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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錢,我有刀 第311節(jié)

    “高鴻波才是那?個叛國的罪人,說親眼看到秦南音與敵軍勾結(jié)的是他,污蔑秦家軍叛國也?是他,我們皆是受了他的蒙騙,才判了錯案!這都是圖贊國和高鴻波的陰謀!”

    高鴻波破口大罵:“你個王八蛋,分明就是你!”

    姜文德:“那?我且問你,你說是姜某脅迫與你,我們可有書信往來,可有筆墨為證?!可有第三人為證?!”

    高鴻波眼中?血光涌動,“我敢對天立誓,就是此?人害了秦將軍,若有半句虛言——”

    “若有半句虛言就天打?雷劈嗎?”姜文德冷哼,“高鴻波,剛剛你已?經(jīng)發(fā)過一遍毒誓了,事實(shí)證明,你發(fā)的誓連屁都不如!”

    說著,姜文德又朝堂上一禮,“三位大人,諸位家主,大家且想想,當(dāng)年秦南音乃是唐國第一戰(zhàn)神,秦家軍更是駐守國門?、舉國崇拜的英雄,我姜氏與秦氏向?來井水不犯河水,金羽衛(wèi)為何要去圍殺秦南音?!這根本說不通?。【腿鐒倓偭杷局彼f,太原秦氏根本沒有作案的動機(jī)!”

    “動機(jī)就是這個咯!”

    突然,一卷卷軸從天而降,綠色的封皮,紅色的鳳字印章,卷名“花開堪折直須折”,落地的一瞬間,卷軸散開,龍鱗書頁嘩啦啦啦翻動,閃過一幅又一幅不堪入目、觸目驚心的畫面?。

    眾人駭然變色,彭敬拍案而起,“這是什么?!”

    “快快快收起來!”陳宴凡尖叫。

    凌芝顏一個箭步上前收起卷軸,放在了三司案上。

    “什么人?!竟敢擾亂公堂?!”方飛光怒喝。

    空中?衣袂翻響,一個人如蜻蜓點(diǎn)水掠過飛檐,翩然飛入大堂,黑發(fā)黑衣,黑靴黑帶,臉上帶著一張光潔的銀面?具,左眼下?有一道淡淡劃痕。

    林隨安和花一棠對視一眼,深深嘆氣。

    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在下?云中?月,是個賊偷。”云中?月抱拳道,“這卷軸書是在下?從太原姜氏姜東易處偷來的,三位大人可看清楚了,這書中?所繪是何等情形,主角又是何人。”

    陳宴凡、方飛光和彭敬重新展開軸書,一頁一頁翻過去,臉色從紅到綠,從綠變白,最終變成了鐵青色。

    凌芝顏幾乎咬碎牙關(guān),花一棠拍了拍他的肩膀,壓低聲音,“里面?并沒有那?幾頁,包括萬氏在內(nèi)的那?些,皆已?被林隨安毀去了?!?/br>
    凌芝顏眼底通紅,“凌某知道四郎和林娘子?是為了凌氏著想,但……其他人,那?些被姜永壽欺凌之人,他們……”喉頭一滾,似是又要吐,嚇得花一棠忙拍了兩下?凌芝顏的后背,凌芝顏閉眼穩(wěn)住心神,“凌某著實(shí)不忍!”

    花一棠重重嘆了口氣。

    林隨安看著身邊的云中?月,她?已?經(jīng)猜到了,當(dāng)初云中?月偷走軸書,大鬧云水河,又與他們糾纏這許久,為的就是這一刻。

    云中?月銀面?具轉(zhuǎn)向?姜文德,嗓音震得面?具嗡嗡作響,“太原姜氏前家主姜永壽有個特別的愛好,每次與他人歡|好之時,皆要請畫師記錄下?來,久而久之就成了這卷春|宮|圖。”

    “畫師的功力不錯,能清晰認(rèn)出所有人的身份。姜永壽選的這些人頗有講究,皆是習(xí)武之人,有男有女,多為青壯年,三位大人可以翻到第一頁,看看卷首辭。”

    陳宴凡飛快翻至首頁,待看清,不僅倒吸涼氣,“武為陽之精華……”

    方飛光:“陰陽有序……”

    彭敬:“吸納入體,勢增壽長,乃為正道也?……”

    雖然只讀了寥寥幾句,但在座諸人個頂個都人精,頓時就明白了,臉色難看至極。

    “這春宮圖中?記錄的,不僅有江湖人、軍中?人、金羽衛(wèi)、世?家子?弟、武狀元,甚至——”云中?月冷笑?一聲,“還有姜永壽的親兒子?,姜東易!”

