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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清酒 第34節(jié)

    出了宮門口,小碗看見江知酌在馬車旁站著,只是身上的衣服還沒換。

    其他一同出府的人只剩江知酌和容詞了,小碗走到馬車前:“宮門口如此熱,殿下怎么沒先回去,我和十七她們一輛馬車回去就行了?!?/br>
    “當然是故意的,”江知酌誠實道,“別人都走了,才顯得我在等你嘛?!?/br>
    小碗沒接話,掀了簾子進了馬車里,閉著眼休息,也不想應對江知酌。

    馬車在太子府停下,初十七帶著玉如意,跟小碗回太子妃殿。

    小碗感覺江知酌去了其他方向,暗舒一口氣,東宮畢竟也沒皇宮那么大,小碗回到自己住處,看,院內小廚房正在準備午飯。

    “每個院子都自己做飯嘛?”小碗問白竹。

    白竹低頭說:“回太子妃的話,是太子殿下特意交代的,說您喜靜,除了一些特殊的日子,不用去正殿,而且太子殿下平時也是自己獨處?!?/br>
    是嗎?小碗納罕。

    江知酌回府,就召見了陳太醫(yī)問話,東宮有兩位太醫(yī),都算是江知酌的心腹,李太醫(yī)更年老,資歷更高,陳太醫(yī)年輕善學一些,陳太醫(yī)聽了江知酌的話。熬了一碗黑乎乎的東西,準備送去太子妃殿內。

    又聽了白竹的匯報,末了說:“今日是讓你在皇宮內照看太子妃,以后太子妃不傳你,你不必跟著?!?/br>
    *

    “這都是我自己的?”小碗看著滿滿一桌子菜,“告訴廚房,以后不必做這么多?!?/br>
    靜蘭添了一副碗筷:“太子殿下一會兒也要過來用膳。”

    小碗早就累了,早起不說,在皇宮內轉了一大圈,又聽皇后和淑妃講一大堆話,只想吃完去睡覺。

    但江知酌要過來?s?,只好等著。好在等了不多時,江知酌帶著容詞就到了。

    江知酌在小碗對面坐下,容詞將湯藥放在小碗面前。

    “這是什么?”小碗疑惑道,“為什么放我面前?!?/br>
    江知酌點點頭:“給你補身體的,喝吧”

    “不用,我沒病,身體也很健康?!毙⊥刖芙^。

    江知酌口氣不容拒絕:“我特意問過太醫(yī),給你一人準備的。”

    “那這里面到底是什么?我沒病為什么要吃藥?”

    “勸你別問,只管喝就是了?!?/br>
    “你不說的話,我是不會喝的?!?/br>
    “避子湯,”江知酌聲音很沉,“喝完吃飯?!?/br>
    小碗不可思議地看著江知酌,用眼神告訴江知酌:“只拉手是不用喝避子湯的??!”

    江知酌顯然沒理解,眼神依然篤定看著小碗,等著她喝下去。

    幾念之間,小碗敗下陣來,思考著,這種事,不能在下人面前駁了江知酌的面子。

    興許是江知酌不想被人知道?

    還是他真的不懂?可是也不對啊,教引宮人明明教過小碗,難道太子就不用學習嗎?

    又不傷身,喝就喝吧。

    以后給蒼赤公主喂藥也方便多了,大家都喝,別管是拉手的還是上床的。公平!

    小碗一瞬間閃過以上念頭,端起湯藥,索性不是特別多,直接一口氣喝完了。

    江知酌在對面凝視小碗,眼底多了含義不明的情愫,小碗向江知酌展示空碗,江知酌收回方才的眼神。

    像尋常一樣淡淡地問:“叫驚葉嗎?”

    “還是別了,”小碗想了想,“他也大了,有自己的思想了,也該有自己的事做了?!?/br>
    江知酌點點頭“你在東宮不方便,那讓他以后跟著我,再過兩年,他想做什么就隨他。”

    小碗思考了一下江知酌這句話的含義,遲疑的問:“讓他從咸州回來,也是你的意思?”

    所以太傅是因為這個才更看重江知酌的嗎?

