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尖意 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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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音的帷帽垂紗都被吹開,悄悄看了看周圍——橫兵利器放了兩側(cè),正待收拾;左側(cè)專門布防了一個哨臺,一人高,四四方方,但北城門本身就高,加在此處便成了高臺,一看就是用來觀視全城與城外的。 她往城外瞥一眼,從這里看四下地形分外清楚,連不遠處的高山形態(tài)都能看清。但她現(xiàn)在只能四處胡亂看兩眼,裝成一個第一次登上城頭只覺新鮮的看客。 “將兵器清點了都收起來!”胡孛兒跟上來指揮,一面嚷嚷一面走去查視右側(cè)城頭的布防。 城守官連忙點人過來將兵器抬走,送入庫中。 舜音也沒有去看數(shù)目,只掃視城外,似在看景。 穆長洲在旁看了她幾眼,見她似乎毫無興致,提了嘴角,衣擺一掖,走去一側(cè),登上了哨臺。 舜音未能聽見左側(cè)動靜,轉(zhuǎn)頭才發(fā)現(xiàn)他已登了上去,仰頭看他兩眼,抿著唇站在臺下想,他又在琢磨什么…… “音娘覺得此處防備可算嚴密?”他的聲音忽而出現(xiàn)在頭頂。 舜音抬頭,發(fā)現(xiàn)他已蹲下,正看著自己,瞬間彼此就接近了,眼神一晃,看看周圍,只當(dāng)一知半解:“應(yīng)當(dāng)算吧?!?/br> 穆長洲指一下這座哨臺:“以往在封家時,聽封尚書說過……”他頓一下,改口,“聽岳丈說過,凡軍務(wù)之要,首要在察。城北地勢最高,內(nèi)外皆能察視,因而設(shè)了哨臺?!?/br> 舜音突然聽他提到父親,還稱呼岳丈,看他一眼,明明已是夫妻,但第一次聽他這般叫還是有些不習(xí)慣。 隨即反應(yīng)過來,為何他已開始與自己公然談?wù)撨@些,倒像是默認她完全明白一樣?又瞥一眼他臉,看見他眼神盯著自己,果然又是那般篤定。 “軍司,查驗已畢了。”胡孛兒在那頭大嗓門地喊。 穆長洲起身,在上方也檢視了一遍,隨即又轉(zhuǎn)身蹲下,朝她伸出手。 舜音一怔,站了一瞬,將手遞了過去。 穆長洲看著她,瞥了眼下方哨臺壁上的繩索:“我以為音娘知道要遞的是這個?!?/br> 舜音自然知道,那是綁縛哨臺懸繩木梯的繩子,遞給他,他便能解開木梯從眼前這側(cè)下來,不必再走另一側(cè),這是應(yīng)急用的。 她另一手掀起眼前垂紗,剛反應(yīng)過來般道:“我只當(dāng)穆二哥是要我攙扶,原來不是?那我叫他們來吧。”說完便要收手轉(zhuǎn)身。 手上一緊,她回頭,穆長洲已經(jīng)抓著她那只手,自上輕巧躍下,力氣太大,反倒差點讓她站不穩(wěn),所幸他用力一握,撐住了她。 舜音手指一沉,感覺已被他五指握麻,默默抿唇,看他一眼。 他松開了她手,手指垂在身側(cè)虛握一下,眼神在她臉上看一圈,如那日用弓制著她時一般,嘴邊帶笑,什么都沒說。 第十八章 胡孛兒很快就從城頭右側(cè)虎步生風(fēng)地趕了過來,絲毫沒看見二人方才那幕,笑著問道:“待查完了此處,軍司可還要親自去查其他城門?” 穆長洲看一眼舜音,往下走:“不必了,后面的你查?!?/br> 舜音看著他自眼前下去,手指收回袖中,跟著往下走,不知為何,越發(fā)有那種感覺:他很篤定,所以才什么都不說。 待到了城下,穆長洲坐上馬背時,忽問了句:“音娘可還要去看先前的道旁奇景?” 舜音都快把那幾個圍著小石塔頂禮膜拜的胡商給忘了,但還是說:“自然要去?!?/br> 于是二人原路返回,往大街上而去。 