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青枝 第8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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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枝一顆緊張不安的心,在她?小菜一碟的口氣里,漸漸放松下來。 兩人一起?將藥草洗了洗,又將潮濕的被褥浸泡在木盆里,沈青枝為了江聿修,甚至親自洗起?了床褥,冬葵也知,那被褥上上頭沾了大人的血,她?不便去幫忙。 又過了片刻,白?蘇過來了,他一推門見自家大人已然換了清爽干凈的衣裳,忙松了口氣。 本來還提著的心,瞬間?放了下來,他就知曉,夫人會將大人照顧得妥妥貼貼。 沈青枝忙了一晌午,才得空坐下來喝了口茶,她?看了眼正查看男人傷情的白?蘇,輕聲?道,“白?蘇,替你家大人將身子?洗了吧?” 白?蘇聽聞,滿臉吃驚地看著她?,忙擺擺手,“夫人,萬萬不可,大人知道要打死我們?的!這事兒可還得是夫人親自來吧!” 他驚得連連后退,恰巧此?時,冬葵正端了碗藥湯起?來,他忙像看見救星似的,走至冬葵面前,“冬葵,正巧上次你讓我給你帶的東西到了,走,我去外面給你?!?/br> 冬葵愣了愣,有些摸不著頭腦,她?沒讓他帶東西啊,話還未開口,就被少年一把握住手腕,往外帶去。 她?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于?是給江聿修擦身子?的活兒,還是落到了沈青枝身上。 沒辦法,她?是他妻子?,這活兒注定是要交給她?的。 * 這廂江聿修受了重傷,而遠在邊外的裴安此?刻也陷入高?熱中。 上次,軍營里那個胡姬帶著他開了葷,那姑娘生得狐媚動人,舞姿妙曼,深得裴安喜愛,幾乎隔三差五就要與美人在帳中同渡春宵。 這其?間?,在胡姬的帶領(lǐng)下,裴安在那方面開了竅,如脫了僵的野馬,一發(fā)不可收拾。 至此?,軍營里收了不少各式各樣的美人,裴安樂不思蜀。 但未料到,那胡姬竟是敵國派來的探子?,趁著兩人共歡愉時,在男人興致高?昂時,刺了他一刀。 裴安躲了下,一開始沒插到他身上,他抓住那刀刃不可置信地看著她?,“這便是你說的新把戲?” 那胡姬笑了笑,仍如從前那邊,輕柔地伸手在他俊朗的下巴處輕撫,眉目含情,“裴郎,你可真可憐。” 她?似笑非笑,話中帶話,裴安不曾意會她?的意思,只狠狠盯著她?,“再?給你次機會,你還可以放棄?!?/br> 可那胡姬卻仍是笑著,手下一用力,那刀刃深深刺進了他的腹部,“裴郎,背叛女人是會得到代價的?!?/br> 她?輕笑聲?,趕緊拿東西塞住他的嘴,又將他五花大綁地綁在柱子?上,趁著他痛得直冒冷汗,忙逃之夭夭。 走之前,還對著他那雙惡狠狠的眼眸跳了個舞。 那舞當時多讓裴安意亂情迷,此?刻就覺得多諷刺。 他咬著牙,疼痛難耐地掙扎。 直到下半夜,下屬按照往常進來送水時,才發(fā)現(xiàn)自家小將軍被捆綁了,忙進來替他松了綁,喊了軍醫(yī)。 可裴安也還是身負重傷,甚至發(fā)起?了高?熱。 他渾渾噩噩間?,覺得回到了上京,彼時他還是懵懵懂懂的小將軍,在宜園初次遇見了心上人,美得像幅畫,比他見過的任何人都美。 許久未見未婚妻,他竟有些想念她?,忙伸手去拉她?的手腕,卻是被那姑娘一根根掰開手指,她?絕艷的臉上,落下一行清淚,無辜嫵媚地看向他,“小將軍,我們?