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宋嘉言問李醫(yī)生：”基因強化液你們研究得怎么樣了？有頭緒了嗎？”

    “沒什么進展，”李醫(yī)生搖頭，“沒辦法，樣本實在太少了，我們千省萬省地省著用還是遠遠不夠，這就導(dǎo)致很多實驗根本沒法展開?！?/br>
    “悄悄告訴你，”李醫(yī)生壓低聲音，“因為搶樣本，上邊的教授們天天開會吵架，今早甚至打起來了……”

    （阿樹，可以搞個填空再變一些洗髓液嗎？）

    【同樣的題目只能出一次?！?/br>
    宋嘉言嘴角扯了扯，最終什么也沒說。

    李醫(yī)生收拾好東西，“等有新進展我再通知你?！?/br>
    “好，謝謝你了?！彼渭窝运退x開。

    轉(zhuǎn)身宋嘉言就在“快樂一家三口”微信群里問父母。

    可樂冒泡：[爸媽，假如有一種特效藥，不僅治病還延年益壽，甚至擁有超能力，就是副作用不確定，你們愿意嘗試嗎？]

    中華民族偉大復(fù)興螺絲釘：[不愿意。]

    打麻將不如給我買金條：[不愿意，我不想當小白鼠，副作用不明的一概不考慮。]

    可樂冒泡：[可是可以長壽啊，你們還能再做一百年夫妻！]

    中華民族偉大復(fù)興螺絲釘：[那我愿意！為了你媽我什么風險都愿意承擔！]

    宋爸爸回答的速度仿佛自動回復(fù)，求生欲撲面而來。

    打麻將不如給我買金條：[@中華民族偉大復(fù)興螺絲釘，你要是想表達愛意，請參考我的微信名。]

    [另外，@可樂冒泡，你是不是遇到騙子了，你要是敢買，我立馬把你資料掛相親角去，還要注明男女不限！]

    您可真是我親媽……

    宋嘉言剛拿出那兩粒藏起來的“魚肝油”，就聽見敲門聲響起。

    “阿姨讓我過來看看你，”顧懿行看向宋嘉言，“她說你遇到了騙子?！?/br>
    宋嘉言：“……”

    她將微信聊天記錄給顧懿行看，又將裝“魚肝油”的藥瓶遞給他。

    “這是我給爸媽留的基因強化液，現(xiàn)在給你，隨你處置，”宋嘉言舉起三根手指發(fā)誓，“真的是最后兩粒了?！?/br>
    顧懿行立正站好，向宋嘉言認真行了個軍禮，然后匆匆離去。

    顧懿行出門才發(fā)現(xiàn)手里還拿著宋嘉言的手機，忘了還她。

    遞還手機時不小心切換了微信聊天界面，看見班長發(fā)給宋嘉言的消息。

    班長就是那個特意邀請宋嘉言參加籃球拉拉隊的，宋嘉言的愛慕者。

    班長：[今晚出來方便嗎？]

    可樂冒泡：[不了，家里有廁所。]

    班長：[……]

    顧懿行笑得以拳抵唇。

    橘色燈光下，他帥得像一幅畫。

    宋嘉言就這么看呆了。

    第12章

    周五的教學樓洋溢著快樂的味道，同學們下課后呼啦啦很快走光，走廊里空蕩蕩的，另一頭，身材高挑的顧懿行倚在墻壁上，手里拿著手機不停翻頁查看。

    安隊在耳機里問：“老大，喜鵲周末行程表出來沒？”

    宋嘉言去的每個地方都會提前進行安全排查。

    顧懿行還在挑選，手機屏幕上顯示著各種密室游玩的資料。

    結(jié)果沒等顧懿行決定好，耳機里安隊已經(jīng)知道了答案。

    “喜鵲剛剛約了侯隊明天一起吃午飯?！?/br>
    顧懿行刷手機的動作一頓。

    “哦，還是她請客，”安隊補充，“藍鯊餐廳，就他們兩個人?！?/br>
    顧懿行：“……”

    他將手機揣回兜里。

    很快，宋嘉言收拾好東西出來，見到顧懿行第一句話就是通知他：

    “明天我請表哥吃飯，謝謝他上次幫我去參加籃球拉拉隊?！?/br>
    顧懿行點點頭，沒說話。

    外勤b組隊長姓白，是個外表懶洋洋內(nèi)心酷愛吃瓜，隊里實力排行僅次于顧懿行的高手。

    白隊與安隊交接工作的時候，聞到了瓜的味道，一雙桃花眼充滿好奇，低聲問：“怎么了怎么了？老大今天表情好恐怖?！?/br>
    安隊搖頭，看向顧懿行的眼神滿是擔憂。

