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病的日常生活[無限] 第96節(jié)
不調(diào)查的理由敷衍到郁久霏滿頭問號:“其實是覺得晦氣吧?還很臭,沒人想管,他脾氣不好,連你大哥二哥都覺得,死了最好,死了直接埋,他們不想管,其他人看親兒子都不管,干脆也不管了。” 聽完后,青年沉默一會兒:“或許吧,反正我不會管,他的死法……很像四叔的,他是知道我那天在場的人之一,我一直覺得,是堂哥在做這個事情,堂哥要報仇,我也不會管的?!?/br> 他大大方方承認了自己的私心,像湛杰的死忠粉。 郁久霏轉(zhuǎn)了下筆,表示理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那之后,你就搬來了這個房子?” “對,我不能總在大哥那住,老跟小叔子住一起不合適,他們又不允許我去四叔那,剛好我爹的房子空出來,就給我了?!鼻嗄陮ΜF(xiàn)在的生活很滿意,自己一個人,再也不用過得小心翼翼。 “一個人住確實舒服,”說到這里郁久霏頓了頓,“所以,你還知道其他失蹤村民的事嗎?” 從湛杰大伯開始,后面陸陸續(xù)續(xù)有人失蹤,再死回來,死法不一,這個死法不一指的是最終死亡方式不一樣,尸體卻同樣被吃過,村民覺得都是人死了被山里野獸咬的。 現(xiàn)在郁久霏寄希望于青年能說出更多的線索來,可惜的是,這回青年說了抱歉。 青年不好意思地搖搖頭:“對不起啊小姐,我搬來這里之后,就沒怎么出去過了,我不想看見其他人,也害怕被發(fā)現(xiàn)當年的事,每次都是人死了,才傳到我這里,具體怎么樣,我沒見過?!?/br> 這個情況倒在郁久霏的預(yù)料之中,副本劇情大多數(shù)都是每個npc負責自己經(jīng)歷的一部分,多的劇情需要其他npc擔任,缺少一環(huán)就很可能續(xù)不上,就像在火車站里那樣,她必須收集完所有重要npc的線索才能把真相拼湊出來。 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了湛杰復仇原因的部分,算是有很大的收獲,等于案子有了解決基礎(chǔ)。 郁久霏謝過青年,說節(jié)目組大概要在村里拍攝五天,如果有需要,可以去找她,目前她就住在嚴家荒廢的院子里。 青年沒說什么,讓郁久霏晚上注意安全,見有導演跟著,他就不送了,在北頭村,一個高大的成年男人就是最好的保護。 離開湛杰大伯家,郁久霏讓導演結(jié)束拍攝,晚上了,確實不用再拍,導演二話不說消失,他沒有興趣參與兩個傻逼的討論。 “樓十一,你對這件事怎么看?”郁久霏先問了樓十一的看法,有導演在他一直不能說話。 “那個湛苗全程都沒說謊,可信?!睒鞘唤o的評價相當簡潔。 郁久霏哭笑不得:“我是說,接下來怎么做,你有沒有什么看法?” 這一晚的雨非常大,郁久霏在路上走著被風吹得到處晃,走三步就往后倒一步,艱難前行。 樓十一沉吟一會兒:“我會等沈西聆的回復,我忘記跟你說了,湛杰二伯一家,到現(xiàn)在都沒回來,根據(jù)我的預(yù)測,我覺得他們家這次要出個人了?!?/br> “哦?”郁久霏語氣微妙,“我忽然有個靠譜的想法,如果,我是說如果啊,如果村長真的在跟地下產(chǎn)業(yè)鏈做交易,那我們要是把資料毀了,村長是不是就得跟他們翻臉呀?” “這哪里靠譜了?他只是老了,又不是傻了,沒了資料他也可以只帶人過去,反正動手的又不是他?!睒鞘粵]好氣地駁回。 郁久霏失望地垂下頭:“哎……對著活人我真的好難想出靠譜的辦法,我總覺得他們還有機會,不行,我還是狠不下心……我決定啟用醫(yī)生給我準備的緊急避險方案。” 樓十一完全沒聽懂:“什么玩意兒?” 此時郁久霏謹慎地躲到了角落里,靠近手腕:“醫(yī)生說,當我圣母病發(fā)作不知道怎么辦的時候,建議我找個沒病的來做決定,但是這個村子大多數(shù)人不正常,所以應(yīng)該多找?guī)讉€,比如說,把那些被害死的鬼都找到村長家,讓他們自己決定要不要原諒村長?!?