    眾人險些吐了,白浩然義憤填膺,“罔顧人倫,禽獸之行,此?等敗類,天理難容!”

    姜文德冷笑?,“此?人連臉都不敢露,還是個賊,證詞如何能信?更何況,不過是一卷軸書,誰都可以畫,誰知道這軸書上的東西不是偽造的?!”

    沒錯,這就是春|宮|圖最大的破綻。林隨安心道,畫卷不是現(xiàn)代的視頻和照片,不是第一手證據(jù),而是經(jīng)過二次創(chuàng)作的作品,真?實(shí)性是存疑的。

    云中?月嗓中?低笑?,抬起手,摘掉了臉上面?具。

    一縷風(fēng)拂過他的鬢發(fā),泛起淡淡的明光。

    所有人不約而同屏住呼吸,捂住胸口,震撼失語。

    花一棠眼皮亂抖,差點(diǎn)捏碎手里的扇子?。

    林隨安離得最近,受到的沖擊最大,心臟驟停,千凈險些沒掉了。

    面?具下?的臉難以用語言形容,皎潔如月,清澈如風(fēng),明媚如春,無瑕如雪,一雙眼睛似秋湖倒映星空,流光爍爍,萬物皆沉醉其中?,難以自拔。

    反應(yīng)最大的是嘉穆,發(fā)出不似人的慘叫,跪地瘋狂磕頭,“秦將軍!不是我!真?不是我!冤有頭債有主!您要索命就去找姜文德!都是姜文德逼我的!”

    何思山盯著云中?月的臉,淚流滿面?,口中?喃喃“秦將軍……”。

    姜文德踉蹌后退數(shù)步,“不可能,這張臉、這張臉——天底下?絕不可能有人再有這么一張臉!”

    林隨安從震驚中?回神,在千凈的記憶里,因?為視角問題,至始至終都沒看到過秦南音的長相,原來名震唐國的第一戰(zhàn)神竟是如此?容貌,著實(shí)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青州萬氏家主萬萍緩緩站起身,“你……難道是……她?的兒子??!”

    云中?月微微一笑?,風(fēng)華滿堂,“我的生父,是太原姜氏前家主姜永壽。我就是太原姜氏滔天罪行最后的證人?!?/br>
    *

    小?劇場

    靳若下?巴砸地:臥艸臥艸臥艸!花一棠的臉竟然輸了!

    第266章

    整座大堂鴉雀無聲。

    凌芝顏愕然看向花一棠:這事兒你知道嗎?

    花一棠比凌芝顏還驚訝, 看向祁元笙:云中月告訴你了嗎?

    祁元笙圓瞪著眼珠子,飛快搖了搖頭:我從未聽他說過。

    三人齊齊看向林隨安:林娘子你?曉得嗎?

    林隨安根本沒?看到三人的眼神戲,腦子早就亂成了?一團(tuán)。

    她明明記得在金手?指的記憶里, 姜文德為了?煉制“破軍”,一直將秦南音囚禁在山洞的暗獄之中, 直到秦南音帶著凈門的孩子們逃離——至始至終從未見過姜永壽。

    但千凈的記憶只到秦南音趕去弈城就戛然而止, 難道說——弈城大捷之后,太原姜氏仍不死心,又用了?什么卑劣的手?段將秦南音……

    殺千刀的王|八|羔子!

    林隨安眼眶火燒一般,千凈碧光溢出刀鞘,在大堂內(nèi)蕩起一層又一層的悲鳴。

    堂上?眾人怒發(fā)沖冠,如果?目光有?實(shí)質(zhì),早已將姜文德之流千刀萬剮。

    再看姜文德和嘉穆, 竟是所?有?人里最震驚的。

    嘉穆:“我不信!我不相信!她可是秦南音,怎會被姜永壽那個狗東西……我不信!”

    姜文德瘋狂搖頭,“絕無可能?!當(dāng)年、那個時候——我明明將她——”

    說了?一半,猝然回神, 驚恐閉嘴。

    凌芝顏:“當(dāng)年?哪年?!”

    花一棠:“那個時候?什么時候?!”

