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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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已經(jīng)是深秋,溫度一下子降了不少,各種裸露的裙子總叫她渾身發(fā)冷,若是在公司里,助理她們總有方法緩解她的窘迫。但她看著眼前一窮二白的墻壁,除了微微縮起身子,做不了別的事情。更何況身后他還在看著,他看著自己離去。也該挺直腰背,就像平時出門上班那樣。 不知道是太冷了還是睡了幾天手上沒力氣,裙子的拉鏈卡在某個接縫處,動彈不得。溫阮并不想讓那些催促的陌生人闖進來看見她衣衫不整的樣子,于是回身望了他一眼。 這對他們來說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有時候連續(xù)工作太辛苦了她沒休息好,手臂酸痛,連內(nèi)衣扣都扣不上。所以男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從方凳上站起來,繞過病床,在她身后停下。 他靠得太近了,從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足以包裹住她的熱量叫她難以掙脫。她覺得他們應(yīng)該保持一定的距離,于是準備往前走半步,可他拽住了她的衣服,強硬地果斷地將她想要逃離的動作阻攔了下來。 少女當然設(shè)想過分別的這一刻會是什么樣子,也許他們會喋喋不休地像個老婆婆那樣互相叮囑;也許太不舍了可能忍不住哭;也許為了狠下心要說很多重話。誰知道沒有一秒鐘同設(shè)想出來的場景那樣,她今天心情出奇的好,他也是。 拉好一個拉鏈對沉時來說實在輕松,把卡住的拉頭往下退回半厘米,然后再沿著軌道往上,統(tǒng)共不過兩三秒的事情。但因為情景場合的特殊性,輕易地叫人癡迷,都不用閉上眼睛,就無法自拔地沉醉了進去。溫阮扯了扯裙擺,準備開口同他道別,也就是這個時候,背上忽然傳來柔軟溫熱的觸感,她可太熟悉了,每天早上他剛睡醒就喜歡親吻這里,是他們溫存用的。 少女嚇得一把抓住他圈在自己腰間的手臂,用力推了推。哪有人分別之前還做這種事情的,這不是成心叫人難受。但他沒理,湊得更近了,一直到張嘴含住她的耳垂。不能是這里,她突然閉上眼渾身顫了好幾回,動情的呻吟馬上就要脫口而出了,被她強行憋了回去。 “等我?!倍詡鱽硭麍远ㄓ辛Φ脑捳Z,直抵她的內(nèi)心深處。 她低著頭看著他握住自己的右手無聲地笑。心想,今天的他和平時實在不同,他并不喜歡表達自己,至少不會這么直白,每次都是兩個人真要做點什么的時候他才會這么主動地親吻自己,表白也是,她又不是不知道,今天非得再說一遍。太難得了,她心生歡喜,也不想著保持距離的事情了,就安安靜靜地靠在他的懷里,感覺裸露在空氣中的背部都被他焐熱了。 “你會來找我么?”像聊天那樣,她突然發(fā)問,“你要是來,我就等。你不來,我就當什么都沒聽見?!彼麄兊氖募s總是有商有量的,并不因為某句也許只是頭腦一熱的話就將其奉為圣旨。所以她給男人一個反悔的機會,就算現(xiàn)在承認這句話是說出來哄她的,她也不會放在心上。 “來。”可他毫不猶豫,第一次如此懇切地給她承諾。 那便沒什么好猶豫的了。少女算著時間差不多,輕輕地掙開了他的雙手,又低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回身抬頭看他,給出自己的承諾,“那我等你,多久都等?!?/br> 這是他們的分別,兩個人都帶著笑容,克制且理性地松開了自己的手。 她和其他人都是在同一個時間被招到這里來的,只是因為她聽不見也不能說話,所以被安排到最頂樓的這間小房間,說是專門負責照顧未來某一天會住進來的一個女人。 