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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有春天[先婚后愛] 第20節(jié)

    定下了婚戒,但婚后的派對上需要佩戴的珠寶還沒有確定。面對滿滿一桌的珠寶首飾,虞幼真正在認真挑選。

    那天她賭氣說要買那顆梨形的黃橘色鉆戒,被點醒后,她覺得不必要花費那么多。卻沒曾想,真到了那天珠寶的拍賣會上,溫恂之竟然吩咐人把她曾停下腳步,仔細看過的所有珠寶全部都拍了下來,闊氣地在拍賣行里扔了大幾個億。為此他還上了新聞頭條,說他豪擲千金。

    得知這件事后,虞幼真還埋怨了他幾句,說他不把錢當(dāng)錢一樣扔。明明只要定一枚婚戒的,結(jié)果他什么寶石原石啊,戒指啊,項鏈啊,甚至連胸針都拍了。

    溫恂之聞言,只是笑,揉了揉她的額發(fā),說,既然她喜歡就買,又不是買不起,錯過了多可惜,況且還能升值。

    可等這些珠寶真的都到手后,虞幼真又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她一一細細地看過那些珠寶,確實美麗,值得那樣高昂的價格,就連她最初覺得一般般的那一顆黃橘色鉆戒,仔細看看也是很漂亮的。

    正在挑選時,溫恂之的助理前來敲了敲門,說有件事情要向溫恂之匯報。

    溫恂之摘下眼鏡,“什么事?”

    助理說:“您吩咐辭退的貨方交接人員現(xiàn)?已離職了?!?/br>
    溫恂之應(yīng)了一聲,一雙眼睛平靜地看著助理,他知道他還有事情沒有匯報完,否則不會特?地在這個時間來找他。

    果然,助理猶豫了兩?秒后,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虞幼真,繼續(xù)說道,“……這位人員之前交接的一位客戶正吵著要見您和太太,姓黃?!?/br>
    虞幼真正拿著那枚梨形的黃鉆端詳,聽到這個姓氏,她抬了抬眼。

    “不見?!睖剽畮缀鯖]有猶豫地說,還瞥了他一眼,“這點事情你都處理不好?”

    語氣溫淡,稱不上指責(zé)。助理后背登時起了冷汗,這句話的言下之意是,就這點小事兒還需要鬧到他的面前。領(lǐng)導(dǎo)這是在質(zhì)疑他的工作?能力。

    助理垂下眼,暗罵黃維德,面上畢恭畢敬道:“是?!?/br>
    說完,助理正準(zhǔn)備退出?房間,虞幼真叫住了他。

    她問:“請問是哪位黃先生?”

    助理下意識望了一眼溫恂之,見他坐在那兒,雙手交疊,沒有阻攔的意思,便?回答道:“是做進出?口貿(mào)易的黃維德。”

    黃維德,虞幼真對這個人有印象。他和虞家?也有過合作?,前些日子她還在珠寶的展廳上見到了他的太太。

    “出?了什么事?”虞幼真問,“他為什么這樣著急著見我們??”

    按理說,常人知道對方正在籌辦大事的話,應(yīng)該不會選在這個時候前來。

    這時,溫恂之冷冷開口道:“他賄賂交接人員,交接給?溫氏的貨物?以次充好?!?/br>
    這么一說,虞幼真倒是理解了,只是這黃維德為何?要見她?

    助理在一旁為她解釋,“虞氏也結(jié)束了與?他的合作?,取消了他們?的艙位?!?/br>
    虞家?二房這一支主?要管理房地產(chǎn)業(yè)務(wù),船舶公司是交給?虞幼真大伯他們?管理的,她對此并不了解。

    “為什么會取消他們?的位子?”她問。

    虞氏很注重商業(yè)契約,沒有特?殊的原因是不會輕易取消客戶預(yù)訂的艙位的。

    助理答道:“其實也是一樣的原因,賄賂相關(guān)的工作?人員,以低價拿到了艙位?!?/br>
    虞幼真:“……”

    她啞口無言,做生意最講究的便?是尊重和誠信,失去了這兩?個原則,便?無話好說。

    她沉默片刻后,問:“他們?現(xiàn)?在在哪兒?”