    過了一刻鐘,小碗鄭重的說:“謝謝你。”

    “沒事,”江知酌不在意地說,“姐夫應該做的,吃飯吧,你今日累了吧,吃完飯好好睡一覺,我午后還有事,不能陪你了?!?/br>
    小碗巴不得。

    吃完飯,江知酌回了正殿,陳太醫(yī)跪在地上。

    “所以太子妃是怎么回事?”江知酌眼眸中閃冷意,“能治嗎?”

    第40章 兩良娣

    陳太醫(yī)跪在地上,有些畏懼,太子殿下以前也算溫和善待下人,怎么這兩天總是一股凌厲的樣子。

    江知酌扶著額頭:“你說那湯藥尋常人難以下咽,太子妃怎么喝下毫無反應。”

    “殿下,您也嘗過了,”陳太醫(yī)回話,“黃連,苦參,龍膽草,每一味都是極苦的藥材,若如殿下所說,那只能是……太子妃沒有味覺所致了?!?/br>
    江知酌扶額思索,難怪,小碗口味與兒時大相逕庭。她根本就是已經吃不出差別了。所以天一說她做飯難吃,是因為她嘗不出調料的味道。

    “起來說話,”江知酌臉色緩和了些,“這病要怎么治,銀子和藥材不是問題,我讓容詞去尋?!?/br>
    陳太醫(yī)有些為難的說:“卑職無能,此病甚是罕見,醫(yī)術上記載不多,且發(fā)病后及時治療才有效果,太子妃的情況,怕是多年舊癥了?!?/br>
    “應當是好多年了,”江知酌算了算,“也許有十年,或許會更久一些……”

    “太子妃自己不說,卑職也無法下定論,”陳太醫(yī)思索著怎么回話,才能讓江知酌放松一些,“太子殿下不必過于心急,想必太子妃已經適應了這種情況,且對日常生活也是沒什么影響的。”

    “沒什么影響?”江知酌反問,“太子妃都瘦成什么樣了,畏寒畏熱,如此一副身體,還叫沒什么影響?”

    陳太醫(yī)忙又躬身行禮:“是卑職用詞不當,說錯話了,卑職這就去翻閱醫(yī)書典籍,看能否尋得良方。但若要醫(yī)治,還是要把脈問診的?!?/br>
    江知酌擺擺手:“下去吧,問診的事以后再說。你先去尋以往病例記載吧,務必確保方子無恙,太子妃身份尊貴,別把她當試藥醫(yī)治,若有差池,你自己掂量后果?!?/br>
    太醫(yī)走后,江知酌起身去書房看舊案卷宗。

    既要保秋驚葉,就要查清往事,即使江知酌相信當年的軍事地圖和行軍圖不是秋驚葉拿的,那這事是怎么無緣無故牽扯到他的。

    容詞半路攔著江知酌:“兩位良娣說要去給太子妃敬茶請安,太子殿下您也過去吧?”

    “不是說了明日午后再去嗎?”江知酌皺眉,“現(xiàn)在太子妃已經睡了,誰允許她們去的。”

    小碗昨夜一夜未睡,江知酌大概是知道的,現(xiàn)在再把人叫起來,怕是要生氣了,就算不鬧脾氣,讓小碗不高興,江知酌也不愿意。

    容詞趕忙解釋說:“之前定的原本就是今日下午,是您臨時改的。且今晚蒼赤大滿公公和蒼赤護國寺住持大師就要離開了京城了。離京前,總要見一下太子殿下您的,”

    “你去,叫他們所有人來正殿?!苯贸⊥氲顑茸呷ィ拔胰フ?zhí)渝^來。”

    初十七正在給小碗扇風,已經九月的天氣了,小碗午睡時還是怕熱,總是出汗。在初十七的照顧下,小碗此時已經睡熟了。

    白竹接到兩位良娣的消息,過來告知靜蘭,兩人正在門外商量對策。太子殿下明明也吩咐過,今天下午不能打擾太子妃休息的。

    看到江知酌,白竹和靜蘭退到一側,江知酌推門進去里間。

    小碗面朝床里側,懷里抱著被子,一頭青絲鋪散在身后的床榻上,睫毛如兩把小扇子,蓋出一層淺淺的陰影,整好掩住了眼窩上那顆小小的痣。

    江知酌瞧著小碗熟睡的側臉,心想:“睡成這樣,誰能忍心叫醒。”

