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病的日常生活[無限] 第91節(jié)
尸體身上并不止刀口,還有一些被啃咬的痕跡,郁久霏到底不是專業(yè)的醫(yī)學生跟法醫(yī)生,對著照片看不出來,而沈西聆多年做實驗,一眼就能看出是不是手術刀切的。 聽完沈西聆的話,郁久霏皺起眉頭:“要真是這樣,這座所謂的山神廟……就是交換貨源的地方了。” 山神廟本是人們供奉山神保佑風調(diào)雨順、年年豐收的地方,現(xiàn)在卻被用來做這種骯臟的交易,何其諷刺? 郁久霏嘆了口氣,說:“一號,時間不早了,我們分一下工,我進去看看廟里的情況,你去看看附近還有什么線索,可以嗎?” 沈西聆沒意見:“可以,我不一定什么時候回來,你注意安全就好,我能找到你的?!?/br> “好,今晚我應該不會回去,可能在廟里住一晚?!庇艟闽f著,上前去查看大門,沈西聆則是原地消失。 山神廟的大門沒鎖,屋內(nèi)也沒扣上門閂,很輕易就能進入。 樓十一直接掃描整座廟,跟郁久霏說:“廟里沒人,放心查看,后院有個地窖,應該是在那里給人做的手術,但沒有留下任何有用的資料?!?/br> 有了樓十一提供的線索,郁久霏進入山神廟后徑直穿過大堂,來到還算寬敞的后院,地窖在廚房地下,入口處有個開關,需要挪開某個櫥柜。 郁久霏力氣大,很輕易就推開了,接著聽見咔嚓一聲,好像有某個鎖被打開。 “這里,”樓十一飄在一塊地磚上,“踩一下這個地磚就會彈起來?!?/br> 廚房并不像村落其他地方一樣破舊,地板專門鋪了結實的地磚,跟泥墻格格不入。 郁久霏快步走到樓十一指示的地磚上,用力踩了一腳,地磚還真自己彈起來了,于是她彎腰把地磚掀起來,下面是樓梯。 順著樓梯往下走一層樓左右,有一扇鐵門,郁久霏湊近一看,用的居然還是密碼鎖,這也不怕某天電池用完了打不開門。 密碼鎖屬于樓十一的領域,他根本連密碼都沒破譯,強力拆解。 鐵門打開后一股血腥氣撲面而來,郁久霏被熏得差點吐出來,只能再次戴上好幾層口罩,出門前穿雨衣,她都摘下來了,沒想到還得戴。 門后有燈的開關,郁久霏一伸手就摸到了,白熾燈瞬間照亮不大的地下室。 郁久霏緩緩往前走,撩開綠色的布簾,后頭的布置仿佛一個小型手術室,手術臺干凈整潔,墻壁上有齊全的手術裝備,從手術器械包到冷藏箱,一應俱全。 而那消散不掉的血腥氣,應該是取的器官太多了,悶在不透氣的室內(nèi),怎么洗都洗不掉。 為了抹除痕跡,這個地方不知道殺掉了多少人,卻連個手術記錄都沒有,既處理了死人的蹤跡,又抹除了證據(jù),一舉兩得。 樓十一把這一切都記錄下來,跟郁久霏說:“應該就是這里了,村里所謂的祭拜,有可能是交易日,至于每天都有的廣播,我覺得是匹配?!?/br> 就算是挖器官也要先匹配過,需要什么血型、身體情況怎么樣,都是配型需要考慮的事情,一個好的資源庫,應該是活的,整個村子里的人就這樣被圈養(yǎng)著,一旦有人需要了,就以祭拜為借口,直接送走。 “樓十一,有個地方我沒想明白。”郁久霏檢查著柜子里的手術道具說。 “什么地方?”樓十一飄過來。 郁久霏捏著手術鉗,皺起眉頭:“節(jié)目組被請過來,是因為村里出現(xiàn)了失蹤的事,但按照湛杰的資料和這些手術道具的日期來看,器官交易是早就存在的事情,這應該不是同一個案子吧?” 器官交易屬于文憶想揭發(fā)出來的事實,節(jié)目組要拍的,卻與這個無關。 