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救我[無限] 第388節(jié)
姜曜的手很穩(wěn), 下劃動作絲毫不拖泥帶水,神情無比專注。 二兩rou聽著不多,可若限定在胸口的位置,那要吃的苦頭也不小。 皮膚破開,溫熱的rou塊被分割出來,放進姜曜提前準備好的盒子里, 整個過程傅醒沒吭一聲, 只是臉色是雪白的, 和他鮮艷的胸口成為兩個極端。 姜曜合上盒子,看向傅醒。 人已經(jīng)自行坐起,將什么東西捂在了傷口處,也直到這時, 她才聽到了一聲充斥著痛苦的喘息。 “嘿!” 姜曜拉起他空著的那只手,或許是因為剛才被剜rou的痛苦太過所以此刻那只手幾乎沒有溫度,從指尖道掌心都是涼的。她一時沒有多在意, 自己攤平他的手掌, 高高興興跟他擊了一個掌。 “不管有沒有拉斐爾, 我們都完成任務啦, 路西法變都該變出來!” 目的已達成, 不能說的約定自然就解除了。 傅醒還坐在地上站不起來, 聞言點點頭, 心中也放松下來。 他猜對了。 腦海中和姜曜聲音一致的“心聲”是假的,姜曜的最后一個任務就是殺了他自然也是假的。 路西法就是要挑唆他對姜曜下手,先毀了姜曜,再了結(jié)他。 痛苦和失血都會讓人乏力,就在傅醒覺得人有些昏沉的時候,身體忽然一輕,竟然騰空了,下一秒又有往下滑的趨勢。 姜曜的聲音在耳邊驚呼:“摟我脖子!快!” 傅醒也是本能一攬,不過他一只手還捂著傷口,只有一只手能使力,最終雖然第一時間環(huán)住了姜曜的肩膀沒摔一跤,胸口的傷卻因為這一掙,倒比摔在地上還要痛上三分。 縱使姜曜速度極快地改變姿勢,掌握要領,用原本抱他肩膀的手去托他的腰也來不及了,他額上大片冷汗,眼前也幾度昏黑,好不容易喘過氣來。 “……我自己可以。” 第一次公主抱別人就失敗了的姜曜有點懊惱,她算了自己的力量和傅醒的重量,卻忽略了自己的臂長,傅醒的肩膀又寬,她這右手伸出去不好發(fā)力,左手又起得太快,以至于滿身力氣沒使出來,還差點把人摔了。 “對不起?!苯椎乐赴讶朔畔?,改去扶他,“我這次真的不是故意的,是真心實意地想要照顧你?!?/br> 被這一出弄全身都有些發(fā)冷的傅醒艱難地喘了一口氣,感覺到捂著傷口的紗布整個都濕透了。 他當然不會認為姜曜是故意的,姜曜真想折騰他,只會直接上手按壓他的傷口,不會這么迂回。 這也是他只覺得路西法的假讀心術吵,而從來都沒有把它和姜曜聯(lián)系起來的根本原因。 “沒關系?!?/br> 緩過來后,他虛弱地回應了姜曜的歉意。 姜曜看到他這么痛苦的樣子 ,也終于察覺到不對勁了。 扶著傅醒回到室內(nèi)后找了把椅子讓他坐下,姜曜直接動手把他剛扯上的衣服拉開。 傷在左邊胸口,這會兒竟然連右邊胸膛都糊滿了粘稠的血液,原本被她用燭臺捅個窟窿都能迅速愈合的身體,為什么這次竟然連血都沒止?。?/br> 她不禁想起上一個副本,那時候傅醒的腿只是被樹枝刮到,傷口也像這樣血流不止。 “你怎么回事,血怎么止不?。俊?/br> 傅醒面不改色道:“應該是匕首的問題?!?/br> 他這么一提醒,姜曜想起匕首是路西法特意給的,心中的疑惑倒是又散了一些。 屬性點又不會下降,也只能是這樣了。 不過這樣一來,姜曜心里就沒剛才那么輕松了。 說實話,她動手割傅醒rou的時候是沒有心里負擔的,一是因為這是她必須完成的第三件事,二則因為傅醒那堪稱變態(tài)的生命力值。 可現(xiàn)在看著傅醒如此凄慘的樣子,她有了。 尤其想起剛才自己動手時,他一聲都不吭的樣子,心里更是五味雜陳,有點兒難受。 雖說她也沒錯,要怪就怪路西法,可理所當然動刀子的人是她,甚至她在聽到路西法說只要傅醒一點rou的時候還覺得很高興,想著這任務多簡單啊。 她不說話,失血太多的傅醒自然也沒什么話好說,只是垂著眼瞼抵抗失血帶來的昏困之意。 忽然,一片陰影掃下來,擋住了天花板吊著的無數(shù)燭光。 他抬眸,看著姜曜蹲下來,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著他,語氣認真:“很痛吧?我向你道歉,剛才是我的問題,沒把你的傷太放在心上,你痛得厲害可以罵我。” 她得感謝傅醒的犧牲,易地而處,她就算猜到路西法的目的,也絕不可能就這么把性命交托到傅醒手上。 這天底下,可能也只有傅醒在面對拿著刀的自己時,還能克制避害的本能,完全相信她。 傅醒也有些微怔。 不是沒有人問過他傷得重不重,但痛不痛……好像是沒有人問過。 他看著姜曜皺起的眉頭,心中生出點莫名的痛覺來。 可能是rou被剜掉的地方太過接近心臟,產(chǎn)生錯覺了。 “你不是故意的?!彼f了這一句,看著姜曜沒有松開的眉頭又補充,“我沒事,這點小傷不算什么?!?