    姜文德臉皮抖了?抖,瞪向云中月,“我記起來了?, 云中月,千人千面的天下第一大盜, 最擅長易容術(shù),他這?張臉定是假的!”

    云中月笑出了?聲。

    “是真是假一驗(yàn)便?知!”陳宴凡拍下驚堂木,“方仵作, 驗(yàn)!”

    方刻提著一柄剖尸刀就上?來了?,雙目放光繞著云中月轉(zhuǎn)圈。

    云中月哭笑不得, “方大夫莫不是等這?一刻等了?許久了??”

    方刻勾起嘴角,“方某盡量給你?留個全尸?!?/br>
    “全尸不全尸的無妨,小心我的臉,這?張臉可金貴著呢?!?/br>
    方刻“切”了?一聲,左手?在云中月下顎、眉骨、鼻梁、眼眶細(xì)細(xì)摸索,不放過任何一塊骨骼,右手?舉著剖尸刀貼著臉皮刮來刮去,好像在找下刀的角度。

    眾人看得心驚膽戰(zhàn),云中月倒是無所?謂,背著手?,仰著脖子,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方刻足足檢查了?一刻鐘,終于放下了?手?里的刀,萬分?遺憾嘆了?口氣,“不是易容,也不是人|皮|面|具,是真臉?!?/br>
    眾人:嚯!

    “不可能?!”姜文德大喝,“我不信這?個方刻,他和花一棠、林隨安、云中月都?是一伙兒的!”

    “放肆!”陳宴凡大怒,“方刻乃是我大理寺的仵作!你?這?是在質(zhì)疑我大理寺嗎?!”

    姜文德:“安都?城這?么大,又不只有?方刻一個仵作?!安都?府衙也有?仵作,城內(nèi)還有?名醫(yī),全叫過來,一一驗(yàn)過才對!”

    “不必麻煩了?。”云中月變戲法似的摸過方刻手?里的刀,“唰”一下劃過自己的臉,速度之快,甚至連林隨安都?沒?反應(yīng)過來。

    云中月左眼窩下多出了?一道半寸長的傷口,位置和面具上?的劃痕幾乎一模一樣,血流了?出來,沿著眼底劃過面頰,滴答落地,血淚一般。

    眾人幾乎同時捂住了?心口:這?么一張臉居然破了?相,心好痛!

    云中月將剖尸刀還給方刻,“喏,瞧清楚了?,貨真價實(shí)的真臉?!?/br>
    姜文德雙眼爆出血絲,“那最多只能?證明你?是、你?是她……是秦氏的后人!你?不可能?和姜永壽有?關(guān)系!你?說是姜永壽的兒子就是了??荒唐!根本就是信口攀誣!”

    云中月嗤之以鼻,“你?以為你?們姜氏是什么好東西嗎,一想?我身體里流著你?們這?種禽獸的血,我惡心得都?睡不著覺!”

    姜文德:“你?們分?明就是知道姜永壽已經(jīng)死了?,才敢胡說一氣!”

    花一棠:“啊呀,又是一個死無對證了?唄?”

    姜文德:“這?種無恥賊偷的話根本不能?做證據(jù)!”

    云中月:“我這?種無恥的血脈還不是拜你?們太原姜氏所?賜!”

    “肅靜!肅靜!”彭敬拍桌,“公堂之上?,不可私下爭執(zhí)!”

    凌芝顏蹙眉,“方仵作,可有?什么辦法能?驗(yàn)出生者與死者的親緣關(guān)系?”

    當(dāng)然有?!林隨安心中大叫,驗(yàn)dna??稍谶@?個時代,顯然沒?有?這?種技術(shù)。

    “有??!狈娇烫崧暤?,“滴血驗(yàn)骨法?!?/br>
    堂上?一靜。

    林隨安:誒??。?/br>
    凌芝顏大喜,“方仵作可否詳細(xì)說說?”

    方刻:“若某甲是父或母,只要有?骸骨在,便?可驗(yàn)親。先選出整塊骸骨,以水洗凈,盛放席上?晾干,開窖一xue,以炭火煅燒,以地紅為度,再以烈酒潑入窖中,趁著酒氣蒸騰之時將骸骨放置其中,蒸骨一刻,取出?!?/br>
    “如有?某乙疑似某甲子或女,取某乙指尖血,滴骸骨上?,親生則沁入骨內(nèi),否則不入。謂之:滴骨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