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救我[無限] 第297節(jié)
“不是?不應該?”徐行嗤笑,“你想怎么澄清?魏旭不是她殺的嗎?屠森和屠森的人不是因為她不高興動的手嗎?還是你以為,買通了唐甜反口就能扭轉(zhuǎn)證明你所謂的清白?” 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很小心,且指向明確,不給傅醒任何做文章的機會。 笑話,他拿魏旭活生生一條命做筏子的事情要是傳出去了,先不說外面,他這個南區(qū)就得先內(nèi)亂了,誰還敢跟著他? 所以他絕對是不能承認的,至于另外的人,屠森已經(jīng)死無對證,杜琳儀就是猜出了這件事也沒有證據(jù),她這個性子也不會自己找事,其他兩個傻子不會信,至于唐甜……她跟姜曜關(guān)系這么“好”,幫她作偽證也沒什么奇怪的。 澄清?做夢吧。 徐行成竹在胸,似笑非笑:“你又想要給姜曜遮羞,又想做你那建立秩序的計劃?” 正視傅醒眸中冷光,他前傾身體,神情挑釁,“還是說你想殺了我這個苦主,強行包庇姜曜?” 呵呵,就是想也沒用。 徐行敢出這個計劃,就考慮過同時對上姜曜和傅醒的情況,姜曜對他動手是肯定的,她那個性子既然會認了罪名,就一定會像殺田昌進一樣來殺他,而傅醒……傅醒才是他最大的倚仗。 因為傅醒即便知道自己才是幕后的cao縱者,不能也不會對他動手。 傅醒需要他來繼續(xù)運轉(zhuǎn)南區(qū),還需要留著他交易,讓他親自反口,把姜曜干干凈凈摘出來。 所以傅醒非但不能殺他,還得阻止姜曜殺他。 好人總是要被各種各樣的考慮掣肘,徐行含笑看著傅醒,儼然拿捏了所有。 傅醒靜靜看著他,看著他氣定神閑盡在掌握的樣子,搖頭。 “我其實并不在乎別人怎么看我。”傅醒站著,看徐行的眼神冷冽清明,“也就是說,就算我沒有讓所有人都信服的證據(jù),我說姜曜沒有殺魏旭,是你和屠森聯(lián)手陷害她,那就是事實?!?/br> “既然這是事實,那你們陷害她,對她下手,她作為被動方做什么都是合理的?!?/br> “我沒有包庇姜曜,也不會阻止她報仇?!?/br> 徐行一時間不知道喝酒的是自己還是傅醒,預料外的發(fā)展讓他按住桌子也站了起來。 “你沒有證據(jù)空口白牙嚷嚷,還說不是包庇?!” 傅醒平靜地看著他,“是不是包庇你最清楚,姜曜從來沒有害人之心,甚至她的通關(guān)速度還間接提高了玩家的生存率,如果在被害的情況下還不允許反擊,那也不是我要的秩序?!?/br> “我問心無愧?!?/br> 好一個問心無愧! 徐行感覺酒勁兒上來了,沖的他頭腦發(fā)熱,只想把面前的人掐死。 “另外。”傅醒還沒說完,“我這次來也是受人之托?!?/br> 徐行紅著眼抬起頭,語氣嘲諷:“你不會還要給姜曜帶話吧?” 傅醒搖頭,說出一個讓他目眥欲裂的名字。 “是杜琳儀,她不想跟你見面說的太難看,托我來告訴你一聲?!?/br> “南區(qū)這個安樂窩,她待不起了?!?/br> 杜琳儀這種懶洋洋都能爬到排行榜前五的人,腦子相當好使,徐行這次的做法真的讓她寒心了,掙扎一會兒就決定跟王函西學習,當一只無依無靠卻又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閑云野鶴。 