當然,這只是一項工作,她并不在乎具體發(fā)生了什么,可當她走進這座與世隔絕的城堡時,看見這間華麗的囚籠,忽然想起了一個在書上看到過的名詞——金絲雀,一種被人關(guān)在籠子里豢養(yǎng)的寵物。而她,應(yīng)該是這位金絲雀身邊,最親近的秘密守護者。 ‘她叫什么?’侍女某一天做完房間的清潔,用手語比劃著詢問了管家。 管家想了想,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捏住左手食指,順著指節(jié)彎曲的方向,朝內(nèi)輕輕扳動了幾下?!败洝?,這是那個女人的名字。 ‘她什么時候來?’侍女又問,她已經(jīng)在頂樓待了數(shù)月,無聊到每天都會花幾個小時跪在地上擦拭地磚縫隙里的灰塵,可是走進那間房的,始終只有自己一個人,她忍不住了。 管家笑著回答她,伸直食指,高抬手臂使其緊貼與太陽xue,頭微偏,不多時食指離開,頭部回正。正是明天。居然是明天。就在明天了。 侍女看見這個答案,開心地笑了起來,因為期待“軟”太久了,所以迫不及待想知道這間漂亮囚籠的主人是誰。 女孩是第二日臨近傍晚才到的,并不清醒,服用了安眠藥一類的藥物。管家叫她來的時候,少女的手腳都被綁著,臉上還有一條非常寬的黑色絲帶,她的面容因此被遮了個大半。因為要做進入前的檢查,防止她身上攜帶任何電子設(shè)備,所以管家讓她把人弄醒。 侍女上前,將準備好的毛毯披蓋在溫阮的身上,之后按照他們說的那樣,輕拍她的雙肩。因為正是少女要醒的時候,所以并不費力,推搡了不過三五分鐘人就醒了。侍女連忙扯下覆在她眼上的絲帶,看見一張異常年輕美麗的容顏。 她尚且處在困頓之中,再次睜閉幾回眼睛后,才開口說了話,看嘴型大概是在問,我現(xiàn)在在哪里? 侍女回頭去看管家,看見他們溝通了十幾分鐘,也不知道具體都說了些什么,說得有些快,她跟不上嘴型變化,只能無言地聽從管家的吩咐給她松綁、解衣。 她們都是這樣進來的,外面的東西帶不進來,穿在身上的衣服都要焚毀。但顯然他們即將要給她做的檢查更為嚴苛。大概是因為她提供性服務(wù)吧,所以嚴格也很正常。 于是在那群男人面前,她跪在溫阮面前,將少女身上的衣服剝了個干干凈凈。 按常理,焚燒衣服是輪不上她的,但是管家他們還要給金絲雀做其他的事情,便把這種小事丟給她了。溫阮帶進來的東西少得可憐,一條貼身的長裙,內(nèi)衣,還有一些隨身佩戴的首飾,項鏈、腳鏈、耳釘、發(fā)卡,其中有幾件散發(fā)出獨特的光芒,也不知道是不是寶石,但就這么丟了實在可惜。 住在樓下的那群女人格外喜歡這些名貴的東西,若是被她們看見,可不得被她們搶去,再加上自己不會說話,若是她們刻意給自己潑臟水,自己都沒辦法和管家解釋清楚。為了不節(jié)外生枝,侍女便避開城堡的主路,從走廊、側(cè)門匆忙地趕去西側(cè)的矮樓,這里有專門的焚燒室。 管事的人知道今天要用,提前將點火輔助燃燒的東西放進去了,她拿著手電筒往爐子里照了照,看見該有的東西都在,便把手上的物件一股腦兒丟進去,再將爐室的門關(guān)上,然后摁下啟動鍵。 它們?nèi)紵涣硕嗑?,侍女抱來一張凳子在焚燒爐面前坐下,安靜地等待著燃燒結(jié)束,但這個過程有些無聊,她盯著從透明窗口里散發(fā)出橙黃色、明黃色光亮的火焰,回想起這些物品的主人。那是一位很年輕的姑娘,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她應(yīng)該很受他們的喜歡吧,要不然他們怎么會專門給她建這么一座城堡,也不知道脾氣怎么樣,聽說很多被關(guān)起來的人,最后都會變得很暴躁,打罵隨身的人再正常不過。 難道管家選自己跟著她正是因為自己聽不見,可以任由她打罵發(fā)泄情緒的么? 