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世養(yǎng)狼[種田] 第9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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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寧摔在了地上,膝蓋、手肘被凸起的石頭刮破。 很疼很疼,可是他不敢吭聲。 他害怕極了。 “我讓你帶的白狼呢?”黑鷹敖隱沒在黑暗里,只有一點滴墨般的翅膀暴露在了火光中。 “我、我沒找到機會,部落里把白狼看守得很嚴(yán)。” “也就是說……你什么都沒有做?!卑角皟A,露出他破碎的半張臉,“我給你的毒草你也沒有用上?!” 阿寧緊張地發(fā)顫,他壓抑自己的呼吸,在窒息的邊緣才能強迫自己冷靜。 “我……沒有?!?/br> 黑鷹的陰影瞬間籠罩了小小的貓獸人,帶著殺伐的氣勢像是要直接將阿寧撕碎。 寧被他一耳光扇得耳鳴,他趴在地上,驟然道:“但是族長大人,我已經(jīng)和黑狼部落的獸人打好了關(guān)系!” 上首的敖?jīng)]有說話,而是打量著這個小小獸人。 像是在思考從哪兒下口。 寧死咬自己的唇,抗住對他的畏懼,加速道: “要是族長給我的毒藥更多,不僅僅是小白狼,甚至是整個黑狼部落,我都能讓他們悄無聲息地消失!” 阿寧掐緊了自己的手心,心中忐忑極了。 憋氣憋得他脖子上青筋暴突,但只有這樣,他才能讓自己保持鎮(zhèn)定。 “族長,我已經(jīng)和他們熟悉了,只需要再給一次機會!” 黑鷹是個暴戾的性子,沒什么耐心。 寧狠狠將指甲摳進自己的腿rou,尖銳的疼喚起他的清醒。 才五個大荒年的貓獸人頓時抬頭直面黑鷹獸人破碎的臉,他面不改色笑得諂媚:“不過我知道了一件重要的事兒?!?/br> “什么?”黑鷹坐回黑暗之處。 “部落集市就要開了,咱們部落每年都要攔截黑狼。” 黑鷹坐直。 圍著篝火的其他獸人紛紛轉(zhuǎn)過身來。 他們在山洞的中部,一直盤坐著聽著敖對寧的審問。 這期間,他們臉上滿是戲謔。甚至還好心情地將目光放在強裝鎮(zhèn)定的寧身上,像是在打量他哪塊rou比較好吃。 他們身上或多或少彌漫著血腥氣。 阿寧謙恭地低下頭去。 他輕輕地吸了一口氣,將自己眼眶里的淚水憋住。 “黑狼會在四天后出發(fā)?!卑幒V定道,“七天后,黑狼部落去集市的隊伍會經(jīng)過我們部落?!?/br> “確定為真?”篝火堆旁,一個豹獸人出聲。 寧:“確定。” 七天,阿寧給自己和阿爸爭取了七天的安寧時間。 七天之后,還能不能活下去,就要看黑狼部落的了。他知道,黑狼部落一直有滅掉黑爪部落的計劃,但是一直沒有來得及實施。 這一次,鳥獸人為了抓他都跑到他們部落里去了。 阿杬那個時候還就在他的身邊。 這么大的威脅,按照黑狼的性子,這次去部落集市很有可能報復(fù)回來。 阿青叔告訴他的時間是對的,但是他不能說對的。所以他往后推了一兩天。 鳥獸人當(dāng)著他們的面兒把自己抓走,他們肯定能知道自己是黑爪部落派去打探消息的。 所以黑狼要么會將時間提前,要么還是原來的時間。 不論是哪一種,都有可能來黑爪部落。 至于延后出發(fā)的時間,可能性不大。 因為部落集市的時間快到了,集市很快,交換完就散。他們?nèi)丙},這一次錯過就要等秋季。 黑狼等不了。 若是黑狼不來…… 寧扯了扯嘴角,那他只有死的份兒。