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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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上學(xué)期的最后一周。 期末考試前,學(xué)校以班級為單位組織新年游園會,其中有一項是自助餐會,由學(xué)生自己提供家里帶來的食物。 ——雖然這個學(xué)校里的學(xué)生家里基本都有廚師或者保姆,這一項大概算是獨(dú)特的親民活動。 莊凌沒怎么煩惱這件事,姜家對這些都是熟悉的,她就負(fù)責(zé)把提供的東西報給班委就行了。 今天的姜呈還是沒來學(xué)校,年初年尾對于一個集團(tuán)而言是非常繁忙的,他最近都被姜女士押在身邊,連晚上回家都要看報表。 莊凌短暫地同情了他一分鐘,就愉快地和自己的朋友們一起去吃午飯。 四人剛好坐滿一張小桌子。 吃完飯,姚一貞神秘兮兮地掏出提前去拿的糕點(diǎn)盒:“我今天帶了好東西!” 她的眼眸亮晶晶地輕敲糕點(diǎn)盒蓋獻(xiàn)寶,“這可是我童年最美好的記憶之一呢!” 柳善棠笑道:“那你童年的美好記憶未免也太多了。” “棠棠你也真不給我面子。”姚一貞嗔道,將保溫盒打開,“這是我最喜歡的綠豆餅——” 她盒子里的綠豆餅是一種比較獨(dú)特的六邊形,用紅色的食用染料勾勒出來簡單的流云花紋。 是在市面上幾乎沒見到過類似的模樣。 莊凌的眼眸在盒蓋打開的一瞬間,瞳孔微微放大。 她幅度很微小地抿了抿唇,神情微變,卻沒有顯出什么異樣。 姚一貞還在解說著:“這是我七歲時候來我家?guī)业谋D纷龅?,她在我家里待了五六年,手藝超級好。后來她就出去自己開店了……” 她一邊說著幼時的回憶,開心地把自己最喜歡的糕點(diǎn)和朋友們分享。 莊凌也分到了一枚。 她垂眸,看著自己掌心之中的綠豆糕,緩緩舉起,送到唇邊,輕輕咬了一口。 酥脆層迭的餅皮在口腔之中緩慢融化,內(nèi)里的綠豆餡微甜不膩,因為添加了少許陳皮,更加清爽。 莊凌抬頭,唇邊帶著淡淡的笑弧,眸光沉沉,卻被她很好地掩飾了過去。 “很好吃。”她笑著說道,唇邊的梨渦若隱若現(xiàn)。 直到她們離開時,那枚只咬了一口的綠豆餅,被嚴(yán)嚴(yán)實實地包裹在手帕紙里,遺忘在了桌子的角落。 晚上十點(diǎn)。 姜呈跟著姜定坤終于回了家,姜定坤還得繼續(xù)開會,把他留在了二樓,帶著助理去了叁樓的會客廳。 姜呈盯著二樓的樓梯口,知道今天估計也沒法再上去找莊凌了。 李明宥瞧著他似有煩躁的神色,主動過來撩撥,“你有必要這么黏黏糊糊的嗎?” 對他而言,喜歡只是多了些許好感,怎么也不至于一天沒見就如隔叁秋的地步。 姜呈的煙桿在指間轉(zhuǎn)動,壓根就不想搭理他。 他今天總覺得有種奇怪的不安,但是不知道是從哪里來的。 電梯和樓梯都得經(jīng)過叁樓……大晚上去找她似乎并不好。母親今天還因為他不專心工作訓(xùn)了他一頓。 姜呈想著雜亂的東西,腳下卻像是有了自己的思維一般,來到了二樓的露臺上。 會客廳的露臺可以看到她房間的露臺,就在斜上方。 姜呈摸出自己的手機(jī),信息欄里空無一物。 他正在思考要不要現(xiàn)在打個電話,忽然見到她房間的露臺上飛揚(yáng)的窗紗。 一月中旬的京市,氣溫依舊很低,在屋子里一般沒必要都不開門窗,更何況他們住的房子都是新風(fēng)系統(tǒng)全覆蓋的。 