/br> “……”這已經(jīng)不是原不原諒的問題了,這得叫踩踏事件。 第103章 治療第一百零三步 樓十一其實認真地想過,以郁久霏這個腦回路,她是怎么長這么大的?畢竟她很多時候想出來的cao作都不像是一個正常人類會選擇做的事情。 “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找來這些鬼需要花費多大的功夫?作為一個人類,你又要怎么找到這些鬼、以及怎么說服他們來見村長?最重要的是,鬼見到了村長,村長看不見他們有什么用?”樓十一簡單提出幾個必須要解決的問題。 “問題不大,只要有鬼,剩下的就交給我啦。”郁久霏擺擺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往往郁久霏表現(xiàn)得越自信,就證明她越想搞事。 樓十一很疲憊,有點想念導演在的日子:“你是想裝神弄鬼把他們的話轉(zhuǎn)達給村長聽吧?” 郁久霏眼睛一亮:“可以呀樓十一,咱們居然這么有默契了!” 其實郁久霏希望早點結(jié)束這個地圖的拍攝,因為這里太壓抑了,村長他們做的事情讓郁久霏覺得惡心,比在火車站里聽說那些人為了錢涉及灰色產(chǎn)業(yè)更惡心。 人們面對什么樣的事情會覺得難以接受呢? 郁久霏被醫(yī)生問過很多次這樣的問題,她當時給出的答案是“突破道德底線的犯罪”,后來在精神病院里、在那些落后的地方,她才知道,道德這玩意兒,哪里來的底線? 法律也不能管住道德底線,它只為人性底線保底,管不了道德。 而世界上很多地方,就是不道德,但你拿他沒辦法。 正如現(xiàn)下的這個地圖,郁久霏非常希望一口氣解決掉,可她在綜合各種信息后,能想到最好的辦法居然是借用村民的封建迷信。 會不會,在最開始制定復仇計劃時,文憶也這么無奈,想了一圈辦法,發(fā)現(xiàn)唯獨怕鬼這件事,可以讓他們自食其果? 樓十一明白郁久霏的意思,不過他不是很贊同:“我不是說你這個辦法不好,如果你在其他副本里這么干,我跟沈西聆都給你當幫兇,但你想想,這個副本的boss是誰,這個村子又是一個什么樣的情況?你不能跟兩個已經(jīng)沒有人性的東西賭他們還剩多少恐懼與良心?!?/br> 沒人性的人,往往不具備恐懼這種情緒。 總有影視作品跟文學作品說,只要是人,就一定有弱點,只是沒被人找到。 其實不是的,有一類人,他們完全不存在恐懼的神經(jīng),如果按照精神病的標準來說,他們應(yīng)該屬于住郁久霏隔壁床的人,可惜的是,這些人除非犯罪,不然很難發(fā)現(xiàn)他們本身有病。 郁久霏足夠聰明強悍,偏偏她有個最大的弱點——圣母病。 把一個聰明的圣母病和一個沒有人性的精神病放在一起,圣母病可以保證自己不死,但想通關(guān)幾乎是不可能,以郁久霏的行事準則來看,她不會去做的事情太多。 她不做,不代表村長不會做。 “你的意思是說,以村長的人性來說,我做這些可能只會激怒他,而導演脾氣不好,很可能再來一次重置,然后舉報我?”郁久霏本來是詢問,結(jié)果說完發(fā)現(xiàn)真的有可能。 以目前的情況來說,導演希望玩家安安分分地跟著劇情走,走完后該獻祭哪個玩家就獻祭哪個,如果郁久霏一直搞事,他就一直不通過。 加上村長一言不合就搞全村□□,帶頭歧視女性,郁久霏一旦再因為村長引起眾怒,就很難繼續(xù)正常通關(guān)。 樓十一沒否認:“差不多是這樣,這個副本說是四個地圖,其實后三個地圖應(yīng)該都算是第一個地圖的附屬地圖,也就是說,你不需要花太多力氣在中間兩個過渡地圖上,就算要查,我覺得也應(yīng)該以文憶的部分為重。” “可是……你沒出來過,萬一你算錯大數(shù)據(jù)了怎么辦?”郁久霏有點擔憂,如果這話是從沈西聆口中說出來,她還會信,樓十一跟她一樣大姑娘上轎頭一回,總要謹慎一點。 “……你會這么想是因為在你那有病的腦殼里覺得所有人都一樣重要,沒病的人都知道文憶是關(guān)鍵!”樓十一不接受質(zhì)疑,直接開啟人身攻擊。 郁久霏干笑兩聲:“哈哈,好像是哦,我來了這個地圖,就一直想給湛杰一家討回公道,不過陳楓灃也說,其實一路上,節(jié)目組的嘉賓,完全不用做任何事,因為文憶早就安排好了?!?