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病的日常生活[無限] 第163節(jié)
聞言,樓十一皺起眉頭,直接拉開三個光屏,把自己監(jiān)控的所有數(shù)據(jù)都放出來,事情發(fā)生得太突然,他還什么都沒看。 三個光屏分別是郁久霏的身體數(shù)據(jù)、房間環(huán)境數(shù)據(jù)和監(jiān)控,前兩個數(shù)據(jù)從他們進入到離開,都沒有太大的起伏,唯一的上升還是爆炸。 至于最后的監(jiān)控,可以看到,郁久霏晚上謹慎地沒有開窗,但拉開了窗簾,想第二天早點起來,接著樓十一說睡足精神比較好,她又把窗簾拉上了,拉到最后伸手檢查了一下窗戶的開關(guān),確定是關(guān)好的。 在安全意識這方面,郁久霏是他們當中最強的,無論什么地方,她都要檢查得清清楚楚才會躺下。 隨后郁久霏分了一個抱枕給樓十一趴著,自己則是用教堂的床鋪當墊子,睡覺時枕頭、被褥、玩偶,都是自己帶的,那些黃澄澄的小雞花紋,一看就是她的,走的時候沈西聆跟樓十一都打包全了,一樣沒漏下。 房間里兩個人,甚至是樓十一先睡過去的,他開了睡眠模式就能睡著,瞬間入睡。 郁久霏卻在床上檢查了一遍自己的玩偶、被褥、枕頭、衣服、手機和游戲卡,嘴里嘀嘀咕咕的,跟自己每樣?xùn)|西都夾著聲音說晚安,最后摸著手機跟游戲卡睡下。 對比著身體數(shù)據(jù)查看,她之后是逐漸進入深度睡眠,完全符合一個正常人的入睡數(shù)據(jù)。 可是到了某個時間,郁久霏忽然從被窩里伸出手,拿著兩根試管出來,說了兩句什么,直接丟了兩根試管出去,是之前郁久霏在自由小鎮(zhèn)做的,后面被沈西聆主動改造了一下,其實更像是半完成品。 完成品的效果至少可以把整個教堂夷為平地,只是郁久霏進入殺戮都市沒時間做完,她就收著了,也沒讓沈西聆幫忙,畢竟是她的興趣愛好,沈西聆就沒多說什么,反正副本里別的不多,就地圖多,剛好可以拿來當爆炸試驗地。 扔完兩根試管,郁久霏就躺了回去,再就是爆炸聲后的樣子了。 看完監(jiān)控,樓十一把視頻往后退,看到郁久霏在扔出試管的剎那,窗簾跟窗戶居然就打開了,像是睡前根本沒有關(guān)上一樣。 樓十一甚至把視頻按幀查看,發(fā)現(xiàn)兩個場景中間居然一幀緩沖都沒有,上一幀圖像是關(guān)著的,下一幀就打開了,只有這樣微弱的改變,才不會驚醒樓十一,讓他直到發(fā)生爆炸才醒過來。 要不是對著監(jiān)控視頻一幀一幀查看,誰都意識不到,在那一瞬間,窗簾跟窗戶居然發(fā)生了變化。 沈西聆看到放慢的場景,也沉默了,過了會兒,說:“城主這能力,要是想殺人,太容易了?!?/br> 無形改變認知與場景,甚至不用怎么做,只要讓玩家在走路時忽然踩空,就可以摔死所有人。 樓十一又檢查了一遍數(shù)據(jù),說:“這能力,應(yīng)該比你的能力更具備真實的屬性,所以使用能力后,單純數(shù)據(jù)檢測無法判斷到底是真是假,比起瞬間改變,我更覺得……是郁久霏一開始就沒關(guān)上窗戶、拉上窗簾,只是郁久霏沒有特殊能力看出來,而我一直以數(shù)據(jù)來檢查,數(shù)據(jù)是對的,就不會懷疑。” 瞬間作假還能瞞住樓十一的數(shù)據(jù)檢測不太可能,提前作假但沒讓他們發(fā)現(xiàn)就很合理了。 數(shù)據(jù)不變,在樓十一的系統(tǒng)判定,就等于沒有作假。 沈西聆皺起眉頭:“如果是這樣就麻煩了,我們怎么能確定,什么是提前作假的,什么不是呢?” 這一刻,樓十一跟沈西聆面面相覷,他們無比懷念郁久霏,有她在,憑借她那思維異常的腦子和精神病院優(yōu)秀畢業(yè)生的能力,絕對可以判斷出真假,她都能假裝正常出院了,肯定非常有經(jīng)驗。 “不管了,先想辦法讓她醒過來?!鄙蛭黢鲋苯訐Q了善良出來,沒有猶豫地走到床邊,抬手蓋住郁久霏的額頭跟眼睛,一道白光閃爍,善良跟樓十一都進入了一個混亂的場景。 