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尖意 第1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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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音瞥他一眼,轉(zhuǎn)開臉,故意說:“我那是以為你……少又狡詐。” 穆長洲適可而止,不說了。 車外,胡孛兒打馬隨行,到此時還在瞄身旁:“看不出來啊?!?/br> 張君奉跨馬在旁,翻了個白眼,一本正經(jīng)地干咳兩聲。 至東城門附近,正趕上一名守城兵卒騎快馬而來,攔在車前,高聲報:“城外有吐蕃使者趕來,請求入城拜見總管,已等候兩個時辰!” 隊伍停下,舜音聞聲看出去,又看身旁。 穆長洲斂眸坐了一瞬,說:“就在城上見?!?/br> 舜音探身出車:“我去見?!?/br> 穆長洲拉了她一下:“我與你一道去?!?/br> 胡孛兒和張君奉也顧不得打趣了,一前一后下馬,快步上了城頭,看下去時手里都按了刀。 早些時日已聽巡視兵馬來報過,有吐蕃使者一路繞道趕來,他們沿途嚴密監(jiān)視,此時對方才到城下了。 城外積雪未化,四處雪白,只有馬踏出的路徑泥濘細窄。 城門處停著一小隊人馬,馬上的人個個著皮裘、系毛帶,辮發(fā)戴帽。為首的使者高持出使節(jié)杖,用漢話喊:“聽聞涼州總管新任,特來拜見,請求入城!” 胡孛兒剛粗哼一聲,瞥見身后兩人,讓開了。 舜音扶著穆長洲登上了城頭,松開他胳膊,攏一下披風,走過來,朝下方望去。 下方使臣看到個女子,似是詫異,臉色狐疑。 胡孛兒高喊:“進什么城!見到總管夫人了,可以滾了!” 吐蕃使者按手見了禮,擠出笑:“我等還未見到總管,獻上賀禮,上次的戰(zhàn)事也需商討?!?/br> 胡孛兒怒罵:“還有臉提戰(zhàn)事!” 舜音聽明白了,定是西突厥給他們通了氣,他們是來打探穆長洲眼下是何情形的。 只不過前些時日落雪難行,他們又得借著總管就任的名義過來,未免來得太晚,至少眼下隔著城頭看,穆長洲已安然無恙了。 剛想完,穆長洲已走來身側(cè)。 她轉(zhuǎn)頭看去,他垂眸對著下方,仿若能看見一樣。 使者見他突然現(xiàn)身,一下愣住,似沒料到一般,很快又堆出笑臉,按手見禮:“但求入城,近前拜見總管。” 舜音冷眼看去,想近前來看人到底有沒有事才是真的。 “不必了?!蹦麻L洲忽說,“既來敬賀,我也該回禮?!彼笊焓郑肮??!?/br> 舜音怔了怔,以為聽錯了,轉(zhuǎn)頭看去。 身后守城兵卒遞來一張弓,送上箭袋。 穆長洲拿在手中,搭弓引箭,倏然拉滿,一箭射下城頭。 一箭正中吐蕃使者馬前,馬立時受驚抬蹄,險些將人掀落。 下方一片驚呼,人人駭然仰頭。 穆長洲收弓,冷聲說:“帶著回禮回去報信吧?!?/br> 下方眾人再不多言,匆忙拍馬就走了,使者一路節(jié)杖高舉,像是生怕自己也挨一箭。 穆長洲轉(zhuǎn)頭,遞回了弓。 張君奉發(fā)著懵,胡孛兒張著嘴,都回味不過來。 舜音看著穆長洲看過來的臉,他眼睛動了動,眸中又有了往日的黑沉,暗藏一點亮光。 她倏然反應過來,一抿唇,轉(zhuǎn)身下了城頭。 胡孛兒和張君奉才回過神來。 “軍司,不是,總管你……”胡孛兒道,“藏得真深!”虧他前面還扶得盡心盡力。 張君奉嘀咕:“今日驚異之事真是一件接一件……” 穆長洲朝城外看去一眼:“繼續(xù)盯著?!闭f完轉(zhuǎn)身,快步下了城頭。 城下已沒有馬車,舜音下去后就自行乘車離去了,只兩三隨從牽了馬在原處等候,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穆長洲翻身上馬,追了回去。 軍司府外,已有仆從在等著迎接。 昌風這兩日才得知軍司一直未歸是在寺中治傷,一見馬車駛來就匆匆迎上。 車一停,舜音掀簾而出,徑自入了府內(nèi)。 勝雨在后,險些要追不上她腳步。 