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記/重生之盛寵 第10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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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這條街僻靜, 沒什么人瞧見。她下馬車后不敢看對方, 款款福身:“多謝公子出手相救,敢問公子尊姓大名,回頭小女子稟報家父,遣人上門酬謝?!?/br> 觀眼前這位公子的穿著,想來該是個世家子弟。京城世家子弟多如牛毛,阿黎并不一一認(rèn)得。但清楚越是世家之人越不能缺了規(guī)矩, 該送的謝禮不能少, 不然別人會笑話襄陽侯府沒禮數(shù)。 可她這番話說完, 卻并未見對方回應(yīng)。 阿黎這才悄悄抬眼,就見這青年男子目光清淺地落在她身上。 被她逮著,他也不慌不忙地收回,似乎并不覺得光天化日下打量個女子有何不妥。 阿黎頓生股怪異的感覺, 又低聲問了遍:“公子可否留下姓名?雖說此事對公子來說無足掛齒,但救了小女子是事實(shí)。” 有恩必還是她父親從小教她的。 “不必,”這時, 對面的男子緩緩開口:“在下路過順手幫一把, 舉手之勞罷了?!?/br> 阿黎抿唇, 他既不愿透露興許是不想與她有何牽涉。頓了頓, 正福身離去, 卻聽得他身邊的人說了句“吏部派人送書信過來。” 阿黎心念微動, 問道:“公子可是在吏部任職?” 青年男子點(diǎn)頭。 原來是吏部的人, 她爹爹也在吏部,興許這人正在她爹爹的手下辦事。 不過,還有一人也在吏部,且與這位公子年紀(jì)相仿,說不定他們認(rèn)得。 遲疑了會,她又問:“不知公子可認(rèn)得容世子?” 此話一出,明顯覺得對面的男子愣了下。 “姑娘為何問容世子?” 阿黎臉頰慢慢熱起來。因為睿王府容世子就是在吏部任郎中一職,她這么問,當(dāng)然是想從另一個角度了解容辭是什么樣的人。 這種話平時不好問父親,也無從問旁人,卻又實(shí)在好奇。今日既然遇上個陌生的人,問就問了,回頭誰還記得或笑話去? 再說,她自認(rèn)為問得委婉,應(yīng)該察覺不出什么的。 可既然問了容世子,自然不好自報家門說自己是容辭未過門的妻子。腦子一抽,她想了個主意。 “小女子是......是容世子的遠(yuǎn)房親戚。” 話說出來她就后悔了,這是她頭一回騙人,兀自羞愧得臉頰發(fā)熱。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對面的人似乎輕笑了下。 這笑聲極低,幾不可查,等她悄悄抬眼去看時,這人臉上一貫的清冷淡漠,仿佛那聲笑不曾出現(xiàn)過。 他意味深長地“哦”了聲,開口問:“遠(yuǎn)方親戚?什么親戚?” 開弓沒有回頭箭,阿黎硬著頭皮說:“是遠(yuǎn)方表妹。” “唔.....” 容辭看著眼前才齊他肩高的女子,眸子里那點(diǎn)清冷散了些。 他在醉香樓約了人,路過此地恰巧見一輛馬車亂晃。原本不想管這種閑事,但見馬車上的標(biāo)記是宋府的,心念一動,便親自上前救人。 不料,馬車?yán)镒恼撬哦ㄓH的小未婚妻。 顯然她不認(rèn)得他,當(dāng)然,他其實(shí)也是第一次跟她見面。 只是不想,她竟是拐彎抹角地向他打探起自己來,還找了個蹩腳笨拙的身份掩飾。 倒是有趣。 “表妹?”他緩慢地咂摸這個稱呼。 眼見地,小姑娘耳朵慢慢變紅,想必是心虛了。 容辭好笑,未免她窘促,便道:“在下剛?cè)胧藳]多久,并不認(rèn)得容世子,若姑娘想了解不妨問其他人?!?/br> 轟地,阿黎連脖頸也紅了個透。 這人明晃晃地拆穿她意圖。 她難為情得很,忙福身說:“多謝公子,我.....我知道了?!?/br> 末了,她再不敢看對方,只覺得渾身臊得很想快些逃離。 直到馬車走出老遠(yuǎn),她懊惱地捂住羞愧的臉頰。 . 回到府中,阿黎換了身衣裳,然后一頭扎進(jìn)書房看她新買的書去了。 到了午時,得知宋缊白回府,她才往前院而去。 她想了許久,繡嫁衣的事恐怕還得跟父親商量,雖說這種事是由母親做主,可戚婉月跟宋缊白和離后一直住在國公府。