這么想著的時候,爐子里的火焰就因為可燃物燃燒殆盡而突然熄滅,她連忙收回自己飄遠的思緒,將腳邊靠在爐壁上的火鉗從手邊的一個小孔送進去,將原本還有形狀的碳化物徹底搗碎。等室內(nèi)溫度降得差不多,她便打開小門,用一個小的撮箕和小掃帚將遺留的煙灰清掃干凈。 “咚——”手中的鐵皮撮箕傳來不一樣的震感,像是有什么硬物撞擊,她對這種觸感格外敏感,就算很輕微的震動也能被她察覺到,便好奇地撥開那些灰黑的煙塵,看見了好幾個不同顏色的小寶石,它們應(yīng)該來源于少女手上佩戴的手鏈,顏色光澤竟然還要比焚燒之前更為亮麗,是她沒有見識過的璀璨。 當然要把它們丟掉,以絕后患。但是真的太美了,她忍不住將這些東西挑出來,拍干凈上面的灰燼,而后放在掌心里仔細端詳。怎么會有女孩子不喜歡寶石,她根本挪不開目光。能佩戴這些東西,“軟”一定不是什么普通的女孩吧,仔細一想,她身上的氣質(zhì)也和她們這些人不一樣,像不沾染塵土的仙子。 正是她沉浸在這些耀眼的寶石的時候,忽然有人伸手把她手上的寶石奪了去,她驚得將手里的撮箕甩飛到一邊的地上,收集好的煙塵也被這樣的舉動揮舞到空中,將她的褲子弄得臟兮兮。 她回頭看,看見那群事多的女人正圍在一起瓜分拿到手的珠寶,說好一人一個,不許多拿。她心里著急,想上前去把那些東西搶回來,但是寡不敵眾,等她擠進人堆里的時候,早就不知道她們將那些東西藏哪里去了。 帶頭的也怕她亂說話,畢竟她和總管走的最近,于是在屋子里囫圇掃了一圈,看見不遠處地上還剩著的一個孤零零的藍黑色耳釘,手指著,再用很慢的語速同她說:“地上那個你拿著,我也不虧待你,今兒在場的人人有份。若是過兩天總管問起來,你就說東西都丟了,幾個破寶石他也不會放心上。” 她站在原地回身看了眼那個女人要她拿的東西,太不起眼了,她剛才都沒看見,還以為是沒燒化的什么衣服上的金屬部件,結(jié)果現(xiàn)在同那些煙灰分開,竟也在燈光下散發(fā)出幽幽的亮光。但她沒動,也不去拿,頗為氣惱地盯著眼前這群不守規(guī)矩的女人,心想著要怎么同總管告狀。 帶頭的見她倔強,便上前兩步將那東西撿了起來,低頭用圍裙擦擦干凈,強硬地往她手里塞。她不肯接,倔得很。那人便將耳堵取下來,用那枚不起眼的耳釘將她已經(jīng)長合的耳洞再次戳穿,又大力地將耳堵推到最里,疼得她不敢上手摘。 “咱們給她干活,拿這點東西也是應(yīng)該的,人家又不缺。你也別浪費時間了,趕緊把這里收拾好,等晚些她服侍完了,還有你的活兒要干,盡知道躲這里偷懶。”那人罵她兩句才解氣,反正她也聽不見,不會說話。 她不與其他女人那樣,住在城堡最底下的兩層,或者外面的樓房里,她和溫阮住在同一層,就在隔壁。 等她忙活完所有的事情準備回房的時候,就看見隔壁房間門口站了幾個男人。他們應(yīng)該是某些人物的保鏢,看起來魁梧高大,她都不敢多看幾眼。右耳還在火辣辣地疼,她又想,這東西的主人應(yīng)該現(xiàn)在就在屋里面,和那些她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做那件事。說不上好壞。雖然她對做這種事的人沒什么好印象,但白日里的匆匆一瞥,讓她厭惡不起來,甚至還有些擔憂里面的情況。 算了,和自己有什么關(guān)系。 她懶得去想些沒邊際的事情,從抽屜里取出消毒用的酒精,對著右耳就是一陣噴擠,酒精帶來的感覺又涼又辣又疼,半邊臉在短短的十幾秒內(nèi)突然失去了知覺,她只感到那塊rou在隨著心跳搏動。但總算是能把東西取下來了,她對著鏡子,猛地把金屬物件抽出來,丟在提前鋪好紙巾的桌面上。 這夜是她第一次熬通宵,當然不會是唯一一次,因為她晝夜顛倒的工作生活才剛剛開始。 大約是她一個人靜坐到清晨四五點,右手將腦袋支撐在桌上,困到下一秒就要從凳子上摔下來的時候,有人扯動了綁在她腳踝上的繩索。這是他們叫她開門的唯一方式。她對這種動靜很是敏感,幾乎是立馬就醒了,用手敲了敲桌面示意外面的人自己已經(jīng)知道了之后,便解下腳腕上的繩索,然后對著鏡子粗略地整理儀容。 