    助理說:“樓下,門口處?!?/br>
    虞幼真走到窗口,拉開窗簾往下看。今天是個陰天,外面飄著小雨,透過層層疊疊的樹木,她看到有兩?個小小的身影站在大門口處。

    兩?人似乎發(fā)生了爭執(zhí),那位黃維德先生表情煩躁又不安,嘴巴一張一合,似乎正對著太太大聲說著話;而前幾天還在逛珠寶展覽的黃太太,今天穿的格外樸素,全身上下找不到一件裝飾品,滿面愁容。

    也許是注意到了旁人視線,黃太太若有所感,她往樓上望來了一眼。

    她看見一位年?輕的小姐站窗戶旁,正向下看。

    那位小姐極美,頭發(fā)被整整齊齊地梳了起來,脖頸和手指上都點綴著價值不菲的珠寶,渾身貴氣逼人,她身上佩戴的珠寶都是她前些日子在拍賣會的展覽上看過的。

    她還眼尖地發(fā)現(xiàn)?那位小姐手指上戴著一枚她當(dāng)時見之欣喜的黃色鉆戒。

    前段時間她還盤算著要拍下這一枚鉆戒,當(dāng)做她和先生的結(jié)婚紀(jì)念禮物?。

    可是沒過多久,他們?的公司便?遭遇了意外之險,之前他們?賄賂相關(guān)工作?人員和貨物?以次充好的事情敗露,商業(yè)信譽全毀,手里的客人也紛紛毀單,資金鏈斷裂……

    以前穿金戴銀的日子一去不復(fù)返,先生急得嘴上都燎起了幾個泡,多方打聽才有人隱晦地提點了他一句,是他們?得罪了那位活閻王。

    可黃維德近些天并沒有和這位溫先生有過交集。他百思不得其解,回家?后跟黃夫人提了一嘴,黃夫人才惶惶地想起,前些日子她似乎是在拍賣行見過這一對新婚夫婦,而且她似乎還在私底下說了兩?句不該說的話……

    想到這兒,黃夫人的臉色一片慘白。

    黃維德知道事情的始末后,直接將她拽到了溫宅樓下,想向他們?賠禮道歉,希望讓溫恂之放過他們?一馬。

    只是他們?在這兒等了許久,雨水都淋濕了衣服,也不見有人露面。

    黃太太看到虞幼真露臉后,整張臉頓時生出?光彩來,她剛想拽一拽怒斥自己的丈夫,示意他向上望,便?看到那位小姐身后緩緩走近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

    男人的面容隱沒在半明半昧的光線里,讓人看不分明,但即使隔著這樣遠,也能讓人感覺到他的目光清冷,甚至可以說淡漠厭倦。

    他紆尊降貴般向下冷冷地瞥來一眼。

    在黃夫人期盼的目光中,他漠然挪開視線,伸手拉起窗簾,徹底隔絕了她的視線。

    一滴雨水從?高高的樹梢尖掉落,直直地砸到了黃夫人的眉心,連同她高高懸起的一顆心,也猛的砸到了地上。

    徹底完了。

    她想。

    -

    另一邊。

    溫恂之握著虞幼真的手腕,帶她坐回軟椅上。他翻開他們?兩?個婚禮策劃書的最終版本,執(zhí)起筆,最后一次認真仔細地審讀著。

    屋內(nèi)很安靜,只有溫恂之筆尖劃過紙張的、輕微的、沙沙的聲音。

    虞幼真扭頭望望窗戶,和他說:“他們?在門口,我看到了。”

    溫恂之“嗯”了一聲,不甚在意的樣子。

    “不見見他們?嗎?”她問。

    外面還下著雨,他們?兩?個人似乎在雨中站了很久。

    “不見?!彼院喴赓W地回答。

    虞幼真“哦”了一聲,垂下眼。剛才她本來在認真挑珠寶,被這件事這么一打岔,興致大減。理智告訴她,黃氏夫婦淪落到今天這副田地,是因為他們?做生意不誠信,咎由自?。坏嬲吹竭@二人的慘狀時,卻又不忍動了一些惻隱之心。

    無它?,從?云端墜落的感受,她也險些體?驗過。

    溫恂之抬了抬眼,忽然開口道:“覺得他們?很可憐嗎?”

