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救我[無限] 第34節(jié)
姜曜垂著頭,把閔秋那邊用剩的殘渣抹在腹部的傷口上,等緊繃的身體舒緩下來,才抓起砍刀起身。 她看看滿臉驚喜的王滿生和陳慧,半晌回頭,對聞人珍道:“珍珍姐,我再砍一些荊棘進來,你接應一下。” 聞人珍身上的傷口也痛得很,需要看起來很有效的荊棘,立即點頭,“好?!?/br> 望著兩人一同往前的背影,陳慧臉色微變。 新的荊棘收了進來,姜曜碾碎了自己的那部分,就把砍刀遞給聞人珍,自己上“藥”去了。 其他人眼巴巴望著,倒也沒人爭搶。 王滿生看姜曜竟然不先顧著他們“自己人”,忍不住和陳慧嘀咕:“你這丫頭不行啊,怎么先向著外人呢?” 陳慧看了獨自療傷的姜曜一眼,眼皮掀起又放下,突然揚聲道:“你胡說八道什么?!刀是人家南區(qū)的,丫頭什么性格你不知道嗎,用了人家的東西,肯定是先顧著人家!等他們用好了,總會輪到我們的,你急什么?!” 說著她走到姜曜身邊,拿過荊棘渣,溫和道:“丫頭,后背的傷你自己不好弄,我來給你上吧?!?/br> 姜曜沒有拒絕,客氣道:“謝謝慧姨。” 話語里聽不出什么情緒。 “跟慧姨說什么謝。”陳慧心下微沉,不動聲色地觀察她的神情,小心試探,“你滿生叔其實也不是真的怪你,他就是有點失落,還以為你會第一個安排我和他,你不要跟他計較?!?/br> 姜曜嘴角翹起一個小小的弧度,很標準的微笑,也很敷衍。 她說:“我不會的,我知道滿生叔是什么樣的人,怎么會生氣呢?!?/br> 看著她頗沉穩(wěn)的臉,陳慧一時間有些拿不準她到底是生氣還是不生氣,悻悻道:“那就好,那就好?!?/br> 姜曜放在身前的那截蠟燭頭燒盡了,房間里只剩下南區(qū)新人點的一根蠟燭。 光線驟減,姜曜的大半張臉都陷入黑暗,眼白在黑暗的環(huán)境下被本就比常人大一圈的黑色虹膜擠壓下越發(fā)不顯,乍一看宛如外面那些怪物全黑的雙眼。 陳慧心頭怦的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忍不住加快了動作。 “好了?!?/br> 姜曜感受著后背流水似的清涼,側目望了抽身后退的陳慧一眼。 陳慧下意識頓住腳步。 兩人對視,陳慧的心驀地一慌。 “慧姨?!苯捉辛怂宦?,漆黑的眼睛堅定執(zhí)著,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她,“我和你是一起的,對吧?” 陳慧干笑:“呵呵,當然了,我們不是說好了相依為命的嗎?” 姜曜的目光沒有轉(zhuǎn)移,“那我們是可以相互信任的,對嗎?” 陳慧臉都僵了,笑道:“對啊,丫頭你怎么了,你還是因為你滿生叔的無心之語生氣了嗎?要是我們都不能相互信任了,那還有誰靠得???是吧丫頭……” 姜曜點點頭,又搖搖頭。 她放下種種念頭,露出陳慧經(jīng)常見到的,斯文乖巧的笑容。 “是的慧姨,我相信你?!?/br> 第22章 荊棘鳥的歸宿(11)黑化進度41% 兩人詭異的對話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眾人忙著搗碎荊棘療傷止痛,根本無暇他顧。 等所有人輪了個遍,大家的痛楚都有所減輕, 血也都止住了, 房間里漸漸熱鬧起來。 大家圍著蠟燭坐成一圈,開始訴苦。 “我從來沒想過會有這么一天, 從那輛車上下來的時候我以為我已經(jīng)度過了這輩子最難過的坎兒, 沒想到它只是一個開始……” “可不是么,我兒子才剛剛出生,我好不容易生出了兒子,我只抱了他一次!” “那你也沒什么遺憾了,你都有后了?!蓖蹬哪薪o自己胳膊上的傷吹了幾口氣,一貫囂張臉上出現(xiàn)幾分黯然, “我女朋友死在車上了, 我追了她兩年, 那天是我們第一次約會,結果是這樣的下場?!?/br> 聞人珍道:“我連戀愛都還沒談過呢, 母胎solo二十五年, 早知今日, 我大學的時候一定去追校草,哪怕被拒絕呢?!?/br> 四人說完,房間里沉默下來。 聞人珍碰了碰姜曜, “陽陽,你呢?有沒有什么遺憾的事情?!?/br> 姜曜想了想, 眉眼染上幾分難過, 緩緩道:“我爸爸mama是很堅強的, 可我奶奶身體不好, 上個月我二哥在澳洲失蹤就讓她臥床了一個月才緩過來,她又最寵我,現(xiàn)在連我也不見了,我好擔心她受不了……” 還有爺爺和外公外婆他們,年紀都那么大了,要是承受不住這個打擊,那她的爸爸mama又怎么辦呢? 聞人珍安慰她:“沒事的,不要小看活了那么大歲數(shù)的老人家,他們比你想的堅強?!?