/br> 他上一次面對路西法的時候,可比現(xiàn)在痛上十倍。 姜曜看著他的臉色想了想,把人扶起來。 “走,先讓路西法兌現(xiàn)諾言?!?/br> 藏書室s區(qū),唯一的一張書桌前。 膚色如紙,身材瘦弱的青年雙手環(huán)胸坐在椅子上,看到兩人進來深吸一口氣才平復下心情,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十分鐘前崩潰的路西法仿佛就是一個幻影,和面前的人沒有關系。 姜曜把盒子交給路西法,路西法也不打開看,直勾勾盯著姜曜身后靠在書柜上的傅醒。 “我會遵守規(guī)則實現(xiàn)你們之前許下的愿望,但在此之前,我有問題想問你們。” 只動嘴皮子的事情,姜曜倒是不介意滿足他,以免他又情緒化,做出剛才那種有失風度的事情來。 “數(shù)百年來,我從未看錯過任何一個許愿者,涉及人性考驗,再怎么親密的關系最終都反目成仇。你們兩人為了同一個目的而來,一個費心費力不成功就死,一個什么都不用做隨時都可以抽身離開,心態(tài)應該是失衡的,最后在我的唆使下,你們的情緒都會被挑動,一死一傷才該是必然結(jié)果,可你們是怎么做到的?” 他看向姜曜,“要對同伴下手,你為什么半點猶豫都沒有?” 他又看向傅醒,“面對可能殺死自己的同伴,你又為什么半點不反抗?” 路西法是真的感到疑惑。 女孩不是很善于犧牲嗎,前兩次都是她挺身而出承擔危險,怎么這次就能這么干脆利落對同伴下手了? 而男的不是總是站于人后嗎,怎么這次又半點不反抗怎么都挑動不了對方的情緒,最后任人宰割了? 姜曜看了傅醒一眼,說出自己當時的想法:“只是一塊rou而已,割一塊rou就能完美收尾,低投入低風險高回報,為什么不做?” 傅醒也很坦然:“猜到你的目標是讓我殺她,那么不讓你如意就是我唯一該做的事情?!?/br> 路西法:“可我在挑唆你,你怎么知道你的同伴不會被我挑唆到真的殺了你?” 傅醒:“如果她做出殺我的決定,那就證明我非死不可。” 路西法:“……” 他看看姜曜,又看看傅醒,終于知道問題出在哪里了。 原以為的奉獻者其實是個能夠根據(jù)利益得失做決定的惡魔,而原以為躲于人后偷jian?;膮s是真正的奉獻者。 他選錯人了。 “如果當時許愿者是你——”路西法看著傅醒。 姜曜代替傅醒回答:“不會是他,跟惡魔做交易,很顯然我更適合?!?/br> 路西法悟了,原來當初她說的“更合適”是這方面的更合適。 姜曜看看傅醒的情況,不想再跟他扯下去了,直接道:“你現(xiàn)在是拉斐爾了嗎?” 路西法:“……” 他又做了一次深呼吸,才道:“說出你們真正的愿望,路西法也能幫你們實現(xiàn),何必要那懦弱的東西出來!” 雖然老鎮(zhèn)長說路西法和拉斐爾是同個神,但路西法自己顯然是把自己和拉斐爾區(qū)分開的,或者說,他把現(xiàn)在的自己和先前的自己徹底分割開了。 傅醒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目光慢慢落在姜曜身上。 有點像。 “那不一樣。”姜曜果斷拒絕了路西法,“拉斐爾可不會讓我們做完三件討人厭的事情,還一個好臉色都不給我們?!?/br> 路西法:“……” 這家伙不會真的跟他們這個世界的惡魔種族出生同源吧?! “不過目前確實還是需要您先以路西法的身份履行承諾?!苯子指牧丝冢Q謂也重新敬重起來,“還記得我們的賭約嗎,加碼后您還得再給我點防身的東西……那東西我現(xiàn)在不想要了,希望換一樣?!?/br> 路西法呵呵:“你說換就換?” 姜曜微笑,“跟您學的?!?/br> 路西法顯然是想起自己發(fā)瘋時新增的幾個要求了,頓時無話可說:“……換什么?” 姜曜便指指傅醒,道:“把那塊rou還給他吧,我怕他撐不到離開這個世界。” 路西法這次是真的有些驚訝了,道:“我看他一時半會兒死不了,把rou還給他,跟你原本要的相比,可不是一個量級?!边@不符合她的行事標準吧? “哦?!苯妆救瞬灰詾橐猓翱勺屛沂嫘牟攀亲钪匾??!?/br> “舒心……才是最重要的。” 路西法若有所思,手一抬盒子消失,與此同時傅醒被一團白光籠罩,胸口處暖洋洋的,面色rou眼可見地開始恢復紅潤。 等白光散去,他的身體徹底復原,只剩血跡還沾染著。 傅醒站直身體,目光落在前方的姜曜身上。 垂在身側(cè)的手微微動了動。 “好了。”路西法換了個姿勢坐,頂著惡魔犄角道,“我現(xiàn)在是拉斐爾了,請說出你們見我的目的?!?/br> 姜曜二人:“……” 就很敷衍。 不過他說是就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