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有人低低地說了一聲。

    2號隊長看了看在面具男旁只露出半張臉的姜曜，心中有了底，道：“再等等應(yīng)該就知道了?！?/br>
    果然，急急的交戰(zhàn)聲只維持了不到兩分鐘，好似被全方位鎮(zhèn)壓一般一處接一處偃旗息鼓，剛過三分鐘，整座城市都安靜了。

    “休戰(zhàn)時間到。”1號隊長伸了個懶腰，“看來今晚真的只能到這里了，找個地方睡覺吧?！?/br>
    2號隊員還是有些不甘心：“可是我們都不知道其他隊那邊發(fā)生了什么？”

    “急什么？”2號隊長的聲音嚴(yán)厲起來，兩次都是自己的隊友出來唱反調(diào)又提不出有用的建議，他也有些煩了，“只要發(fā)生過的事情就一定會有端倪，而我們已經(jīng)被木偶警察提醒過一次，下次再見或許就是我們要發(fā)生什么了，你敢賭？”

    隊員再次閉嘴，但心里服不服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也不一定要去旅館吧。”姜曜指了指前方招牌掩映入夜色的洗浴中心，“那里不也有很多小床可以睡？店鋪都是不關(guān)門的?！?/br>
    眾人思路打開，直奔目標(biāo)而去。

    這家洗浴中心外形就很高檔，裝修金碧輝煌，比邢思是的“放松一下”看著貴重不少，只是里面一片漆黑，能見度只到門口兩三米。

    有人弱弱道：“燈……能開嗎？”

    不太敢開。

    畢竟現(xiàn)在是熄燈時間。

    啪嗒。

    一聲清脆的按鈕聲在人群中響起，與之同時一道手電光打在洗浴中心反光的地板上。

    眾人回頭，看著一手抱著背包一手打著手電筒的姜曜。

    2號隊長：“……我接下來的問題不是打聽情報的意思，就是單純地想知道，你們97號的積分怎么這么多？手電筒我們的物品池里也不是沒有，但這物價，我也不怕跟你們直說，寧愿摸黑，我們都是不會兌換這玩意兒的。”

    姜曜甩了甩手電筒，燈光從地面照入室內(nèi)，附庸風(fēng)雅的巨型油畫上盛開著各色郁金香，柱子是古銅色的，大廳前臺都描著金邊。

    她一眼望去，沒看到半決賽時遇見的在店鋪里各種柜臺前發(fā)呆的木偶。

    哦，不對，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下班時間了。

    等看完手電筒能找到的地方，姜曜才回復(fù)道：“我們也不會兌換這玩意兒的，你們可能不知道，勤儉節(jié)約是我們中華民族的傳統(tǒng)美德，所以這只手電筒是我在別的地方順手牽羊來的。”

    其余三隊震驚。

    什么扭曲的民族美德竟然用順手牽羊來勤儉節(jié)約？！

    97號隊眾人扶額，傅醒跟著沉默了兩秒，還是決定以民族形象為重。

    “她比較調(diào)皮，喜歡開玩笑。”

    眾人想了想覺得也是。

    有這一打岔，氣氛倒是緩和下來不少，眾人都無意識地放松了。

    姜曜走在前面，手電筒光到處掃，給她找到了一個資材庫，什么毛巾浴袍泡腳粉，蠟燭手電筒也有。

    眾人果斷瓜分，各自找了個包間一群一群地進(jìn)去了。

    姜曜刻意落在后面，找機(jī)會白了傅醒一眼。

    “你這個人真的一點(diǎn)意思都沒有?！?/br>
    忽然被找茬，傅醒也不反駁。

    從方方面面來說，他確實(shí)都沒什么意思。

    “哼?！苯讓λ膽B(tài)度表示滿意，又道，“我中華民族真正的氣節(jié)與美德他們會有機(jī)會見到的?！?/br>
    傅醒拎著大包小包的動作一頓，看向姜曜。

    手電筒照著貨架，她的臉陷在黑暗里，神情并不凝重，語氣也不鄭重，仿佛就是隨口一說。

    但很明顯的，這句話又是姜曜式的理所當(dāng)然。

    她居然對他們有信心。

    傅醒驚訝，又不意外。

    姜曜向來就是這樣的。

    “噯?！睕]有察覺到交流對象復(fù)雜心情的女孩看著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終于按捺不住地低聲開口，“我剛剛厲不厲害？”

    傅醒又是一怔，很快意識到她指的是什么，正要肯定她的表現(xiàn)，又聽她得意道：“但其實(shí)我全部都是亂說的！”

    接著她把事情的經(jīng)過簡明扼要地講了一遍，又問：“怎么樣，剛才我看起來精神力值是不是直逼五十，是不是很像一臺超級計算機(jī)？”

    姜曜的分享欲從小就很旺盛，雖然已經(jīng)成為成熟大人的她學(xué)會了有些事只能獨(dú)享的道理，但這次的事情不一樣，她干成了這樣一件大事，若是除了自己就沒別的人知道，那也太遺憾了！

    面具遮擋了傅醒的臉，黑暗又藏起他的眼睛。

    他整個人都被包裹起來，好像跟姜曜隔著很遠(yuǎn)的一層。

    興致勃勃等待夸獎的姜曜撇了下嘴。

    差點(diǎn)忘了，她和傅叔叔有壁。

    正想說算了轉(zhuǎn)身離開，卻聽見他笑了。

    姜曜回頭。

    傅醒還是上一秒看到的樣子，仿佛被面具和黑暗包裹著放在和姜曜格格不入的另一個世界，讓人看見就喪失一切交談的欲望。

    但或許是因為他笑了一下，這一秒就變得有點(diǎn)不一樣。

    姜曜決定多給他三秒鐘的耐心。

    傅醒也沒讓她失望，放下手里的東西為她豎起大拇指，嗓音帶笑卻認(rèn)真。

    “厲害，你就是神威太湖之光二代，世界第一?！?/br>
    神威太湖之光是華國運(yùn)算速度第一的超級計算機(jī)，也是連續(xù)蟬聯(lián)世界超級計算機(jī)系統(tǒng)排行榜榜首超過五年的神機(jī)。

