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田中志以為他想通了，松了口氣，“她博士第四年了，不延畢明年就該畢業(yè)拿學(xué)位走人了，不可能給你做多少產(chǎn)出的?！?/br>
    “一年很長的。如果一年不能有工作開始產(chǎn)出，不是她的問題，”燕知淡聲說：“是我的問題?！?/br>
    田中志看著他，合不上嘴，“那，那之后呢？”

    “一年做完神經(jīng)方向的課題確實緊張，”燕知稍微回憶了一下學(xué)校的政策，“她的工作足夠她明年拿學(xué)位，之后她可以以博后身份完成在這兒的工作，文章發(fā)表之后會很利于她找正高教職?！?/br>
    “不是……人這……”田中志抓了抓自己的地中海，“燕老師，誰都不敢要的學(xué)生，你連以后幫她找教職的事兒都想好了？”

    燕知清楚地把自己心中所想分析給他聽，“你說了，她之前的工作進(jìn)展一直很好。我親自看了她的文章，很多工作都是在作者很少的情況下完成了很大量的實驗，說明她有足夠高的科研熱情。沒覺得有什么不好?！?/br>
    田中志簡直不知道怎么說服他，“那她成果好可能是沾她爸的光啊！她發(fā)脾氣也可能是因為她情緒不穩(wěn)定……”

    “萬一不是呢？”

    田中志忍不住地連連嘆息，“燕老師，這不是做菩薩的事兒?！?/br>
    “我沒有要做菩薩。我們是非常直白的供需關(guān)系。她是成熟的博士生，我實驗室里還沒有任何一個有系統(tǒng)研究經(jīng)歷的學(xué)生。她的學(xué)術(shù)背景和個人背景對我來說都不是問題，我有把握?！毖嘀附徊妫康焦W(xué)椅上。

    “行吧，”田中志沒轍了，“從上次我跟你說要管理學(xué)生那事兒，就知道您是個不聽勸的?！?/br>
    燕知笑了笑，“那這學(xué)生我應(yīng)該是要了，田老師如果忙，聯(lián)合組會還開嗎？”

    言外之意，他還是怕田中志覺得自己連累他。

    而且在燕知看來，如果他不愿意，那田中志的參與就是非必要的。

    田中志撇撇嘴，訕訕的，“組會都得開了，學(xué)生我也不可能不管。我年紀(jì)這么一大把，讓你這小年輕一比，活得多窩囊似的?！?/br>
    上午跟田中志耽擱了一會兒，燕知趕下午去劇組的時間，中午就吃了兩口面包應(yīng)付了一下。

    但他到劇組還是有點晚，片場已經(jīng)開拍了。

    燕知貼著墻根進(jìn)去，剛坐下就看見陳杰過來，壓著嗓子問他：“燕老師，吃了嗎？”

    “吃了?！毖嘀炎蛔岄_一點，方便陳杰坐在自己旁邊。

    陳杰從包里拿飯的動作一頓，聲音還是小小的，“我今天帶了廣式臘味飯配上海青，可以吃點兒嗎？”

    “你帶來自己吃的嗎？”燕知接住他遞過來的電熱腰帶，“這又是什么？”

    “都是給你帶的，”陳杰一直壓著聲音，“我聽說燕老師你這兩天胃口不是很好，怕你沒好好吃飯?！?/br>
    他伸手幫燕知把腰帶護(hù)在肚子上，輕聲問：“可以嗎？”

    燕知這兩天身體也沒大問題，只是因為工作比較忙，胃口也一般，對吃不大上心。

    他很少跟陌生人靠太近，有點不自在，稍微把陳杰的手讓開，“我自己來，謝謝。”

    “本來牧老師要等的，但是單導(dǎo)今天有事要早收，剛還鬧了點矛盾?！标惤馨扬埡猩w揭開，放到燕知腿上。

    “鬧矛盾了？”燕知偏頭問：“因為要等我嗎？”

    陳杰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趕緊找補(bǔ)，“也不算，稍微討論了兩句。燕老師，你先吃點兒飯，趁熱?！?/br>
    腰帶的電源開了之后，燕知的肚子被暖烘烘地護(hù)著，很舒服。

    他小口嚼著米飯，感覺身上流的血都暖和過來了。

    陳杰看他肯吃，殷勤地給他倒了杯糖水，“燕老師，您喝點兒水?！?/br>
    原來燕知跟著牧長覺跑片場的時候，都是他經(jīng)紀(jì)人跟著，也沒覺得牧長覺特別需要人照顧。

    燕知沒想到他居然會找一個這么會照顧人的秘書，“你心真細(xì)，謝謝你，小陳?！?/br>
    陳杰忍不住感嘆，“帶了快六年糖水，終于有人來喝了?！?/br>
    燕知沒懂他話里的意思，“之前沒人喝嗎？那帶著干什么？”

    “啊，是啊，帶著……”陳杰的目光飄忽了片刻，“算是我一項個人愛好吧。”

    他沒說自己還有帶毯子買草莓和每次跟牧長覺出去應(yīng)酬都要點拔絲蘋果的愛好。

    “會泡得太甜嗎？”陳杰看著燕知捧著水杯慢慢喝，心里發(fā)酸，“燕老師，您太瘦了，是不是累得?。俊?/br>
    燕知沖他友好地笑笑，“還好，沒有太甜。也不會很累。我只是吃不胖?！?/br>
    他飯量小。

    雖然臘味飯很好吃，但是他畢竟中午已經(jīng)墊過東西，吃了一小半就吃不下了。

    陳杰一直盯著，看他勺子動得慢了就伸手要接過來，“燕老師，吃不下不吃了，沒事兒。”

    本來人家給自己帶了飯就很客氣了，自己剩下不太像話。

    燕知有點猶豫，“那這些……要不我?guī)ё?，等把飯盒刷干凈再還給你？”

    “沒事兒，您不cao心，這您不管?！标惤馨扬埡猩w好了收起來，絮絮叨叨的，“您該忙什么忙什么。”

    吃飽飯，燕知開始處理實驗室的事。

    陳杰在一邊安靜地陪著他，也不出聲打擾他。

    過了一會兒片場那邊休息了，牧長覺朝著他們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