姜呈心中一緊,清楚地知道,有什么事在她身上發(fā)生了。 他腦海之中緊繃地弦瞬間斷裂,只剩下唯一一個想法—— 他要去見她,就在此刻。 姜呈按住圍欄,翻身站了上去。 他仰視著黑暗里的微光,在寒風(fēng)之中深吸一口氣,抓緊了樓層外立面的橫梁。 姜家的房子偏向古典風(fēng)格,外立面的裝飾物很多,能夠攀爬的地方也很多。 他練過攀巖,爬兩層樓上去并不是什么困難的事。 甚至他還有空想起莊凌和他一起看音樂劇時,她笑著打趣:“爬陽臺好像是西方戀愛文藝作品里的必經(jīng)之事呢?!?/br> 他抓住了露臺的圍欄,一用力,就翻了進(jìn)去。 落地站穩(wěn),他拉開被冷風(fēng)吹得遮掩視線的紗幔,看到她背對著露臺,低垂著頭,像極了一只被大雨淋濕的小鳥。 姜呈的心沉沉下墜,他盡力壓住內(nèi)心的洶涌,溫和地呼喊她:“阿凌。” 羊絨的披肩如云從她身上滑下,姜呈站在原地,擁緊了奔至他懷中的她。 她的肩膀微微顫動,一句話也沒說,雙手卻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脊背。 精心修剪過的指甲,甚至透過他身上的長袖衫,扣住了他的皮rou,讓他感覺到了些許痛意。 他的心臟一緊,還沒說什么,就感覺到了胸口傳來溫?zé)岬?、濡濕的感覺。 她哭了。 在他的懷里,無聲無息地哭泣。 而他甚至不知道為什么。 在一瞬間里,姜呈腦子里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多個把讓她哭泣的人毀尸滅跡的想法。 他竭力冷靜了下來,將她緊緊抱起,帶著她一起坐到了床邊。 他撫摸著她的脊背,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卻沒有勸她不要哭。 她現(xiàn)在需要的是一個發(fā)泄的渠道。 他親吻著她的發(fā)頂,腦海之中無數(shù)種猜測一一出現(xiàn)。 她今天的行程很簡單,只是去了學(xué)校,學(xué)校里最近也只有游園會和期末考試兩件事。 因為之前的殺雞儆猴,沒人會再敢欺負(fù)她。 期末考試不是什么大問題,她一向都是從容的性格。 她不是喜歡哭的人,這么久以來,除了床上,他只看到她哭過一次—— 是她過生日的時候,她被他的禮物感動。 后來,她告訴他了一些關(guān)于她童年的執(zhí)念。 游園會里會有各家提供的餐點(diǎn)…… ——她發(fā)現(xiàn)了關(guān)于她母親的信息? 姜呈靈活的大腦和對于她的足夠了解,很快就推測出來了這個信息。 腦海之中的資料在飛快翻動,他其實查過她的家人的全部資料。 她的父親比較好找,在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城里再婚了。 而她的母親,因為年代久遠(yuǎn),又是私奔離家,一直沒什么消息。 只是有人提過,她似乎是去北方了。 難道她的母親也在京市? 她身體的顫抖逐漸平復(fù),姜呈丟開腦海之中的想法,抬起她的下頜,仔細(xì)看她紅腫的眼睛,心疼極了。 “發(fā)生了什么事?”他用指腹輕輕擦拭著她臉上殘留的淚痕,刻意軟著聲音哄她。 莊凌開口時,聲音里還帶著nongnong的哭腔:“……我mama在這里?!?/br> 她說得不是很清楚,眼眸里出現(xiàn)了一種從未見過的空茫,她抓緊了他的衣角,表情似笑似哭。 “哥哥……她過得很好……真的很好?!?