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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娶 第45節(jié)

    “后來的事?,你便知道了……母親去得離奇,她死后,皇上?便冊立了當今皇后?!笔捲妻o看了她一眼,“今日太后將?這鐲子給你,有好處自也有壞處,好處自然是身份的認可,壞處則是皇后的妒忌,她的個性?,不?會善罷甘休?!?/br>
    溫凝心中一沉,想到今日皇后那?表情……恐怕太后自那?件事?之后便把這鐲子收了回去,沒有給皇后。

    蕭云辭似乎一直就?對皇后很是不?滿,難道當年蕭云辭親生母親的死,與皇后有關?

    “找不?到證據(jù)?!笔捲妻o仿佛猜到她在想什么,開口道,“我查過,并?非她所為?!?/br>
    溫凝蹙眉,只覺得自己的心情也沉了下去。

    難怪蕭云辭心情不?好,若是她,想起當年那?些事?,心情也好不?起來。

    “那?你……”溫凝開口,遲疑的看著他,話音還未落,便聽他帶著笑?意開口道,“不?是有你陪著么?我已好多了。”

    溫凝愣了愣,只覺得這話異常耳熟,卻怎么也想不?起來在哪里聽過。

    “睡吧,明日啟程?!笔捲妻o看出她的若有所思和眼中的迷茫,并?不?意外她想不?起來那?些往事?,他只緩緩躺下,閉上?了眼。

    夜深,萬物俱寂,只留月色皎潔灑了一片。

    第二日下午,溫凝才與蕭云辭一道上?了馬車。

    上?車前?,木槿幾乎要哭了,死死地捉著溫凝的袖子,心中擔憂。

    “姑娘,我上?次離開您,您便在宮里遇險,我實在是不?放心,能不?能帶我一塊兒?去?”

    一著急木槿便忘了改口,直喊她“姑娘”,溫凝無奈道,“沒事?的,有這么多人?一道,不?會有危險,很快便能回來。”

    一旁晴月也忍不?住,“太子妃殿下,您沒有丫鬟在身邊多不?方便,什么事?都要自己來,不?如還是帶上?我吧,我不?怕旅途勞累,可以?照顧您的?!?/br>
    溫凝笑?著搖頭,照樣還是拒絕了她,“太子殿下連鄧吾都沒帶,你們好好在太子府幫忙,別讓府上?出了岔子?!?/br>
    木槿與晴月看到不?遠處的鄧吾正在一臉著急的忙前?忙后,倒是無話可說。

    馬車上?,溫凝想著那?兩個丫頭,忍不?住掀開車簾看著她們,“別擔心我,你們好好相處?!?/br>
    木槿和晴月連連點頭。

    溫凝這才緩了口氣,回到馬車內(nèi),卻迎上?了蕭云辭的目光。

    “去七日便回。”蕭云辭開口道,“不?必掛心?!?/br>
    “是?!睖啬c了點頭,卻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忽然抬頭,“殿下,昭言與周明燕的婚事?,是不?是就?在這七日內(nèi)?”

    “怎么,你要去?”蕭云辭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反問道。

    第三十八章

    蕭云辭的反問令溫凝不由自主怔了怔, 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溫凝緩緩垂眸,聲音帶著一絲沉悶,還未開口,便聽到蕭云辭的聲音在馬車廂內(nèi)響起, 聲音微涼, 仿佛透著一股冰封的味道。

    “你若想去祝福他?!笔捲妻o注視著她明顯低落的情?緒, “現(xiàn)在可以下車,還未走遠, 來得及。”

    溫凝立刻搖了搖頭, “我不去。”

    她小心抬眸看了蕭云辭一眼, “我……我就問問?!?/br>
    蕭云辭與她對?上視線,發(fā)?覺到她的小心與謹慎,卻是淡淡笑了笑, “并非不讓你前去, 只是他連邀請?zhí)佣嘉唇o你……”

    后續(xù)的話蕭云辭沒有再說, 但是溫凝卻明白他的意思?。

    他既然都未邀請, 自己又何必去自討苦吃……溫凝沉默著捏緊了衣袖, 心中?略有些發(fā)?堵。

    “殿下說得對?,不管如何, 我都不該去?!彼p聲說。

    自己若是出面,算什么?呢?前任未婚妻子去鬧場子嗎?

