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病的日常生活[無限] 第174節(jié)
郁久霏記得其中的電影就有《雷雨》,那就是個所有人都在發(fā)瘋的宅院,你瘋完我瘋,好像只有這樣發(fā)瘋才能勉強活下去。 當(dāng)時郁久霏還問了老師,問為什么那些人在宅院里過得這么不好,為什么不走呢? 老師回答說:“有很多原因吧,家族、金錢、富裕的生活,人喊著痛苦啊、瘋狂啊,其實也沒真的瘋,他們還知道自己活著是需要錢的,所以不走?!?/br> 福利院里的孤兒從小就知道錢是王八蛋、也是好東西,每個人活下去都需要錢,他們被丟在外面,多數(shù)原因也是因為沒有錢。 電影《雷雨》差不多就是郁久霏對大宅院唯一的印象了,現(xiàn)在看到了兩個姨太太的模樣,倒是覺得跟電影里的夫人差不多,吃穿不愁,卻活得像鬼。 樓十一聽郁久霏說著小時候的電影跟房間里發(fā)瘋都不一樣的女人,最后說:“每個人都知道什么樣的生活對自己最好,卻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向死而生?!?/br> 人們這樣那樣的不得已,不過是一個“錢”字,但凡她們有錢,哪里還會看沈老爺一眼? 是嫌日子過得太好非得來這不陰不陽的地方受罪? 就像每一個被困在原生家庭里的孩子,她們一輩子可能都沒有勇氣走出那個家,因為她們不知道,走出去是不是更好的生活,躲在家里,好像可以活著,就一切都可以忍受。 郁久霏長嘆一口氣,她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做,時代的限制不是可以炸毀的牢籠,宅院里的人,只要不走出去,就改變不了。 正房的丫鬟做了晚飯還燒了熱水,手腳麻利地端去給正房太太吃,偏房太太卻是不吃晚飯的,或許是年紀(jì)大了,為了維持身材,不敢吃。 天黑后偏房太太自己去燒了水,在房間里認(rèn)真洗澡洗頭,把自己收拾得妥妥貼貼。 在正房里的姨太太就不那么順利了,她吃了飯就開始發(fā)瘋,一個勁問老爺為什么不來看她呢?是不是因為她老了? 丫鬟孔武有力,一個人就制住了正房太太,壓著她進木桶里洗澡。 聽見聲音后郁久霏出來看看什么情況,卻見偏房太太也站在門口,臉上都是習(xí)以為常的平靜。 郁久霏猶豫了一下,走到西偏房的門口,輕聲問:“太太那樣……沒事吧?” 偏房太太掃了郁久霏一眼,沒回答:“你是新進門的?” “是……”郁久霏回答得有些別扭,她總覺得這么回答了好像特別沒有自己的人格,像個附屬品。 “呵,那你這輩子,大概就跟我們一樣了,不過也好,沒見過真正的好日子,才安得下心在這熬著?!逼刻湫Γ劢敲忌叶际亲I諷。 郁久霏不能理解她的意思:“沒見過真正的好日子,是指去伺候老爺嗎?” 白天聽婆子說規(guī)矩,好像老爺?shù)氖替剂舨婚L,大概睡個十天八天,等從平妻那學(xué)好規(guī)矩,差不多就膩了。 結(jié)果偏房太太說:“何止呢?那是人上人的生活啊,你見過幾十萬的寶石嗎?老爺說買就買,有名分的太太,或者受寵的時候,燈紅酒綠、揮金如土,隨手賞給丫鬟的東西都夠普通人家吃上好幾年,沒有人能拒絕那樣的生活?!?/br> 但這些都是沈家的,不是小妾的,甚至不是主母跟平妻的,她們沒有資格擁有沈家的任何東西,主母跟平妻嫁入沈家,走的是老規(guī)矩,娘家籌備了足夠女兒在別人家生活一輩子的嫁妝。 老話說,嫁女兒得給女兒準(zhǔn)備十里紅妝,這是女兒的底氣,更是在告訴新郎,他們家的女兒受寵,就算是嫁到你們家,吃穿用度用的都是自家的錢,沒花你們家一分錢,你們不能虧待他們的女兒。 而且,古時候的嫁妝是獨屬于新娘一個人的財產(chǎn),丈夫也不能動,如果新娘去世了,嫁妝會留給自己的孩子,丈夫家依舊不能動,將來得搭在孩子的聘禮或者嫁妝中再給出去。 沈家主母跟平妻有跟沈老爺平起平坐的底氣,是嫁妝跟娘家給的,沒文化的姬妾卻以為她們只是更受老爺寵愛,以為老爺給了自己一點錢,就可以被愛一輩子。 