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交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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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樊到尚云館時,溫志強已經(jīng)點滿一桌招牌菜,對于一家在江城排得上名號的黑珍珠餐廳,不用想都知道這桌菜是專門給他準(zhǔn)備的。 盯著眼前吃飯動靜很大的人,李樊冷聲直接問:“為什么還沒走?還有,我說過今后沒什么重要的事不要聯(lián)系我,你沒當(dāng)回事?” 溫志強上手抓過餐盤里的魚,幾口吃完后,又撈起勺子快速解決了碗里的湯,最后哐當(dāng)一聲撂下餐具睞了周圍一眼,吭聲嗤笑道:“這味道也一般啊,評的什么垃圾榜單,凈糊弄一群放不出屁的假大款。”又看向他,這次也懶得再裝態(tài)度,直接了當(dāng)?shù)靥崦?,“再加點錢我就走。” 餐具擲盤的聲音很聒耳,再加上他嘈囂的語氣,旁邊位置會餐的人擰起眉眸光有意無意地斜睇過來。 李樊靠著椅背沒什么表情:“我已經(jīng)幫過你一次,我們本來就沒有誰欠誰這一說辭,你覺得你現(xiàn)在有什么資格和我談條件?” 溫志強又是一陣不在意的咂嘴舔唇,抽出牙簽邊剔邊笑,笑意有幾分刁猾:“我是沒資格提要求,那我留下還是走就和你沒關(guān)系了吧?你這么著急讓我離開,又在怕什么?”身體慢慢靠前,索然語氣下眼睛卻緊緊盯覷,“你為姚家干事?” 簡單一句話,李樊當(dāng)即就明白他是什么目的,面色頓然沉了下來:“你跟蹤我?” “我哪敢啊大哥,只是我出獄后四處碰壁實在走投無路,你看你現(xiàn)在混的這么好,沾親帶故是不是也應(yīng)該照應(yīng)一下弟弟我?” 自從上次兩人見面后,李樊平白無故給他卡讓他離開,他就有種說不上來的不自在,畢竟在獄里這么多年,除了剛進去的那兩年他去看過他,之后就斷了所有關(guān)系,現(xiàn)在給他錢先不說,話音還很急,好像他的出獄對他來說,就是一塊腹心之患。 直到他去查了怡翠苑別墅區(qū)的業(yè)主,沒想到住在里面的人確實大有來頭,不是當(dāng)官的就是經(jīng)商的,李樊現(xiàn)在跟的這個姚書文,就是上個世紀(jì)初江城叁大望族之一的姚氏后代,她的曾祖父是當(dāng)時沙船業(yè)的巨賈姚宗年,曾祖母是紡織業(yè)巨頭陶方興的女兒陶竹安,目前江城規(guī)模較大的幾個能源產(chǎn)業(yè)就是姚氏后代在經(jīng)營,就連位于南郊面積最大的那片私人花園也是姚氏留下的家宅。 而這種名門大家,最忌諱下面的人招致是非。 如果姚家知道他這個哥哥有個坐過牢殺過人的兄弟…… 不知道還會不會留他? 李樊只是冷眼盯著他沒說話,桌下的手卻在無意識收緊,和溫聲的那次談話被姚書文碰見后,她最近的出行就再也沒有通知過他,這種漠然相待近乎無視的態(tài)度,以往在路家從沒有過。 他心里不由得發(fā)慌。 好像,心底有塊緊繃了很久的布馬上要被扯開了。 上下又橫了他一眼,看得出只想要錢,短促呼吸后開始發(fā)話:“你要多少?” 溫志強丟開牙簽,搖頭嘆然一笑,一副我就知道的無恥樣子,抬手給他比劃,張嘴就是索價:“我要生活,我之后還要討老婆,萬一有了孩子還要養(yǎng)他,怎么說也不能少于叁百萬吧。” 李樊知道他是什么德行的人,也不想退步:“我最多給你一百萬,多一分沒——” “我女兒是叫溫聲吧?” 話頭猝然一轉(zhuǎn)。 他緊眼看他,不動聲色地收了話音。 