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敵她,晚來風(fēng)急 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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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老夫人‘嘶’一聲,身子后仰,被南之扶住,“老夫人,莫要動氣,身子要緊。” 謝老夫人把那文書小心翼翼地遞給身后的南之,一手捂住胸口,再回頭問溫殊色,“那,那我給你的那些壓箱子的銀子呢?” 大夫人的面露驚愕,老天爺!老夫人竟也投了銀子? 溫殊色把頭埋得更低了。 “完了,蒼天啊,那可是我的棺材本啊,這可怎么辦,都沒了,你讓我往后怎么活……”謝老夫人捶了兩下胸,身旁的仆婦齊齊圍了上來,謝大爺也起來上前問候,“母親您先別動氣……快,快扶老夫人進屋?!?/br> 場面徹底地亂了起來。 大夫人立在那,幫忙也不是,不幫也不是,眼睜睜地看著下人把老夫人扶進了屋,才想起,還沒給個說法呢。 回頭怒目朝溫殊色看去,正欲發(fā)作,老夫人虛弱的聲音傳了出來,“把老三媳婦兒叫進來,我,我好好盤問她?!?/br> 溫殊色起身,雙手扣在腹前,低著頭乖乖地從大夫人跟前走過,進了里屋。 謝大爺忙著讓人去請?zhí)t(yī),吩咐完回頭,與屋內(nèi)只剩下的大夫人兩人相視一望,什么念頭都么了。 還指望什么呢,老夫人的棺材本都沒了,那天殺的敗家子…… 別說大娘子二娘子的嫁妝,連大公子在東都的房產(chǎn)都沒了,害她做了幾天幾日的美夢,如今夢碎了全成了一場空,沒功夫聽老夫人哭她的銀子,她也快慪死了,差一點就能到手的幾十萬兩銀子沒了不說,往后連二房這個小金庫也沒有了。 心口疼的要炸裂了,也不管謝大爺是什么心情,大夫人轉(zhuǎn)過身失魂落魄地走出了院子,到了半路便邊走邊罵,“我早就讓她出了,她偏不聽,說再等等,還想要更高的價,結(jié)果呢,人心不足蛇吞象,什么都不剩,買了個員外郎,九品芝麻官,還稀罕了,我謝家真是遭了天罰遇到這么個敗家東西……” 謝大爺也沒料到這老三媳婦竟然敢如此自作主張,二爺是沒在府上,要是在府上也不會發(fā)生這些事。 謝大爺問隨從,“還沒有二爺?shù)南??!?/br> “奴才今日聽人說,去揚州的信使回來了,三公子應(yīng)該會收到了信?!?/br> 謝大爺也沒什么好心情,吩咐屋里的仆役照顧好老夫人,自己也跟在大夫人身后,出了院子。 里屋的老夫人還在捂住心口,南之拂起簾子,笑著道,“老夫人,人走了。” 謝老夫人立馬換了一副神情,從床上坐起來,扶著溫殊色的胳膊,“快,把那文書再拿給我瞧瞧。” 身后的仆婦小心翼翼地遞給了溫殊色,溫殊色挨著老夫人坐在一塊兒,陪著她又瞧了一回。 昨兒看了一夜,上面的每個字溫殊色都背得滾瓜爛熟了,老夫人卻才剛起勁,轉(zhuǎn)頭問她,“你給他看了嗎,他什么反應(yīng)?” 溫殊色想起他跳下床時的激動樣兒,疑惑地道,“郎君好像不太喜歡?” 謝老夫人不以為然,繼續(xù)高興自己的,“那是他還沒被逼到份上。” — 謝劭被突然騰空的庫房打擊得不輕,出府后,便帶著閔章到了橋市,徑直往醉香樓里鉆,還沒來得及進門,便遇上了崔哖。 “謝兄!” 謝劭回頭,面色冰涼,他還敢來。 主意都打到了自己頭上了,把糧食賣給他謝家,再讓謝家拿去捐,崔家這些年在鳳城賺了不少,都快富得流油了,國難當(dāng)前,他還當(dāng)真一毛不拔。 崔哖被他那一眼掃過來,人都矮了半截,連連賠笑,“謝兄,誤會,都是誤會,咱找個地兒慢慢說……” 他正有此打算。 謝劭轉(zhuǎn)身往醉香樓里走,崔哖一把將他拉住,“謝兄,今非昔比,咱們還是換個地方。” 現(xiàn)銀沒了,他謝家還有那么多的鋪子在,不至于連醉香樓都去不了,連一壺酒都喝不起了? 