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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成為惡龍幼崽后 第41節(jié)

    “我…是山神。”

    血魔本打算呵斥出口的話,這意料之外,拐了個彎。

    他齜咬著牙,惡狠狠道:“小丫頭人類,我救了你,你打算如何酬謝本座?”

    “山神大人救人,也是有條件的嗎?”

    “對!”

    如果,如果在這暗無天日的洞窟之中,能多出這樣一只聒噪小小的人類,那倒也…倒也不失為一種樂趣。

    血魔相當惡趣味兒的想到。

    他想要,想要留下這只小小的人類。

    就先假意裝作一副親和善良的樣子,等到她放松警惕。讓她講些在外面世界的情況,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若等哪天膩了,扒皮抽髓,生吞入腹,連天地神明都不曉得在這無底洞窟中曾發(fā)生過的事。

    多么完美又明智的計劃。

    “后來呢?”

    注意到身邊龍爹他龍須翹起,后爪抓地,早已經(jīng)不耐煩到了極致。白咕咕舉手打斷。

    “拜托你能講得簡單一點,更加精簡明了一點?;蛘咧苯犹酱蠼Y(jié)局?我們趕時間。”

    “……”

    血魔才剛剛醞釀起的愁苦情緒,這就被一波沖斷到了九霄云外。

    “女孩是誰?”

    白咕咕問。

    “附近領(lǐng)地一戶農(nóng)莊主家的小奴隸。”

    血魔答。真是見鬼般鬼使神差的,他竟然會聽從這個小小人類的問話,回答她的問題。

    “你曾想過要吃掉她?”白咕咕又問。

    “確實…有過那么一丟丟的想法…吧?”

    血魔焦黑飄香的rou坨本體,難免有些慚愧。

    多好的女孩啊,雖然當即表明說自己還有主家分派下的工作要去完成,并不能夠長久的陪伴‘山神’,留在山洞中生活。但在那之后的每天,女孩從山外跳下,落入洞窟,都會帶來一些新鮮美麗的東西來給他看。

    路邊的小草,山間的野花,秋日樹上火紅火紅的楓葉,和冬日屋檐下結(jié)出的冰棱。

    “只是后來…”

    “后來,你喜歡上了她?!?/br>
    慕青果忽而插了一嘴。

    她揣著個手,閑在一旁,一臉‘老母親我都懂’的慈祥表情?!跋襁@種老套通俗的故事情節(jié)啊,我們這年頭小說漫畫里,沒有百萬也夠九九萬了。”

    “呀,你咋出來了?”

    白咕咕還挺意外。剛才不還腳軟腿抖到不肯撒手,死活要縮在那鐵籠子里的,轉(zhuǎn)眼功夫,得,自己出來了。

    “這不,人總得要試探往外出去,走兩步的嘛~。”

    慕青果倒不在意她先前白眼不白眼的。

    故作鎮(zhèn)定般的撫了撫胸膛。

    “真是,嚇死我了。還以為一出這狗屁籠子,就會重力往下直掉到外太空去。”長腿一抬,狠狠踹了一腳曾將自己困住的巨大鐵籠。沒踹動。

    “倒沒想過,從籠中出來,打個滾兒,這天上地下卻又重新?lián)Q了回來?!?/br>
    白咕咕:……

    “果果,你以前中學物理是語文老師教的吧?”

    “你怎么知道?!?/br>
    “……”

    看出來了。

    “其實,我覺得你應(yīng)該感到慶幸。”

    白咕咕托下巴沉思。

    “慶幸什么?”

    “慶幸是這銹鐵籠子重量,比你本人自身的體重,要高出很多啊?!?/br>
    白咕咕一本正經(jīng),打了個比方給她說:“你想想看啊,如果你體重比這籠子輕很多,你是往天上掉的,籠子只會往地面上沉。你和籠子算作一體,豈不直接飛外太空去了?”

    “……”

    慕青果一副看傻子似的眼神。

    “咕咕咕,你物理老師之前是教地理吧?”

    “…你怎么知道?!?/br>
    “……”

    “……”

    這兩人都沒救了。

    “我…本座,沒有喜歡上她!”