半刻,她打開房門,下意識地朝右看,看見原本大門緊閉的房門此刻洞開,那些男人早就不見了蹤影,那個原先被她整理地過分整潔的屋子此刻一團亂遭。拿過管家準備好的各種工具,她推著清潔車走了進去,看見那姑娘趴在那堆被攪成麻花的床單中間,一動不動。 她有些不確定,回身去看管家,管家讓她別多想,人只是睡著了,做自己該做的事情就行。她點點頭,隨即帶上房門,按照下發(fā)的任務(wù)順序開始工作:先替溫阮收拾一番,然后收拾屋子,等少女睡醒了再收拾床鋪。從旁邊的衣柜里拿出提前準備好的被子蓋在女孩裸露的軀體上后,她看著女孩嫻靜的睡顏,又費了些力氣幫少女翻了個身,使其仰面向上,能睡得舒服些。 侍女昨天和她打過一個照面,看過她的身體,自然也將溫阮該有的特征記了個全,此刻簡單看一眼便能發(fā)現(xiàn)她身上的變化。 溫阮的左上臂最是明顯,被醫(yī)生用紗布包了起來,因為她的肌膚白皙柔嫩,所以透過紗布還能隱約看見女孩手臂上遺余的大片淤青,應(yīng)該是皮埋避孕。半掀開被子往下看,那塊散發(fā)金光的銘牌已經(jīng)不在了,只留下殘缺了一塊的右側(cè)yinchun。她的身體很美,私處更是,平白多了這么一道傷口,實在煞風景,或者,叫人覺得可惜。 其他地方大大小小的掐痕暫且不提,這些都是性生活后或多會少都會留下的印記。她又扯動被子讓其能遮蓋住少女露在外面的雙足,也不知道牽動到哪里,手下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震感,她將壓在她腳踝上的床單掀開,忽然看見她腳踝上多出來的兩串鈴鐺,它們的式樣精美,一只腳上掛了一串。沒猜錯的話,自此之后,少女的身體只要有輕微的晃動,這些鈴鐺就會響個不停。 這是拷在溫阮身上的枷鎖,像一條無形的鎖鏈,把這只高貴的金絲雀囚困在這個并不開闊的房間里。 她只是個侍女,沒能力插手這些大人物的事情,輕淺地嘆了一口氣,從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塊毛巾,把它壓進熱水中浸潤,而后稍微用力擰干,回身替溫阮擦臉。少女出了很多汗,鬢邊和脖子后面的頭發(fā)都濕透了緊貼在皮膚上。想來做這事也很辛苦,自己這么搬弄她,女孩也沒半點要醒的跡象。 簡要清潔一番,她又去小車上拿他們準備好的藥膏,一點點在她遍布痕跡的皮膚上抹開。據(jù)說這些藥膏的效果很好,兩三小時便能化去淤痕,如此一來,每日夜里,她的肌膚都是滑嫩無瑕的狀態(tài)。 快到中午準備吃飯的時候,溫阮才從睡夢中醒來,一睜眼就看見了這個蹲在地板上擦地的侍女,昨天聽這里的負責人介紹,她是自己的貼身侍女,專門照顧自己的起居衣食,雖然是個聾啞人,但勝在聽話,應(yīng)該很好相處。 她開口喚了那個人幾聲,見不遠處的女人沒動靜才突然反應(yīng)過來,只好掀開被子下了床。侍女,他們資本做什么都喜歡把人分階級,還挺好笑的。溫阮走近,伸手拍了拍那個人的肩,要她稍微挪開些。昨天一直昏迷著,除了做了一晚上什么都不記得,自然也不清楚現(xiàn)在是在什么地方。 從房間里唯一的窗戶往外看,能看見城堡外面的大片森林,就算再努力地極目遠眺,也看不見城市的邊界。她被帶到了離城市很遠的地方。再加上身上的東西都被扣了下來,這里大概率完全斷網(wǎng),外界根本接觸到自己。她把雙手放在窗臺上,低頭朝下看,這里離地面至少得有三四十米,也許位于這個建筑的高層或者就是頂層的閣樓。 少女簡單觀察了四周的環(huán)境后,準備回床上再休息會兒,之后再洗個澡吃點東西,畢竟這樣的生活才剛剛開始。誰知道一回頭就看見那個人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自己,眼神里全是好奇。 溫阮想起來她是能讀懂唇語的,直接開口,“怎么稱呼你?” 