    當晚，顧懿行洗完澡，長久地凝視鏡中的自己。

    如今他擁有的一切，都是拿命換的。長時間走鋼絲，自然要付出代價，比如……

    顧懿行看向鏡中自己的左眼。

    三年前一次任務(wù)被流彈殘片劃傷，影響了視力，左眼又拖累右眼，從此再無法碰狙擊槍。

    顧懿行揉了揉鼻梁，重新戴上眼鏡。

    安隊敲門來找顧懿行請假，他有點私事處理，需要請幾天假。

    顧懿行退出查閱密室資料的網(wǎng)頁，將手機反扣在桌面。

    說完正事，顧懿行提了提自己的眼傷。李醫(yī)生來給宋嘉言體檢時順帶也檢查了他的眼睛。

    安隊沉默兩秒，坐在顧懿行身側(cè)，勸道：“做手術(shù)吧?！?/br>
    顧懿行沉默。

    安隊看著顧懿行，等了半天不見他開口，瞠目結(jié)舌：“難道你還想故意拖著，好讓人家小宋心疼你??？”

    “雖然不失一種辦法，但我還不至于那么惡劣，欺負人小姑娘?！?/br>
    顧懿行上下看看安隊，目光復(fù)雜。

    “倒是你，隊里出了名的老實人，居然想出這種辦法，有點東西啊安媽……”

    安隊方臉一紅，“那你為啥拒絕手術(shù)？”

    顧懿行繼續(xù)沉默。

    安隊莫名有點不安，不確定道：“難道……還有什么隱情是我不知道的？”

    “之前新聞里報道的，那位被患者砍傷右臂的醫(yī)生，恢復(fù)門診了嗎？”

    “恢復(fù)了啊?！?/br>
    “手術(shù)呢？”

    “好像只能做一般手術(shù)，太精細的不行?！?/br>
    顧懿行吁了一口氣，靠在沙發(fā)上：“這就是為什么?！?/br>
    安隊看向顧懿行，吶吶：“所以……你的手術(shù)，全國只有他能做？”

    顧懿行無奈一笑，“他出事那天，正好是我手術(shù)排期的前一天?！?/br>
    “……”

    安隊半晌說不出話來。

    “不至于，你這樣子像是我已經(jīng)死了，”顧懿行看看眼睛通紅的安隊，忍不住笑了下，“而你正在吃席……”

    安隊剛要說話，胸口始終梗著口惡氣，上不來，下不去，憋得十分難受。他抹了抹臉，深呼吸了下道：“那現(xiàn)在怎么辦？”

    顧懿行想起李醫(yī)生的話，自嘲一笑，“聽天命，順其自然，或者燒香祈求醫(yī)學天才在我瞎之前出現(xiàn)？”

    安隊眼眶都紅了，“你……還能堅持多久？”

    顧懿行搖搖頭：“不好說，今天檢查視力，又退了?！?/br>
    安隊心里一沉。

    顧懿行如果失明，不僅他自己的職業(yè)生涯徹底終止，就連他手下的團隊也全都會受到影響。

    他們團隊凝聚力很強，彼此像是家人一樣。

    隊里很多高手都是顧懿行不知道從哪個犄角疙瘩挖來的特殊人才。如果他離開，那隊里很多人都會選擇退役。

    這個家就散了。

    安媽cao碎了心，低頭喃喃，不死心悶聲道：“國外的醫(yī)生……”

    顧懿行苦笑：“我不是坐以待斃的人，也不是不敢承擔風險?！?/br>
    但凡有機會，但凡。

    安隊回想顧懿行接宋嘉言任務(wù)之前，一直待在國外，應(yīng)該就是在拼命尋找機會。

    安隊抬手蓋在臉上，突然有點喘不上氣來。

    原本……他原本是有機會的。

    安隊咬著牙，“不然你繼續(xù)出國找，小宋會理解你的。”

    顧懿行很冷靜，“排除私人原因，單單只談小宋對國家的價值，就比我的眼睛重要萬倍。她的安全交給別人，我不放心?！?/br>
    安隊抬眸看顧懿行，啞聲問：“那你自己……”

    顧懿行輕輕搖頭，“我今天特意告訴你這些，就是希望萬一哪天……你能接手我的工作?！?/br>
    安隊惶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