就像在火車站里的連環(huán)死亡案件一樣,看似真相都掛靠在器官交易產(chǎn)業(yè)鏈上,其實節(jié)目組要拍的是,乘務員等人為什么死去。 樓十一也反應過來:“那你還要查嗎?這邊的尸體本就是我自己發(fā)現(xiàn)想來看看的,真相你已經(jīng)在火車站推測得八九不離十,或許真的跟這次的地圖劇情沒什么關系。” 一時間郁久霏也不知道應該怎么回答,她總覺得之間應該是有關聯(lián)的,比如說乘務員他們的死表面上是火車站在強制讓他們殺人,可事實上祭祀計劃是文憶設計的,沒有文憶,他們不會死得那么快。 安靜良久,樓十一忽然問:“對了,你要是無法決定,不如看看這次的任務指引?上一個任務是拿到火車票,后面有更新嗎?” 任務指引是個很懸的東西,那東西每次都只給最簡單的信息,加上郁久霏總是saocao作不斷,根本不管是否會影響自己的任務,只看通關結果,導致她現(xiàn)在都不習慣看這個。 被樓十一提醒,郁久霏拿出游戲卡:“我在火車上的時候看了一眼,因為我破壞了拍攝流程,所以最后拿到火車票就給我打上通關標簽了。” 每次查看任務都需要用游戲卡打開個人游戲面板,查看起來有點麻煩。 副本任務進度那里只有第二地圖,任務指引的位置是空的。 郁久霏看到空白,愣住了:“怎么是空的?” “嗯?任務欄是空的?”樓十一飄近了一點追問。 “對,進程已經(jīng)到了第二地圖,但沒有任務指引,是因為沒有觸發(fā)?”郁久霏覺得這事有點麻煩了,如果還得去觸發(fā),怕是不好一直在外面亂跑。 樓十一沉吟一會兒:“還是問沈西聆吧,他出來跑得多,他比較有經(jīng)驗?!?/br> 找到了手術室,山神廟內(nèi)部就沒什么好查看的了,郁久霏回到地面,就近找了個有床的偏房休息。 山神廟偶爾接待來做交易的人,偏房里的床比村里的好不少,可以睡人,不用擔心睡一半塌掉。 郁久霏看床能用,也不勞煩系統(tǒng)把自己的帳篷搬來搬去,直接從背包里拿出睡袋,準備在床上鋪睡袋睡覺,之前說好不用管沈西聆,天色也不早了,要問的問題可以等天亮再問。 山中靜謐,幾乎只能聽見雨水落下的聲音,十分助眠,沒一會兒郁久霏就睡死過去。 第二天一早,郁久霏醒來后沒看到樓十一,匆忙起床收拾好睡袋,出門找了一圈,發(fā)現(xiàn)樓十一跟沈西聆在山神廟的大堂里擺骨頭。 “你們在做什么?”郁久霏在門邊抖雨衣,疑惑地問。 “我撿了點骨頭回來,看看能不能拼成人形,這樣能判斷出來附近的尸骨是否都為全尸,非全尸的話,或許會有幸存者?!鄙蛭黢鲱^也不抬地回答,對這個事情很上心。 郁久霏將雨衣掛在門外晾著,進屋幫忙。 最終拼出來三具尸體,都是完整的,沒有幸存者。 沈西聆看了會兒,說:“這也太狠了,一條命不留,何必做得這么絕?!?/br> 有些器官割掉之后人不一定會死,還剩點良心的話,至少把人送回去救命,而山神廟附近的尸體,都是被挖空死掉的。 “或許是需求量太大了,即使一時間不會用完一個人所有的器官,也不想再跑一次,直接拿完離開,用不上的先凍起來,總有人買?!庇艟闽f著,想起吳明峎帶著的賬本,那賬本提到了東湖市私立醫(yī)院以及賈爾在省城里打黑工的私立醫(yī)院。 如果不止供應一個醫(yī)院的話,確實可能出現(xiàn)供不應求的情況,貨太少,中介為了賺錢自然每次都盡量把器官拿走。 沈西聆站起身,和郁久霏說:“難怪文憶想盡辦法要處理掉他們,這實在是壓榨得太狠了……啊還有,樓十一說你沒收到任務指引?” 