我在拳館練過?。。?/br> “哦,你是說路家?就她那個當官的爹,還是她那個二世祖的哥?”那男的壓根不在乎,聳肩嗤笑,看著外邊還在拉扯的兩人,明知道今晚要干正事那個傻逼還要喝酒,拳頭緊了又緊,指節(jié)噼啪作響,回過頭又說,“他們再厲害可跟老子有雞毛關系?今晚這事一完我立馬閃了,就算抓到又咋樣,有證據么?你們有這時間屁話,不如和你朋友好好道個別,萬一再見面就是下輩子呢?!?/br> 說完,還瞇起眼陰陰生笑:“老子爛命一條,死了就死了?!?/br> 關語寧仍面不改色,手揣在兜里快指劃了幾下,忽然出聲:“我們不認識你,也看不清你,那大家就敞開說吧,既然命對你來說不重要,那今晚你的目的不是在錢而是……為人情?那個人是阿聲身邊的人嗎?”目光定在他身上兩秒,接著問,“看你這身衣服,不像本地人,是少數(shù)民族?” 男人眼皮微動,橫在門框的棍子傾了斜,站姿卻沒動,語氣極暴躁:“管你球事?” 江樂橙抓緊手里的防狼噴霧憋住白眼忍了又忍。 真是個傻逼。 關語寧心里了然幾分,擋住江樂橙繼續(xù)說:“你要想清楚了,綁架不是一件小事,尤其她還是公職人員的家屬,不是你隨便能動的人?!?/br> 江樂橙伸長脖子在關語寧身后附和:“她爸爸可是在新聞聯(lián)播里每天都能看見的,你敢動她試試看呢?夠你蹲好幾年的?!?/br> 男人沒吭聲,呼吸起伏明顯沉了沉。 黑影里,三人站著都沒動,關語寧架住心里的煩躁不敢說的太犀利:“你身后的那個人完全就是想推你入火坑,你還這么年輕,一切都來得及,你更不用擔心之后他會來找你麻煩,他逼你做這種事,路家是不會放過他的,只要你現(xiàn)在讓我們走,想要什么條件你隨便提,自會有人來買這個賬?!贝寡劭聪蛩掷锏蔫F棍,聲音愈發(fā)輕柔,“但今晚你們一旦動了她,別說有證據,就算沒證據,你覺得你以后的路好走?” 江樂橙撇撇嘴,這話說給三歲小孩聽都沒人相信,剛想和前面的人咬耳朵讓她換路子重新說,就見那男人不自在地動了動,高大的身影在黑地里有種猶豫不定的恍惚。 比起一死百了,蹲幾年牢他還真有點吃不住。 哇靠! 江樂橙瘋狂戳關語寧的腰,用力使眼色:你還是厲害啊我的姐! 兩人飛快對視一眼,見男人的強勢松動了一些,關語寧還想繼續(xù)洗腦,門外卻猝然響起驚心的尖叫聲。 阿聲! 門口的男人被這突起的聲音一擾,好像忽然回過神,率先掃向外面,黑布下的眼神突地陰鷙生寒起來,手里的鐵棍方向一變朝她們大步沖過來,“媽的,你們耍老子!” 江城氣候臺晚間播報十點鐘開始下暴雪,不過轉眼,漫天雪花就鋪滿了路面,濕霧很快浮在半空,能見度極低,不遠處有轎車駛來,濕地被疾馳碾過的沙沙聲迅速沒入夜幕。 溫聲身上的羽絨外套早就被身后的男人扯開,萬幸里面還有一件束進褲子的緊身毛衣,臟泥全蹭了上去,她緊緊貼著地,用盡全身力氣死攥住褲沿,壓在身下的手抖個不停,任他怎么抽都抽不出衣擺,成年男人的手勁太大,除了被碎石劃破外,她的手背還被他用指甲反復摳磨,一雙白皙的細手破痕滿滿。 男人見她不叫也不哭,于是扯起她的后衣領,掌下一個猛力狠推,她的臉就被砸進濕泥里,只是幾秒,他就能適到她的僵硬,咬牙怪笑:“你就是溫聲?那個殺人強jian犯的畜生是你爹嗎?” 溫聲聽到這個稱呼秀眉一攏,吃力地抬頭,噗地朝他吐出口水,白生生的臉蹭著泥在暗色下笑的很明媚:“你兩都是畜生,有什么區(qū)別?” 像是看不慣她那副和他犟的模樣,男人冷不丁寒了臉,膝蓋壓住她的背,細薄的一層,好像隨時都能被壓斷,又上手抓她的頭發(fā),提起,狠狠向下一磕:“都他媽快要死了,你再給老子笑!” 她好像試不到任何疼,只知道心跳卡在嗓子眼,整張臉被他用手心狠力捂著,深冬寒天,滾出的生理性眼淚黏成涼透的濕痕,胸腔和喉嚨悶出火辣辣的疼,越來越喘不上氣,溢出指縫得喘聲破碎嘶啞,像是一把鈍刃磨在鋸齒上。 身后的男人壓緊手掌一次又一次掐滅她活著的氣息,溫聲吊著一口氣音再度哼出兩聲挑釁的笑,笑聲空洞羸弱,不出意料又激怒了跪在身上的男人,他粗暴地掐起她的脖子,整個頸被向上扭出很詭異的弧度,溫聲痛的咬緊牙,喉嚨艱難一滑,下一秒,直直拽起的后背,就被他用鈍厚的膝蓋快速頂跪下來。 咣! 胸口再次重重砸到地上。 “啊——” 溫聲痛的立馬叫出聲,上半身抽搐不停,嘴唇也在打顫,還沒受過這種疼,眼淚不受控地又沖了上來,眼眶酸疼,像有人拿著尖刀反復攪碎那里的清亮,直到戳出一片血rou模糊,流出發(fā)狠的紅。 但她半仰起頭死死盯著上空飄著的雪花,硬是將那股熱淚往回憋住。 男人重新抓住溫聲的頭發(fā),接著又戾絕地向下一叩:“對不住啊小美人兒,你那個殺人犯的爹惹了不該惹的人,我今晚和你做個交易要聽嗎?” 見她半天不動,于是垂眼趴在身旁看她,煞白的小臉全是破紅,盈盈明眸,確實是個美人,但他覺得那雙明明痛得要死還要強忍住哭意的眼睛著實礙眼,忍不住的破口大罵:“裝你媽呢,死逼玩意兒,你給老子哭出來!” 胸口和額頭被反反復復砸到地上,身前的位置像被硬生生鑿出一處血洞,有一瞬間,溫聲腦子里就只剩下一片驟聚的白光,嗡嗡嗡,沒有掙扎沒有呼吸,她像短暫死過一樣,那種從未有過的剜心劇痛,疼的她眼皮都在打顫,甚至,喘息都成了身體的累贅。 挺起的背被他來回不斷地碾碎。 但溫聲沒有再叫一個字,瘦瘦的身子趴在地上,全身只被一個念頭吊著。 她還沒有給路泊汀回電話。 她今天都沒有見到他。 還沒有告訴他,那枚戒指套著平安扣被她戴在了身上。 她很喜歡很喜歡。 她都沒有和他說,明天她要去機場送他…… “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