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記/重生之盛寵 第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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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元薇歡喜地望著丈夫,待他轉頭時?,又立即掩飾臉上的表情。 “夫君,你是真的想讓我們娘倆留在京城嗎?” 尹紹歆抬眼。 章元薇說:“去接我們的人是這么說的,他說?是夫君讓他去接我們來,還說?夫君中了狀元,以后會在京城做官,接我們娘倆來京城過好日子?!?/br> 尹紹歆沉默。 章元薇繼續(xù)道:“我雖擔心會暴露身份,可靖兒十分想念父親,所以......所以就來了?!?/br> 一句話,她說得小心翼翼,仿佛怕他怪罪。 尹紹歆拉過她坐一起:“那你呢?” “什?么?” “你想留在京城嗎?” “我當然想,只是......”章元薇低頭:“怕萬一被人知曉了,對?夫君仕途不利?!?/br> 尹紹歆再次沉默。 見他如此,章元薇突然緊張起來:“夫君,你真的想讓我們留在京城嗎?” 尹紹歆心情復雜,妻子滿目期盼,他豈會不知?。 默了會,點頭:“元薇,你們娘倆安心留下,只是以后行事得小心?!?/br> 章元薇臉上適才壓下去的歡喜漸漸漾開來,點頭道:“好,我知?道的?!?/br> 望著妻子柔美的面龐,尹紹歆愣了會神。 罷了,容世子留這?么一手,便注定要他沒有退路。倒不如成全妻兒,也成全他自己。 燭火幽幽,他輕輕將妻子拉進懷中,親吻她的唇。 “夫君,”章元薇推他:“靖兒在這呢?!?/br> 尹紹歆將人抱起往室外而去:“元薇,我想你了......” . 是夜,容辭在御馬巷書房與孟子維談事。 侍衛(wèi)過來稟報:“世子,尹紹歆尹大人求見?!?/br> 孟子維一聽,立即笑起來:“果然不出你所料,他主動來了。” 容辭道:“請他進來?!?/br> 尹紹歆剛從妻兒那過來。 起初得知?妻兒被容辭尋到并帶回京城做人質,他心頭憤怒,可憤怒過后漸漸冷靜下來。 從他欠容辭的恩情起,就已經難逃他網羅。事已至此,還不如順了他的意,也為自己爭取最?大的權益。 進了書房,他謙卑地行了個禮:“容世子?!?/br> 容辭問:“不知?尹大人深夜造訪有何貴干?” 尹紹歆看著這?個才十三的少?年,做事老成,手段利落狠辣。一雙眸子分明清澈,卻?透著不可忽視的威嚴。 他苦笑:“容世子何必明知顧問?尹某來此,只有一事請教??!?/br> “尹大人請說?。” “容世子,”尹紹歆問:“若尹某投靠容世子,容世子可能保證我妻兒安危?” 章元薇是罪臣之女,若是被有心人發(fā)現并大做文章,不止她死路一條,恐怕連尹紹歆也難逃一命。這?件事,要在天子眼皮底下保密,談何?容易。 孟子維看向容辭。 就聽容辭不緊不慢道:“我能保睿王府安危,就能保尹大□□兒安危。” 他這?話說?得極淡,卻仿佛千斤砸在腳下,莫名令人信服。 尹紹歆躬身,長長作揖:“如此,尹某多謝容世子!” . 六月下旬,大理寺查了許久也沒查到宋缊白確鑿的證據,是以只得稟報圣上。 隔日,宋缊白官復原職,重?回吏部。 原先彈劾宋缊白的那幫人,原本有幾個是見風使舵,如今見風向不對?,私下又立馬討好起宋缊白來。由禮部陳大人做主,在合春樓設了一桌宴席,美其名曰接風洗塵。 宋缊白倒也大度,欣然應邀前往。酒桌上推杯換盞間,直言同朝為官各司本分,表示對?過去之事既往不咎。 倒惹得那些人反而不好意思,頻頻表態(tài),日后定效犬馬之勞。 這?便是宋缊白在朝堂的聰明手段,四兩撥千斤,既正了名,又收了人心。