高樓林立的城市硝煙四起,慌亂逃竄的人們卻沒有拋下任何一個人,殺戮與救護同時展現(xiàn)在眼前,整個城市割裂且荒誕,每個人都好像帶著兩種極端——極端善良與極端冷漠。 沈西聆一臉茫然:“這什么地方?這值得讓郁小姐一睡不醒?” 樓十一掃描了數(shù)據(jù),臉色古怪:“這……是殺戮都市的地圖,但是殺戮都市,什么時候多了兩座高塔?” 聽樓十一提到這是殺戮都市后,沈西聆瞬間明白過來他們在殺戮都市市中心跟城中村的交界處,兩邊都戰(zhàn)火紛飛,只是城中村跟市中心最中央的地方,多了兩座高塔,像是分庭抗禮。 就在兩人都疑惑這到底是什么情況的時候,身后忽然響起一個聲音。 “你倆來了?” 熟悉的聲音讓樓十一跟沈西聆都猛地轉(zhuǎn)身看過去,只見郁久霏穿著自己的毛茸茸,雙手揣在兜里,背著一個巨大的冷凍箱,笑容甜美。 第144章 治療第一百四十四步 不知道為什么,在戰(zhàn)火紛飛的城市里,看到依舊笑盈盈的郁久霏,沈西聆跟樓十一都忽然安心了起來,光怪陸離的副本中,一個始終不變的圣母病簡直就是海上明燈。 樓十一飄到郁久霏前面先掃描了一下數(shù)據(jù),確定這是郁久霏本人才問:“你沒事吧?” 隨后沈西聆跟著走近一些:“你剛剛那么說,是知道我們會來?還有,你知道自己在做夢?” 一串問題需要解答,郁久霏對著兩人點點頭:“我沒事,你們先跟我過來吧?!?/br> 說話見附近又發(fā)生了爆炸,民眾抱頭逃離,自發(fā)救人,完全不需要別人幫忙,顯得郁久霏這樣的圣母病毫無用武之地。 很快郁久霏帶著樓十一兩人來到一個擁擠的醫(yī)院,來來往往的護士跟醫(yī)生渾身血污,病患躺得遍地都是,可病人還是源源不斷送過來,有些不太嚴重的病人只能坐在角落里,用棉花捂住傷口,等待醫(yī)生或者護士有空來做簡單的包扎。 整個醫(yī)院都被血腥味籠罩著,像是有死神在盤旋。 郁久霏沒有在門診部停留,而是徑直往里走,穿過幾棟建筑后來到醫(yī)院后方的小巷子里,那是更混亂骯臟的地方,到處都是被炸飛的碎rou跟不知名的東西,有人拖著傷口走過,卻盯著郁久霏的冷凍箱,想搶,又不知道為什么沒搶。 在巷子里繞了好幾圈,郁久霏終于在一間瓦房前停下,直接推開門,招呼沈西聆跟樓十一:“進來吧,我暫時住在這?!?/br> 瓦房沒有鎖,平時郁久霏也不關(guān),只有自己住進來的時候才會用木棍抵著門,這樣沒經(jīng)驗的小偷在外面就打不開門,無法進來偷東西或者搶東西。 屋內(nèi)只有簡陋的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多余的東西都沒有,可見郁久霏在夢中生活得并不好。 郁久霏要坐椅子,就讓沈西聆坐到床上,樓十一暫時飄著。 “到底怎么回事啊?”沈西聆坐下來后問,他摸著床板,有些擔(dān)心自己把坐塌了。 “我從睡覺那天晚上說起吧,我在夢境里,已經(jīng)過了三個月了,外面過去多久?”郁久霏一邊拿出了本子記錄,一邊說。 樓十一飄到郁久霏手臂上看她在寫什么:“大概三個小時左右,時間對比起來,應(yīng)該是外面一個小時,夢里一個月?!?/br> 郁久霏了然,在本子上記下時間換算的比例:“這時間還算比較良心,沒讓我真在副本里待了三個月,那我說說我那天的情況。” 說起來,郁久霏當時拉好了窗簾睡下,第一次醒來,她從窗戶外看到了什么東西閃過,但是旁邊的樓十一沒反應(yīng),她就以為自己是太累做夢了。 從前她的心理學(xué)博士病友還研究周易跟夢境,跟郁久霏說過,一個人做夢可能有很多原因,有時候太累了陷入深度睡眠,人又焦慮的話,可能會出現(xiàn)半夢半醒的幻覺。 這種情況不屬于病理性的,單純就是老話說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等到不用那么累了,充分休息且心里沒有焦慮的事情,就不會再發(fā)生。 郁久霏是一個只要不犯病就絕對理智的人,所以她在半夢半醒間,依舊想起來了博士說的知識點,于是掙扎想醒過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床上,像是第一次睜開眼醒過來,窗簾依舊是開的。 