之間?還是算了吧……” “算了?怎么能算了呢?你可是我的未婚妻。” 他急了,忙欲將她?拽進懷里,卻是被他一把掙脫開,淚眼婆娑地看向他,“小將軍,你如今已背叛了我,我們?之間?的婚約已然作廢了……” 說完,她?轉(zhuǎn)身離去,纖細的手腕一搖一擺,上頭那瑩潤光澤的白?玉鐲子?隱隱若現(xiàn)。 “不能算!我不同意!”裴安急了,欲去追,卻是那姑娘如霧一般,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昏迷中的小將軍雙手揮舞,情緒極強,軍營里幾個人將他扣在床榻上,才不至于?讓他牽動傷口。 這位可是首輔大人的親侄子?,萬一有個好歹,他們?這群人都得跟著送命。 “那人呢?胡姬呢?”軍營副統(tǒng)領(lǐng)在帳內(nèi)踱來踱去,雙手背在身后,臉上愁容滿面,他抬頭看著今夜守夜的人,大罵道,“你這小兔崽子?,今夜要是不將那胡姬找回來,明日小將軍醒了,你我都得送命!” 那守夜的人今夜太困,竟昏昏昏沉沉睡了過去,醒來時,便被副統(tǒng)領(lǐng)捉了過來,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臉懵圈,“大人,小的今夜恐怕是被那胡姬下了藥,到現(xiàn)在頭還昏昏沉沉的?!?/br> 副統(tǒng)領(lǐng)被他這樣氣得糊涂了,走至他跟前,上去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聲?響起?,響徹云霄。 他漲紅著臉,怒斥道,“你這小娃,現(xiàn)下清醒了嗎?將今夜的事情細細道來?!?/br> 那守夜的瞬間?被嚇醒了,忙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交待了遍。 原來,那舞姬是蓄謀已久,每夜都會給他們?端來壺酒,讓他們?暢飲,時不時還會給他們?舞上一曲。 那纖細的腰肢,嫵媚的眼神,愣誰看了不迷糊,他們?縱然有賊心,可沒賊膽,只敢看著那胡姬跳跳舞助助興。 “怪不得,每次喝了酒,都會一覺到天亮?!蹦鞘匾沟幕腥淮笪?。 副統(tǒng)領(lǐng)明白?過來,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男人,氣得跳腳,恨不得上去扇他兩巴掌,“被女色迷昏頭的東西!” 他又瞪了眼那跪在地上的男人,用力一腳踹了下,“還有你,意亂情迷的東西!怪不得首輔一直不放心你們?,派我來跟著,真沒想到,開了這個葷,就跟上了癮似的!” 之前,軍營無軍妓,有也是一些舞姬來跳跳舞,跳完后,可就得走人了。 江聿修當初什?么也沒做,只是在那下面人匯報進來一批舞姬時,點了頭。 他設(shè)了個陷阱,讓他跳進來,也只是為了讓他敗壞自己的名聲?,保存他姑娘的名聲?。 可未曾想到,至此?一發(fā)不可收拾了。 * 上京,江府。 沈青枝忙得焦頭爛額,近些日子?都未得空去四月閣。 傅岑她?們?脫不開身,只能拖李鶯畫來看看她?。 李鶯畫這人,沈青枝還是有些不放心,冬葵整日在她?耳邊吹風,說那表姑娘是個有心機的,她?的話絕不可信。 縱然如今裝得可憐兮兮,單純可愛的模樣,可誰知背后是個什?么樣的人,萬一只是為了親近沈青枝,實則是接近江聿修呢? 一開始沈青枝還不當回事,說多了,她?也漸漸有了防備心。 像此?刻,她?正在院子?里洗藥草,李鶯畫過來,指著那藥草問她?是什?么。 她?愣了下,忙開口道,“不過是些制香的香料罷了?!?