郁久霏不知道怎么把這些因果緣由說給偏房太太聽,況且,人家日子過得好好的,沒有離開的想法,外面世道不好,在宅子里說不定有命活,出去就不知道了。 偏房太太不去管郁久霏有沒有回答,自顧自地說:“你知道嗎?她啊,其實是早些年受老爺寵愛的姨太太,如果論大小排,她甚至可以稱得上一句糟糠之妻,只是她出身不好,老爺始終沒給她名分,她現(xiàn)在甚至不能說是沈老爺?shù)囊烫秾α?,她的兒子,也被老爺搶走了,所以后來她就瘋瘋癲癲的。” 付出了半輩子的女人,一無所有,連寄以希望的兒子都被奪走了,難怪會發(fā)瘋。 正房里的姨太太還在嘶吼,根本聽不清她在說什么話,可能她也沒說什么,就是發(fā)泄一般喊出來,不這樣她太痛苦了。 郁久霏思索半晌,問:“那現(xiàn)在,老爺?shù)脑鹤幽沁?,是什么樣的排行啊?婆子只跟我說了主母和兩個平妻?!?/br> 聽了郁久霏的話,偏房太太冷笑著回答:“看來你也是個想來攀高枝的,也不看看自己住哪里來了,讓你來這里,就是你這輩子都見不到老爺?shù)囊馑?,一輩子都見不上的人,打聽有什么用??/br> 說完,偏房太太一甩袖子就回了房間,嘭一聲關(guān)上門,沒一會兒,里面的蠟燭熄滅,只剩翻身時床板的吱呀聲。 沒辦法,人家不愿意說,郁久霏就只能暫時按下疑惑,接著去正房門口,剛好看見在屋子里把水撒得到處都是的正房太太,丫鬟在旁邊已經(jīng)被她淋了一身水,卻依舊麻木著臉給她洗澡,搓背的力氣大到幾乎可以把姨太太的皮給搓下來。 郁久霏看著姨太太背后的青紫,忍不住說:“那個……我是新進門的姨太太,要不,我來給她洗吧?” 正房太太在洗澡,樓十一沒跟過來,他在院子里的被褥上趴著睡覺,從丫鬟的位置看不到他。 丫鬟冷眼看著郁久霏:“不用討好她,她不會管著你們,隨便你們自己想做什么都可以,趕緊回去吧,說不定哪天老爺愿意見你?!?/br> “話不是這么說,”郁久霏沒管她的拒絕,直接擼起袖子走進門,一把搶了丫鬟的毛巾,“嬤嬤說了,我雖然是新進門的太太,本身是沒名分的,伺候正房太太是我的職責(zé),你不能剝奪我工作的權(quán)力。” “……”丫鬟跟看傻子一樣看她,直接伸手去拉郁久霏捏在手里的毛巾,她力氣比府里很多小廝都大,結(jié)果死活沒搶過來,頓時氣得松了手,結(jié)果沒看到郁久霏因為使勁往后倒,頓時更氣了。 搶不回來毛巾,丫鬟冷哼一聲,轉(zhuǎn)身就出了房門,直接就把玩水的姨太太留給郁久霏了,根本不管她是不是別有所圖。 郁久霏目送丫鬟離開,還沒收回視線,就被潑了一臉?biāo)?,她低頭一看,是又開始發(fā)瘋的姨太太,她大笑著把水揚得到處都是,笑夠了就開始哭,一哭就往郁久霏身上潑水。 沒一會兒郁久霏全身都濕了個透,等姨太太又開始笑的時候,郁久霏直接湊到姨太太耳邊,悄聲說:“你瘋得太正常了,這種事,還得讓專業(yè)的來?!?/br> 說完,郁久霏從背包里掏出剪刀,直接把姨太太的頭發(fā)給咔嚓了。 下一秒,姨太太的尖叫聲劃破夜空,直沖天際。 郁久霏滿意地將剪刀收起來,手動點贊:“這個味對了?!?/br> 第157章 治療第一百五十七步 正房太太目眥欲裂,兩只手都是抖的,眼睛驚恐地睜大,瞳孔緊縮,幾乎要把眼珠子給瞪出來,她舉起的雙手原本捧了水要撒郁久霏身上,此時卻僵在原處,水流順著她的手臂重新流到了木桶里。 在郁久霏無辜的眼神里,正房太太試圖觸碰自己的頭發(fā),卻始終沒敢真的碰上去,仿佛心理上無法接受,這回不是假嚎了,是真的在哭。 郁久霏低下頭去看她的臉,說:“我看你剛才一直哭不出來,想幫一下你,而且,要裝瘋賣傻的話,你好像裝得不太像。” 說完,正房太太又開始哭號了,這回真情實感許多,至少眼睛里憋出了血絲。 外頭的丫鬟根本沒進來,她早就習(xí)慣了正房太太時不時發(fā)瘋,反正一天里面要叫好幾個小時,現(xiàn)在叫夠了,晚上還能睡早點。 嚎叫半天,正房太太確信不會有人過來,她就開始哭,尤其是掉進水里的頭發(fā)飄到她面前,看得她更難受了。 