    血魔被打斷了回憶,無形間,也逐漸變得焦躁易怒。

    “只是那個人類…女孩她……”

    “你每日清早天不亮,就往溪澗邊去挑水,喂馬,涮洗鍋灶,整理柴房,還要包攬莊上所有仆役們的臟衣浣洗。從早到晚,不得停歇。卻只換來一頓兩只的隔夜粗餅?!?/br>
    某天,血魔突發(fā)奇想,問女孩道:“難道就沒有想過,你所付出的,與你每日間辛苦勞動所應(yīng)得到的。根本就天差地別?!?/br>
    “天差…地別…”

    女孩眼中閃爍著迷茫,“…是什么意思?”

    “我阿母只教會我說,只要忠心,勤勞,乖乖聽從卿大人和公子小姐們的吩咐。等我長大后,夫人她自會為我選定一位同樣勤勞,同樣忠厚的‘莊上人’?!?/br>
    “我會跟他成親。也會為他生兒育女。我們會在一起,一起教養(yǎng)我們的兒女,一定要認真努力,牢記卿大人和夫人的恩情?!?/br>
    女孩沒讀過書,更不識得字。

    信誓旦旦卻將‘忠心’二字,從小印刻在了腦海中。

    “可你依舊還只是個奴隸?!?/br>
    血魔重重的提醒她說:“你的丈夫,你的孩子,你孩子的孩子們,他們依然和你一樣,都不過是個下人。是主人家任打任罵不還手的奴隸?!?/br>
    “山神大人在說什么呢?”

    女孩笑了?!芭`的孩子,當然只會是奴隸了?!?/br>
    “就像我阿母和阿爹一樣。阿母之前是為夫人漿洗苧麻的,阿爹則為卿大人照料著園中花草。夫人將阿母許配給了阿爹,阿爹和阿母生下來我…”

    “他們生下來我…我將來,我將來定也會繼承阿母的職責,為夫人漿洗苧麻,或者為卿大人照顧花草!”

    女孩眼中閃過片刻的迷茫。

    但很快又轉(zhuǎn)變成為堅持的倔強。

    “卿大人和夫人他們,都是尊貴無比的人,我們生來就是奴隸,這都是命啊?!?/br>
    奴隸的孩子,依舊還是奴隸。

    即便再怎樣的賣乖討巧,博得主人的歡心,討來一門連周圍親屬友人們都爭相贊嘆的‘親事’。長大,成親,生下孩子,孩子復又生下孩子。

    祖祖輩輩,代代傳承,全都不過主人家子孫兒女們的一名奴隸。

    女孩眼中的世界,僅僅只是這一處偏遠的農(nóng)莊。無論山間野花,樹上秋葉,屋檐下的冰棱,也都不過農(nóng)莊附近,平淡無奇的幾許點綴。

    農(nóng)莊之外,山林背后更加廣闊的那片天地,她一無所知。

    僅此而已,罷了。

    “你走吧,以后,不用再來了?!毖дf道。

    就像一汪沉寂多年的死水,泛不起來半點漣漪。

    女孩點了點頭,她站起身來,向著洞窟外走去。

    血魔知道,她一定是心急趕回去,回去繼續(xù)刷她來時未曾刷完的鍋灶,或者浣洗昨日未曾洗完的衣物。連隔三差五抽空前來與他會面,都一定老老實實地交代過大人們。

    意料之中,卻被當作成了戲言。

    血魔緩緩閉上了眼。

    當初的天地混沌,眾生平等。

    人類,怎會變成這個樣子?

    血魔再次見到女孩,已經(jīng)不知過去了多少個日夜。

    冬日的大雪紛紛揚揚,女孩依舊還是那一身破舊單薄的粗麻布衣。滿身血污,手腳和臉蛋都被凍到發(fā)青泛黑。

    “山神大人,請救救我吧!”

    女孩哭喊著,微弱細小嗚咽聲,在風雪中,是那樣的微渺無力。

    發(fā)生了什么?

    血魔詫異。

    而女孩的哭訴,很快將事情的原委講述清楚。

    原來是那山莊中夫人的小公子,他看中了女孩的努力,喜歡上了女孩的勤勞。他對女孩說,我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想讓你做我將來未過門的夫人。

    “可我是個奴隸啊?!迸敿淳芙^了他。

    “奴隸又怎樣,即使是個奴隸,那也應(yīng)該擁有追求過自己喜歡生活的權(quán)利?!?/br>
    在外游學過的年輕公子,正當桀驁不羈,舉止輕狂的年歲。

    他去拜見山莊的夫人,去懇求過自己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