謝劭充耳不聞,繼續(xù)往前,沒走兩步胳膊便被崔哖死死地拖住,硬把他拽回了路上,“謝兄,今日我已經(jīng)備好了酒菜,就在旁邊的茶樓,那里清凈,咱們說話沒人打擾。” 謝劭順著崔哖的手指頭往過去,溫家的茶樓。 也行。 溫家的茶樓以菜式和水產(chǎn)為主,主打吃食,沒有琵琶琴聲,也沒有姑娘,謝劭曾光顧過。 同溫殊色成親后,也去過一回,那掌柜的一見到他滿臉堆笑,回頭沖著里面的人吼了一嗓子,“姑爺來了?!标戧懤m(xù)續(xù)的“姑爺”聲不絕于耳,太過于熱情,他有些不太習(xí)慣,再也沒來過。 今日進門卻清清涼涼,上回的掌柜也不見了,換了一張新面孔,倒是對他旁邊的崔哖點頭哈腰,頗為恭敬。 換了掌柜,不認識人也正常。 幾人上了二樓,崔哖招來小二上菜,“把最好的都拿出來,好好招待咱們謝公子,還有好酒,都上,動作快點?!?/br> 小二彎腰點頭,“是?!?/br> 儼然一副老板的架勢,平日里他崔哖本就是這個模樣,謝劭也沒在意,問他,“糧食是你賣給溫二的?” 該來的總得來,崔哖掀起袍擺坐在他對面,怕他承受不了自己接下來的話,便先道,“謝兄,當(dāng)日可是你說的,謝家如今是嫂子當(dāng)家,讓我有事找嫂子的?!?/br> 看吧,一招失策,用人不當(dāng),自己把自己的路全堵死了。 謝劭無話可說。 “她用了多少銀子?”庫房和嫁妝都掏空了,想必崔家一粒米都不剩了,他崔哖怕也沒少對她趁火打劫。 崔哖輕咽了一下喉嚨,沒直接告訴他,先給他講起了這場糧食大戰(zhàn),“嫂子的腦子其實很聰明……” “嘁~”謝劭直接轉(zhuǎn)過頭。 她聰明,能把自己弄得身無分文? 崔哖無法反駁,慢慢地同他說叨,“嫂子最初買的糧食,確實很劃算,一百錢一斗米,連夜收了米鋪子,連陳米都沒放過,險些把我的飯碗都搶了,這事謝兄也知道,我還沒上門呢,嫂子倒先找過來了,進門便揚言買我崔家的糧食,謝兄既然已經(jīng)發(fā)了話,家里的事是嫂子做主,見她非要買,我念著咱們的兄弟之情,只能勉為其難地賣了?!?/br> 倒也沒有他說得那般為難,鋪子以八折的價格抵押給他,他不要,溫殊色就去找別人。 崔哖目中露出欽佩,“后來那糧食價格,謝兄人沒在鳳城,是沒見到,大米從一百錢漲到了六百錢!短短八九天的功夫,翻了六倍,小麥和豆類更是十倍往上漲。足以見得,嫂子是個做生意的料,看準(zhǔn)了商機想做個大買賣,這才把謝溫兩家的銀子和鋪子全都投進去買了糧食,本是萬無一失,穩(wěn)賺不賠的生意,壞就壞在洛安的將士……” “等會兒?!敝x劭腦門心一跳,循著他適才的話倒回去,“你說什么,什么鋪子?!?/br> 這一刀終究得刺下去,崔哖沒再繞彎子,“嫂子在我這兒買的糧食,沒給現(xiàn)銀。”手指頭輕輕地磕了一下兩人跟前的木案,“這家茶樓是我的了?!?/br> 完了又偏頭,指著斜對面謝家的胭脂鋪子,“那個?!边€有水粉鋪子,“那個?!苯诸^和街尾那幾家看不見,總之,“謝家和溫家的鋪子,嫂子都抵給我了?!?/br> 崔哖沖對面臉色凝固的郎君,報以和善的微笑,“所以,謝兄現(xiàn)在,可能已經(jīng)傾家蕩產(chǎn)了?!?/br> 現(xiàn)銀沒了,鋪子也沒了……不就是傾家蕩產(chǎn)了。 謝劭目光呆滯,遲遲都沒反應(yīng)。 崔哖知道他一時半會兒承受不了,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放心,今兒這頓飯,我請謝兄,誰沒個困難潦倒的時候,人生無常,關(guān)鍵咱們要學(xué)會適應(yīng),這不謝兄已經(jīng)當(dāng)官了嗎,從今往后就是謝員外了,指不定有另外一條陽關(guān)大道……” 謝劭突然起身,動作太快,險些把自個兒絆倒,伸手及時扶住案角。 崔哖慌忙起身去扶,同情地道,“謝兄,節(jié)哀?!?