/br> 第70章 “你最近沒有去四?月閣就是在忙這個?。窟@是什么新玩意兒嗎?”李鶯畫蹲在她身邊,抓了一把那藥草放在口中聞了聞,味道刺鼻,她忙捂著鼻子站了起來?,“這是什么草,好難聞。” 沈青枝拿著那藥草放到鼻下,輕嗅了下,淡淡的藥草味也不至于臭。 她將幾樣藥草羅列整齊,睨了李鶯畫一眼,“嫌難聞,就離得遠遠的?!?/br> “嫂子這味道真得好奇怪,你前些日子搗鼓得都是香草,今兒個怎么弄這么多難聞的藥草?莫非……” 她上下打量了下沈青枝,她身子纖細,脖頸修長如天鵝,穿著一件襦裙,裙擺太長,被她卷了起來?,還是美若天仙的模樣,動作靈活,一點也不像是受傷的模樣啊…… “有什么好奇怪的?”沈青枝沒理她,低頭繼續(xù)摏著藥草,這例藥方不是蕭木木開給她的,是她前陣子自己研究出來?了。 那段時間,沈青枝經(jīng)常上山采藥,被藤蔓割上那是常事兒,她身邊也沒藥,就隨手拿了個認識的草藥磨碎了,敷在傷口處,竟是加快了傷口的愈合,且不留傷痕。 這藥雖不好聞,但藥效顯著。 “難道不奇怪嗎?香藥怎么能用?此類臭臭的草來?做呢?”李鶯畫問得理所當然。 沈青枝沒理她,低頭繼續(xù)摏著藥草。 她還覺著奇怪呢! 這李鶯畫明?明?前些日子還對她嗤之?以鼻,說話陰陽怪氣?,這些日子跟換了個人似的,跟前跟后,還老往她身邊湊。 李鶯畫沒再靠近她,而?是蹲在旁邊看著她細細挑揀著草藥。 瞧瞧,這女人就是美。 膚如凝脂,腰肢纖細,該豐韻的地方豐韻,簡直就是天生尤物。 她那表兄怎么放心將這么個如花似玉的妻子,放在府里的? 這容貌,簡直是我?見猶憐。 這般模樣,很難想象被她那清冷表哥擁在懷里的模樣。 李鶯畫越想越覺得得勁兒,雙手托著下巴,想得不亦樂乎。 過了會?兒,大概是見沈青枝不理她,她又?朝她身邊挪了挪,用?胳膊輕輕拱了下她,“嫂子,我?表兄怎么還未回來??” 沈青枝正在手摏藥草,被她拱地手臂晃了晃,她抬眸看她,“畫兒,你不會?還惦記我?夫君吧?” “嫂子你說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李鶯畫紅了臉,嬌羞地捂住臉。 “那你臉紅什么?”沈青枝冷冷看了她一眼,忙轉(zhuǎn)身整理藥草去了。 李鶯畫有苦說不清,忙噤了聲。 又?過了片刻,大概是她真閑不住嘴,眉頭輕挑,悶著聲開口,“嫂子,你都不想表兄?他這一去可這么久了?有給你回過信嗎?” “你對他很感興趣?” 沈青枝低頭整理藥草,聲音悅耳動聽。 從前李鶯畫覺著自己的聲音宛若黃鸝,姑母也喜歡聽她說書,可眼下她聽著沈青枝的聲音,才覺著什么是天籟之?音。 僅僅是一句話,她便已昏昏欲睡了。 她雙手捂住嘴,哈氣?連天的,一雙漂亮的眼睛都有些泛紅。 “沒有,我?就問問?!闭f完她起身,撣了撣皺起來?的裙子,輕聲道,“嫂子,那我?就先走了?!?/br> 沈青枝“嗯”了聲,終于抬頭認真打量了她眼,見她雖還是那清麗溫婉的模樣,但像是換了一個人般,不禁有些好奇,但也沒問,“你……回去慢點?!?/br> 李鶯畫點點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她,“嫂子,之?前真是多有得罪,那事兒我?已找阿挽道過歉了,她已原諒我?了?!?/br> 沈青枝點點頭,忙低頭干活去了。 李鶯畫也沒再打擾她。 確實,她這段時間有些太纏著她了。 她也知曉沈青枝對她還有隔閡,這是一朝一夕不能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