提到這件事,郁久霏又看了一眼,點頭:“是的,到現(xiàn)在也沒出來,我覺得這個任務是要觸發(fā)的,而且觸發(fā)地點得回村里?!?/br> “那就回去吧,這些地方都跟器官買賣有關,跟節(jié)目組要調(diào)查的真相不在一條線上,回去也好?!鄙蛭黢鱿氲搅送瑯拥膯栴},并不希望郁久霏還浪費時間在已知的事情上。 三人用最快的速度飛回無人村,導演已經(jīng)來了,他站在前一晚郁久霏說要留宿的房子前,一臉不滿。 看到三人飛回來,導演沒好氣地說:“你們?nèi)苣娜チ??郁久霏你是一句沒把我說的規(guī)則給聽進去啊?!?/br> 郁久霏收起翅膀微笑:“樓十一遇見了喜歡的東西,我陪他去看看,我們是最好的朋友,當然無論什么時候都要無條件支持對方啦。” “哦,那你們看出什么來了?”導演似笑非笑地看郁久霏表演,他擁有地圖上所有知情權,玩家做什么他都能感應到,在他面前說謊也就場面話好聽點。 “這地方死人挺多的?!庇艟闽蠈嵒卮?。 導演眼角抽了抽,在該說真話的時候郁久霏永遠說著善意的謊言,在要說謊言的時候,郁久霏又一副“我可老實”的模樣,看著就來氣。 為了導演的身心健康,沈西聆及時上前和稀泥:“其實郁小姐沒說錯啦,我們就是到附近走一下看看尸體,這雨水淹得到處都是,不看一下說不定明天就沒了?!?/br> 然而經(jīng)過昨天的事,導演看透了沈西聆這人,冷哼一聲,舉起攝像頭:“你誰?趕緊讓開,要開始干活了?!?/br> 不管導演如何不滿,節(jié)目還是要錄下去。 郁久霏按照昨天跟沈西聆說好的,先趁天亮在無人村查看一遍,確定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后準備回村子。 在回村期間,郁久霏忽然收到了系統(tǒng)的提醒,說任務已經(jīng)更新,讓郁久霏記得查看。 聽見任務提醒后郁久霏下意識回頭看了導演一眼,接著轉向沈西聆,想說什么,對著攝像頭卻不好開口。 導演注意到她的神色,關了攝像頭:“有話說話?!?/br> 沒有拍攝,郁久霏直接對沈西聆說:“我剛才收到系統(tǒng)提醒,說任務指引更新了?!?/br> “那先看看吧,可能村子里發(fā)生什么事觸發(fā)了任務?!鄙蛭黢霾聹y道。 隨后郁久霏掏出游戲卡,打開游戲頁面后看到任務指引上給出的任務是“找到失蹤的人”,任務詳情的內(nèi)容則是“北頭村的男人又失蹤了,這次是村支書,他還會不會活著回來”。 郁久霏將內(nèi)容都念出來:“……看來,觸發(fā)任務的條件就是下一個失蹤的人,這回失蹤的是村支書,有沒有一種可能,失蹤的這些人,都跟器官交易有關?” 話音落下,導演雙手抱胸:“我人還在這呢,你們商量能不能避著我點???” “你不是沒有拍攝嗎?”郁久霏震驚地看著他,“而且你都知道劇情了,我們完全沒必要避著你呀。” “總之,你們之間怎么商量都可以,別在我面前,不想聽,繼續(xù)拍了?!睂а輿]好氣地拒絕了郁久霏,重新架起攝像頭。 無奈,郁久霏只能給沈西聆打眼色,準備回去再看看情況。 一路上郁久霏總覺得導演是惱羞成怒處處給自己找茬,有種自己不痛快她也別想痛快的架勢。 本來副本就難,還有人拼命給你使絆子,搞得郁久霏憋了一肚子的話不知道要怎么跟沈西聆和樓十一說,之前她都習慣跟樓十一嗶嗶的。 今天出發(fā)早,中午十二點剛好回到北頭村,此時郁久霏才被節(jié)目組的場務通知,村長召集了所有人,包括節(jié)目組跟玩家,試圖找出村支書的線索。 