她看見后丟下手中的抹布,先在腰間的圍裙擦干了手上的臟水,又急切地比劃了好些手勢回答問題,最后想起來對方不懂這些,便匆忙回了房間拿來紙筆,趴在墻上工工整整地寫上自己的名字。 少女接過紙張,低頭看了一眼,繼續(xù)道,“歸默。我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你白天清掃完就回房間里待著,不到第二日清晨他們通知你,最好別出房門。萬一不慎被他們看見,要對你做點什么。我?guī)筒涣四?。”她說話口吻很淡,神情也沒有多大的變化,身著真絲的吊帶長裙,靠在窗口一字一句地對歸默說著。 侍女看明白整句話后的意思后,才反應(yīng)過來她是在擔心自己,連忙擺手搖頭,又拿了一張紙條,站在她的不遠處奮筆疾書。 她修養(yǎng)不差,寫出來的字跡秀麗干凈。溫阮偏過頭看她,猜測,這人會到這個地方來,多半也是分級的功勞,因為不幸進了低等級,所以只能做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體力活。 果不其然,那人遞過來的第二張紙條上寫的是:軟姑娘不用擔心,我是E級,他們看不上我。 溫阮不說話,將紙條上的字母看了好幾遍,最后朝她伸手要了支筆過來,不緊不慢地寫上回答:管家說,你得聽我的。 身體有殘疾的人本身就會比普通人更容易受到外界的欺凌,更不要說處于社會最底層的E級了。說實話,在此之前她還沒見過這么低等級的人,也對此抱有諸多猜測,畢竟毫無天賦也是另一種極端了。她設(shè)想過這個等級的人,他們應(yīng)該是灰頭土臉的模樣,和誰都說不上話,找不到工作,可能生活百般艱難。但剛才一番相處和觀察,溫阮的刻板印象被打破了。 她只是普通,并不是低賤。只是要多付出些努力,并不是毫無生路。 歸默沒轍,前段時間管家確實對她說了這句話,她也不敢多提意見,只能應(yīng)了少女的要求,表示夜間不會出門打探她的生活。 時間差不多,溫阮結(jié)束了對話又走回床邊,迫不及待地從侍女的小車上拿過準備好的碗筷,并招手喊她一起來吃。 她覺得少女實在不一般,尋常人怎么能在這種情況下好好生活,怎么也該發(fā)一頓脾氣,把總管他們鬧來??伤?,她居然還能安然地睡覺、吃飯,好像夜里的那些根本不存在一樣。 這就是世間最高等級的擁有者么,真是叫人大吃一驚。 起初大家都以為,住在樓上的不過是一位沒什么地位的女人,畢竟都被關(guān)起來了,自由度肯定不及她們這些仆從。誰知道不過半月,不僅來訪的男人們都像哈巴狗一樣臣服在她的裙下,她還得了特權(quán),可以隨意在院子里走動。這可讓那些話多的女人嫉妒壞了,整日里躲在各種陰暗的角落里偷看她,看她近日又得了什么名貴的珠寶。 但溫阮并不在意這些,每每得了那些人的嘉獎后,只叮囑著讓自己收納好,然后在外衣之外再穿一件能裹住周身的圍裙,便帶著一籮筐的畫材下了樓。她并不像被關(guān)起來的人,至少,此刻被限制住的只有她的軀殼。 因為白晝顛倒,少女繪畫都時值傍晚,除了光線差了許多,其他都算舒適,也不需要自己在一旁為她執(zhí)傘遮陽。歸默能做的不多,給她端茶送水,或者去廚房拿些點心,如此在她偶爾摳細節(jié)畫不完的時候,還能坐在畫板前隨意吃幾口。她太專注了,歸默在一旁看著,只覺得她身處另一個世界,活在一個不曾被人窺視過的,完全自由、毫無邊際的空間里。她沉浸于此,她深愛調(diào)色盤里永無重復(fù)的色彩,以至于不會替這樣的生活感到苦惱。時間一長,畫到某一時刻,比如她幻想到什么未知的美好畫面,更是會突然地笑起來,也有了愿意和自己閑聊幾句的閑情逸致。 關(guān)于她,歸默可有太多的好奇了,大約是她住進來一個月的時候,忍不住問她:姑娘,你為什么在這種地方還能生活得如此隨意? 溫阮同她還算親近,直話直說,并不會猜忌防備自己。所以只用了十幾秒組織語言,而后不緊不慢地回答:因為沒什么好多想的,既不愁吃穿,又不用整日忙于生計。