/br> 見郁久霏終于意識到自己那該死的圣母病,樓十一無奈嘆了口氣:“我以前一直討厭脾氣不好的護士,跟你待久了,我總算明白,他們脾氣不好是應(yīng)該的?!?/br> 精神病人從不覺得自己有病,他們的世界里有一套自己的世界觀跟邏輯,就跟郁久霏總會把所有人的智商拉到跟她一個水平,然后用豐富的經(jīng)驗打敗所有人一樣,在她這保持理智并不容易。 樓十一慶幸自己是個人工智能,只要不死機,還是能堅持一下自我的。 郁久霏聽到樓十一的抱怨,有些心虛:“好啦好啦,我等會兒回去就吃藥,這下著雨呢,我時間感都錯亂了,現(xiàn)在回去吃藥,然后想想接下來要做什么,反正今晚肯定是不能離開村子,哎,真倒霉,希望以后遇上的boss都是你跟一號這樣的好人?!?/br> 莫名其妙被發(fā)了好人卡的樓十一產(chǎn)生了自我懷疑,什么時候他跟沈西聆都能被稱之為好人了? 時間重置后的地圖情況跟之前是一樣的,前一晚郁久霏在無人村那邊,覺得雨大只是影響了視線,回到北頭村忽然覺得,村子里好像風很大。 郁久霏本人力氣大是因為從小就在干活,體重卻有點輕,常年吃藥讓她體重維持在健康線上,再輕就偏瘦了。 村子里風大,郁久霏被吹得東倒西歪,一路都扶著樹跟別人家的墻壁往回走,不敢用翅膀飛,怕被偶爾路過的npc看見。 好不容易回到暫住的瓦房,郁久霏發(fā)現(xiàn)聯(lián)排的五間瓦房,居然一個人都沒有,她是回來最早的一個。 郁久霏渾身都濕透了,只好先去洗漱一下,等回到帳篷里,拿起游戲卡一看,才晚上九點,是她平時睡覺的時間,可沒有人回來令她有些不安。 “樓十一樓十一,”郁久霏撩開帳篷看向半空中的樓十一,“一號他們怎么沒回來???” “沈西聆跟著湛杰二伯一家去了村子外頭,根據(jù)沈西聆最后給我發(fā)來的消息,他說那些人去了山神廟,不過距離太遠了,我無法實時監(jiān)測,至于其他玩家,還守在村支書家附近呢,他們都買了各種道具隱身,打算守通宵?!睒鞘粚⒈O(jiān)控都拿出來給郁久霏看。 村里有電的地方都可以被監(jiān)控,即使村內(nèi)并沒有安裝監(jiān)控設(shè)備。 郁久霏一個個劃過頁面,很是心疼:“他們這么辛苦,被雨淋著,我卻回來睡覺,太罪惡了,不行,我也得去跟他們同甘共苦!” 本來都穿著睡衣準備躺下的郁久霏,躲回帳篷里換了身可以出門的衣服,再一次披上雨衣準備出門。 難得出現(xiàn)一點亮光的瓦房再次恢復黑暗,郁久霏在商城買了個新的手電筒,不下雨的時候能把一個院子照得亮如白晝,下雨天有一定影響,好在能看清前面的路,不至于只能看清腳下。 按照現(xiàn)實中的村子來說,村支書的地位跟村長屬于兩個方向,如果是在一個城市,前者算書記一類的職務(wù),村長就是市長,按照職位標準,書記比市長大。 不過落后村子往往還要加上時間計算標準,簡單來說就是村支書往往做不久,會往上升,村長一般卻不會卸任,當?shù)讲荒茉佼敒橹?,所以往往會出現(xiàn)村支書在村里輔佐村長工作的情況。 當然,這是極端情況了,一般村支書跟村長相敬如賓,我配合你工作,你安穩(wěn)送我高升,端的是合作愉快。 北頭村差不多就是這樣的情況,節(jié)目組采訪得到的消息說,因為偏僻,這里的村支書差不多一年換一個,說是條件艱苦,下放分配到的人干滿一年、熬夠資歷就走,只有村長這么多年對村子不離不棄。 聽得出來村民都更信任村長,在他們心中,村長比其他村里的官要好。 村支書的房子就在村長家隔壁,距離村政府很近,那棟瓦房其實算是村支書專用宿舍,每一個來的村支書都住在那里。 前面幾年村里還失蹤了幾個官員,最大的是村主任,油腔滑調(diào)一個人,村里人對他的評價不是太好,都說他手腳不干凈,本來應(yīng)該發(fā)放到各家的福利,往往要被他扣一點。 其實大家都知道,村主任管著錢糧油,不撈油水是不可能的,沒有油水,誰干這種出力不討好的活? 后來村主任死了,村民們倒是投了另外一個村主任繼任,對方做得比前任更干凈,倒是有說好話的。 