是以,在接下來的早朝中,無須他出聲?,自有人為他鳴不平。 宋缊白白白蒙受冤屈停職待查,大理寺一句證據不足,事情就輕飄飄揭過去了,那宋缊白此前那些羞辱和謾罵豈不是白受了?旁的不說?,光御史臺彈劾的那些折子都有桌腳高了吧? 此折子一奏,紛紛有人附和。 因此不過半個月,為彌補宋缊白的委屈,也為堵悠悠眾口,圣上下了道旨意,擢升宋缊白為從二品禹州巡撫,并賜金銀財帛若干,命其即日上任。 消息一出來,襄陽侯府卻沒多少人高興。 宋老夫人大兒子常年在外地任職,如今二兒子居然也要離開京城。她雖知?此乃龍恩浩蕩,可作為一個已過半百的母親不求大富大貴,只求兒孫繞膝安享晚年。 她舍不得二兒子。 宋缊白也舍不得老母親,舍不得女兒,更舍不得戚婉月。 . 這?夜,他輾轉反側許久,突然起身穿衣,然后騎馬出門。 小廝追趕不急:“老爺,這?么晚了您上哪去?” “不必跟著?!彼卫埌妆拮右粨],策馬消失在夜色中。 他徑直騎馬來到國公府,國公府大門緊閉。 想了想,他悄悄摸到東邊的一個小?巷子,對?著高高的墻垣思索了會。然后下馬,爬上旁邊一株槐樹。 國公府東邊的小院,是戚婉月的閨房。 此刻,戚婉月正在給熟睡的女兒打扇子。 這?些日,阿黎皆是住在國公府。戚婉月每日派人送她上學,下學了又接回來。下學后,阿黎時?時?刻刻跟娘親膩一處,連睡覺也是如此。 打了會扇子,戚婉月眼皮漸重?,正欲脫衣睡下,卻突然聽見有人敲門。 “誰?” 外頭沒人應,只繼續(xù)敲門。 戚婉月屏氣凝神聽了會,又問:“誰人在外邊?” 自從成婚后,戚婉月就沒了婢女守夜的習慣,是以,屋子里只有她和女兒,婢女都歇在耳房。 這?會兒,她心底狐疑,只得自己起身下床去瞧瞧。 她來到門邊,小?聲問:“到底是誰?” “婉月,是我。”宋缊白小聲。 戚婉月咬唇:“大半夜你來我門前做什么?” “我想女兒了,來看看女兒?!彼卫埌撞灰樀卣f。 “明日再來看?!?/br> “我現在就想看?!?/br> “......” 默了默,戚婉月道:“阿黎睡了,你走吧,再死纏爛打我喊人了。” “婉月婉月,”宋缊白求饒:“你開開門可好?” “我要走了?!彼蝗宦淠卣f?。 戚婉月停下來。 “圣人封我為禹州巡撫,過不久我就得離京上任。婉月,你真的忍心連最后一面都不見了嗎?” 宋缊白升官的事戚婉月也聽說了,也清楚他很快就要離開京城。 忍心連最后一面都不見嗎? 老實講,她是不忍心的。 “婉月,”宋缊白在外頭貼著門縫,繼續(xù)道:“這些日我頻頻夢見你,夢見我們初次見面的時候......” “那日我們賞梅相遇,你我隔墻不識,其實我騙了你?!?/br> 戚婉月動作一頓。 宋缊白說:“我早就見過你,彼時?在年初的龍舟賽上,我見你第一眼就喜歡了。喜歡了許久,卻?不敢表明。你是國公府千金,我只是個連功名都還沒有的毛頭小子,我怕你瞧不上我?!?/br> “后來我就想了個法子,打聽你在麓園賞梅,特地趕過去與你隔墻對詩。聽得那句‘相思一夜梅花鬢’,你不知我是怎樣的欣喜若狂?!?/br> “再后來得知你在打聽我的名字,我歡喜得徹夜難眠?!?/br> “婉月,這?么些年來,我對?你的心不變,對?你愛慕不移。當初娶你時,我發(fā)誓會敬你愛你一輩子,那句話是真心實意。” “我此前糊涂,被恩義蒙眼,識人不清。如今清醒,知?你委屈頗多,虧欠不已?!?/br> “婉月,你原諒我好嗎?我真不想就這么留遺憾而去?!?/br> 說?完這?些話,宋缊白在門外等了會。 他安靜而?期盼,可慢慢地,期盼化?成苦澀的潮水淹得他體無完膚。 門里的人毫無動靜。 她還是不肯原諒他。 半晌,他凄然一笑:“罷了,你想必厭我恨我至極,對?我已無情?!?/br> “我還強求什么呢?”宋缊白轉身:“婉月,我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