再說,zuoai這件事對她來說實在輕松,于外人眼里過分夸張的身體消耗落到實處不過和撓癢一樣輕松。以前不知道跨級是什么概念,總覺得只是單純的違法亂紀,直到親身體會過后才明白,那些人的水平和自己差得太遠了,過分消耗這四個字應(yīng)該是送給他們的。仔細想想,有時候她還挺佩服這些人的自信,他們分明匹配不上自己,卻還要在她面前佯裝威猛,為了她的幾次高潮,付出超過能力范圍數(shù)倍的辛苦,更是有性致來了控制不住自己的時候,物極必反,所以忽然不舉和暫時性的委頓也是常發(fā)生的事情。真要評價,她只覺得這些人又可笑又可悲,除此之外,沒什么別的看法。 歸默又問:可這不是變相的剝削么?他們囚禁了你,又剝奪了你的人權(quán)。 溫阮覺得這句話實在熟悉,好像自己很久以前曾經(jīng)對沉時說過,甚至為此憤憤不平了很久,忍不住勾唇笑了笑,側(cè)過身看著她回答:“歸默,事到如今,我早就不在乎了。雖然現(xiàn)在好像看起來輸?shù)娜耸俏?。我得不到自由,且屈辱地委身于人。但他們?nèi)绻凑宅F(xiàn)在這個強度跟我耗,長此以往,輸?shù)囊欢ㄊ撬麄?。我的人生還很長,耗得起?!?/br> 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么,這么不把那些當權(quán)人放在眼里的話語。S級果然是從不被定義的等級,沒人知道他們的上限在哪里,世間傳聞的“僅憑一人可駕馭數(shù)百”的言論看來不是空xue來風,她是真的有這個實力。她睥睨這群無禮的男人并不是源于生性的傲慢,反倒他們特意送上門來給她嘲笑變成了理所當然,滿是滑稽。 歸默比之前懂的更多了些,便也跟著笑。她前幾個月懷著滿心期待等來的金絲雀是一只永遠都不會向獵人低頭的神鳥,而她們所在的籠子太小了,關(guān)不住眼前人。 當然,“軟”并不一直都是看起來很平靜的樣子,也會有情緒發(fā)生起伏的時候,譬如每天要去那里之前。她不知道姑娘和那些人做了什么約定,每一天,他們都要給她送來某個人的照片,再給她拍一張照片給那個人送去。所有照片都是實時拍攝的,管家說,上面有拍攝的時間,是用一種很古舊的相機拍攝的,沒辦法作假。 他們并不會讓溫阮把照片帶出來,所以歸默從來沒見過這個人的模樣??蛇@并不影響姑娘的心情,差不多時候,她就會將自己好好收拾一番,再挑兩三件喜歡的首飾帶上,讓自己看起來是美麗、健康、快樂的,再滿心歡喜地趕過去。這應(yīng)該是豢養(yǎng)人給金絲雀留的好處,讓她不會在這樣枯燥乏味的生活里失去活力,但他們也不是百事依順的善人,給她看照片的時間只有短短的十分鐘,時間一到,便會當著她的面把照片燒得一干二凈。所以她出來的時候都擠不出笑容。 那應(yīng)該是姑娘很喜歡的人吧,歸默心想,雖然她嘴上不說,可真情實意都寫在臉上了。 ‘姑娘,要不然我去和管家求求情,讓他私下給你留一張?!膛程煲娝庵_坐在窗臺上,一個人看著夕陽靜靜地發(fā)呆,不知道在看什么,提議道。 “他們不會給我的。”溫阮對此深信不疑,口吻也是異常的平淡,看起來滿不在意,“我若是表現(xiàn)得越在意,他們就會越開心。歸默,你覺得他們真的在乎我的感受么?” 當然不在乎。他們給姑娘送好些禮物,只是想要姑娘在床底之間表現(xiàn)得更聽話些,但這種聽話是沒有上限的,他們永遠得不到滿足,如果不是姑娘心性堅強,早就看不見自我了。 “你別擔心,我只是很想他。”她又癡癡地看著遠方好一會兒后,微微抬手擦了擦臉,才轉(zhuǎn)回身同侍女解釋道。也許正是因為侍女的守口如瓶,溫阮才能將內(nèi)心的想法說出來。畢竟再安靜的人也需要可以傾瀉的出口。 歸默想了想,從口袋里掏出小紙片,在上面寫了好些話用來安慰她:姑娘喜歡的人肯定也在思念著姑娘呢。