    那場景, 不管是對?齊微明也好,周明燕也好,蕭云辭也好, 都十分難堪。

    “不過, 昭言兄此舉確實不地道。”蕭云辭聲音溫和了些,如水流般柔和悠緩鉆進她的腦子, “他娶了旁人,若是真心,便是負你,若是假意,便是負了那姑娘,他怎么?兩全?”

    蕭云辭從懷中?拿出一塊絲帕,放在了她的手心上,深深看了她一眼,“你極少說起此事,我卻知道你心中?苦悶,如今只有你我二人,哭會兒也行。”

    溫凝看了蕭云辭一眼,見?他黑棕色的眸子溫和又沉穩(wěn),仿佛她身后一座永遠不會倒塌的靠山。

    原本她并不想?哭,但是蕭云辭這句話卻像是點燃了她心中?深埋的委屈,眼淚有些不受控制。

    她慌張的說了聲謝謝,然后便偏過頭,眼淚珠子緩緩往下掉。

    怎么?可能不傷心,她與齊微明認識這么?長的時間?,已經(jīng)是親人般的關系,她與蕭云辭成婚是萬不得已,蕭云辭犧牲如此多,她要報答蕭云辭的恩情?,齊微明不理解便罷了,如今他還與旁人成婚……

    溫凝心中?委屈,她的心中?有種被割裂開的感覺,這種感覺仿佛像是成長蛻殼一般,很難受,腦子里卻有種說不上來的清醒。

    因為她終于實實在在的感覺到——齊微明若是與旁人成婚,自己與他,便真的再也沒有可能了。

    原先?的計劃還是太理想?太美好,什么?和離后再嫁,到時恐怕早已物是人非。

    溫凝掀開車簾看向?窗外,外頭是寬敞的街道,街道兩旁行人并不多,看起來有些蕭條,再往前到城門處,便可以與諸位官員匯合,一同?前往宜州。

    她呆呆的看著外頭的愈發(fā)?寬闊的景色,眼淚卻并沒有如她所想?的那般多,只流了幾滴,濕潤的眼眸便被外頭的風給吹干了。

    她忽然有些恍然……

    她自小就定下了要嫁給齊微明的婚約,便仿佛自己的命運與他已經(jīng)自然而然牢牢綁在了一起,誰也無法分割。

    可齊微明也是人,他也是有情?緒的,見?到她與蕭云辭那般真切的成婚場面,他又怎么?可能巋然不動,只在府上靜靜地等自己。

    他與周明燕即將進行的婚事也十分正常,在齊國公府家?族的重壓之下,他恐怕也沒有其他的辦法,為了齊國公府,為了平衡各方,他也只能這么?選。

    溫凝緩緩閉上眼。

    她覺得心中?有點疼,就像是很久很久就已經(jīng)埋在心底里的一根線,被連根拔起……

    此后她不會再依靠齊微明,她只是她自己而已。

    就像是這世上的最后一個親人離她而去,雖然人還在,卻再也不是她的家?人。

    只不過是一段過去的婚約,齊微明以后的人生他自己選,他等或不等她,都是他的自由?。

    溫凝緩了口氣?,放下車簾,靜靜地想?了想?,然后抬眸看向?蕭云辭。

    蕭云辭也在看著車外,風吹著車簾翻動,他面容平靜,氣?息低沉,眼眸沉沉的仿佛繞著層層疊疊的烏云,頗有幾分山雨欲來的氣?勢。

    仿佛察覺到她的目光,蕭云辭側眸看向?她,眼眸中?的陰霾卻像是迅速被收攏隱藏了,只余平和與安靜。

    “怎么??”他問。

    “我想?清楚了。”溫凝淡淡笑了笑,“齊微明不欠我的。 ”