郁久霏跟沈西聆是最后回來的,剛走進村長家大門就吸引了所有人注意。 玩家們是想知道郁久霏離開這么久,有沒有拿到新的線索,而村民都用一種懷疑與憎恨的眼神瞪著郁久霏——對,只對著郁久霏。 村長家不夠大,裝不下這么多人,于是在院子里架了臨時棚子,村內(nèi)重要人物都在屋里坐著,不重要的村民跟玩家在棚子下,節(jié)目組工作人員甚至不進棚子,穿著雨衣在外頭淋雨。 棚子下還有胡倩倩給郁久霏跟沈西聆預留的位置,郁久霏緩步走過去,余光里沒離開過那些村民,不理解他們?yōu)槭裁炊紤岩勺约海髅魃蛭黢龈粔K進出,偏偏只懷疑她一個人。 人還沒坐下呢,一個中年男人站在瓦房門口大聲呵斥:“那個女的,剛進來那個女的,叫你呢,過來,村長有話問你!” 郁久霏正拖雨衣呢,對方這么沒禮貌地喊著,十分茫然地指了指自己:“我?” “對,就你!這里還有誰遲到嗎?”中年男人啐了一口痰,不耐煩地嘖了兩聲,“女人就是蠢,話都聽不懂,趕緊過來!” 沈西聆看對方這態(tài)度,皺起眉頭,想說什么,被郁久霏攔住了,接著一件雨衣遞到自己手里,低頭一看,郁久霏沖他微微搖頭。 郁久霏拍拍衣擺上的水,走到門前:“請問有什么事情嗎?” 從郁久霏的角度,可以看到屋內(nèi)坐了五六桌人,都是男人,此時郁久霏才反應過來,女人都沒能上桌,有些村里的女人甚至是蹲在自家男人身邊,根本沒有座位。 屋里一個老頭開口:“昨晚只有你一個人不在村里,你去哪里了?” “我一個人?我朋友不是人嗎?”郁久霏震驚地指向沈西聆,“不是,老先生你這太不講理了,哪有人上來就罵人的?我朋友沒得罪你吧?你怎么空口就罵他不是人呢?” 一開始玩家們都沒反應過來,只覺得那老頭針對郁久霏,剛要替郁久霏憤憤不平呢,就聽郁久霏反過來污蔑對方,還一本正經(jīng)地反問,顯得老頭蠻不講理。 老頭被氣得猛咳嗽,差點背過氣去,他顫顫巍巍指著郁久霏:“女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人肯定是她弄走的!你們還愣著干什么?把她捆了打一頓,就不信她不說出來人在哪!” 得了老頭的命令,村里的青壯年紛紛站起來要跟郁久霏動手,節(jié)目組的工作人員跟沈西聆都沖過來攔住那些帶著怒氣的村民。 導演見勢不對,趕忙上前交涉:“村長,我們是昨天才到的,你們村里失蹤的人那么多,跟我們有什么關系?” 那快氣死的老頭旁邊還有一個頭發(fā)花白的男人,他就是導演口中的村長,緩緩開口:“之前那么多失蹤的人,誰知道跟這回失蹤的人是不是一個人下手的呢?沒有人能證明她什么都沒做,那她就有嫌疑,而且她出言不遜,在我們這,女人敢這么說話,可是要被游街的?!?/br> “我昨天親自去拍攝的,她確實沒有回來動手的時間,村長,你們要是這么蠻不講理,我們還怎么幫忙調(diào)查真相?”導演并不希望因為一個玩家就讓節(jié)目拍不下去。 “哦,可你昨晚很早就回來,早上你一離開人就沒了,這期間誰也沒見過她,不是她,難道是你嗎?”村長陰惻惻地跟導演對視。 這劇情開展跟瘋了一樣,導演一時不知道怎么反駁,考慮是否要時間倒流讓郁久霏別去山神廟,因為在劇情里,本不該在昨晚就找到山神廟,可郁久霏居然跟樓十一偷偷去了。 劇情偏得一塌糊涂,怎么看都像進入了死局,除非放棄郁久霏,讓她死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