    這一句夸得極有水平。

    姜曜高興了也滿意了，拎起傅醒剛才放下的東西興高采烈地離開。

    “不用謝！”

    光源跟隨她的腳步一起離開，資材庫中的黑暗越來越濃。

    只可隱約看見輪廓的貨架中央，傅醒從下往上掀起面具，眉眼還帶著笑，卻又輕輕地吐了一口氣。

    真是個小姑娘。

    這時，一道手電光又照了回來。

    姜曜的聲音在資材庫前頭走廊的盡頭傳來，帶了點(diǎn)疑惑。

    “你還在那兒干嘛呢，不知道神威太湖之光二代還有很多事情要安排？”

    傅醒回神，聽著她的自稱不自覺又笑了一下，重新戴好面具追上去。

    “在想還有沒有什么東西要拿，來了?！?/br>
    作者有話說：

    松弛一下

    第304章 木偶之家（7）

    （感情進(jìn)度71%）

    豪華氣派的包間里點(diǎn)著蠟燭， 眾人或坐在寬大的沙發(fā)椅上，或坐在矮矮的小凳上，杜琳儀和小胡站著幫受傷的幾位處理傷口， 繃帶一層層纏上破開的鮮紅皮rou， 將疼痛裹在看不見的地方。

    姜曜癱在大沙發(fā)里， 雙腳踩在泡腳桶里， 渾身都舒展開了。

    沒錯，這就是神威太湖之光二代首先安排的頭等大事。

    “我們這個痊愈噴霧還是有點(diǎn)落后啊。”劉豐年感慨，“這噴上還得等五個小時才能痊愈，細(xì)胞增生修復(fù)的速度也太慢了，我看那個2號隊，喝點(diǎn)什么東西下去人就精神了?！?/br>
    噴霧貢獻(xiàn)者王同不愛聽這話， “有的用就不錯了， 我這個已經(jīng)是小傷輕傷神器了好不好？那種見效快的東西多罕見， 能跟我的噴霧一樣能給十個人用還有剩余嗎？”

    劉豐年：“……是是，這樣想想這噴霧的優(yōu)點(diǎn)也是很突出的?！?/br>
    心中想的卻是小年輕心性還是差了點(diǎn)，客觀公正的評價都聽不得，還是少說幾句以免再起齟齬吧。

    他換了個話題， “你們說舉辦方到底是什么水準(zhǔn)，頭頂那倒計時，我原本以為是掛在天上的， 完了進(jìn)來后仍舊能在天花板上看見， 這還屬于科技的范疇嗎， 這到底是個什么原理?。俊?/br>
    沒人接話。

    劉豐年環(huán)視一周， 一個面具臉七雙不感興趣的死魚眼， 果斷盯住了姜曜。

    不得不說社會閱歷豐富， 還是有幾分看人眼光的。

    十人中除了劉豐年是工科生， 兩人沒讀過大學(xué)，七人文科生，對倒計時為什么跟在頭頂?shù)脑矶疾桓信d趣，如果非得選擇一個來接話，反而只有姜曜這個學(xué)歷最低的高中在讀生能說兩句。

    姜曜搓了搓腳心腳背，水中的腳趾微微張開，給了他一點(diǎn)面子。

    “科技只是我們用來指代造物能力的名詞，你用造物能力去理解這個倒計時，一切都會迎刃而解哦。至于原理，彼此概念都不在一個層面，肯定分析不了原理，就像……光度質(zhì)量，沒概念的人完全不會知道它是什么東西，而稍微有一點(diǎn)這方面基礎(chǔ)知識的人就會知道，根據(jù)星系團(tuán)中星系的數(shù)量和整體發(fā)光情況反推星系團(tuán)的質(zhì)量得到的結(jié)果就叫光度質(zhì)量，就是一個這么簡單的東西?！?/br>
    這個例子舉得好，眾人確實(shí)迷糊了。

    果然是對他們來說的新概念，不但聞所未聞，聽了也聽不懂。

    “我們的‘科技’能力在他們面前可能就像小孩子走路，甚至對他們來說連爬都不會爬?！苯讛偸?，“還是別想這么多了?！?/br>
    劉豐年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他只是悵然。

    “差距這么大的話，我們豈不是連目標(biāo)都看不到，怎么趕超，沒法翻身啊?！?/br>
    老技術(shù)人忍不住發(fā)出自暴自棄的感嘆。

    “老劉，你就是想太多?！遍L孫燕學(xué)歷不高，但人踏實(shí)從不瞻前顧后，“咱們現(xiàn)在的目標(biāo)就一個，拿到第一，之后的事情自然有科學(xué)家們?nèi)ao心?！?/br>
    劉豐年苦笑，“這不是難得放松下來了，有時間瞎想了么?！?/br>
    眾人終于有了感觸，長吁短嘆起來，直到幾分鐘后杜琳儀從口袋中掏出銀色的小匣子。

    “看，整點(diǎn)刷新了?！?/br>
    進(jìn)入決賽整整五個小時了。

    地圖上紅點(diǎn)四散各處，眾人觀察了好幾分鐘，都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