溫志強又是咧嘴一笑:“我記得你以前來看我,說過這個名字,只是不知道她現(xiàn)在在哪里,但姚家……”他摸了摸下巴,接著一字一句吐出,“好像也有個姓溫的女兒?!?/br> 拐彎抹角的口吻帶著橫加的逼挾。 你不想我主動挑開事端。 那就給錢封嘴。 李樊沒想到這段時間他竟然在調(diào)查他,一晚上的故作鎮(zhèn)定頓時破了口,拍桌質(zhì)問他:“溫志強你威脅我?!當(dāng)年我做那些事是為了誰?又是誰跑前跑后給你申請減刑的?你現(xiàn)在出來了見不得我過得好就做這些投機倒把的事,做人要有良心!” 原本閑謐的餐廳,厲聲嘩然,周圍有人頻頻回頭看過來。 溫志強不耐煩地咂吧了聲嘴又大剌剌地站起身,鮮廉寡恥的模樣看的李樊心寒了半截,“別說那么多廢話啊大哥,我們現(xiàn)在是一條船上的人,我就給你叁天時間準(zhǔn)備,錢到手我立馬滾蛋?!迸R走前,陡然抓起桌上的餐巾丟在他面前,“不然有什么后果,你可別怪弟弟啊。” 溫聲剛回到路家時,姚書文問過她愿不愿意改為路姓,她低下頭無措地?fù)钢种赶肓撕芫?,她很喜歡溫這個姓氏,在福利院的那幾年,在沒回路家前無依無靠的那幾年,在以為自己是孤兒的那幾年,她聽過來自太多人的惡言侮罵,有護工,也有同齡人,但只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溫聲。 溫聲…… 那些傷人的粗話好像瞬間就被全部過濾了。 她希望自己能和名字一樣,謙辭溫言,熙和良善。 路康和姚書文向來尊重孩子的意愿,她不想改那就不改,但是李樊有意無意勸過幾次,既然孩子回到路家還是改回路姓好一些,當(dāng)時路泊汀踩著滑板剛要出門,聽到他的話腳步一頓,又折回來在自己爸媽面前貧嘴哂笑道:“溫比路好聽多了好嗎,干脆也給我改名叫溫泊汀得了。” 就這樣,溫聲一直沒有改姓,反而是路泊汀,被自己的親媽逗悶子地叫了半年溫泊汀…… 李樊握拳的手直發(fā)抖,臉上也泛著不正常的青,雖然早就猜到只要溫聲不改姓,溫志強總有一天能找到她,但他沒料到整個過程會這么快…… 他甚至沒有任何變局的余地。 不過,溫志強只知道現(xiàn)在在姚家的溫聲是他的女兒,可他也忘了,姚家真正的女兒是他當(dāng)初拐走的嬰兒。 能用錢解決的問題,根本就不是問題,溫志強本性貪而無信,不管對他還是對姚家,必定是個大禍患。 他這個弟弟,留不得了。 下課鈴聲剛響,溫聲就抱著腦袋“噗通”一聲摔進了書里,實在太困了,昨天下雪的原因飛機晚點,到江城已經(jīng)是后半夜,睡了不到四個小時就被路泊汀拖了起來送去學(xué)校。 她全身又酸又疼,賴在座椅里拽著他的胳膊晃來晃去,小聲嘟囔:“我能請一天假嗎?真的好累……” 周末兩天睡了不到八個小時,誰懂??? 睡了不到五個小時的路泊汀壓根不慣著她,漫不經(jīng)心地抽出胳膊戳開她的臉:“嘖,玩歸玩啊寶寶,成績不能掉下來?!逼^見她一副呆頭耷腦確實沒睡醒的模樣,捏了捏她的臉,低聲打商量:“今天周一,你朋友說你們下午的數(shù)學(xué)課有期末考點總結(jié),堅持上完我就來接你回家,好不好?” 嘁,還當(dāng)她是以前那個數(shù)學(xué)不及格的小菜雞? 溫聲嘴角都要翹起來了,又晃了晃兩根手指好不得意:“我現(xiàn)在能考125呢。” 快夸夸我呀! 他下意識哼笑:“可你老公數(shù)學(xué)就沒下過145啊?!?/br> 剛說完,余光就瞟到本來還在搖手指的小人立馬耷下了胳膊,接著側(cè)過半邊身子直勾勾盯過來。 不用看都知道他要完了。 路泊汀歉然勾唇,得,怪他嘴欠。 比什么不好,非要和她比成績。 從小就比得過但…… 吵不過。 