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有宴宴 第17節(jié)
他將時清扶到沙發(fā)上坐好,去拿柜臺上的水,擰開后遞給癱倒在沙發(fā)上的時清。 時清伸手接過,客氣地說了聲“謝謝?!?/br> 時清的頭枕在沙發(fā)上,她開始仰頭喝水,礦泉水瓶口抵在她紅潤的薄唇上,滴落的水珠順著唇角流到脖頸上。 她一只手握著水瓶,等她喝夠想要將水還給梁齊宴時,拿著水瓶的手突然一抖,剩下大半的礦泉水全部潑到了衣服上,身體感受到礦泉水帶來的冰涼感,時清驚訝的咦了一聲,低下頭看著自己被潑濕的衣服道:“好涼快.....” 她白色的衣服帶著棉,被水潑濕后,有些透,梁齊宴皺了皺眉。 移開目光,梁齊宴將已經(jīng)空了的礦泉水瓶接過,扔在一旁的垃圾桶里,對著時清說,“走了?!?/br> 時清搖搖晃晃站起來,梁齊宴又伸手去扶著她的手臂,給她做支撐。 時清在酒精的作用下,身體持續(xù)發(fā)燙,還沒走幾步,她就感覺到身上濕了那片衣服黏糊糊的貼在身上,很不好受。 她抬起那只沒被梁齊宴扶的手,就要去扯衣領(lǐng),梁齊宴意識到她的舉動,快速將她抬起來的手按下去,時清很不滿意,“衣服不舒服....” 她衣服的水漬還未干,沾水后的衣服貼在身上。 梁齊宴不去看她,沉聲說:“回你房間去換?!?/br> 他扶著她走進電梯,修長的手指在電梯口按下三。 兩人的影子倒映在墻上,像是緊緊倚靠在一起。時清只覺得熱,身上的衣服十分難受,濕漉漉的,還發(fā)燙。 本來就熱的身體,時清感覺又有人給她蓋了層抹布,看著旁邊的梁齊宴,時清聲音嘟囔道:“梁齊宴...你為什么要往我身上蓋抹布啊.....” “沒有?!彪娞莸饺龢?,梁齊宴拉著她往外走,“哪間?” “什么哪間?我說你干嘛往我身上放抹布.....” 梁齊宴像是耗盡耐心,“我說住哪間房?” 時清仔細打量了一下四周,環(huán)境很熟悉,是住民宿一直走的路,她被轉(zhuǎn)移了注意力,“我知道!跟我來?!?/br> 她開始往前走,梁齊宴跟著她走,她走得很慢,走到房間門口就磨了好幾分鐘。 梁齊宴看了看門上貼著的房號,303在最里面的一間。 一層一共有四間房,從電梯出門右手邊開始排序過期,然后在轉(zhuǎn)到左邊,303就正好成了最里面的一間。 當初為了方便,將民宿的所有房間都安裝了指紋鎖,梁齊宴拉過時清的手指,解開房間的指紋鎖。 三樓的房間比梁齊宴的四樓縮小了一圈,但布局大致一樣,簡約風(fēng)的裝修與布置,房間內(nèi)很整潔。 時清自從衣服濕了之后一路上都想伸手扯,到了房間后衣服上的水干了幾分,但還是黏在身上,梁齊宴將她帶到沙發(fā)上坐好。 她仔仔細細的盯著梁齊宴的臉,沉默半晌后笑道:“梁齊宴,你長得真好看?!?/br> “......” “有人夸過你長得好看嗎?” 時清搖搖頭,“肯定有人夸過,但是我從來沒有夸過,不過我剛剛夸了你。” 她說話毫無條理性,卻不再嘻嘻笑,帶著點認真的樣子。 “梁齊宴,我剛剛夸了你,你要給我個獎勵?!?/br> 梁齊宴眉梢一挑,好笑道:“什么獎勵?” “嗯.....我不知道...”時清說。 “......” 她站起身來,“梁齊宴....我不跟你聊了,我熱死了好難受,我要去洗澡,你坐著吧,你無聊的話可以看一下資料?!?/br> “這里很多資料,你慢慢看?!彼龑⑸嘲l(fā)面前的小圓桌上的一沓資料塞到梁齊宴手里,往浴室方向去。 她讓梁齊宴看資料,也沒有趕他走。 梁齊宴掃了一眼資料,封面是很粗的字體上寫著“茸青的探索與培育研究”,梁齊宴將資料放在一旁,又將時清拉了回來在沙發(fā)上坐著,“等一下?!?/br> 時清眨了眨眼,雙眸中蒙上了一層霧氣,“等什么?我真的很熱?!?/br> 梁齊宴掏出手機,打電話給陳易寒,“來303一趟。” 陳易寒熬夜追前一天剩下的電視劇,剛躺下入睡不到半小時,手機響起的那一秒她是想罵街的,在看清來電顯示之后,她又忍住了。 “303不是時小姐住的房間嗎?出什么事了?”陳易寒問梁齊宴。 梁齊宴瞥一眼沙發(fā)上的時清,時清又要站起來,他把她按了坐在沙發(fā)上。 “直接過來?!彼麙鞌嚯娫挕?/br> 梁齊宴此刻就像一個嚴加看管孩子的家長,時清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眼里,無法逃脫。 時清見梁齊宴一直盯著自己,想要站起來又被他按住肩膀坐下,她實在憋的難受,想要轉(zhuǎn)移梁齊宴的注意力。 她拿起梁齊宴放在沙發(fā)旁邊的資料遞給他,“你看資料吧,我保證不動了?!闭f完她還舉起手,三個手指抵著太陽xue。 她遞給梁齊宴的資料已經(jīng)不再停留在封面,為了讓梁齊宴真的投入去看,她將資料打開,里面密密麻麻的字體被勾劃過,打印的字體旁邊又用紅筆補充。 時清的字體線條細膩,給人一種很清新的感覺,她大概也是真的不想梁齊宴一知盯著她,梁齊宴接過資料后,她就真的乖乖坐在沙發(fā)上。 醉酒的時清想的是,等梁齊宴看資料投入后,她就偷偷溜。 梁齊宴看了一眼資料,上面大多都是關(guān)于茸青的相關(guān)資料,在生長習(xí)性那欄,時清將喜陰兩個字用紅筆圈出,在旁邊加上“陽光照射五小時位置生長”幾個字。 資料上還有其它的菌種,生長屬性總有一樣和茸青相關(guān),時清都特地標注出來,參考文獻在資料的最后幾頁。 很厚的資料像一本書裝訂在一起,時清已經(jīng)看過好幾遍,雖然都是紅筆,但顏色的深淺不一讓人一眼看出上面的標注分了幾個時間段。 在看到茸青的作用與功效時,梁齊宴的心被揪緊。 茸青,其營養(yǎng)價值豐富,rou質(zhì)肥美,具有非常濃郁的香味。富含豐富蛋白質(zhì)和多種氨基酸、擁有15種人體必需微量元素,茸體內(nèi)至少含有7種維生素,并包含了抑制腫瘤的活性成分。 具有健腦益脾作用,能非常有效的抑制癌細胞的生長速度,是迄今為止,食用價值與藥用價值最高的菌類。 抑制癌細胞....梁齊宴的目光停在這幾個字上,他已經(jīng)三年沒有看過這幾個字了。 三年前梁齊宴的母親陳淑肝癌去世,他將母親的骨灰撒在云城的大海,那是陳淑的故鄉(xiāng)。 然后他在云城建民宿,徹底離開京北,三年不回。 時清看到梁齊宴的注意力真的被資料吸引,她想溜了,因為她真的感覺自己熱得快要窒息。 