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救我[無限] 第377節(jié)
舒展開筋骨,她看向前方房門,手提箱好端端的在房門口放著,箱身門縫齊平,赫然是她臨睡前擺放的樣子。 掀開枕頭,底下果然空空如也。 疊放在凳子上的衣物看著平平整整,她探身出去拿起衣服,銅幣不見了。 真是雁過拔毛,連一枚銅幣都不放過。 姜曜離開柔軟的床鋪,以手作梳扒了兩下頭發(fā),換上那套日常的換洗衣物后拉開窗簾。 明亮的陽光照射進來,落滿她的全身。 現(xiàn)在約莫是早上七點左右,臨近的街道上已有行人來來往往,可惜這里樓層太低看不到碼頭,想必那邊此刻才是非常的熱鬧。 深呼吸一口氣,姜曜這才一把掀翻枕頭,唰啦一聲打開房間門沖出去叫隔壁的傅醒。 “哥哥,哥哥——” 整座旅館都聽見了她焦急的呼喊:“我的錢袋子不見了——” 精神奕奕吃著早餐的溫達看到拉拉扯扯下來,臉色漲紅的兩位年輕客人,嘴角掛起一抹陰森的笑容。 “怎么了,我尊敬的客人,發(fā)生了什么讓你們一大早就這樣吵吵嚷嚷的?” 姜曜焦急地來到他面前,道:“我們的東西丟了,我和我哥哥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不見了,我們所有的錢,我的手鏈和哥哥的懷表都不見了!” 溫達正等著他們說這句話呢,也不管生硬不生硬,臉色猛的一變。 “好啊,你們不會是故意在我面前演戲吧,想白吃白喝不想付錢是不是?!” “我這是倒了八輩子霉了,你們這些可惡的外地人——” “趕緊收拾東西給我滾蛋,別再讓我看到你們!” 之前和傅醒一起進來的北區(qū)玩家就是留宿在這家旅館,第二天遭遇了跟這一模一樣的場景,作為探路石被派出去理論的底層玩家反駁溫達,要求他承擔財物損失的責任,下一秒就成了副本里的第一位犧牲者。 讓幸存的玩家徹底意識到為什么不要觸怒任何一個惡魔。 充分吸取前人經(jīng)驗的姜曜自然不可能去追究老板的責任,但她也沒有順從地離開,而是放了一只手在眼睛上蓋住真正的情緒,調整嗓音嗚嗚嗚起來。 “對不起溫達叔叔,我們真的不是故意想要白吃白喝的,我們身上的東西是真的丟了,除了衣服和空箱子什么都沒了,連回去的船費也沒有了……” 就在溫達不耐煩聽下去想把他們趕走一了百了的時候,姜曜忽然撲上來,誠懇地握住他手。 “溫達叔叔,你知不知道哪里有包吃包住的兼職工作,辛不辛苦無所謂,只要能多賺點錢就可以。我和哥哥去打工攢錢,一定把住宿費給你交上!” 溫達:“……” 這展開倒是他從來沒有想到過的。 他看看癟著嘴巴,滿臉委屈的小女孩,再看看她身后窘迫地滿臉通紅的大男孩,心頭微動。 這可真是……難得一遇的兩個超級大傻瓜啊哈哈哈哈哈! 他用盡全身力氣控制住想要上揚的嘴角,用憐憫的口吻道:“行吧,行吧,晚點就讓我的夫人帶二位走一趟?!?/br> 以這兩人的品相,不得再發(fā)一筆啊哈哈哈哈! “這可真是太好了,溫達叔叔你可真是個好人,是和鮑勃一樣的大好人,拉斐爾小鎮(zhèn)的居民竟然都如此的友善,我是真的……感動!”姜曜雙手合十,眼睛閃閃地看著溫達。 溫達咧開嘴,正想說他這就去通知自家婆娘一聲,只見剛才還滿臉喜悅的女孩驟然間又低落下來,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跟他商量:“溫達叔叔,可以明天嗎?我和哥哥今天晚上要去參加舞會……” 溫達臉色一變,沉浸在財富中的腦袋清醒過來。 姜曜看著他突變的臉色,心里有了底,繼續(xù)用細聲細氣的嗓音道:“要不,要不我和哥哥先不去舞會了,等賺到錢還清溫達叔叔您的房費,我們再去重新登記參加好了?!?/br> 溫達的臉色更難看了,鐵青的臉色中甚至還浮現(xiàn)出了一抹害怕。 他將手里的早餐往桌面上一拍,吼道:“不行!不行!你們現(xiàn)在就走,趕緊走!” 說完他像一陣旋風似的沖上二樓,把他們的箱子衣物拿下來扔出門口,接著把他們也趕了出去。 “快點滾吧窮光蛋!” 動靜鬧得很大,四周的街坊鄰居都出來看了個熱鬧,各種各樣的目光落在被掃地出門的姜曜和傅醒身上,還有幾人走過來,幫他們撿東西。 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奶奶拍干凈姜曜沾上灰塵的襯裙,姜曜伸手接過,與蒼老粗糙但溫暖干燥的手輕輕觸碰。 老奶奶嘆氣道:“溫達是我們拉斐爾小鎮(zhèn)的敗類,你們以后若是再來,可千萬別再住他的旅館了?!?/br> “謝謝婆婆?!苯椎乐x,眼眶紅紅道,“難道就沒有人可以管束他嗎?” 她說話的聲音很小,只給老奶奶聽見。 老奶奶聞言又是嘆氣,道:“能避則避吧,他們太強大了。” 所有東西被撿起后,來幫忙的天使們就都離開了。 姜曜和傅醒在溫達惡狠狠的目光中離開,一直走到僻靜無人的角落才停下。 箱子隨手往墻邊一靠,姜曜一屁股坐在手提箱上。 “惡魔是液體嗎,竟然可以無視門墻直接進入?而且他也太貪婪了吧,單獨放在旁邊的一個銅幣也給我拿走了!