他打著方向盤開始哄,時不時看她一眼:“125很厲害了寶寶,你看你后面的大題該拿的分都拿到了,就連最難的壓軸題也拿了10分,一些數(shù)學(xué)基礎(chǔ)好的人平均才拿8分,還有你的選擇題只錯了一道,我之前教你的板塊總結(jié)法你用的就蠻好的,包括最后一道填空題,一般正確答案是兩個值,你也有寫兩個答案的答題意識,這點就非常不錯誒寶寶……” 雖然那兩個答案都是錯的。 溫聲木著臉本來還在擺譜,但他哄人的態(tài)度還算有誠意,于是又彎起眼睛給了他一個算你小子識相的傲嬌小表情:“你看我卷子啦?” 分析的這么詳細(xì),可不就是看過她的試卷了嗎。 路泊汀看了一眼后視鏡,轉(zhuǎn)了個方向,又聳肩散漫輕笑,語氣很是做作:“還算看了一點吧?!?/br> 哼。 溫聲還想翻白眼搗蛋一下,他又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腦袋,這次力度很輕,聲音也很輕:“寶寶是很厲害很乖的小姑娘?!?/br> 話音帶著經(jīng)心的清潤溫柔,還有一絲很少見的細(xì)膩情愫。 簡直哄得她一愣一愣的。 耳根漫過一股很著慌的熱潮,臉頰也升起隱隱熱氣。 溫聲沒忍住紅了臉…… 抬手蹭了蹭臉頰,她若無其事地轉(zhuǎn)話題:“可你和mama今天下午不是要去參加希伯伯女兒的生日宴嗎?” 哪里還有時間接她呀…… 路泊汀挑眉:“你怎么知道?” 溫聲瞅了他一眼,語氣有些酸唧唧:“每年不都是這個時間嗎?”沒忍住還是想刺他,“請你管好你自己,不要隨意勾搭其他女孩子?!?/br> 不過…… 能被隨意勾搭走的人,她也不稀罕要。 路泊汀有些無奈地嘆了聲氣,不太想搭理她,又從外套里摸出兩顆軟糖塞進她嘴里,堵住她的模棱試探:“今晚會準(zhǔn)時來接你,還有,我是代爸的名義去參加生日宴,別多想了?!?/br> 路康不在國內(nèi),希家又算世交,該去還是要去的。 軟糖一左一右頂起臉頰,海鹽酸檸檬的甜澀絲絲溢出,睡意消退,溫聲鼓起嘴巴嚼嚼嚼,又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伸手指點單:“那你來接我前記得買我想吃的東西,我要吃果祥樓的豆乳盒子和匯品街的糯米冰激凌,還要吃學(xué)校附近新開的那家粵品記的燒排骨,還有……” 路泊汀也丟了顆糖,臉頰微微鼓動,方向盤上的指尖慢悠悠打著拍,開始記她嘰哩咕嚕很長一串的使喚。 說到最后,她還歪著腦袋卡起了殼:“還有那家……那家……那家的海鹽舒芙蕾我也要!” 他蠻貼心地出聲提示:“百麗屋。” “對對對!你記得買喔!”溫聲揉了揉眼睛徹底清醒了,看了眼不遠(yuǎn)處的校門,伸手順走他衣服里的軟糖,湊近,又蹭了蹭他的唇角,軟聲道:“記得準(zhǔn)時來接我,不然我不理你了。” 溫?zé)岬臍庀⑤p飄飄地吹在他耳側(cè),她的聲音還帶著乖俏的困意。 一貫沒什么威懾的要挾。 趁她下車前,路泊汀沒忍住又捏了把她的臉,觸感綿軟滑嫩。 “好?!?/br> *……* 怡翠苑 劉嫂猶豫片刻還是走了過來,輕聲詢問:“夫人,小路的電話來了,要接嗎?” 希家女兒的生日宴已經(jīng)開始了,以往他們母子二人都是單獨出動,大多時間最先到的那個人是姚書文,但今天路泊汀到會所已經(jīng)快一個小時,還是沒看到自家媽的身影,給她打電話,關(guān)機,又往家里打,沒人接,他只好給劉嫂撥了通電話。 可劉嫂不敢接。 下午從收到指名的匿名包裹后,姚書文就臥在沙發(fā)里,神情放空地盯著那部不知道是誰寄來的手機,兩個小時過去了,姿勢都沒換一下。 憔悴倦容,渾然沒有以往的溫淑嫻雅。 “劉嫂?!?/br> 許久,目光移開那張兩人接吻的鎖屏壁紙,姚書文喘了聲氣,氣息有些弱:“備一下車吧,我自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