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怒不可赦。剛想要說話，就聽到門外傳來一聲慘叫。

    這凄厲的聲音，使得九阿哥頭發(fā)發(fā)麻，更讓人詫異的，是這聲音不是別人的，正是他近身侍衛(wèi)的。

    門外，傳來壓抑的哀嚎聲。

    九阿哥“唰”的一聲。從座位上起身，快走幾步，推開門。

    門外死狗一樣躺在地上呻吟的，正是九阿哥的貼身侍衛(wèi)善鐸，是郭絡(luò)羅家的外孫，算起來是就九阿哥的遠(yuǎn)親，向來最為他所親近。

    平素九阿哥不少欺行霸市的歪主意，也有不少時善鐸出的。

    他的胳膊與腿。都很奇怪的耷拉著，看來是被卸了關(guān)節(jié)。

    院子里，卻是再無一人，只有大風(fēng)“嗚嗚”吹過。

    九阿哥漲紅了臉，瞇了瞇眼睛，轉(zhuǎn)頭看著曹颙。

    曹颙抬起眼瞼?？粗虐⒏?，什么話也沒有說。

    內(nèi)院的打斗聲漸歇，方百魁逛蕩的走了過來，臉色一片青白。

    “到底是怎么回事？”九阿哥的聲音帶著幾分暴怒。

    方百魁一個趔趄，險些摔倒，使勁靜了靜心神，回道：“九爺，進(jìn)了……進(jìn)了賊人……”

    曹颙就在邊上坐著，加上之前的說辭，明顯與他脫不了干系。哪里有什么“賊人”？

    九阿哥轉(zhuǎn)過身，看著曹颙，皺眉道：“爺站著，哪里還有你坐的余地？爺?shù)故且纯?，這兔子咬人是個什么法兒……”

    話音未落，就聽到箭翎的聲音。

    九阿哥尚來不及回頭，就聽到有人悶哼，接著是“撲通”一聲。

    九阿哥忙轉(zhuǎn)過身，就見方百魁坐在地上，臉上帶了惶恐之色；原本躺在廊下的善鐸，胸口一片血紅，咽喉處一只箭隨風(fēng)微動。

    九阿哥見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竟然有人，當(dāng)著他的面，射殺了他的心腹！

    “秦四，孫立，人呢……”九阿哥大聲喊道。

    卻是沒有人應(yīng)，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方百魁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回道：“回……回九爺，秦侍衛(wèi)、孫侍衛(wèi)在內(nèi)院……被害了……”

    九阿哥聞言，轉(zhuǎn)過身來，看著曹颙，喝道：“曹颙，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么？想要造反么，就不怕抄你的九族？”

    曹颙嘆了口氣，道：“九爺，我方才已是說過了。城里不穩(wěn)當(dāng)啊，有不少人打著九爺?shù)幕献訛榉亲鞔?。這次，怕又是那會兒歹人，做厭了李鬼，想要做李逵了……”

    善鐸的血流著，沾了九阿哥的鞋底。

    九阿哥看了一眼善鐸的臉，而后瞪著曹颙，恨恨的道：“你既捉死，就不要怨?fàn)斒掷?！?/br>
    曹颙沒有立時回話，而是用手使勁指了指天，道：“九爺不是天，天，看著呢……”

    方宅，后門，馬車?yán)铩?/br>
    方七娘睜著大眼睛，帶著幾分戒備，看著眼前的中年男子。

    田氏仍昏迷著，身上裹了床單，散開的頭發(fā)披落床單外。

    馬車外，有人低聲道：“老大，你的心腸倒是越來越軟了……留著卻是后患，還不若處理干凈……”

    方七娘年歲小，但是跟著父親行走江湖，也曉得這話里話外的意思。

    到底是有些怕了，她往田氏身邊湊了湊，渾身戒備。

    她對面那男人伸出胳膊，將她提溜起來，用大手在她背后摸索了兩下。

    方七娘借勢，已經(jīng)從袖里甩出匕首，往那男人胸前送去。

    將到胸前一寸，被那男人用手指夾住：“身手還算機(jī)敏，可惜了，是個女娃……”

    方七娘最是厭煩別人這般說辭，也顧不得畏懼，嘟囔著小嘴道：“女娃又如何，長大了，定能打敗你。說什么男男女女的，算什么本事……”

    這呲牙咧嘴的小老虎模樣，倒是對了那人的脾氣。

    他摸著胡子，大笑兩聲，道：“好，好，是個心氣高的……”

    隨著說話聲，他已經(jīng)一個手刀，將方九娘砍暈……

    西城，曹府，梧桐苑。

    韓江氏坐在廳上，臉上的倔強(qiáng)已蕩然無存，只剩下無盡的悔恨……

    第0620章

    “曹颙……”九阿哥看著曹颙，神色因憤怒而變得扭曲。

    曹颙卻盯著地上的尸首，往對面的屋頂瞧瞧，隨后轉(zhuǎn)過身來，看著地上的方百魁，臉上喜怒莫測。

    方百魁只覺得身子發(fā)僵，舌頭已經(jīng)大了：“曹……曹……曹總管……”

    曹颙輕聲道：“貴宅似乎進(jìn)了歹人，怕是不曉得九爺真身份，竟然敢這般放肆。”

    方百魁使勁點(diǎn)頭道：“是啊，是啊，進(jìn)了歹人……”

    九阿哥在旁，見曹颙這番做作，不由冷笑，他剛想要說話，就見門口拐來一人，不曉得對曹颙比劃了什么，曹颙大踏步出去。

    滿院子的血腥去，揮之不去。

    九阿哥站在門廊下，看著曹颙背影，眼睛差點(diǎn)要冒出火來。

    老虎不發(fā)威，就要被當(dāng)成病貓么？他活了三十幾年，何曾受過這個氣，如何能咽下？

    來人正是鄭虎，之前他同曹甲、曹乙等去內(nèi)院尋田氏，回來示意已經(jīng)得手。

    曹颙的心不敢松懈，想著是不是該給九阿哥找點(diǎn)事做，讓他“忙活忙活”，省得他整日里沒事找事。

    他可沒有自信，今天這一番對峙，會讓九阿哥收斂，要是那樣的話，他也不會覺得九阿哥咬手。

    仗著腰子說兩句狠話，實(shí)是不頂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