阿黎沒個人商量,只好找宋缊白。 到了前院書房,宋缊白正在跟人談事,她靜靜地等在門外。 “皇上在南延寺祈福,好端端的后院廂房走水。這火勢起得突然且猛烈,看著不像是意外倒像是人為,可官府查來查去也只查到是一群乞丐在后山烤rou而引起,沒旁的可疑之人?!?/br> “那些乞丐呢?” “那些乞丐在官府沒有名冊,一見失火就逃散了,官府捉了兩個,但一問三不知,只說是他們餓了許久聽說南延寺后山有野兔才來的。” “大人,你說這火到底是人為還是意外?” “不論人為還是意外皆與我們無關(guān),這是順天府該頭疼的事?!?/br> “下官明白了?!?/br> 阿黎在外頭默默等著,過了會書房門打開,那人離去。 宋缊白從里頭瞧見她身影,喊道:“阿黎,進(jìn)來?!?/br> 阿黎走進(jìn)去,對宋缊白福了福。 “有何事?”宋缊白升官后事情比較多,這會兒視線仍舊不離桌上的公文。 阿黎輕聲問:“爹爹還在忙嗎?若是忙女兒晚些再來?!?/br> “不必,你且說?!?/br> “爹爹,女兒來是為繡嫁衣的事......”父女從小不大親厚,跟個大男人商量嫁衣這種事實(shí)在難以啟齒,但阿黎還是硬著頭皮道:“女兒正在繡嫁衣,可苦于女紅粗糙無從下手,可否......爹爹,可否請個繡娘來府上?” 聞言,宋缊白停下來,抬眼看她。 他緩緩露出笑,好似許久沒見女兒了,神色些許感慨:“轉(zhuǎn)眼阿黎就要嫁人了,你母親不在,我倒是疏忽了這個?!?/br> 忖了會,他說:“此事無須擔(dān)憂,待我晚些跟你祖母商量商量。” “嗯?!卑⒗椟c(diǎn)頭。 見沒什么好說的了,她準(zhǔn)備離去。轉(zhuǎn)身時,宋缊白喊住她。 “阿黎?!?/br> 阿黎問:“爹爹還有事?” 宋缊白張了張口,像是想說什么,最后卻搖頭道:“無事,你回吧?!?/br> . 傍晚,容辭回到睿王府,剛進(jìn)門就被正院的婢女?dāng)r住。 “世子爺,王妃擺了膳食,請世子爺過去用膳。” “王爺呢?”容辭問。 “王爺今日在側(cè)妃那用膳。” 容辭點(diǎn)頭,抬腳往正院走。 到了正院,見她母親遠(yuǎn)遠(yuǎn)地對著他笑。容辭走過去:“何事令母親這般高興?” 王妃道:“能有什么事?只是聽了個有趣的消息罷了。” 容辭輕輕勾了勾唇,在桌邊坐下來。 王妃也坐下來,忙問:“怎么樣?” “什么怎么樣?” “你可別跟我打馬虎眼,我聽說了,今日你特地去見了宋家四姑娘?!?/br> “不是特地,路過而已。” 王妃撇嘴,幽幽道:“醉香樓可不在柳安街,而且離柳安街十萬八千里遠(yuǎn),京城是沒路走了么,要路過那里?” “......” 見兒子啞口,王妃笑問:“見著人了?覺得如何?” 她這個兒子除了公務(wù),素來對其他事都不上心。哪怕到了成親娶妻的年紀(jì),問他想娶什么樣的女子,他也只是不咸不淡地說“隨意”。 怎么能隨意?至少在王妃這是不能的。 打聽了無數(shù)貴女又讓人做了冊子,幾乎挑花眼去,最后陰差陽錯在寺院見到上香的宋家四姑娘。那姑娘溫柔乖巧,還極有禮貌,對待過路老人還攙扶了把。 這可是她從未見過的,京城那些貴女哪個不是金枝玉葉嬌滴滴的,見到平民老叟不嫌棄就好了哪里還想著攙扶。 便頓時覺得這姑娘是個單純的。 她們這樣的人家最忌內(nèi)斗,不需要那種掐尖要強(qiáng)的,兒媳婦越是單純越好。是以,當(dāng)下就起了討她做兒媳的心思。 起初以為自己的兒子不會喜歡這種,今日得知他特地去看了眼,才覺詫異。 想來他兒子對待婚事也不全然像他表現(xiàn)出來的這般淡漠。 容辭接過婢女遞來的熱帕子擦手,哪里看不出王妃眼里的促狹? 他不緊不慢回道:“是個有趣的姑娘?!?/br> 是個有趣的姑娘! 這樣的話居然從容辭口中說出來,要知道他這人等閑不評價旁人,而且還是姑娘家。 王妃像是發(fā)現(xiàn)新鮮事似的,八卦之心頓起,忙問了一大串:“哪里有趣?你是不是一眼就瞧中了?聽說你們還聊了會,都聊什么了?她對你印象可還好......” 容辭無奈,邊用膳邊敷衍回應(yīng)。用晚膳,立即告辭走人了。 惹得王妃好笑。 回到自己的書房后,容辭換下外衫,坐去桌邊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