大不了等手頭庫存空了的時候,就去給姜曜或者邢思是打工,領(lǐng)著他們的隊伍在資源本里晃一圈回來,分個百分之十的總收益好了。 想通之后就簡單了,她厚著臉皮拿自己幾次參與滅絕本的經(jīng)歷去找傅醒通知徐行,連必然要有的扯皮都躲過去了。 徐行按在桌上的手力度不斷加大,恨杜琳儀絲毫不顧念他的處境,也恨傅醒變了個人似的忽然果決了,更恨姜曜給平安小鎮(zhèn)帶來動蕩,把一切都變了! 傅醒離開了。 身后發(fā)出砰的一聲,屋內(nèi)桌子被翻得四仰八叉,久久再沒人出來。 黃昏,夕陽熱度減退,懶洋洋照拂著緩緩進入深秋的平安小鎮(zhèn)。 梅佩佩接手了唐甜轉(zhuǎn)過來的房子,回到姜曜的小屋前,守在門口的小弟沖她搖搖頭。 “還沒起?。俊彼行@訝,明明聽說這次副本雖然是凌晨四點多結(jié)束的,但在出來前也有過休息時間的,不應該睡這么久。 小弟也不清楚,他還貼在門上聽過好幾次,真一點動靜都沒有。 梅佩佩皺眉,剛要說再去把餐點熱熱,屋里就有聲音了。 門從里面打開,姜曜還穿著回來時那身衣服,只有腳上換了拖鞋。 她抬了抬手,梅佩佩就意會了,趕緊拿過小弟手里的牛奶遞上去。 姜曜一口氣喝干,披散著的長發(fā)裹住本就不大的小臉,整個人懨懨的,看起來很憔悴。 梅佩佩也不敢問發(fā)生了什么,小心翼翼道:“陽陽姐,要洗澡嗎?” 很平常的一句話,然而姜曜卻忽然一眼掃了過來,好像她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似的,眼神極其復雜。 梅佩佩不知道她怎么了,神情更加收斂小心。 這時姜曜又收回了視線,恢復成原來的樣子,用漫不經(jīng)心的語調(diào)道:“洗啊,動作快點,我等會兒要出門呢。” 梅佩佩松了口氣,趕緊進去了。 姜曜則是接過小弟手上剩余的餐點,進屋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 梅佩佩在衛(wèi)生間里,一邊放水一邊給她匯報白天在平安小鎮(zhèn)傳開的流言。 “……也不知道后面有誰在推波助瀾,您殺了南區(qū)的人,又殺了拿南區(qū)那人發(fā)揮攻擊您的一個小團隊的事情,幾乎無人不知了。” 梅佩佩把小鴨子放進浴缸里,走出衛(wèi)生間。 “也有人解釋這些事都與您無關(guān),就是那個把房子轉(zhuǎn)給您的唐甜小姐,不過沒人信,都說她吃里扒外,故意包庇您?!?/br> 都是些意料之中的cao作,姜曜點點頭,進了衛(wèi)生間。 梅佩佩看她每樣餐點都只吃幾口,也沒勸,只收了殘羹道:“昨天資源本里帶出了新鮮的草莓,我讓人去拿了,您記得吃?!?/br> 姜曜應了一聲,就聽見關(guān)門的聲音,是梅佩佩離開了。 寬大的浴缸里水波蕩漾,帶犄角的鴨子船長仿佛行駛在無邊無際的海面上,浪頭打來時退去,平靜時前進。 姜曜看了會兒,伸手將濕漉漉的鴨子撿起來扔到臺面上,才脫了衣服沉進去。 廣場。 傍晚六點,陽光完全消失,正是平安小鎮(zhèn)最活躍的時候,人們在廣場晃蕩,激烈地討論剛剛晉級的“平安小鎮(zhèn)第一恐怖分子”。 “太可怕了,傅隊都鎮(zhèn)不住她,還好我沒得罪過她,以后繞著走應該就沒事了。” “天真啊你,南區(qū)那個人又得罪她什么了,聽說只是在她給徐行家門口潑油漆的時候阻止了一下,就上黑名單被……”那人繪聲繪色地將手往脖子上一抹,做出歪脖子斜眼的死相來,“咔嚓了!” “還有屠森,據(jù)說他們還是同期呢,當時相互扶持下車的,就因為勸了她一句,結(jié)果整個團隊都被滅了!” 