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
書迷正在閱讀:許枷的靜寂(H)姐弟骨科、不得不做(娛樂圈高H)、熱宴、釣系美人成為炮灰攻后[快穿]、快穿之拯救rou文女主(np)、她說了不算、我有一座隨身農(nóng)場[天災(zāi)]、穿書后我和反派在一起了、真千金搞事一流、七零之再婚美好生活
夜幕降臨,柔和皎潔的月光像水一樣從偌大的天宇之上傾瀉下來,這座城市亮起了璀璨絢爛的燈光,它在這一時刻開啟了不同于白天的繁華和喧囂。 有人狂歡,有人清靜。 這座城市的角落里,一棟棟低矮老舊的房屋擁擠地排列于這一小方天地間,不會被明光爍亮的燈光所照耀,也不會被四通八達的道路給連結(jié),更加感受不到夜晚的激情和奢靡。 四周安靜悄然,余好躺在床上想了很久,無論她怎么想,依舊對江彥這個人感到陌生和迷茫。偏偏她又覺得想不起來是對江彥的一種不尊重,于是又繼續(xù)絞盡腦汁地在腦海里四處搜刮有關(guān)于他的記憶,仍舊是空白一片的。 后來余好又一本正經(jīng)地仔細思考了一下,當初拿著粉紅色情書羞紅著臉跟她告白的男生那么多,難道她委婉拒絕之后還要一個一個記住他們長什么樣子嗎?況且這么多年過去,她記憶力又逐漸衰退,想不起來一個曾經(jīng)的追求者再正常不過了。 說起來,從她記事的那一刻起,截止到目前為止,她能夠記住的并且叫得出名字的異性簡直屈指可數(shù)。 幼兒園總是揪她小辮子卻愿意把自己所有零食都給她的那個小男孩,到了如今也只能模糊想起個印象;小學(xué)五年級給她買可愛貼紙并且許諾以后一定會來娶她的那個男同桌,現(xiàn)在只將將記得個名字;初三總是一下課就搬著凳子坐在她旁邊為她講物理題的那個異性朋友,畢業(yè)之后也慢慢地沒有了聯(lián)系……然后就是高中時期遇到的祁盛和沉熠了。 余好望著雪白的天花板,眉梢不由自主地微蹙。 怎么祁盛這兩個字又出現(xiàn)在她大腦里面了? 這段時間,她有意識地極力去避免這種情況的出現(xiàn),但有關(guān)于這個男人的一切,依舊時不時地在她腦海里浮現(xiàn),要么是他冷峻的面龐,要么是他輕佻的動作,再或者是他……卑微的話語。 余好一閉眼或者一發(fā)呆,只要她的大腦處于放空狀態(tài),她跟祁盛兩個人之間發(fā)生的所有事情,都會變成一幀幀的畫面,在她腦海里快速但模糊地放映。好像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她一件不能改變的事情 ——她這一輩子,根本就忘不掉。忘不掉那些破爛不堪的舊事,忘不掉那些低賤討好的時刻,忘不掉那些噩夢纏繞的夜晚。 仿佛這些東西是六年前在她身體里播種下的種子,隨著血rou的滋養(yǎng),它們不斷地茁壯成長,已經(jīng)把粗大渾圓的根緊緊扎在了她的rou里,令她明明厭惡至極卻又無法完全徹底地拔掉。 她以前、現(xiàn)在及其以后的人生永遠都是灰敗黯淡的,她也根本不可能忘掉一切重新開始,她將被永遠地困在這團沉重且消散不去的陰影里。 余好覺得自己開始胸悶,好像在暖氣房里待久一樣,臉在不停地發(fā)燙。她雙目緊閉躺在床上,蜷縮著身體捂住胸口,蠟白的嘴唇微微顫著急促地呼氣吐息,卻感覺到心臟跳得越來越快,并伴隨著陣陣細密的疼痛。 她明白自己這是發(fā)病了。 眼淚溢出來,她把臉埋在被子里慢慢深呼吸,在心里不斷念著自己名字并且告訴自己,不要怕不要慌慢慢來。 終于,她逐漸平復(fù)下來,但依舊保持著這個姿勢,輕合著眼皮像是已經(jīng)入睡的樣子,眼尾殷紅,睫毛濕潤,臉蛋毫無血色。雪花睜著一雙圓潤明亮的大眼看她,爪子輕柔踩在她凌亂的黑發(fā)上。 片刻之后,雪花喵了一聲,余好顫巍巍地睜開眼睛,摸了一下它的頭,于是它又叫了幾聲。 余好下床囫圇洗了把臉后重新把它抱在懷里,目光柔和地垂眼看它,低語呢喃道:“其實你應(yīng)該繼續(xù)跟著沉熠的,跟著我……說不定以后你又會成為流浪貓?!?/br> 她把雪花抱得更緊,小弧度地揚唇笑了一下,又繼續(xù)說:“但我努把力,好好活著,不讓我的乖寶再次變成可憐的、沒人要的流浪小貓,我才舍不得呢?!?/br> 一提到沉熠,余好又想起前不久他說要離開嘉和市的這件事,于是她摸起手機想給沉熠發(fā)信息,問他什么時候有空出來吃個飯,一看時間已經(jīng)到了十一點了又及時作罷,想著太晚了打擾他不太好,明天有時間再給他發(fā)也不遲。 余好放下手機閉眼睡覺,這一次雪花沒有被它的主人趕回自己的小窩,它長長的身子橫橫地躺在余好頭旁邊,時不時用爪子輕輕踩一下她的臉。 