    虞幼真猶豫片刻,輕輕點了點頭。

    “我知道這是他們?做壞事的報應(yīng),但是……”她頓了頓,又輕輕說了聲,“抱歉?!?/br>
    婚禮前夕應(yīng)該是喜慶的。她很抱歉在他們?婚禮前一天,因為其他人,因為其他事情表露出?不開心的情緒,無論如何?,這對溫恂之來說是不公平的。

    溫恂之笑了笑,繼續(xù)看策劃書,沒說什么。

    過了許久,她才聽見他開口。他低著頭,一邊閱讀他們?的結(jié)婚策劃書,一邊輕聲說:

    “我可以對他們?既往不咎,如果這是你希望的。”

    虞幼真愣了愣,這件事情怎么會關(guān)系到她?這件事情的癥結(jié)難道不是黃氏夫婦自己商業(yè)行為不端嗎?既是不端,又有什么可以被寬宥的余地?

    她說:“不用?!?/br>
    溫恂之再一次看完了那本分量極重的策劃書,他在末頁處簽上自己的名字,鐵畫銀鉤,力透紙背。簽完字,他也沒有合上這份厚厚的策劃書,而是垂著眼,細細翻看過這份爛熟于心的策劃書的每一頁。

    直到聽到虞幼真否定的回復(fù)后,他才抬了抬眼——她坐在他面前,一雙烏潤的眼睛清凌凌的,清明且堅定。

    她說,“是他們?自己自食其果,你不必為我破例?!?/br>
    聞言,他眼角微微一彎,她是最心軟不過的人,卻也清醒,不會肆意無度地揮霍善意。

    他垂下眼,伸手握住她的手,拇指緩慢地摩挲著她的無名指,那兒戴著一枚巨大的鴿血紅紅寶石戒指,是他們?的婚戒。

    紅寶石極紅,像開得最熱烈的玫瑰,也是最真誠、最不倦的愛意。

    他凝視著那枚婚戒,片刻后,才道:“我聽你的?!?/br>
    他的聲音溫淡清冷,但虞幼真莫名聽得耳根有點燙,她動了動,卻被他握得更緊。他抬起眼注視著她,視線有意無意地掠過她嫣紅得像紅寶石一樣的唇瓣,笑了笑,說:

    “明天婚禮,開心點?!?/br>
    第19章

    明天就是婚禮了。

    聞言, 虞幼真望他?一眼,他?面帶笑意,眼角微微彎著,那雙攝人心魄的、如靜水流深般波瀾不驚的眼眸, 在此刻似乎也泛起些?許漣漪, 流露出罕見的、溫柔的神氣來。

    可沒由來地,她想起她搬來新居, 他們同住的第一晚。

    那晚他?回來得遲, 身上帶著酒氣,應(yīng)酬時喝了酒。酒精或許是某種解除封印狀態(tài)的魔藥, 就像他?那晚解開的、向來扣得嚴嚴實?實?的衣領(lǐng)子那樣,讓他?表現(xiàn)出一些她完全不熟知的、與他?以往清冷自持大相徑庭的狀態(tài)來。

    ——他?垂著眼, 慢條斯理地搓捻著她的手指, 從手指尖兒到手指根。

    這會兒她還能強壓住渾身亂竄的雞皮疙瘩,勉強忍住。直到……直到他?作亂的手指輕輕地撓過她敏感的手心時, 她實?在沒忍住哆嗦了一下。

    他?望著她的目光頓時變得又暗又沉,像他?這樣聰明的人,當(dāng)然是發(fā)?現(xiàn)了她的窘迫和羞臊,但向來體貼的他?并沒有紳士地后撤,給?淑女留下喘息的空間和余地, 反而像個乘勝追擊的將軍一樣,向前迫近,一直逼近, 直直踩到她的臨界點上。

    他?問她:“也包括在婚禮上的吻嗎?”

    語調(diào)之漫不經(jīng)?心,仿佛帶著酒后微醺的氣味。

    ……

    虞幼真的目光往下移了點, 看到他?噙著笑的嘴角,然后她臉倏然紅了, 猛然抽回手。

    溫恂之見她別開臉看向其他?地方。她今日梳起了發(fā)?髻,頭發(fā)?整整齊齊地盤在腦后,露出她姣好的面龐和修長的脖頸,所以他?現(xiàn)在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自她的脖頸到面龐,再至耳朵尖,都染上了一層淡淡的、誘人的粉色。

    啊,小姑娘害羞了。

    他?笑了一聲,明知?故問:“你?怎么了?”

    虞幼真左看右看,就是不看他?,她掩飾性用手扇了扇風(fēng),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啊,就……就是,呃,那個,突然感覺有點熱而已?!?/br>
    “哦?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