直至回到那處,原來的那幾個胡商已不在了,來了幾個年老的胡商,但仍如之前那幾個一樣,在圍著那三層石壘的小塔認真膜拜。 舜音便下了馬,站在一旁認真觀看,聽著他們口中絮絮叨叨地念著什么,轉(zhuǎn)頭問:“穆二哥可聽得明白他們說什么?” 除了這幾個認真的信徒之外,周圍百姓只看見他們身后的一行弓衛(wèi)也避開了,但即便如此,周遭依然嘈雜。 穆長洲牽馬站在她右側(cè),偏頭過來說:“他們在祈求一路財源不斷,不遇隱瞞欺騙?!?/br> 最后四個字帶著他低沉的聲音,仿若鉆入了舜音右耳,似是別具深意,她眉頭不自覺輕挑一下:“是么?” “嗯?!蹦麻L洲回。 舜音定一下神,松開馬韁說:“看著很靈,那不如我也祈求一下?!?/br> 穆長洲轉(zhuǎn)頭,就見她雙手合十,朝向那三層小塔闔目斂神、微微垂首,正對著自己的側(cè)臉柔白,低垂長睫如描,卻神色清淡,恍若遺世獨立。 他目光動一下,問:“祈什么了?” 舜音睜開眼:“沒什么。” 她祈求身邊嫁的這個人以后凡事都能遂她心愿,再也不要盯著她不放了。 穆長洲翻身上了馬,忽而笑了:“祈佛都沒用,這有用?” “……”舜音抿唇,撫一下垂紗,跟著上了馬背,只當(dāng)沒聽見,也不樂意聽。至少現(xiàn)在,他是沒能遂她愿…… 出去一遭不過幾個時辰,返回軍司府時卻像是歷了一劫。 舜音回府時也寸步不離地跟著穆長洲,始終就在他左側(cè)身后,今日真算是做到了乖順無比。 剛?cè)敫T,昌風(fēng)快步迎了上來,向穆長洲報:“軍司,佐史來了,有急事來請軍司定奪?!?/br> 穆長洲往身后看一眼,走去前院。 舜音接到他眼神,跟了過去,沒幾步,看見前院中好幾個兵卒,正押著個跪著的人候在那里,被押的那人身上已沾染斑斑血跡,頭歪在一邊,似已受傷昏迷。 張君奉手按橫刀,清清瘦瘦地立在一旁,眼見穆長洲回來,快步上前:“軍司,總管剛剛下令,要全城嚴查各路暗探?!?/br> 舜音聽到這句眼神一動,又聽他接著往下道:“只因今早在東城門外捉到了此人,在他身上搜到了……” 說到此處,張君奉打住,看她一眼。 舜音摘下帷帽,手指順了順垂紗,似也沒怎么認真聽,看起來眼神也不太敢看那邊被押著的人。 穆長洲頷首:“接著報。” 張君奉看了看二人,才往下說:“在他身上搜到了一份募兵令,來自臨近河西的中原幾州。巡視兵馬推斷附近的中原幾州大概是在暗中練兵,此人出現(xiàn)在涼州,說不定練兵就是針對涼州,因而將此人扭送了過來,交由軍司決斷?!?/br> 練兵?舜音扯著垂紗暗忖:沒有可能,一個地方練兵能被發(fā)現(xiàn),至少也練了有段時日。臨近河西的中原幾州里就有秦州,若是秦州前陣子已開始練兵,封無疾上次信中多少也會透露一些消息給她,他便是管這個的。何況冒然練兵豈不是徒生事端? 這種消息出現(xiàn)得根本毫無道理。 穆長洲伸手,張君奉立即從衣襟間摸出那份募兵令交給他。 他將手令展開看了一遍,遞還回去:“假的。” 張君奉接住細看,口中“嚯”一聲:“果然,我們之前抓了那么多……”差點“中原探子”幾個字就要說出來了,他看看舜音,又咽了回去,“造假的東西還是能看出一些的,現(xiàn)在軍司既然也這么說,那便的確是假的了。” 舜音捏著垂紗的手指松了松,就知道那消息不實,但隨即又擰眉,怎么又來一個針對中原的事? 穆長洲往后看她一眼:“我與夫人尚在新婚,如今朝中應(yīng)當(dāng)皆知總管心向皇都的名聲,即便中原會派來探子,也不至于兵戈相向。” 他口稱夫人,看著是對著張君奉說的,但眼往后看,舜音便知道其實是對自己說的,移開眼想,做什么又是那副公然與她討論的語氣,明明她就不該站在這里。 穆長洲又道:“料想總管也是因此認定有人生事,才下令要徹查這些暗探了?!?/br> 張君奉回:“正是?!?/br> 穆長洲頷首:“審問清楚了再來報?!?