/br> 謝劭懶得理他,緊咬牙關(guān),渾渾噩噩地下了樓,周鄺和裴卿也趕了過來,兩人翻身下馬,見人從里面沖出來,臉色一團死灰,便知道應(yīng)該什么都清楚了。 兩人齊齊上前安慰。 “謝兄。” “謝兄……” 謝劭一抬手,他什么都不想聽,前一刻怎么急急忙忙地從府上出來,如今便怎么急著回府。 周鄺不放心,追著他的馬匹喊了一句,“謝兄,不必如此傷懷,等你日后上任,這不每月還有俸祿嗎?!?/br> 謝劭留了個馬屁股給他,風(fēng)風(fēng)火火趕回謝家,門房一見他回來,便交給了他一封信,“三公子,二爺剛讓人捎回來的?!?/br> 隨手接過撕開,信紙上就幾個大字,“吾兒意志堅定,為父不懼?!?/br> 是回復(fù)上回裴元丘來游說他之事。 且不說這話如同放了個狗屁,沒半點作用,這個時候才傳回來,有事要指望他,怕是黃花菜都涼了。 謝劭想起了什么,轉(zhuǎn)頭把信紙塞給閔章,“你去告訴他,他的兒媳婦兒把他那堆養(yǎng)老的金子都敗光了,再告訴二夫人,她的鋪子也沒了?!?/br> 閔章對他是唯命是從,立馬點頭轉(zhuǎn)身。 “等會兒?!彼纸凶×怂熬驼f她全買了糧食,都捐了。” “是。” 一個新婦剛嫁過來,人還沒見到呢,先告她一狀,無論是什么理由,兩個老的聽了印象必然就差了,那敗家子還沒見到公婆,先失了名聲,往后還如何在長輩跟前立足。 禍不是她一人造成的,他也有責(zé)任,扶額又同閔章道,“罷了,你回來。” 這敗家娘們兒,簡直能捅破天,他定要去好好問問她,謝家如今到底還剩下什么。 第31章 疾步回到游園,卻見東廂房門前多了兩副生面孔,看模樣似是成衣鋪子的人。 不等人通傳,謝劭徑直踏步跨進了屋,人剛沖到珠簾外,便聽到了里面的說話聲。 “我這都是沒穿過的,嶄新的,怎么就退不了呢?” “鋪子的規(guī)矩,離了店,若非衣裳的質(zhì)量問題,咱們一概不能退換,三奶奶也算是咱們的老客戶了,規(guī)矩應(yīng)當(dāng)清楚,若是三奶奶對這些衣裳哪兒不滿意,咱們可以再拿回去修改,但是要退銀錢,實在是抱歉……” 謝劭掀簾入內(nèi),便見屋子內(nèi)擺著兩口漆木箱,里面一堆的綾羅綢緞。 色彩鮮艷,全是成衣,看成色當(dāng)是全新的。 溫殊色皺著眉頭,似乎是一籌莫展,見謝劭回來了,起身喚了一聲,“郎君。”再轉(zhuǎn)頭同成衣鋪子的老板低聲祈求道,“嬸子你看,不全退,退一半也成,大家都知道,這回我把糧食全捐給了戰(zhàn)場,謝家和溫家已經(jīng)掏空了家底,手頭上實在是沒了銀錢。” 成人鋪子的老板自然知道,誰不知道?今兒一早外面便傳得沸沸揚揚,溫二娘子用了近萬石糧食買了三個官職。 溫家二爺和溫三公子,還有謝家的這位三公子如今都是員外郎了,各自還掛了推官的職位,雖說是九品,可也是編制內(nèi)真正的官員了,旁人寒窗十年苦讀,也不見得能有此成就,有錢人家就是不同,大手一揮,隨手便能買個官來做。 鋪子老板抿唇一笑,“三奶奶真是折煞了老婦,這鳳城誰不知道謝家和溫家家底深厚,不過是幾件衣裳,三奶奶說穿不起了,不是逗老婦嗎?!鞭D(zhuǎn)頭看向剛進來的謝邵,“咱們的謝員外財大氣粗,三奶奶嫁進謝家,還能讓您受了委屈不成。”生怕她再來纏上自己說叨,退后兩步,“三奶奶時辰寶貴,老婦就不耽擱,先告退了?!?/br> 人一溜煙兒出了屋,領(lǐng)著自己的兩個仆人,腳步匆匆地出了游園。 屋內(nèi)只剩下了兩位主子。 被她這么一打岔,再看看漆木箱里那些花花綠綠的衣裳,適才謝劭沖進來的那股勁兒,如同茶盞外濺的一滴水珠子,起初洶涌,滾了一半,越流越慢。 不難看出她在干什么。 窮得要退自己的衣裳了。 謝劭今日一覺睡醒,接連遭受了兩回撞擊,如今似乎沒有什么能讓他意外的了,懷著最后一絲希望問她,“真到了如此地步?” 溫殊色不吭聲。 跑了這半天,不止頭暈,腿也軟,謝劭走過去一屁股占了她的安樂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