現(xiàn)在就要死到村支書了,就像是……村子里的核心人物夾在普通村民里,被一個個替換掉,只要人死了,總會有人頂上來,當殺人的那些人死完后,村子跟那些器官販子的合作,還能正常進行嗎? 去往村支書的路上,郁久霏忽然就想到了這個問題,越接近村子中心,附近的房屋越有人氣,她不敢隨便在路上跟樓十一說起這件事,于是掉頭找了片僻靜的林子。 確認附近沒人之后,樓十一身上亮起微弱的光:“不是說陪著其他玩家盯村支書嗎?你有話問我?” “樓十一,我忽然想起來,在采訪提到的失蹤名單里,死亡規(guī)律是死一些湛杰家相關(guān)的人,然后到村子里重要的人物,接著到官員,最后是族老,死一輪后再重復,但因為普通村民的數(shù)量不定,所以看起來好像沒什么規(guī)律。”郁久霏謹慎地給死者分類。 “你等等,我列個名單。”樓十一被郁久霏一提醒,當場飄起來做表格。 等表格做完,還拉了時間線跟死因,樓十一發(fā)現(xiàn)郁久霏邏輯能力是真的強,就像她一開始發(fā)現(xiàn)湛杰跟王財?shù)拇嬖谝粯?,她對?shù)據(jù)中的相同元素特別敏感,等過完這個副本,系統(tǒng)應(yīng)該就能收集到相應(yīng)的數(shù)據(jù)。 樓十一甚至有點擔心:“你沒想錯,但是郁久霏,你這么強的數(shù)據(jù)處理能力,將來的副本,怕是要被系統(tǒng)針對了,而且系統(tǒng)很可能會給你選數(shù)據(jù)逐漸龐大的副本,測試你處理數(shù)據(jù)的極限?!?/br> 郁久霏愣了一下,繼而笑起來:“我又不是電腦,并不是每個副本都需要先處理數(shù)據(jù)再想通關(guān)辦法,我只是覺得我下意識想到了才說,要是我沒想到,那肯定就不管了呀,俗話說得好,辦法總比困難多,人不能局限在固有思維里?!?/br> 既然郁久霏都這么說了,樓十一就不擔心她會把自己逼死,作為程序員,想太多可是會禿的,他不想跟著一個禿頂?shù)耐婕疫^副本。 節(jié)目組給的資料都是一大段一大段的文字,看起來相當費勁,不然郁久霏早該發(fā)現(xiàn)其中的死亡規(guī)律,現(xiàn)在經(jīng)過樓十一的數(shù)據(jù)處理與過濾,關(guān)鍵信息一目了然。 北頭村的人文化程度都不高,最高的可能是下放來積累經(jīng)驗的村支書,奈何村支書一年換一次,村里人出于私心,肯定不會給對方說太多,而村支書也不會給自己惹麻煩,萬一到自己調(diào)任的時候案子沒解決,就是給自己的仕途加污點。 雙方估計一拍即合,你不說、我不管,拖到了不能再拖,才讓文憶找著機會弄來了節(jié)目組拍攝調(diào)查,即使如此,北頭村的村民依舊沒說實話。 郁久霏將名單滑到最后一頁:“已知明天失蹤的會是村支書,那么這一批重復的人里,官員選擇了即將卸任的村支書,而下一個應(yīng)該是相關(guān)的村內(nèi)族老?!?/br> 死亡規(guī)律相當穩(wěn)定,不知道是覺得北頭村的人太蠢看不出來,還是希望有人可以發(fā)現(xiàn)死的人有問題。 “單純從死者的身份上看,倒像是文憶跟湛杰想把這個村子的人換一遍,把這些壞到底的人處理掉再換一批好的來?!睒鞘挥行┳I諷地吐槽。 如果把人換一遍就可以改變村落的生態(tài),世界上就沒那么多吃人的村子了。 郁久霏支著下巴演算每個數(shù)據(jù):“你是這樣想的?如果按照這么算的話,湛杰的大伯二伯三姑小叔家應(yīng)該死最多人才對,聽湛苗的意思,他兩個哥哥不是什么好人,可最終只死了個湛杰大伯,會不會太奇怪了?” 樓十一扭曲了一下身體:“那他們之間,肯定還有別的聯(lián)系,文憶選擇死者有一定的規(guī)律,你還記得在火車站最后才查到的八字吧?不找全所有人的死因,還真的想不到八字本身就有問題,這些人里面,說不定有我們沒發(fā)現(xiàn)的聯(lián)系?!?/br> 聽完,郁久霏幽幽看他一眼:“我花了四天才把四個火車站的鬼魂死因查明白,這可死了快八十個,我干脆住這得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