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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救我[無限] 第256節(jié)

    車子啟動,掉頭,朝外駛?cè)ァ?/br>
    姜曜抖了抖報紙,給某人念那篇報道里的某一段:“……兇手作風(fēng)極其變態(tài)猖狂,每次作案都會留下證明身份的標(biāo)記,以此挑釁警方。他甚至?xí)桃獠捎镁徛姆绞綒⑺辣缓θ耍o被害人造成極大的痛苦,還美名其曰給警察將其繩之以法的時間……”

    “我看過屋子里的書,多半是種植或者農(nóng)學(xué)相關(guān)的內(nèi)容。這些報紙既不是最新的,又沒有任何與種植相關(guān)的內(nèi)容,恐怕并不是屋主自己的東西,而是兇手帶來并且刻意留下的。照這樣推測,屋主應(yīng)該是被兇手帶走了,現(xiàn)在很有可能還沒有死。”

    房子里外他們都找過了,除了他們自己沒有這三個人,那屋主的去向就只有一個可能——人在離房子沒有特別遠(yuǎn)的麥田里。

    為什么說沒有特別遠(yuǎn),主要是交通工具的問題,一是摩托的油量不允許一口氣開到八百公里外,二是摩托無遮無擋,縱然這種地方荒無人煙,兇手綁著那么大個的男人運(yùn)送起來也相當(dāng)麻煩,走不了太遠(yuǎn)。

    當(dāng)然,就算把位置圈定在房子附近,找起來也夠嗆了。

    他們只有兩個人,這麥田卻一望無際,但凡是摩托車能夠進(jìn)去的麥田小道,他們都要停車下來查看,工作量巨大無比。

    隨著時間的推移,太陽越升越高也越升越熱,萬里無云的大好晴天,六月驕陽炙烤大地,兩人在太陽底下走了一會兒,后背就濕透了。

    姜曜的臉曬得通紅,汗水順著鬢邊不停的往下滑,耳畔的頭發(fā)都結(jié)成了一綹一綹,偶爾用報紙擋一擋,很快又嫌胳膊太酸太累而放下來,破罐子破摔繼續(xù)曬著的。

    不知道是不是有點(diǎn)中暑,又或者是太累了,姜曜覺得自己的腦子都轉(zhuǎn)不動,那么多信息存在腦子里卻怎么都翻不起來。

    “姜曜,用這個擋擋?!?/br>
    素白的面具摘下來,還沒等姜曜反應(yīng)過來就被扣在了臉上,最后往上一抬,就像頂小帽子扣在了腦袋上。面具長出一截,正好遮住直接曬進(jìn)眼睛的太陽光。

    涼快的感覺沒有,但人確實(shí)因這小小的蔭蔽舒服了一些。

    姜曜有氣無力地領(lǐng)了這份情,頭也沒抬,“謝謝傅叔叔……”

    “不用謝?!备敌褔?yán)肅地交代道,“實(shí)在堅(jiān)持不住就在麥田里蹲一會兒,知道嗎?”

    “我知道的呀。”她不滿地甩開傅醒的手,扶著面具帽子往另一個方向走,“我必不可能拖后腿,還要你花時間來找我的?!?/br>
    “……小心點(diǎn)?!?/br>
    傅醒目送她走了一段,確認(rèn)她走路穩(wěn)當(dāng)精神清醒,才放心往自己要找的方向去了。

    迎著太陽,強(qiáng)光落在他本就偏薄的臉皮上,恐怖的紅血絲密密麻麻遍布雙頰,又痛又癢。

    傅醒瞇了下眼睛,擦掉即將滑到睫毛上的汗珠,加快速度跑了起來。

    麥田無邊無際,兩個渺小的身影一東一西在金黃海洋里穿梭,不折不撓。

    下午一點(diǎn)。

    兩人坐在車上大口大口喝水,車?yán)锍錆M對方身上的汗味,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誰也不能嫌棄誰。

    姜曜倒了點(diǎn)水抹了抹脖子,狠狠喘了口氣,拿余光去瞄閉著眼睛“心靜自然涼”的傅醒。

    面具已經(jīng)戴回到他的臉上,擋住了那張可怕的曬傷臉,只能從眼窩的位置窺見一絲異樣。

    中途實(shí)在太熱,兩人開車折返起點(diǎn),找到一頂屋主的草帽后,姜曜就把面具還給了他,并且象征性地詢問了他的狀況,得到的回答自然是“沒事”,但想想應(yīng)該是挺痛的。

    姜曜想,不愧是能忍徐行那么久的人物,這忍耐的功夫果然登峰造極。

    傅醒察覺到她的眼神,帶著些微疑惑看過去,“怎么了?”