    初十七在一旁站著,生怕江知酌如昨晚一樣一把把小碗薅起來強制弄醒,伸出胳膊擋在小碗背后,然后比劃道:“很累,剛睡著,不要弄醒?!?/br>
    江知酌嘆口氣,解釋道:“別緊張,現(xiàn)下有事需要太子妃去正殿,我輕點喊醒她,你去妝臺給她找身要穿的衣服?!?/br>
    初十七點點頭,擔憂地看了小碗一眼,還是離開去給小碗找衣服了。

    “箏安,箏安,”江知酌扯走小碗懷里的被子,輕輕喊她,“醒醒,行不行?!?/br>
    小碗皺著眉動了動,還是沒醒過來,江知酌又把小碗擺置過來,讓人平躺著。

    小碗終于睜開了眼,微瞇著的樣子,明顯睡的還不夠,看清眼前是江知酌,小碗立馬坐起來,把江知酌推開。

    “干什么!”小碗聲音帶著倦意和怒氣,不悅地看著江知酌。

    “蒼赤的送親禮節(jié)要走了,”江知酌聲音帶著一些委屈,“需要你要和我一同去前殿接見送行。還有兩位良娣要給你敬茶?!?/br>
    江知酌這個樣子,小碗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方才太兇了。

    “知道了,我這就去,”小碗垂著眼捋了捋自己的頭發(fā),“我剛醒,脾氣不好,還請?zhí)拥钕乱娬??!?/br>
    江知酌臉上立馬陰轉晴:“沒事,那我在門外等你,你不用著急。”

    說是不用著急,小碗也不好意思讓所有人都等她,穿好衣服,坐在妝臺上,說:“簡單梳梳就行?!?/br>
    靜蘭看了一眼,說:“今天是太子妃和兩位良娣頭次見面,應該好好梳妝一番的?!?/br>
    “怎么?比美嗎?”小碗滿不在乎,“又比不過,再說跟兩個小孩兒比什么。”

    靜蘭還要往小碗頭上戴簪子,小碗側頭躲過,“好了,就這樣。你們兩個跟我去正殿。”

    “走吧,”小碗提著裙擺邁過門檻,“太子殿下久等了?!?/br>
    大滿公公和了恩在正殿院內站著, 后面跟著幾位蒼赤的隨從,江知酌和小碗出現(xiàn)在視線內,了恩看到江知酌微微一怔,隨即向江知酌和小碗合手行禮。

    “參加太子殿下,”大滿公公向江知酌和小碗行了蒼赤皇室跪禮,“參加太子妃?!?/br>
    小碗向大滿公公點頭回禮,對了恩回了一個佛家禮。

    “公公不必如此客氣,起來吧?!苯蒙裆琅f,“了恩大師好。二位可在京城多待幾日,這幾日照顧不周之處,還請二位見諒。”

    大滿公公長得膚白體胖,保養(yǎng)的普通官員還好,只是舉手投足之間沒有尋常男人的陽剛之氣,多了一份意外的邪性。

    “太子殿下客氣,路遠,又叨擾數(shù)日,灑家還要回宮覆命,宮里也有好多事等著灑家呢,”大滿公公堆著笑意,“灑家不在,那幫奴才該偷懶了。今日見過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儀表堂堂氣質不凡,跟咱們公主甚是般配,君上和皇后只有這么一個女兒,也能放心了,雅公主從此小被寵在手心里,以后公主若有不足之處,還請?zhí)拥钕驴丛诠鬟h嫁的份上,能原諒雅公主一二?!?/br>
    “請公公放心。.”江知酌淡然。

    “那灑家和住持大師就此告辭了?!贝鬂M公公說,“日后若是太子殿下得?s?了空閑,可帶著雅公主回蒼赤做客,君上和子民都歡迎你們的到來。”

    江知酌笑了笑:“自然,勞煩公公代我向蒼赤君上問好?!?/br>
    “太子殿下,有緣再會,”了恩開口,“護國寺同樣歡迎您的到來。”

    江知酌點頭道:“聽聞蒼赤護國寺輝煌宏偉,香客絡繹不絕,有機會定然會去?!?/br>
    江知酌將大滿公公和了恩送出府門,小碗跟在江知酌身后隨行。

    “楚國太子妃很漂亮?!贝鬂M在馬車內突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