于是郁久霏懷疑自己不僅產(chǎn)生了夢境幻覺,還做了夢中夢。 做夢中夢的時候人容易恩據(jù)夢境內(nèi)容,在現(xiàn)實中做出一些不太理智的事情,有時候甚至可能跟夢境沒什么關(guān)系。 舉個例子就是集體宿舍里,晚上會有人說一些話、做出很大的動作,這都是身體在反應(yīng)夢中的動作。 郁久霏當時想,夢中夢最好還是慢慢醒過來,強迫自己醒來的話,怕是會頭疼一整天,于是又放松睡過去。 下一次醒來,她就聽見了心底誘惑的聲音。 說到這里,沈西聆皺著眉頭問:“心底聽見的聲音?” 郁久霏點點頭:“對,我當時肯定自己是坐起來了,可是旁邊的樓十一沒反應(yīng),窗戶又是開的,在思考到底怎么回事的時候,就聽見了一個非常溫柔的聲音,它對我說,去做我喜歡的事情吧?!?/br> 最重要的是,一向謹慎自主的郁久霏,那一刻居然真的無法拒絕對方。 樓十一趕緊找了監(jiān)控數(shù)據(jù)出來,根據(jù)郁久霏描述的時間,仔細對比數(shù)據(jù),依舊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因為從數(shù)據(jù)上看,郁久霏當時就是在安穩(wěn)地睡著覺,沒有她說的坐起身思考,也沒有所謂的聲音。 一切好像是郁久霏自己的幻覺和夢境,如果沒有善良在,別人甚至無法進入郁久霏的夢境,看到夢中的殺戮都市。 對于樓十一找不到破綻的數(shù)據(jù),郁久霏并不意外:“沒發(fā)現(xiàn)也不奇怪,我當時也完全控制不住自己,那個聲音一直讓我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要猶豫,我一時沒忍住,就丟了兩根試管出去?!?/br> 聽完,樓十一跟沈西聆都愣住了,目瞪口呆地看著郁久霏。 好半晌,沈西聆震驚地問:“所以,那試管還真是你自己主動丟的?” 郁久霏攤手:“我也沒辦法啊,一個人想做的事情不代表是當時可以做的事情,我這段時間都在想那個沒做完的試管,而且來的時候我們還看到了一大片空地,我心理覺著,那地很適合當試管的試驗場,一下子沒轉(zhuǎn)過彎來呢,就讓我做自己想做的事,那不就是做了嗎?” 震驚過后,樓十一很快抓到其中的關(guān)鍵信息:“等等,如果你不是要做試管的話,如果你不是圣母病,按照正常玩家來說,那個時刻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是通關(guān),也就是……殺完卡牌上的人數(shù)?!庇艟闽届o地回答,仿佛早就知道這一點。 很多拿到殺戮卡牌的玩家,估計也在這樣的誘惑下,開始有意無意地殺一些人,或許是玩家,或許是npc,在被誘惑的時候,玩家無法完全控制自己的行為。 聽到這個回答,沈西聆臉色沉下來:“所以說,城主能夠無處不在,確實是給殺戮都市的每個人,都下了心理暗示?!?/br> 郁久霏翻動一下本子,說:“不是心理暗示,是把每個人的欲望都明確說出來,是人就會有私心,有私心就會做出不理智的事情,與其說是控制,不如說是城主給了很多人機會和膽量,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比如殺人、碎尸、爭斗?!?/br> 樓十一也更贊同郁久霏的說法,他接著說:“應(yīng)該是這樣,郁久霏作為一個大愛無疆的人,城主無法讓她做出極端的事,就在誘惑的時候,還試圖控制她的行為,結(jié)果沒想到,郁久霏兩根試管扔出去,就沒機會暗鯊教堂里的人了?!?/br> 在爆炸后還控制郁久霏出去殺人的話,就不是暗鯊了,那叫中門對狙且群毆,有沈西聆和樓十一在,加上郁久霏自己的試管,教堂方毫無勝算,與殺戮都市的美學(xué)不符。 “原來如此,難怪你后續(xù)一直沒醒過來,看來是城主控制你不成,就想利用夢境改變你的想法?”沈西聆立馬想到了城主讓郁久霏陷入夢境的理由。 “對,我扔完試管就忽然進入了夢境,剛來的時候,我在殺戮都市城中村租的房子里醒來,周圍的一切都跟外面很相似,甚至同樣有一個沈西聆和樓十一,而且,我一醒來,就接到了,隱藏任務(wù)?!