/br> 姜曜朝她感激一笑,換了個不那么沉重的話題:“我馬上就要高考了,原本我爺爺答應我,只要我拿到省狀元他就給我弄一套科研級的天文望遠鏡,現(xiàn)在也泡湯了?!?/br> 眾人:“……” 聽不懂,夠不著,理解不了。 大家坐了一會兒,有人想起身活動活動,一牽扯到身上的傷口,舒坦了的身體就有點兒受不了。 那人磨了磨牙,“我們就不應該出來的,白費力氣,除了一身傷什么也沒得到!” “你……”有人幽幽贊成,“簡直說出了我的心聲,我們也不是怕受傷,可無用功誰也不樂意吧,都沒搞清楚就讓大家出去莽……有必要嗎?” 偷拍男聞言,數(shù)次被傅醒打壓呵斥的舊恨涌上心頭,壯著膽子道:“就是!我看啊,第一名也不過如此么,要不是他決策失誤,我們能淪落到這個下場嗎?他們這些老手一個個自視甚高,結果怎么地,一個失蹤一個倒地,還不如我們新人呢!” 這番言論就有些好笑了,原本還算和諧的氣氛煙消云散。 聞人珍氣急:“你要臉嗎?!閔隊若不是為了保護我們,她能傷成這樣?傅隊如果不是自己承擔了最危險的任務,他能消失嗎?!我以為一個人但凡有點良知,都說不出這種天打雷劈的話來!” 偷拍男:“一個昏迷一個失蹤,你用不著討好他們了,也不用裝什么好人了!難道你就沒有埋怨過傅醒的決定嗎?” 他以己度人,說的理直氣壯。 姜曜低下頭,摸到特意留下的那根荊棘。 “你……”聞人珍氣惱,“你以為誰都跟你們這些人渣一樣嗎?難道傅隊他們就活該自己一個人踩雷,自己把所有的危險扛過去了,然后再鋪上紅地毯邀請你們這些渣滓上路嗎?!” 偷拍男呸道:“他們是老手,我們是新人,老手帶新人,難道還要新人當炮……” 刷拉。 一陣勁風掃過,一道長長的血痕出現(xiàn)在偷拍男的臉上,自眉心到嘴唇豎直貫穿整張面部。 “啊——” 他慘叫起來。 其余人渾身一抖,恐懼地看著動手的姜曜。 姜曜手執(zhí)荊棘,匆忙間她只是拉出袖子包住手,仍有幾根長刺刺破衣服劃破手掌,而荊棘的另一端,則剛剛從偷拍男的臉上離開。 “我剛才就不應該讓你進來 。”姜曜輕聲道,“你跟那些殺人放火的罪犯一樣壞。” 偷拍男痛得哭叫不止:“又是你,剛才我還沒跟你算賬,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他撲上來,姜曜抬手又是一下。 這次打在他的腿上,專挑他的傷口落下不遺余力的一記。 “啊——痛,痛死我了——” 聞人珍呆呆地看了一會兒,才解氣地說:“打得好!就該打死這種沒良心的東西!” 剩下兩個男人什么話都不敢說,裝作于己無關的樣子,偷偷往后退了幾步。 咚咚咚。 遠處傳來一陣砸門聲,三下加兩下,一共五下。 信號! 姜曜眼睛一亮,抽回鞭打偷拍男的荊條跑到門邊,握緊拳頭用最大的力氣回著砸了五下。 “珍珍姐準備開門,傅醒哥哥回來了!” 正在翻滾的偷拍男翻不動了,另外兩個男的臉色煞白。 聞人珍提前開了鎖,約莫兩分鐘后,傅醒的聲音出現(xiàn)在門外。 “開?!?/br> 聞人珍忙按下把手,放人進來。 一陣清風掠過,門板與門框鑲嵌,嚴絲合縫。 傅醒倚靠在墻壁上,難得有些氣喘。 垂在身側的兩只手一手拿著小提琴,一手握著荊棘,衣服上有破損有血痕,裸露出來的肌膚卻是完好的。 “傅隊,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對啊對啊,可把我們急死了?!?/br> 之前還說他壞話的兩個男人爭先恐后表達關心,好像剛才什么也沒說一般。 姜曜瞧不起他們。 傅醒微微垂著頭,短暫地休息了半分鐘才抬眸打量房間的現(xiàn)狀。 九個人,截止目前只減員一人。 他看著地上四處散落的荊棘碎段,看向手執(zhí)荊條的姜曜,“你發(fā)現(xiàn)的?” 姜曜點點頭,“嗯,因為閔秋jiejie的傷太嚴重了,我想給她止血的時候想到的。傅醒哥哥,卡羅拉把你轉(zhuǎn)移到哪里去了,大廳嗎?” “是的。”傅醒把小提琴和琴弓一起遞給她,沒急著解釋,而是看向已經(jīng)坐起來,頂著臉上明顯的傷痕大氣也不敢出的偷拍男,“怎么回事,為什么用荊條打他?” 姜曜不想復述偷拍男他們的話讓他心寒,只道:“他該打,我就打了。他要是再惹我,我還打他?!?/br> 聽起來頗為任性。 傅醒斷定里面另有玄機,不過如果不是與副本有關的問題,他也無意理會。 他抽出藏在腰上的琴譜,面具下的眉毛皺起。 “我到你的房間找琴譜花了一點時間,還記得你跟我說過,最后一首曲子《崩塌》嗎?”他把琴譜翻到最后,“那首曲子被撕掉了,我又返回到大廳去找,還是沒找到?!?/br> 這來回往返,他身上的傷基本都是為了找琴譜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