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光?！睏钜恢Z說。

    姜辭：“具體一點(diǎn)?！边@個主題不算少見，要做的好必須得從有趣的點(diǎn)切入才行。

    “別人的眼光，社會的眼光，自己的眼光?！彼患偎妓?。

    “最后一個比較特別?！钡芸焖址穸ǖ?，“但是和你的自我探索有點(diǎn)像?！?/br>
    楊一諾想了想，“不是我自己的眼光，是每個人對于自己的審視?！?/br>
    “唔，”姜辭思考著點(diǎn)點(diǎn)頭，“有點(diǎn)意思。”

    楊一諾：“別人的言行，眼光會影響我們看待自己，社會的潛規(guī)則也會影響我們對于自己的定位。”

    “確實(shí)，有時(shí)會感到壓力很大也是因?yàn)檫@些——不能說是眼光，應(yīng)該也能叫目光——父母的，朋友的，認(rèn)識的不認(rèn)識的人注視。自己對自己的注視?！苯o一邊說著，一邊將聊到的這些記下來。

    “沒錯?！睏钜恢Z又轉(zhuǎn)起了筆，“就像世間普遍覺得男人年紀(jì)大一些和年輕一些的女孩子在一起就沒太大問題，但是比男性年紀(jì)稍大一些的女性，他們在一起就會被別樣的眼光注視?！?/br>
    姜辭手中打字動作一頓，瞟他一眼，“哦？你這是什么，有感而發(fā)？”

    楊一諾點(diǎn)頭，“差不多?！?/br>
    “那也應(yīng)該是我有感才對，你有什么感?！?/br>
    “你這是偏見，我當(dāng)然也有感。作為被注視的人的對象，我的感想不比你少。”?ο⒅dd.℃ο㎡(po18dd.)

    “打住?！苯o敲敲桌子，不知道是在提醒自己還是提醒他，“什么對象，什么不比我少，注意你的措辭?！?/br>
    她指指自己，“我說的是女性，”又指向他，“和男性?！?/br>
    “嗯，”他撐著下巴歪著腦袋笑著看向她，“我懂你意思?！?/br>
    你懂個屁，姜辭想罵。

    瞬間涌至頭頂?shù)臍鈵篮蜔o語讓她也擺出了一張笑臉，但是假笑意味明顯，“你可以閉嘴了?！?/br>
    楊一諾聳聳肩，抬手在自己嘴前虛虛一拉。

    姜辭查了一下關(guān)于目光的藝術(shù)作品，抬頭一看電腦屏幕顯示距離下課還有10分鐘，她寫完上課記錄表，讓他簽字的間隙看了看工作群里的消息，突然問道：“你想不想去夏校？”

    楊一諾簽完名，眼睛從iPad移到她的臉上，長眉一揚(yáng)。

    “就是暑假的時(shí)候去那些學(xué)校上一下他們的課程，提前感受大學(xué)氛圍?！苯o點(diǎn)開王子姍新發(fā)的朋友圈的圖給他看。

    他看了兩眼，又轉(zhuǎn)頭看她。

    姜辭和他對視一瞬，“說話?！?/br>
    楊一諾將不存在的嘴巴拉鏈拉開，“你去不去？”

    姜辭：“我不去?！?/br>
    楊一諾：“那我也不去?！?/br>
    姜辭：“夏校是針對學(xué)生的，我不是學(xué)生了，而且我還要上課。”

    楊一諾：“那我在這里和你上課不也是一樣？”

    話雖然是這么說，“有條件為什么不去？別任性了，去了百利無一害。”

    楊一諾也認(rèn)真看進(jìn)她的眼睛里，“我說了，你不去，我也不去?！?/br>
    姜辭眉頭緊鎖，楊一諾又道：“那么多學(xué)生沒去夏校也申請上了，我為什么不能?！?/br>
    他想撫平她眉心的那點(diǎn)痕跡，卻又因那痕跡是因他而起而愉悅。

    “放心吧，我會對自己未來上心的，一定申請上你的學(xué)校，叫你學(xué)姐?！睏钜恢Z說。

    他把簽好名的記錄表又發(fā)回給她，將桌上東西往包里一掃，起身時(shí)還是沒忍住，覆上她的手摩挲兩下。

    “老師辛苦了，我去外面自習(xí)?！?/br>
    姜辭看著他背影，終于還是嘆了口氣。

    最后一節(jié)課拖了一會兒堂，要申英國研究生的孫可欣特能聊，也特別喜歡和姜辭聊。最近剛簽的約，只是上了兩周課而已，姜辭已經(jīng)被動地把她了解個透徹，甚至是從小到大的糗事也沒被落下。

    簽完了上課記錄表，姜辭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打開教室門，孫可欣瞄一眼外邊，小聲問道：“老師，外面那個帥弟弟是要去哪的？”

    姜辭跟著看了一眼，坐在她們倆能一眼看到的地方的男學(xué)生只有一個人。

    “也是要去英國。”

    “嘿嘿，他是學(xué)什么的？”

    “純藝，我學(xué)生，你學(xué)弟?！?/br>
    孫可欣眼睛一亮，“哇哦，這可巧了。原來師出同門，還那么認(rèn)真，是個好苗子?！彼蘸脰|西還有些戀戀不舍，“老師，下次我也來自習(xí)吧，和弟弟認(rèn)識認(rèn)識，說不定以后去了英國還能互相照應(yīng)照應(yīng)。”

    姜辭看她表情就知道她的心思，她就是喜歡好看的人，美其名曰是愛美之心，但真要做點(diǎn)什么反倒又無動于衷起來。

    但是愿意來自習(xí)當(dāng)然是好事一樁，“好啊。他明天好像也來，你記得來。”姜辭說。

    孫可欣吐吐舌頭，和她道了別。

    姜辭收了東西，走到電梯前身后便不緊不慢跟上來一個人。電梯門打開，里面人不算少，姜辭思索一瞬便要邁步進(jìn)去，被他拉住了手腕，很快又松開。

    楊一諾：“等下一趟?！?/br>
    等著電梯門關(guān)上，他又按了下行鍵，沒一會兒果然來了一趟較空的，楊一諾跟著姜辭走到最里面并肩站著。

    右手很快被一只溫暖的大手握住，他撐開她的手指，于是變成了十指相扣的模樣。

    電梯走走停停，很快便站滿了人。

    電梯里都是鏡子。

    他長得高，姜辭抬眼便看到他。

    他低著頭，看著右手的手機(jī)好像看到什么好玩的東西，唇角微彎。

    姜辭垂眼，好似也被感染，抿著的唇也揚(yáng)起相似的弧度。

    可是誰知道他們的手在人群的掩蓋中緊緊相握。

    又大膽，又私密。

    一如他們的關(guān)系。

    又大膽，又私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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