但很顯然,這種虛無縹緲的話在情緒敏感的時候不起作用,侍女望著她失神的容顏,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連忙轉(zhuǎn)身奔回了房間。 不多時,侍女帶著一個小布包走了回來,看起來很激動,好像找到了什么寶藏,快步走到她的面前,將手中捧的東西遞到少女的面前。 那是一塊很普通的巾帕,溫阮不理解她的行為,伸手掀開了面料的一角,一眼就看見了躺在手心里的藍黑色的毫不起眼的耳釘。 這原本就是姑娘的東西,她看見舊物一定會很高興,歸默是這樣猜測的。 可少女的神情有了比她預(yù)想出來還要巨大的變化,先是震驚地看著它,有些不敢相信,又抬頭看了眼房門,看見門外空空如也,沒人注意到這里發(fā)生的事情,才敢心安理得地將它拿起來。她沒說話,一句話都沒說,只一個勁兒的哭,邊將它戴在右耳上,邊迅速地從窗臺上跳下來,著急地往衣柜處走。 歸默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跟著她一同走了過去,看見她打開那個裝滿華貴首飾的木盒,也不在意拿在手里的東西價值連城,回身就往自己的手心里塞。 這一定是對她很重要的東西,歸默收下她遞給自己的東西,又想,接著蹲下身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能幫助到你實在是太好了。 摁緊耳釘后面的銀針,直到聽見一聲“咔噠”后,她才把食指輕放在片型耳釘?shù)恼?,進行指紋輸入。也許是閑置了太久,電量不足,所以它的反應(yīng)變得比剛獲得時遲鈍不少。好在只是遲鈍了一些,還能正常運行。 溫阮知道自己不該隨意舍棄它,甚至也想過直接開口拒絕他們提出的強制摘除,但她不敢賭,以他們的敏感性,只要自己開口挽留任何一樣?xùn)|西,都會被他們找出端倪,所以,只能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讓他們?nèi)×讼聛怼?/br> 還以為再也找不回來了。 失而復(fù)得的喜悅涌上心頭,她模糊著雙眼安靜地蹲在房間的一角,癟起嘴認認真真地哭。就像孩子丟了心愛的娃娃,又在床底下找到那樣,又開心又難過。 當然不會時時刻刻都想他,少女并不過分重視情義,多數(shù)時候更是會完全忘記這個人的存在。只因為這段時間照片里的他都格外疲憊,便忍不住多想。 不能想,哪怕只是很小的一個點,都會朝一發(fā)不可收拾的地步奔去。再加上這段時間身體不舒服,情緒崩塌,導(dǎo)致時光里被她忽視的細小的疼痛,所忍受的屈辱,那些原本并不在乎的事情,在很短的一個時刻匯聚、爆發(fā),再重重地推了她一把,將她推倒在地。 有人在一片漆黑的黑暗里給了她一個擁抱,也許只是簡單地摸了摸她的腦袋,又拍了拍她的背,幫她找回了丟失的布娃娃。但在這一瞬,幾乎是雪中送炭。 “謝謝?!鄙倥疅o聲地向此人致謝,堅持的,感激的,把玻璃罐里的糖豆?放進她的手心里。 不知道過了多久,溫阮聽見許多細微的呲響或者不可辨認的人聲。該是它接著上次未完的部分繼續(xù)向后。人聲時續(xù)時斷,并不是設(shè)備故障引起的,她很清楚,那幾百個小時長的童話故事里,只有很短的一段是以這種極為艱難的方式錄制的。 少女用手背抹了把淚水,將懸浮于眼前的虛空屏幕調(diào)出來,再把錄音內(nèi)容回退兩分鐘前。這回,男人的聲音忽然清晰起來了,時光那頭他的無助和掙扎也再次鮮活。 但她已不再像第一遍聽到這封遺書時那樣痛苦和害怕,反倒更加堅強,擦干臉上的淚水,收拾所有的脆弱,再一點點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希望。 也就是從這一刻起,陪伴她的人又多了一個。 幾乎是所有人都發(fā)現(xiàn)了這東西的重要性,因為她的耳朵上再沒佩戴過其他的耳飾。因此,她開始陸續(xù)收到各種類似款式的飾品,特別是當她某日尋歡時,同在場的數(shù)十位男性透露,自己只會盡心服侍這東西原本的所有者。 