    蕭云辭手指微動,靜靜注視著她,她似乎確實想?通了什么?,看起來與方才已經(jīng)有些不同?。

    她想?通的速度超出了他的意料,他略有幾分意外,等著她的后文?。

    “自幼時開始,他便對?我極好,我有些習慣了,將他的好當成了理所當然。”溫凝垂眸淡淡笑了笑,“沒有這樣的道理,他也是人,從他的角度,我已婚嫁,他另娶旁人,實在是正常不過?!?/br>
    蕭云辭微微蹙眉。

    “我沒有什么?好委屈的。 ”溫凝朝他笑了笑,“能有如今的境況,已是我的幸運,多謝殿下出手相助,我才有今日,希望到時候和離時,不會給您帶來太多的麻煩?!?/br>
    蕭云辭目光灼灼看著她,翻滾的語句纏繞,卻半個字也吐不出來。

    “殿下請放心,我從今日開始到和離那日,只是您的太子妃。”溫凝聲音輕柔,“我會努力?做好的?!?/br>
    “……”蕭云辭沉默半晌,終于低沉開口道,“好。 ”

    馬車一路往前,出了城門,與侯在城外的車隊匯合,大批人馬出了京城,浩浩蕩蕩,速度卻不慢,輕車簡從一路徑直往宜州行去。

    蕭云辭今日這輛馬車看起來低調(diào),卻異常的實用,里頭安排了不少暗箱暗柜,擺了不少實用的小物件。

    溫凝事先?問過鄧吾蕭云辭的習慣,知道他在路程中?并沒有什么?太多的要求,可是溫凝卻有些坐不住。

    未帶隨侍的壞處便顯現(xiàn)出來,溫凝總覺得自己什么?也沒干,實在是有些偷懶的嫌疑。

    于是行進了一個時辰,她問,“殿下,要吃些糕餅嗎?鄧吾塞了一些在車里?!?/br>
    蕭云辭懶洋洋回應,“不必,你吃吧。”

    過了半個時辰。

    “殿下,喝水嗎?”溫凝問。

    “不必。”

    “殿下,您頭疼不疼?要不要我替您按按?”

    “不疼?!?/br>
    “殿下……”

    馬車忽然停了下來。

    溫凝正要出去瞧瞧,卻覺得手腕一緊,整個人被拽進了一個滾熱的懷抱里。

    她驚愕得看著蕭云辭,感覺到他的手臂繞著自己的肩膀環(huán)了一圈,自己被順勢摁進他的懷里,姿勢曖昧至極,此時卻聽外頭傳來腳步聲,隨后有人輕聲詢問,“太子殿下,前邊是驛站,要不要下來休整?”

    這是張叔的聲音……溫凝心中?一驚。

    “好?!笔捲妻o聲音低啞,車夫便直接掀開車簾,車內(nèi)的情?景頓時出現(xiàn)在外頭眾人的面前。

    只見?太子妃小鳥依人般的依偎在太子殿下的懷里,雖然發(fā)?飾衣裳整齊,可她泛紅的面容昭示著車里的曖昧,眾人心照不宣的挪開了眼不敢再看。

    只有張應河……張應河他死都不肯挪眼,眼珠子幾乎都要黏在蕭云辭碰著她肩膀的手指上去了。

    溫凝感覺到張叔的目光,那凌厲的眼神,就像是要活活把蕭云辭的手指給剁掉似的。

    她明白了蕭云辭動作的用意,半點也不掙扎,只配合著稍稍放松身子,將主動權交給蕭云辭。

    張應河看出她的順從,只覺得一股血涌向?大腦,幾乎要炸了。

    溫凝啊溫凝!怎么?半點防備也沒有呢!

    蕭云辭察覺到她刻意的配合,淡淡笑了笑,干脆伸手將她整個抱了起來,親昵道,“累了吧?下去吃些東西?!?/br>
    “嗯?!睖啬杏X到他湊近的滾熱氣?息,皮膚上浮起淡淡的紅。

    蕭云辭直接抱著她下車,待站穩(wěn)后才將她放在地面上,溫凝下地后微微一踉蹌,蕭云辭便直接捉住了她的手,扶穩(wěn)了她。

    這個動作讓溫凝更不敢去看張叔的目光,趕緊跟著蕭云辭去驛站的茶歇休息。

    其他官員看到張應河那僵硬又恐怖的眼神,都有些疑惑,“張大人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