/br> 張君奉立即轉(zhuǎn)身,走向那人,抽了橫刀出來,招呼左右:“將他拎走?!?/br> 舜音特地沒有去看那人被拖走的身影,轉(zhuǎn)身往后院走,之前遇到探子是什么反應(yīng),現(xiàn)在也什么反應(yīng),只當(dāng)不知道,也不做聲就對了。 身后腳步聲沉穩(wěn),穆長洲跟了過來。 入了后院,勝雨快步上前見禮迎接,接過她取下的帷帽,一板一眼道:“已備好飯菜,軍司與夫人是否要入廳去用?” 舜音尚未回話,穆長洲已越過她,直往主屋走:“不必,送入主屋。” 勝雨立即躬身應(yīng)下,看一眼舜音,請她一并過去。 舜音聽他們言辭之間就已定下了,看一眼前面走出去的身影,緩步跟了過去。 主屋要比她居住的那間東屋開闊許多,她一進入便看了兩眼。 屋中陳設(shè)竟意外的簡單,東側(cè)一張木榻,中置六折屏風(fēng),每折上面都題了警言名句,瀟灑非常。其余也就只有一張托弓木架,以及一方桌案,桌上似還合著一份輿圖。 沒看見床,料想床在屏風(fēng)之后。 她站在門邊,眼見穆長洲松開了束袖,竟莫名有了一絲局促。 穆長洲已看了過來,目光在她臉上停了停,似已明了,似笑非笑:“音娘何必拘謹,這本也算是你的屋子?!?/br> 舜音眼一動,頓時記起那個至今未曾提起的吉日,眼神轉(zhuǎn)去一旁,往里走了兩步,淡淡道:“第一次來,多看了兩眼罷了?!?/br> 好在勝雨已領(lǐng)著幾名侍女來了,麻利地進來,布置小案,擺上飯菜熱湯。 穆長洲自侍女端來的清水中凈了手,坐去右側(cè)小案后,抬眼看她。 舜音才走過去,取了塊帕子擦手,在他左側(cè)坐了下來。 勝雨看看他們,立時領(lǐng)著其他人退了出去。 今日看軍司與夫人同出同歸,她們自然不好多打擾,若非不好多嘴,勝雨都想提一句吉日的事了。 舜音拿起筷子,先看一眼身側(cè),穆長洲坐在那里,身姿閑適卻舉止端雅,只這時候,她才覺得他還有當(dāng)初年少時的影子。 剛收回目光,忽而聽他開口:“音娘今日出去新看了些見聞,卻不知手上那些手稿寫得如何了?” 舜音想過他可能會接著說先前抓到的那探子的事,卻不防他竟突然提到折本,捏著筷子的手停頓一下,只口氣如常:“成書還早,眼下手稿也還零碎?!?/br> 穆長洲停箸看她:“那改日不妨送我看一眼?!?/br> 舜音點頭:“穆二哥只要不嫌我筆拙獻丑,改日再說?!?/br> 穆長洲沒再說下去,安靜用飯。 舜音也平靜地低頭吃飯,只不過已食不知味。 哪怕她折本里寫的只是寥寥幾句無關(guān)痛癢的句子,面對穆長洲,她還是沒底,甚至隱隱覺得不是自己瞞他,倒像是他有什么緊要之處瞞了自己。 一頓飯兩相無言地吃完,勝雨又送來了剛煮好的茶湯。 穆長洲端了一盞,起身走至桌前,隨口一般道:“剛想起來,今日得空,也帶音娘走了四處,不如替音娘將信的事也處理好,你想好如何回信了?” 舜音看過去,想了下說:“沒有,上次穆二哥問為何沒在信中提及你我婚事,我以為你已不快,暫時也不想回信了?!?/br> 上次給陸迢傳遞消息用的是疏紙,紙質(zhì)薄而疏,不易保存,極易揉皺損壞,所以即便陸迢沒燒,也不會保存太久,但她還是請陸迢燒去了?,F(xiàn)在這么說,就是要與紙中的話對上。 穆長洲看她:“我沒有不快,你想怎么回便怎么回,我看過后,今日就可以替你寄了?!?/br> 舜音靜靜坐著,眼神直直看入他雙眼,他眼神沉定,與她對視,如發(fā)現(xiàn)她左耳失聰時一樣,也如那日說她反應(yīng)快時一樣,確實篤定。 她甚至忍不住想,今日這一切根本不是什么懷疑試探,他的所作所為更像是已然確信,所以才會屢次直接與她說起那些本不該讓她插手的事。 只心中一剎那的心思,舜音起身,走去他身旁,提袖伸手,取了桌上筆遞給他:“那不如穆二哥自己來寫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