不過在那之前,他會先把黑爪部落燒了,全部跟他一起死。 “帶他回去。” “要是消息是假的,你跟你的族人也都別活了。” 寧不敢說什么,只能趁著獸人拉住胳膊往外拖行的時候自己站起來,能少一些傷是一些。 一回來就被帶到山洞里,他還沒有見過自己的阿爸。 這個時間點,他的阿爸應(yīng)該還在外面干活兒。 阿寧不留痕跡地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邊監(jiān)視的獸人,默默地繃緊了唇角往前走。 在黑爪部落摸爬滾打五個大荒年,看著自己的族人、自己的阿爸被欺負,看著自己的阿父被活活打死,看著自己傷痕累累……寧早就不是什么無知單純的小幼崽了。 在這里,要活下去不是動腦子就是靠拳頭。 而奴隸,還要聽話。 要是白杬他們在這里,就會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的寧與他們部落那個總是靦腆膽怯地笑著的寧極不一樣。 這樣的寧眼中冷漠。 即便是傷痕累累,也依舊像個沒事人一樣平穩(wěn)地走著。 要是與押送他的強壯獸人對上視線,寧那雙眸子里就會溢出諂媚的笑意。 這才是他的生存之道。討好、奉承。 獸人嫌棄地踢了他一腳。 寧踉蹌,小臉頓時皺巴巴的。 而押送他的獸人頓時眼里充滿著譏笑與嫌棄。 仿佛是在看一個什么都不是的垃圾,又或者根本沒有將他一個小小的貓獸人放在眼里。 “進去吧,你干了活兒,今天特許你不用出去。” 回到自己的帳篷里,寧頓時收斂了面上的一切表情。 麻木又冰涼。 他安靜地立在原地,直到聞著里面熟悉安心的阿爸的味道,寧才不受控地鼻尖一酸,將在外受的委屈隨著眼淚流了下來。 他往干草上一趴,埋頭在松軟的草葉子上壓抑抽泣。 克制到極致。不像是在黑狼部落,他并沒有漏出一絲一毫的哭泣聲。 哭了好一會兒,他睜開眼,看著近在咫尺的干草。 上面淚痕氤氳,已經(jīng)濕了。 再哭的話,阿爸晚上回來就不好睡覺了。 他擦了擦臉,坐直身體。好多天沒有見到阿爸,不知道他過得怎么樣了。 阿寧就這么呆坐著,一直望著帳篷的外面。 直到夜幕降臨。 帳篷外開始熱鬧了起來。 不過這熱鬧是黑爪部落獸人的熱鬧,他們在吃rou聊天打斗。 而奴隸獸人住著的這邊,只有越來越多交錯的腳步聲。 回來了! 阿寧枯寂的心立馬像注入了泉水,頓時活躍了起來。他圓珠子似的眼睛溢滿期待,就隔著一層草簾子,盯著外面。 忽然,阿寧聞到一股濃厚的血腥味兒。 簾子猛地被拉開,一個瘦弱的獸人被直直地扔了進來。 “阿爸!” 一瞬間,眼淚決堤。 阿寧顫抖著身子爬起來,他小心地用短手臂抱住了自己的阿爸。隨即驚恐地看著守在門口的獸人。 “呵,別以為你有功勞就可以在黑爪部落橫行?!?/br> “黑爪部落,靠得是拳頭!” 阿寧一把抹掉眼上的淚水,輕輕地將自己的阿爸平放。 見自己被忽略了,奴隸中的霸王獸人怒氣沖沖立馬往帳篷里甩了幾下鞭子。 沖著是自己的阿爸。 阿寧下意識撲過去擋。 大家不知道這個魁梧的奴隸獸人的名字,只知道他很兇,惹不起。所以私下都叫他霸王獸人。 他的力道很大,只是一下,阿寧的身上又有了傷口。 見打到了他的身上,霸王獸人立馬撤下鞭子。 這小崽子今天立了功。 他左看右看,眼底藏著些微的心虛。見沒有獸人看來,他惡狠狠地威脅:“你要是敢去告狀,小心我弄死你的阿爸?!?/br> 阿寧指甲摳進rou里,低低地“嗯”了一聲。 背對著獸人的眼里,全是恨意。沉如墨,濃如血,洶涌波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