你確定去島上的船不用交任何費用哈?” 傅醒站在她對面,下意識點點頭說了聲“不用”,注意力還停留在剛才姜曜與溫達的那段掰扯上。 她演那一下,自然不是為了刷惡魔的好感度,而是試探出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信息。 即使作為惡魔的溫達也同樣懼怕路西法島上的那位,兩人登記成為舞會參與者在某種方面或許已經(jīng)成為島主的所有物,才讓溫達在明明有機會對他們進行進一步侵害的情況下,還是選擇驅趕他們。 接下來,他們應該可以利用這一點來規(guī)避一些風險。 姜曜在箱子上坐了一會兒,抬頭看看天。 “距離傍晚還遠得很,不如先分頭行動?” 傅醒想了一秒就點頭同意了。 他們兩個人一起行動的意義不大,分開反而能做更多的事情。 “我去打探另一位神的下落?!?/br> 姜曜擺擺手,拎著箱子往碼頭的方向走。 “那我就自由發(fā)揮,多多認識一些天使叭!” 通往教堂的小路充斥著奇妙的靜謐意味,唱詩班忽遠忽近的歌聲反而讓周遭顯得更加安靜了。 無差別接納惡魔和天使的教堂自然與現(xiàn)實中看到的任何一座教堂都不相同,它的模樣不是單純的圣潔和光明,而是雜糅了黑與暗,隱隱調和成灰后的混沌。 惡魔的雕塑與天使的神跡同時擺放在教堂里,教堂內座椅無數(shù),不排斥任何生物入場懺悔或祈禱。 傅醒不是第一次進入這座教堂,在這個副本還是挑戰(zhàn)本時,他從這個教堂得到了如何被島主路西法選中的方法。 第二次來,他希望獲得另一位“神”的線索。 坐在長椅上耐心地等待神父開解完有所信仰的門徒,傅醒起身來到神父面前。 神父是天使,他溫和地看著站在自己身前的青年,問道:“孩子,是什么困惑著你?” 傅醒看著他溫柔慈悲的雙眼道:“神父,你曾經(jīng)告訴我,只要愿意付出足夠的代價,路西法大人會滿足世人的一切愿望?!?/br> 神父寬容地看著他,輕輕頷首。 “是的,我的孩子,只要愿意付出足夠的代價,路西法大人會滿足世人的一切愿望,但我并不推薦世人這么去做。這對你造成了什么困擾嗎?” 傅醒的目光掠過他,落在他身后將畫面割裂的天使神像與惡魔石像上。 “是的,我在想,為什么我們是向路西法大人許愿,而不是……” 他收回目光,仔細觀察神父每一分神情的變化,在對方逐漸驚訝的視線中恰到好處停頓,給他一段復雜的沉默。 神父目光動容,最終輕輕嘆息。 “可是拉斐爾大人陷入沉睡太久,我們的心聲可能無法被他聆聽了。” 真的有另一個神明存在。 傅醒穩(wěn)住情緒,繼續(xù)道:“我們無法喚醒拉斐爾大人嗎?” 神父搖頭,透徹明亮的眼眸染上哀傷。 “災難驟臨,世上滿是悲苦絕望的鳴泣,拉斐爾大人竭盡全力抵抗惡念侵襲,最終耗盡神力換我等不死不滅,而他自己只能陷入長眠?!?/br> 災難。 不停有關鍵詞拋出,傅醒暫時按捺詳細詢問災難細節(jié)的沖動,對神父提出了一個從未有人設想過的方案:“如果我們向路西法大人許愿,請求拉斐爾大人重臨人間又如何?” 神父呆住,驚愕地看著他。 傅醒追問:“不可以嗎?” 神父緩了好幾秒才平復心情,不太確定道:“從理論來說可以這么做,但……誰也不知道這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br> 無論如何,他們都是繞不開那個以折磨人取樂的惡魔了。 傅醒明白了,結束這個話題換到另外的關鍵點上:“神父,請問您對讓拉斐爾大人陷入沉睡的災難了解多少?” 神父搖頭,包容地看著提問不斷的傅醒。 “知之甚少,那畢竟是六百年前的事情了。如果你想要了解這段往事,或許可以問一問泰勒公爵,他擁有這世上藏書最多的圖書館,如果他愿意讓你進入他的圖書館一觀,你定然能有所收獲。” 傅醒道謝,離開教堂。 他沒急著和姜曜匯合,而是繼續(xù)收集與此相關的信息,直到忽然聽到一段奶聲奶氣唱不整齊的卻又分外熟悉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歌聲。 他停下腳步,側目看向三個蹲在街角一起玩耍的小孩。 “我是無敵的~無敵的~小可愛~” “有時調皮有時也很~乖——” 撅著屁股的小孩唱得很起勁,冷不丁被人抱起,呆呆地看著打擾自己的不速之客。 傅醒問他:“是一個黑頭發(fā),眼睛大大的jiejie教你們唱的嗎?” 小孩想了想,乖乖點頭。 傅醒就放下他,說:“唱得很好,繼續(xù)唱吧?!?/br> 三個小孩又呆了一會兒,才有個小孩重新起了頭,再次高高興興地唱起來。 “烏云你壞壞~騎上我腦袋……” 傅醒轉過街角,剛進入小鎮(zhèn)人流量最大的主干道,又聽推著一車水果往擺攤點運的一對夫妻說道:“真是個可憐的小女孩,患上那樣奇怪的病癥,還被黑心的溫達從旅館里趕了出來,只能流落街頭。” “是啊,給了她兩個蘋果,她還說要留一個給哥哥,都舍不得吃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