昌風只看到她一人,只好又伸頭去看路上,很快聽見幾人快馬而來,連忙上前見禮:“軍……總管看來已好了?!?/br> “嗯。”穆長洲隨口應了一聲,下了馬,大步往里。 廊上提前懸了兩盞燈,主屋里早已燒好了炭火,一室溫熱。 舜音進屋,剛解下披風,就聽見了走來的腳步聲。 穆長洲走入,直走到她跟前:“生氣了?” 舜音擰著眉,背過身不理他。 勝雨走來屋門外,端著銅盆,小心翼翼朝屋內(nèi)看了一眼:“按夫人吩咐,一回來就備好了熱水,藥材已放了?!闭f完送入,放去桌上,又看了看二人,趕緊退去了。 舜音聽見更氣悶,還擔心他傷好不了,不想他好了還瞞著自己。 忽而想起來,她轉(zhuǎn)頭說:“那句話你也不是聽見的。”分明是看見了口型。 穆長洲走近:“我當時還只是勉強看清?!?/br> 是看見了她的口型,剛能視物時還有些不夠清楚,而后才慢慢適應,直到城頭上那一箭時,才能完全看清。 舜音轉(zhuǎn)身走開幾步,仍不理他。 右耳忽聽見門響,她眼神瞥去,穆長洲已掩了門。 他解去披風,又一手除去腰間束帶,褪了外袍,轉(zhuǎn)頭走去桌前,自銅盆里擰了帕子過來,塞到她手里,抓著她手送入衣襟:“還沒好透,藥總得接著用?!?/br> 舜音一下貼近他身前,抓著帕子的手抵到他身上,蹙眉說:“你已能看見,不需我了,是故意戲弄我不成?” 穆長洲察覺她想抽回手,一把按緊,低頭說:“沒你怎么行,沒你我就真不在了。” 舜音立即掀眼瞪住他。 穆長洲看到她眼神,胸腔里忽的一沉,聲低了:“不說了,難道我好了不是好事?” 舜音眼神微動,終于看向他衣襟里,那里面一道道的傷疤露出來,直沖入她眼里。 他已死過那么多回,都挺過來了,當然是好事。 穆長洲抓著她的手,愈發(fā)貼近,聲音沉墜:“那你罰我?” 舜音耳廓一麻,額間被他呼吸拂著,漸沉漸熱,看見他黑漆漆的眼,心口突跳,頓了頓,握著帕子的手輕輕擦了過去。 穆長洲身上忽的一涼,是她的手指貼了上來,隨著擦拭,順著他身上那些疤痕撫過,微微發(fā)癢。 他抓著她手,不想她觸碰那些。 舜音掙開,手又貼上,握著滾熱的帕子,從胸膛到腰側(cè),再到背后,避過幾道剛愈合的新傷,這么多日,不用看就已熟記下來,擦去背后時,就快貼住了他。 她手又往上,貼著他頸邊,擦去他頸后,慢慢的,手臂勾住了他頸。 穆長洲微怔,低頭看見她掀起的眼,那張臉分明冷淡,似還帶著氣,眼卻如凝春水。 她唇微動:罰你好好活著。 穆長洲胸口一緊,眼緊盯著她,一手拿開她手里的帕子,丟去桌上,驟然摟住她,低下了頭。 舜音被他含著唇,身上瞬間熱起,另一條手臂也伸過去,箍在他頸后。 唇被他一下一下細密地揉過,頸邊一熱,他含了過去,又低頭往下…… 有屋中的炭火烘著,四下更熱,連外衫輕落也未在意。 穆長洲挾著她腰走了幾步,一下坐在榻上,手臂將她摟緊。 舜音耳邊只有僅剩的衣衫在摩挲輕響,腰被輕巧握住,他自她身前抬頭,貼來她耳邊低語:“上來?!?/br> 周身瞬間如有烈火竄起,她急喘著坐去,被他手臂一抱,又一落。 舜音一把摟緊他頸,感覺他呼吸近在心口,滾熱急促,自己也快緩不過氣。 先如烈火,又如沸水。 穆長洲傷剛大好,還帶著克制,喘息卻越來越重,忽而湊來含住她耳垂。 舜音如陷汪洋,貼著他頸一呼一吸,瞥見一側(cè)昏影浮動搖晃,眼角一跳,氣息錯亂。 許久,她被一把抱起,穆長洲抱著她,走去屏后。 似有狂潮席卷,舜音躺在床褥間,貼上他胸膛,觸到那些傷疤,心間的快跳一聲一聲,如撞如擊。 穆長洲身在克制,人卻張揚,摟在她身上的手臂越收越緊。 不知多久,他手臂忽而一松,在她耳邊低喘說:“事還未完,再等等……” 舜音腦中近乎已空,身一輕,覺出他往后,才思緒漸回,想起他先前確實也及時退去了。 她忽而伸手,抱住了他。 穆長洲撞回,傾身貼近,在她耳邊重重一喘,看入她眼。 舜音眼神輕晃,手撫過他背上的傷疤,又到他胸膛,一道道撫過去,直至手掌貼住他心口,低低喚:“二郎……” 輕軟慢語,勝過千言。 從未見過她這樣。穆長洲被她按住的心口一灼,蔓延全身,喉頭滾動,猛然欺近,一把抱緊她,幾乎就要失控,含著她唇低語:“再罰我……” 第九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