庇艟闽従徴f出更勁爆的事情。 城主的一連串cao作,在沈西聆和樓十一看來,都相當槽多無口,實在是不知道怎么說,對方有種狹隘的傲慢,想當然地以為每個玩家都是一樣的個體,無論是什么樣的人,都可以用人性來解釋。 偏偏,世界上還有一個極其特殊的物種——精神病患者。 正如郁久霏之前跟樓十一說的,精神病永不妥協(xié),郁久霏也不會因為對方的針對,忽然就病好了。 樓十一委婉地說:“這很難評,或許是城主更需要一首《勇氣》吧?!?/br> 是什么樣的勇氣,讓它敢挑戰(zhàn)精神病在發(fā)瘋領(lǐng)域的權(quán)威? 郁久霏摸摸自己的頭發(fā),繼續(xù)往下說:“我當時一看就知道一切都是假的,還假得很粗糙,以為自己進入了幻境,需要破解幻境才能出來,所以就開始想辦法?!?/br> 沈西聆還是好奇,郁久霏好像總能分辨出副本里的真假情況,除非她被控制了,不然一眼斷真假,便問“說起來,你知道這是假的情有可原,畢竟地點都不一樣,可你怎么知道那有個假的我和樓十一?而且隱藏任務(wù),你怎么判斷是真是假?” “很簡單啊,我的系統(tǒng)四一四,跟我說話從來都是陰陽怪氣的,不陰陽怪氣就絕對不是它,至于一號你,你是個紳士,你從來不貿(mào)然進我房間的,還有樓十一,他每天守著我起床有兩個很特殊的習(xí)慣。 “如果是到時間了我沒醒,他會過來拎著我領(lǐng)子搖晃拉我起來,還給我遞外套,如果我先醒,他反而會賴床,我們一起過了三個副本,這些都是下意識的習(xí)慣,城主甚至不愿意給我一點細節(jié)多騙我一段時間,這讓我能怎么辦?”郁久霏很是難過地回答。 聽郁久霏這么一說,樓十一跟沈西聆也覺得,城主確實不走心,郁久霏是個觀察入微的人,還會貼心記住每個人的生活習(xí)慣,不管是沈西聆的紳士還是樓十一的愛睡覺,她都知道。 當然,也不能怪城主犯了錯,是郁久霏表現(xiàn)的愚蠢過了火,讓人無論看她幾次,都只記得那清澈愚蠢的眼神。 第145章 治療第一百四十五步 沈西聆聽著有些想笑,想大喊打起來:“所以,城主的欺騙手段太低級,你就把夢境中的殺戮都市弄成這樣了?” 說到這個,郁久霏頓時臉色嚴肅:“這倒不是,我接下來要跟你們說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算是……意外吧?!?/br> 城主送郁久霏進入夢境,本意是希望她能接受殺戮都市的暗示完成殺戮牌,雖然不知道城主的目的是什么,不過其他玩家可能在這個時候就順水推舟地完成卡牌任務(wù)了。 偏偏郁久霏不愿意,這才有了新奇體驗——被城主拉進一個真實又一眼能看出假的夢境中。 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夢境,郁久霏第一個想法就是得醒過來,不然容易出現(xiàn)意外死掉,一個人長時間沉睡,就像植物人一樣,就是沈西聆知道配藥、配營養(yǎng)液讓郁久霏勉強活著,也相當于是被困在副本中了,遲早消耗完boss的耐心,從而死亡。 于是郁久霏開始思考,城主讓自己進入這樣的夢境,到底是想做什么。 在虛構(gòu)的游戲卡里,出現(xiàn)的隱藏任務(wù)是“代替城主”,任務(wù)詳情是“你是忽然到來的殺戮居民,你來到這里,只為殺戮,而要想掌握生殺大權(quán),成為城主,是你唯一的路”。 夢境中別的事物很粗糙,唯獨這條隱藏任務(wù)做得有模有樣,要不是四一四提醒的時候沒有那種陰陽怪氣的樣子,郁久霏都要懷疑這個任務(wù)是不是真的。 看到任務(wù)后郁久霏忍不住想,城主安排這樣的任務(wù)到底是想做什么? 思來想去,郁久霏覺得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城主按照正常人的思維來推斷,一般人被控制后還被硬拖著進入夢境中,肯定極其憤怒,會想把罪魁禍首打個稀巴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