    姜曜回神,調(diào)整調(diào)整姿勢靠過去。

    傅醒下意識后退,被她按住,隨后面具被抽走,露出一張紅色斑駁的臉。

    “傅叔叔?!苯自诟瘪{駛座上起身,離他更近了,仔細(xì)觀察他那曬到脫皮的臉,呼吸都要打在傅醒耳邊了。

    傅醒知道姜曜沒有別的意思,她的眼神清澈又凝重,與某些狹隘的東西毫無關(guān)聯(lián)。

    只是空間太密閉了,還是有點(diǎn)距離更好。

    傅醒身體微微朝著車門后仰,后腦勺碰到車窗時,他抬手隔開了姜曜的肩膀,試圖重新拉開一個合適的距離。

    但姜曜看得很認(rèn)真,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小動作。

    她仔細(xì)地研究手底下的臉,好久才道:“你這可能是皮膚病?!?/br>
    “……”

    傅醒心如止水,將人按回到座位上,“這不重要,回去修復(fù)就好?!?/br>
    “比起這個,我們找了近五小時,方圓四十公里都找過了……就是再遠(yuǎn),也差不多該到了?!?/br>
    回到正題,姜曜也正色起來。

    她抬頭望天,只有一片如紗的薄云拂過,接著那云仿佛也化了,幾秒便不見蹤影。

    車子的速度加快,奔跑向下一個摩托能進(jìn)的小路口。

    加加減減,直線里程數(shù)正好五十公里時,天色瞬變,碩大厚重的烏云憑空出現(xiàn),雨點(diǎn)狂落。

    車子停下,兩邊車門同時被打開。

    不知道是不是重復(fù)多次帶來的潛意識,沖進(jìn)雨里的兩人心中都有一個念頭。

    就是這兒了。

    第175章 時間陷阱(9)感情進(jìn)度-1%

    雨水將沉甸甸的麥穗打彎, 道路變得泥濘,一腳下去濺起無數(shù)泥點(diǎn)。

    姜曜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從被扒得亂七八糟的麥田里看進(jìn)去, 一堆在雨水中凝結(jié)的泥土, 一顆棕色的腦袋長在地上,頭皮上傷痕累累, 被雨水一刷更是觸目驚心。

    她一邊喊一邊跑過去。

    “傅叔叔——在這兒——”

    受害者整個身體都被埋在土里, 只有一顆腦袋露在外面,此刻雙目緊閉,臉上遍布淺而長的猙獰傷口。他的臉色已經(jīng)完全脫離了人類該有的范疇,呈現(xiàn)出尸體才有的青白與死氣。

    姜曜伸手一碰,他的體溫也低得嚇人,呼吸弱到幾乎沒有, 若非頸搏還有微弱的跳動, 任誰看了都會覺得這是一個死人。

    埋他的土壓得很嚴(yán)實(shí), 光用手根本扒不開這些土。

    “我來?!备敌褋砹耍兆〗妆荒嗤僚K的手, 將她從地上拉起來, 聲音沉穩(wěn)有力, “你去后備箱把鐵鍬拿來。”

    車上原本就有一把小鐵鍬和其他的一些農(nóng)具,這會兒倒是方便了兩人。

    姜曜也不耽擱,扭頭往來路跑。

    傅醒碰了碰受害者的脖頸, 繞著這塊麥田轉(zhuǎn)了一圈確認(rèn)沒有另一個人以及那輛被盜走的摩托,才蹲下身沿著男人脖頸的位置將白皙修長的手插入, 先將他身體的部位做出區(qū)分來, 以免等會兒不好挖掘。

    這塊田離大馬路有點(diǎn)距離, 姜曜拿著鐵鍬和一把小鋤頭回來的時候, 傅醒已經(jīng)把受害者的肩膀挖出來了。

    “給!”