封建時代人們講究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保守的女性連燙發(fā)都不做的,從正房太太的年齡看,她應(yīng)該是封建到發(fā)瘋也不會去動自己頭發(fā)的女性,現(xiàn)在被人剪了頭發(fā),不真瘋才怪。 好半晌,正房太太終于顫抖著手摸到了自己的短發(fā),她無聲地痛哭,揪著自己的短發(fā)難以再哭出聲來。 悲痛到極致的人是發(fā)不出聲音的,因為眼淚都梗在喉嚨里了,哭都哭不出聲。 郁久霏拉了椅子坐到木桶旁邊,趴在邊緣跟她說:“太太,我聽偏房太太說了,你是跟著老爺發(fā)家的,后來你連自己的兒子都保不住,我想了下,你裝瘋賣傻,可能是因為,你想用這個辦法留在沈家?!?/br> 正房太太的身份太尷尬了,她就像一個沒名分的糟糠之妻,老爺本人乃至后來者都知道她勞苦功高,可他們也明確表示,不會給她再多的身份,她要么從沈家消失,要么就這么沒名沒份地留在沈家。 或許是為了兒子,或許是為了生活,正房太太選擇留下來。 然而一個已經(jīng)不受寵愛的姨太太留在這樣封建的宅院里會有什么樣的生活?用膝蓋想都知道日子不會好過。 老爺不會再讓她伺候,主母跟平妻自己都打個沒完,根本不可能讓人照顧她,剛住進沈家大宅,她大概也曾住在富麗堂皇的院子里,卻一步步退到了沈家最差的院子中。 這邊破舊荒涼到說是沈家宅院估計都沒什么人信,也可能,正房太太半輩子了,都沒見過正門什么樣,畢竟,在封建家族,正門是只有老爺跟主母可以走的。 日子一天天難過,看不見希望,為了自己好過一點,就開始裝瘋,只要嚇住了膽小的丫鬟,她們至少不敢太磋磨自己。 郁久霏照顧過的精神病比正房太太這輩子見過的人都多,一個人是不是裝瘋,她一眼就能看出來,尤其正房太太試著讓自己發(fā)瘋、鬧事,而精神病人不是發(fā)瘋,是擁有自己的一套邏輯、世界觀,在他們的認(rèn)知里,自己的想法就是對的。 正如郁久霏認(rèn)為世間有大愛、必須拯救世界上每個人一樣,這是本能與條件反射,不會先思考了這是不是發(fā)瘋再選擇性去做。 有的精神病人會堅持每天吃某樣?xùn)|西,那是他的強迫癥,在他的思維里,不吃這樣?xùn)|西會痛苦到發(fā)瘋甚至想死。 也就是小丫鬟沒見識,估計年紀(jì)大點的婆子都知道正房太太裝瘋,可那有怎么樣呢? 留下來了,就得吃這份苦頭,都是自己選的。 正房太太不說話,她還沒從自己頭發(fā)被剪了的噩耗中走出來。 郁久霏繼續(xù)說:“人是要斷舍離的,如果你實在舍不得,就瘋得更真實一點,身份、錢財、兒子舍不得,卻舍得自己,那至少舍棄得更徹底點,這樣誰都不能說你的不是?!?/br> 那丫鬟對她也沒多好,真瘋了的話,這個院子說不定還清凈點。 正房太太還是沒說話,郁久霏開始給她洗頭洗澡,不像丫鬟那樣動作粗暴,恨不得直接洗掉一層皮,在這期間,正房太太一直在哭,她可能早就想哭,只是哭不出來。 洗完之后,郁久霏想給她拿毛巾,發(fā)現(xiàn)連擦身的干毛巾都沒有,于是走到臥房里找,只翻出來一些舊被單,可見在這樣的院子里,尊嚴(yán)啊、生活啊,都破破爛爛。 沒辦法,郁久霏拿了塊看起來干凈點的被單去給正房太太擦身,然后脫了自己的濕衣服,穿著里面的t恤給她穿丫鬟準(zhǔn)備好的睡衣。 等換好衣服,正房太太終于不哭了,她盯著郁久霏,嘶啞地問:“你也是嫁進來的,我聽見了,你難道不是舍不得錢嗎?都想進沈家大院,你有什么資格對我說三道四?!?/br> “我們不一樣的地方在于,我是來賺錢的,你是來做慈善的?!庇艟闽o正房太太扣上最后一顆扣子,笑著回答。 給人洗完澡,就得收拾屋內(nèi)一地的水跟木桶,好在郁久霏對這種事情相當(dāng)有經(jīng)驗,三下五除二就弄干凈了,還拎著木桶準(zhǔn)備離開,此時正房太太忽然出聲。 她說:“你想問什么,就問吧,看在你給我洗澡的份上?!?