此前,她從沒在這種場合表露自己的喜好,一是不熟悉這種同時接納幾十人的大亂交,二是捏不準這些好色之徒的心性??傻鹊綍r間一長,過了眾人最開始那陣只是迫不及待想要占有她的狀態(tài),形式變?yōu)橐獛е鼇y、更變態(tài),以至于毫無下限的方向去時,他們之前便出現(xiàn)了攀比。 起初這些攀比全部是強加在她身上的折磨,這個要她學狗,那個便要她做豬,用盡各種威逼利誘的手段約束她,欺凌她,少女苦不堪言。但當她說出這種話后,局勢就忽然有了轉(zhuǎn)變,這種攀比頃刻間轉(zhuǎn)為溫阮給他們提的要求。 并不是她做不到,她可以更令人滿意的,只是你們這群男人不討她喜歡,所以夜夜糊弄,隨意應(yīng)付,不陪他們玩。 不像假話。為了增強這種心理,溫阮開始有意識無意識地說些模棱兩可的話,譬如,“你要是再硬一點,就和他差不多了??上Р盍艘恍??!薄ⅰ案绺?,你的長度夠了,就是力氣小,我里面沒感覺?!?、“他最近是不是很忙呀,怎么這么久都不來看我?!薄ⅰ罢骐y為人,我怎么能描述得出來他的模樣,你們可一直蒙著我的眼睛?!?/br> “我可沒拿S級的標準要挾你們。再說,你們和沉時差得也不多,都是官方大驚小怪,跨個級而已,哪里會出人命。”她躺在人群之中隨心地說出這樣編造的話語,游刃有余。 他們一定會信。因為外面的東西她自己帶不進來,而這件看起來低調(diào)奢華的,突然冒出來的飾品,在提醒所有人,有人打破了最初定下的規(guī)則,于眾目睽睽之下,率先奪去了少女的芳心。 歸默笑而不語,這只是一份工作,雇傭方提供她足夠的薪水,她付出應(yīng)當有的辛勞,其余旁的,資本家要求不來,而管家只要求她不往外透露在此看到的任何信息。所以理所當然地,姑娘的事情她也一律守口如瓶。她看著姑娘把那些男人耍的團團轉(zhuǎn),又看著他們?yōu)樗钌仙系鹊氖罪?、衣物、顏料,投其所好?/br> 當然也有男人想用旁的事物逼迫姑娘,但殊不知,姑娘最初和他們說過的約法三章,就已經(jīng)把最在意的人和事都涵蓋進去了。每到這種時候,姑娘總是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你確定你一個人可以承受住其余上百人的怒火么?我命賤,不怕死。所以勸你兩句,有些話,還是少說為妙?!?/br> 侍女從沒見過像軟一樣聰慧的女子,這樣的日子不但沒能摧殘她,反叫她生得愈發(fā)妖冶。她也不再如最初所想,把自己當作無感情的性愛工具,甚至反客為主,將那些欺凌她的人視作暫解性癮的物件。 真高興那些人費盡心思關(guān)住的竟是這樣一位金絲雀,歸默想,能被這樣的姑娘喜歡上的男人可真是幸運。 侍女一直默默地跟在她的身邊,看著她將花園里的每個角落都畫了個遍。沒有多久,她住進來五個多月的時候,某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她像是有預(yù)感一般,遲遲不肯睡去,到了下午,更是主動提出要給自己畫一副人物肖像,當作禮物送給自己。 沒有什么理由,歸默覺得這就是她臨別之時交于自己的贈禮。盡管不舍,但依舊會欣然地收下。 。 這日,溫阮破天荒地在做了一夜后問廚房要了份早飯。歸默問她怎么突然想吃東西,因為以往她都是不管不顧地沉沉睡去。 她笑了笑,笑得很甜,把手中勺子在湯里攪攪后,回答,“心慌,睡不著。” 哪有人心慌的時候是笑著的,姑娘又在說假話了,歸默心想,而后端起手邊的熱粥,陪她一起用飯。 也就是姑娘手中的勺子突然掉進湯碗里的時候,侍女剛好抬頭,那還是她第一次看見姑娘心上人的名字。 姑娘又哭又笑,多半是喜極而泣,又有點不確定,所以說得很慢,才能被歸默看個一清二楚。 她說,“沉時,你終于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