這些人越說越起勁兒,來換黑面包的新人聽了一嘴,想起自己那雙手,心有戚戚。 他想加入進去,又不太敢,走了一圈后實在忍不住,看到幾個稍微熟悉點的人上去假哭抱怨:“副本里有個meimei好可怕,她居然剁了我的手去引怪嗚嗚嗚……” 他提得隱晦,但聽他哭訴的玩家立馬就反應過來是哪個meimei了,倒吸一口涼氣道:“天啊,她還剁的人當工具使嗎?!她真該下地獄?。 ?/br> 新人這時又想起后來姜曜沒收他過路費的事情,正想說那倒也不至于的時候,又趕上了另外的苦主痛心疾首,完全蓋過了他的聲音。 某個老玩家又蹦又跳地喊:“我去尼瑪狗日的姜陽陽??!把怪引給老子你他媽怎么不去死啊——” 氣氛來到最高潮,眾人都澎湃了。 反響熱烈,那人正打算再接再厲嚎幾嗓子,躲在人群中的同伴卻忽然神色大變,跑過來按他的頭,壓低聲音道:“別喊了,剛才沒發(fā)現(xiàn),姜曜他媽的就在廣場!” “在廣場?!”那人吃了一驚,很快強自鎮(zhèn)定自我安慰,“那我也沒說謊,本來梁子就結(jié)下了……臥槽這怎么辦,她在哪兒啊怎么剛都沒人發(fā)現(xiàn)!” 男人欲哭無淚,屬于是秒慫秒跪了。 同伴也是一臉懊惱,朝一個方向稍稍示意,“就在后面,排行榜那里!人太多了,她又小,今天穿的也低調(diào)才沒發(fā)現(xiàn)……不過問題也不大,大家都在說,也不止我們,剛才還有個新人在控訴她剁手引怪呢?!?/br> “那又怎樣啊?!蹦侨擞逕o淚,“你說,她應該不記得我的臉吧?!” 悔不當初的不止他一個,所有參與討論的人除了專門的托外,都緊張了起來。 雞飛狗跳中一個戴面具的男人出現(xiàn),藏在人群中的托兒等這個時機很久了,高聲喊:“傅隊——” 受害者們眼前一亮,搶在托兒前面沖過去撲通跪下,鬼哭狼嚎:“傅隊救命?。?!” 托兒們:“……” 傅醒:“……” 一群人情緒激動不能自已,托兒混在其中,聲音洪亮。 “姜曜隨心隨性濫殺無辜,還用人引怪不知悔改,求傅隊主持公道,還大家安寧!” 茫茫然的群眾們見狀也跟著喊了起來,一時間廣場口號聲整齊,竟然聽不見任何雜聲。 這個世界烈日不灼人,便是寒風刺骨。 本就是朝著姜曜走過去的傅醒目光放遠,看著正在排行榜前查看名次的女孩。 對眾人的請命不以為意,被如此整齊呼喊也沒回頭的人察覺到不一樣的目光,翻動排行的手頓下。 姜曜回看過去,和傅醒隔著十幾米遙遙對視。 一個煢煢孑立,一個前簇后擁。 卻殊途同歸,都被同一把火架在了不屈從就燒死的刑架上。 傅醒清楚地看到姜曜臉上每一分表情,不是一夫當關(guān)的自信,也不是走著瞧的記仇,而是平靜,不符合她這個年齡的死水一般的平靜。 倏地,姜曜笑了。 這個宛如黑暗中亮出利爪的笑容看得眾人心驚膽寒,紛紛閉嘴。 呼聲如潮水的廣場瞬間安靜下來。 “隨心隨性?” “濫殺無辜?” 偌大的廣場明明站滿了人,卻只能聽到姜曜一個人的聲音。 她歪著腦袋,重復自己的罪名。 “用人引怪?” “不知悔改?” 咕咚,有人吞吞口水,覺得自己的心臟要超負荷了。 姜曜的眼睛好可怕,他從來沒見過這么黑這么嚇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