夜已深,人也靜。 余好再次被噩夢驚醒。 漆黑且寂靜的房間里,她喘著粗氣幽幽地盯著天花板,最后關(guān)了暖氣下床走到窗戶邊想要透透氣。關(guān)得緊密嚴實的窗簾一拉開,微弱的月光和暖黃的燈光一起透了進來。 余好把窗戶打開,冬日夜晚瑟瑟的寒風(fēng)迎面撲來,她被吹得竟然有些舒服的感覺,頭不禁微微往外探去,驀地,瞳孔微微一震—— 不算昏暗的夜色中,那盞長亮的路燈下,一身黑衣黑褲的男人身形頎長,一步步緩慢朝拐角處走的背影略顯模糊和依稀。 余好站在三樓往下俯瞰,看不起他的臉,她只覺得這個背影有些熟悉又有些不太真實。 那個人的面容即將又要顯現(xiàn)在腦海里,余好閉著眼睛退后一步一把扯緊窗簾,這些動作做完之后又將窗簾重新拉開,墊著腳尖探頭去看。 夜色中,路燈下,空無一人。 余好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又看了一遍,仍舊只有冷風(fēng)在這個夜晚呼呼地吹著。她回到床上,一臉凝重地深思,難道得抑郁癥還會產(chǎn)生幻覺?看來要繼續(xù)去看心理醫(yī)生了。 ………… 余好剛要下班走人,水果店恰好在這時候走進來一位客人,聽見推門聲她抬眼看去,穿著羽絨服系著圍巾的江彥被風(fēng)吹得面容冷白,對著她笑笑之后微垂著頭挑選水果。 沒過多久,江彥來收銀臺結(jié)賬,他摁亮手機屏幕掃碼支付,輕輕咳了一聲,引來余好對他疑惑挑眉后才喉結(jié)滾動緩緩說道:“好巧,沒想到你在這里上班?!?/br> “好巧。” “我來看我姑媽?!?/br> 余好情緒平平地掀起眼皮,對上男人漆黑如深潭的眼眸,她拿起掛在一旁的大衣穿上,又聽見他繼續(xù)說道:“你要下班了?” “嗯?!?/br> 江彥眼神微暗,唇角向下,喉嚨咕噥著發(fā)出一聲微弱的輕嘆:“好冷淡?!?/br> “江彥,你還不出來嗎?我要鎖門了?!庇嗪迷缇屠@過他走出了水果店,她捏著鑰匙站在門外,看著那背影寬闊的男人身體微微一震,隨后火速拎起那幾袋水果轉(zhuǎn)身,眉開眼笑地向她小跑過來。 天空色彩柔和美麗,這條狹窄的、擁擠的小街略微有些臟亂,賣菜的大爺大媽不慌不忙地收拾攤子,腳邊是蔫掉了沒用的菜葉子,陣陣白煙繚繞的幾個小吃攤旁擠著剛放學(xué)的學(xué)生,疲勞不堪到滿臉苦色的行人雙手插兜快速走著。 江彥穿過擁擠的街道,踢著路上的一粒小石子,問身邊左看右看的余好:“今天你不買菜了?” “不買,冰箱里還有些剩菜?!?/br> 他又問:“要吃點小吃嗎?那里有煎餅果子什么的。” “不吃?!?/br> “你喜歡花嗎?要不要帶束花回家?!?/br> “不用了?!?/br> “這個星期天,我可以約你去看電影嗎?” “……”余好眨巴眼睫沉默不語,她腳步慢下來,江彥也跟著她的速度慢下來。冬日里,她眉眼溫和,臉蛋素白,稍微偏過頭來,眼神清澈又明亮。江彥臉上透著薄紅,手指無意識地捏緊塑料袋,喉結(jié)輕滾后終于聽見她的回話,“你……要追求我,是嗎?” 那顆石頭被江彥不知道踢到哪里去了,他和余好的目光短暫對視之后又匆匆移開,面容上泛著更加惹眼的紅。低頭望著底下的腳尖,有些無措地快速眨著眼,嘴里就好像塞了塊布一樣,半晌都說不出話來。最后,他不易察覺地深呼吸,重新仔細凝視余好,一臉正經(jīng)地認真道:“是?!?/br> “余好,我喜歡你,我可以追求你嗎?” 余好沒什么情緒地笑一下,說:“我們才見幾次面,你的喜歡太速度了吧?!?/br> 江彥漲紅了臉,連忙道:“我早就喜歡上你了,高考前夕跟你表過白這不是假話,我知道你想不起來……但我真的沒騙你,我高中那個時候就開始喜歡你?!?/br> “你喜歡的是高中時期的那個我吧,現(xiàn)在我可大變樣了。”余好忽然覺得有些疲憊,她揉一揉脹痛的太陽xue,聲音低落,“抱歉,星期天我還有事……” 江彥知道,她這是拒絕了,他眸光微暗,很快嘴角又揚起來:“沒關(guān)系。” 接下來,兩人都心照不宣地不再提及這個話題。這條街道很快就走盡,再轉(zhuǎn)一個彎就能目的地了,余好邊掩嘴打哈欠,邊走過這個拐角,那盞此刻還未亮起來的路燈第一個出現(xiàn)在她的視野之中,隨后便是那個熟悉至極的、真真切切的高大背影。 聽見腳步聲,男人轉(zhuǎn)過身來,面容清晰異常。 這一刻不再是幻覺,余好隔著幾米的距離看見他微挑著唇角,聽見他低沉著嗓音喚道: “好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