/br> 郁久霏的手藝不錯,雖然是一剪刀給正房太太剪的頭,卻是剛好及肩的利落短發(fā),燙一下發(fā)尾就是漂亮的梨花卷,前提是正房太太愿意擺脫自己的封建思想去燙頭。 “啊,我就是想問問現(xiàn)在老爺?shù)暮笤菏鞘裁礃拥?,比如說幾個小妾啊、主母跟平妻的情況啊和她們的等級位份什么的?!庇艟闽偷卣驹陂T口,回過頭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太太。 正房太太很不適應(yīng)地揪著自己的短發(fā),直接說:“平妻以下不用管,她們都是消耗品,跟我一樣,她們存在的用處,就是能給老爺生兒子,平妻看似帶著比自己年輕漂亮的小妾,給她們輔佐自己的權(quán)力,其實是想挑選好了身份,讓她們生下孩子抱養(yǎng)到自己名下?!?/br> 這個流程莫名耳熟,郁久霏想起,好像正房太太也是這樣被利用完的,難怪她之前總覺得正房太太像個做慈善的,現(xiàn)在一聽,敢情還真是! 郁久霏臉色微妙:“那當(dāng)時您……” 到了這個時候,正房太太沒什么好隱瞞的,直接點頭:“是,我是最早跟在老爺身邊的人之一,那時候甚至沒有主母跟平妻,家里最大的小妾是我。 “我以為在老爺功成名就后,我會成為沈家主母,然而真住進了沈家大院我才發(fā)現(xiàn),主母跟平妻的位置其實早就定好了,我們的存在,不過是老爺自己管不住下半身而已?!?/br> 古時候的人們會根據(jù)家世定娃娃親,尤其是正妻跟平妻的位置,更是早早就定好,除非家主有非常喜歡的人,非要扶某個人當(dāng)自己的正妻,不然差不多就是一個沒感情但代表了家族的正妻和一個相對喜歡的平妻。 家主不愿意扶又放到了宅子里的,說得再好聽,都是小妾,懷上孩子也不歸自己,運氣好抱去給主母養(yǎng),運氣不好,見不著不說,孩子也沒個正經(jīng)名分。 郁久霏忍不住露出憐憫的神色:“所以,您的兒子,也被抱給主母了?” 正房太太笑了聲:“對,因為主母不能生,很奇怪,明明她沒有任何問題,甚至我還在主院那邊住的時候,就看到西洋大夫跟所謂的民間神醫(yī)進進出出,她就是生不出來,后來我先懷上孩子,老爺就把孩子抱去給她了?!?/br> 聽完,郁久霏猛然注意到一個信息——抽到管家身份的玩家攻略里說,主母身體不好,跟老爺感情不和,而且有個在國外留學(xué)的兒子。 看到的時候郁久霏以為,這個主母跟老爺沒感情是覺得老爺娶的人太多,人臟得不行,加上她自己身體不好,年少時進門生下兒子就不愿意跟老爺扯上關(guān)系,像個吉祥物一樣。 現(xiàn)在從正房太太口中,倒是揭露了另外一個信息:兒子不是主母的兒子,應(yīng)該是正房太太的兒子,主母所謂的身體不好,其實是生不出兒子,因為一直在看醫(yī)生,所有管家誤會了主母是身體不好。 也可能主母真的是身體不好,所以才無法懷孕。 郁久霏覺得這個信息蠻重要,于是向正房太太確認(rèn):“主母生不出來,會不會是她本身就身體不好?。可眢w不好,無法懷孕很正常啊,比如說zigong天生發(fā)育不全、zigong內(nèi)膜異位癥什么的,都可能懷不上。” 聞言,正房太太詫異地看她一眼,揪著頭發(fā)的手都頓了頓:“我雖然聽不懂,但你……難道是個會醫(yī)術(shù)的?” “略懂,主要是人比較感興趣?!庇艟闽唵谓o自己找了個理由。 “哦,懂一點也好,容易活下去,不過你剛才說的那個,我不確定?!闭刻萑肓顺了迹⒆忧昂缶窈懿?,有嫉妒、有憂慮、有恐懼,混雜在一起,倒是沒怎么關(guān)注別人的問題,只記得主母經(jīng)??瘁t(yī)生了,比她這個懷孕的看得都頻繁。 郁久霏干脆把木桶放下了,又蹭回去,坐在正房太太旁邊:“為什么呀?誒,我聽說啊,主母其實已經(jīng)過世了,我進門沒能去伺候老爺,就是因為老爺?shù)男值苓^來,要調(diào)查主母的死因,會不會……她其實身體蠻健康,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