/br> 她哽咽了一下,淚水又涌了出來,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從她紅腫的眼眶之中滑落。 “……她只是不要我了……” 她喃喃說道。 她不應(yīng)該難過的。 她的mama,如果不離開,只會在那個閉塞的小鎮(zhèn)里,成為家庭暴力的犧牲品。 姚一貞說,她在她家里做了五六年的保姆,因為廚藝好又能干,存了不少錢,自己出去開店時,她家還幫了一些忙,所以她逢年過節(jié)都會拿些糕點(diǎn)來她家。 她的mama過得很好,在沒有她這個拖累之后,有了新的人生。 她一直以為自己會為她感到高興,但是,那熟悉的綠豆糕入口的瞬間,她卻只嘗到了nongnong的苦澀。 苦得她差點(diǎn)流出眼淚。 姜呈的心疼得似乎要裂開,他從未見過她如此難過的模樣。 他捧著她的臉頰,注視著她的眼睛,認(rèn)真地說道:“我要你,阿凌。我永遠(yuǎn)都會要你?!?/br> 她無論再怎么聰慧早熟,也不過是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 她從來對別人都沒有任何要求,但是,為什么她就要這么懂事? 她明明也可以任性,也可以哭鬧,而不是一個人默默咽下所有眼淚。 “我?guī)湍闳フ宜?,好不好?”姜呈的語氣有些重,“我陪你去見她,問她為什么一直不去看你。” 他根本就不會考慮別人是不是有難言之隱,她的眼淚讓他心疼得幾乎靈魂都要碎了。 他辛辛苦苦養(yǎng)了這么久,把她養(yǎng)得長高了,健康了,更加活潑了,怎么能輕易被一個在他心里壓根就不重要的人影響? 只要她能恢復(fù),他現(xiàn)在就可以找人連夜把她的生母帶到姜家來。 “……別。”莊凌卻否定了他的提議。 她攥緊了他的衣擺,搖著頭,“不能去打擾mama……” 她哭過之后,心情也平復(fù)了不少。 她低聲說道:“姚一貞說,她已經(jīng)重新結(jié)婚了。不能去打擾她。” 理智回歸,莊凌頂著更加紅腫的眼睛看著姜呈焦急的神情。 “……我沒事的。”她松開了他的衣擺,拉住他的手,“哥哥,今晚陪我一下,好不好?” 姜呈只是心疼她,自然她說什么都好。 莊凌和姜呈一起去衛(wèi)生間里重新洗了臉,他給她絞了熱毛巾敷在眼睛上,把她抱在懷里,讓她能夠安心地倚靠著自己。 她抓著姜呈的手,捏著他的手指糾結(jié)了很久,終于說了出來:“……哥哥,我能不能去見她?” 她說話的時候,聲音里還有nongnong的鼻音,聲音卻低落了下去:“遠(yuǎn)遠(yuǎn)的看一眼,就好?!?/br> “好,我?guī)湍惆才??!苯室豢诖饝?yīng),又哄她,“我在這里陪你,寶寶,我不會離開的?!?/br> “嗯?!彼诎察o地躺著,再也沒說什么。 姜呈空著的手發(fā)出了信息,見她臉色蒼白地蜷縮在他的懷里,像是一只可憐的、被拋棄的雛鳥。 他的胸口,疼和憤怒交織,讓他恨不得現(xiàn)在就沖出去把人綁來謝罪。 好在他很快壓下這些沖動,低頭親吻她的唇,溫柔地說道:“寶寶,先睡一覺。很晚了?!?/br> 她把頭埋在了他的懷里,像個無助的小獸一般拱了拱。 姜呈擁著她的手微微用力,讓她能夠在他的陪伴下安定下來。 她的呼吸聲花了很長時間才平穩(wěn),姜呈勉強(qiáng)松了一口氣,伸長手關(guān)了臺燈。 他在黑暗之中捂著她依舊冰涼的手指,幽冷的神色一閃而逝。 最好……最好她的生母,不要起什么壞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