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曦泉問他吃飯了沒有，白檸說吃過了。

    白檸問他：“今天沒有課嗎？”

    段曦泉好像在隔著屏幕摸他的臉，說：“學(xué)校知道今天是中國的除夕夜，就放了假，讓我們過年去，剛剛吃完飯回來?！?/br>
    白檸哦了聲，眼神飄到電視上去。

    段曦泉心情很好，跟他說了許多話，又說：“你想不想我？”

    白檸這次沒有立刻回答，看了他一會兒，反問道：“那你想我嗎？”

    段曦泉笑說：“當(dāng)然想你啦?！?/br>
    白檸總覺得他說什么話都是這個表情，興致不高地應(yīng)了一聲，晚會正在表演雜技，燈光不停交換，是個該讓人十分緊張的節(jié)目。

    白檸看向段曦泉，突然想問他，你是因為喜歡我才跟我做那些事的嗎。

    他話到了嘴邊，最后只是張了張嘴，說：“那邊也有好吃的中國菜嗎？”

    “有啊，”段曦泉換了個姿勢，說，“我們這有交換生名額，等你上大學(xué)了，應(yīng)該可以過來交換兩年?！?/br>
    段曦泉說：“到時候你來跟我住，好不好？”

    白檸握著遙控器，亂按了一氣，說：“還沒考上呢，你想的也太遠(yuǎn)了?！?/br>
    “不遠(yuǎn)了吧，你九月就是大學(xué)生了?！?/br>
    白檸就笑了笑，說：“那到時候再說吧?！?/br>
    *

    段曦泉很想回來陪白檸高考，可是他六月中旬才開始放暑假，又不敢打擾他，就閉了嘴給他發(fā)表情包加油。

    可能是想著高考是件大事，第一天是段啟明夫婦倆一起送他去的考場，考完也是一起去接的他，還特意為了慶祝他高考結(jié)束帶他出去吃飯。

    只是白檸這頓飯吃的并不那么安穩(wěn)，他們越是對他好，他越是覺得無地自容。

    段曦泉一放假就想趕回來，只是遲遲訂不到機票，好不容易訂到了，又因為天氣異常航班取消。

    本來十八號就能到家，結(jié)果硬生生拖到了二十號才能坐上飛機。

    段曦泉氣得不行，晚上給白檸打電話，吐槽了好一會兒。

    白檸正跟他說笑，突然看見手機頂部出現(xiàn)一條消息，是段啟明發(fā)來的。

    白檸的表情凝滯了一瞬，靜默著沒說話。

    段曦泉在手機跟前揮了揮手：“愣什么呢？”

    白檸回過神來，說：“我點的外賣到了，我吃完再打給你?！?/br>
    “你不能一邊跟我打電話一邊吃嗎？”

    白檸笑笑：“就等我一會兒吧。”

    段曦泉無奈擺擺手：“去吧去吧，慢慢吃?！?/br>
    掛了電話白檸對著屏幕又發(fā)了會兒愣，點開那條消息。

    “現(xiàn)在有空嗎，到我書房來一趟?！?/br>
    白檸不安地搓了搓手指，心臟狂跳，很慢地回了一句。

    “好的，我現(xiàn)在過來?！?/br>
    第21章

    白檸到書房的時候段啟明坐在沙發(fā)上還在擺茶杯，白檸有些局促，站著叫了聲段叔叔。

    段啟明倒了兩杯茶，招手讓他坐。

    段啟明把茶杯推到他面前，說：“今天叫你來，主要是你高考也結(jié)束了，再過一段時間成績出來，就該報志愿了，你自己應(yīng)該也估過分了，就是想問問你有沒有什么心儀的學(xué)校，或者覺得差不多能上的學(xué)校。”

    白檸嗯了聲：“是估過分了，應(yīng)該是正常發(fā)揮。”

    段啟明點點頭：“你的成績一直比較穩(wěn)定，應(yīng)該也不用太cao心，再過幾天也能查分?jǐn)?shù)了……就是吧，曦泉過兩天就回來了，我是想……”

    段啟明估計也是沒想好該怎么說，猶豫了一下，才接著說：“你是個聰明孩子，應(yīng)該知道我叫你來是因為什么?！?/br>
    白檸還是忍不住呼吸一窒，很緊張地搓著自己手指，低著頭說：“我知道。”

    段啟明嘆了口氣，說：“我并不是指責(zé)你，也不是埋怨你，是覺得你們年紀(jì)都還小，不懂什么是真正的情愛，等你再大一點，見過的人更多一點，才能明白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小檸，你能明白嗎？”

    白檸低著頭說：“對不起?！?/br>
    段啟明擺擺手：“說了不是責(zé)怪你，只是你也知道，曦泉這孩子脾氣倔，誰的話都聽不進去，我是希望到時候你報志愿，不要告訴他報的哪里……”

    這是意料之內(nèi)的，但白檸還是忍不住心里一酸，點點頭，說：“我知道?！?/br>
    白檸心里清楚，段曦泉太有自己的想法了，估計段啟明也是管不住他，又不想他和自己接著在一起。

    段啟明不想成為兒子心里的惡人，那這個惡人只有白檸自己來做最恰當(dāng)。

    段啟明皺著眉頭，說：“我?guī)慊貋?，本來?yīng)該對你負(fù)責(zé)到底，但是我們實在是太忙了，難免有顧慮不到的地方……”

    他說著喝了口茶，白檸把自己的手指都搓紅了，先開口說：“等他開學(xué)，我就去學(xué)校，就不回來了?！?/br>
    白檸說著露出一些難以啟齒的神色，又說：“不過我要申請國家資助，可能要麻煩叔叔……”

    段啟明一擺手：“我既然帶你回來了，學(xué)費肯定不讓你cao心，等報完志愿，錄取結(jié)果出來，我再找你。”

    白檸點點頭，就回去了。

    他的后路已經(jīng)鋪好了，不用cao心上不起大學(xué)，這應(yīng)該是他最想要的結(jié)果。

    但是他心口堵得厲害，有些喘不上氣。

    他其實早就仔細(xì)回想過到底是怎么被發(fā)現(xiàn)的，就想到了暑假的那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