    傅醒接過鐵鍬,從距離男人兩步的位置開始鏟土。

    雨水將兩人淋了個透,姜曜用手背抹了下眼睛,緊接著拂開凌亂貼在臉上的長發(fā),拿著她的小鋤頭一點(diǎn)一點(diǎn)耙開受害者身上的土。

    配合著挖了十幾分鐘,兩人才把人完整地刨出來。

    受害者一米九的大個兒不是白長的,姜曜花了點(diǎn)力氣才把這兩百斤的體重放到傅醒背上,傅醒往前走,在打濕的泥地里留下深深的腳印。

    “你帶他先走,我再看看這里還有沒有別的東西,馬上就來?!?/br>
    姜曜沒有跟著走,轉(zhuǎn)頭回了剛挖出來的大坑里。

    “注意安全?!备敌讯谝痪洌p手用力托了托受害者的大腿,將人往上提了一些,加快腳步往車的方向走去。

    雨太大了,就這一會兒便在坑底積起一小灘來不及滲走的水。

    兩分鐘后,泥猴子似的姜曜從坑底爬出來,手上拎著一個小小的物體,是類似手機(jī)的東西。

    她狠狠吐出一口氣,心有余悸。

    還好多留了個心眼,若是因?yàn)槁┝诉@個就又陷入了無休止的循環(huán),那也太慘了。

    車門從外面打開,姜曜坐上后座,接手傅醒的工作。

    “肋骨骨折兩根,四肢骨折,身上沒有開放性創(chuàng)口,臉上的傷不深不嚴(yán)重,頭部可能遭受了一定程度的擊打,你注意一些?!?/br>
    “好?!苯仔⌒耐兄腥说念i部,做了一個固定。

    傅醒下車換到了駕駛室,啟動車子掉了個頭,然后一腳油門疾馳,往離這里不遠(yuǎn)的起點(diǎn)開。

    傅醒開車很穩(wěn),姜曜抱著受害者的同時空出一只手,擺弄后來找到的小東西。

    小小的屏幕亮起,挨個試了一遍開機(jī)鍵旁那排小小的按鈕,眉頭剛剛蹙起來,小機(jī)子里頭傳出了一道蒼老的女聲,“杰克?”

    傅醒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車內(nèi)后視鏡。

    鏡中的女孩臉色蒼白,眉頭微瑣,眼底卻很沉靜。

    “他被人襲擊了,傷勢很嚴(yán)重,請立刻叫醫(yī)生過來他在農(nóng)場的房子?!?/br>
    小機(jī)子對面?zhèn)鱽眢@慌失措的呼喊聲,隨后掛斷了。

    姜曜抬頭,在后視鏡中對上傅醒的目光。

    兩人都沒有說話。

    沒有任何順利的喜悅。

    五十公里,傅醒開了四十分鐘,等到把受害者轉(zhuǎn)移進(jìn)房間的床上躺著,姜曜已經(jīng)精疲力竭,一個手指頭都不想動彈了。

    “醫(yī)藥箱……”姜曜喘了口氣,“在床頭柜的第二個抽屜里。”

    傅醒將東西拿出來,巴掌大的箱子里只裝了點(diǎn)紅藥水和繃帶,其余什么也沒有。

    聊勝于無。

    “我手頭沒有可以強(qiáng)力的急救用品了。”傅醒一邊給男人包頭,一邊低聲道,“這個地方荒無人煙,他在土里埋了這么久,又淋了雨,未必?fù)蔚玫骄茸o(hù)車過來?!?/br>
    如果受害者撐不到那個時候,等不到救護(hù)車,他們就得開啟新的循環(huán),現(xiàn)在做的一切就變成了無用功。

    而等到明天那個新循環(huán)里,無論是姜曜還是他自己,恐怕都會處在一個極度酸乏的狀態(tài)……能不能找到這個人就又變成了未知數(shù)。

    姜曜看向墻面掛著的時鐘。

    三點(diǎn)半了。

    如果是十二個小時一循環(huán),他們只剩三個半小時。

    姜曜拖著還在滴水的褲管,翻開筆記本,拿出在筆記本里夾著的那張標(biāo)了兩個星星的簡易地圖。

    除了到達(dá)星星地點(diǎn)的那個方向,這條大路還通著與之相反的方向。

    如果醫(yī)護(hù)人員可以從那頭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