周圍的空氣都是熱的,她像是在一個巨大的蒸籠里。 時清看到梁齊宴低著頭,眼尾有些泛紅。 她的腳步是亂的,浴室就在不遠處,她繞到沙發(fā)后面,梁齊宴也沒有反應(yīng),醉酒后的時清很有同情心,她伸出手在梁齊宴的后背上上下?lián)崦?/br> “梁齊宴,別不開心?!彼诎参克?。 梁齊宴在時清出聲的一秒從回憶里走出來,他收起壓抑的情緒,心里被添上一層柔軟。 他將資料放回原來的桌子上,微彎著的腰背直起,時清就站在他身后,隔著沙發(fā)的靠背。 沙發(fā)靠背不高,剛好到時清的大腿,她靠著沙發(fā),白皙柔軟的手指貼著梁齊宴的后背。 看到梁齊宴好了一點,時清就要往浴室去,梁齊宴問她,“去哪兒?” “洗澡....” 梁齊宴斜她一眼,“摔倒誰負責(zé)?” 時清:“我自己負責(zé)....跟你沒關(guān)系?!?/br> “沒關(guān)系?在我的民宿浴室里摔倒,難道不算我浴室防滑做得不行?別的客人還敢?。俊?/br> 時清仔細思考了一下,點點頭,“那怎么辦?” “忍著?!?/br> 時清忍不了,她從大廳就一直忍到現(xiàn)在,每次她要動就被梁齊宴制止,開始是忍受濕衣服的黏膩,濕衣服漸漸干了,身體的熱度又壓上來。 民宿的浴室防滑做得很好,民宿的客人也不多,時清覺得梁齊宴在和她對著干。 距離時清坐上車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一個多小時,梁齊宴看著時清紅透了的臉,終于放她進浴室。 時清走路不似下車時那種要跌倒的樣子,梁齊宴不再扶她,只是跟在時清身后防止她摔倒,浴室和房間是兩個方向,一個在左,一個在右。 時清還算有方向感,走進浴室,她正要關(guān)上的門被梁齊宴伸腿抵住。 黝黑的皮鞋頂住門,時清掀起眼皮看他,“你干嘛?” 梁齊宴走進干濕分離的浴室,從墻上的掛鉤處取了一塊毛巾,打開洗漱臺的水,將毛巾打濕遞給時清,讓她敷在臉上。 云城的氣溫已經(jīng)十幾二十度,水溫再不似時清剛來時冰涼,濕毛巾在時清臉上不到半分鐘就變身成了一塊熱毛巾,對時清來說無疑是徒勞。 時清一點也不滿意,她將毛巾扔給梁齊宴,“這有什么用,還是很熱。” 梁齊宴穩(wěn)穩(wěn)的接住毛巾,又將毛巾放在水下沖了一遍,他修長的手指夾住毛巾一擰,毛巾順著他的手指生成一圈紋路,他又把毛巾遞給時清。 時清雖然嚷嚷著要去洗澡,但梁齊宴高大的身形堵在前面,她根本進不去,只能接過毛巾放在臉上。 陳易寒上樓的時候,303的房門緊緊關(guān)著,她抬手敲了一下沒人應(yīng)。 梁齊宴在給時清降溫,浴室的水龍頭嘩嘩作響,敲門的聲音被隔斷,陳易寒連敲幾分鐘還是沒人開門。 她回撥通梁齊宴的手機,梁齊宴終于關(guān)了水龍頭去給她開門。 看著出現(xiàn)在303的梁齊宴,陳易寒愣在原地,她來的時機是不是不太對。 梁齊宴看著陳易寒臉上的表情,嫌棄道:“進來。” 陳易寒進到房間后,梁齊宴抓起防災(zāi)沙發(fā)上的外套,看了一眼靠在浴室門邊的時清,對著陳易寒說:“她要洗澡,你幫她。” 陳易寒看了一眼時清,又看一眼梁齊宴,“怎么幫?” 你大半夜待在人家房間里,要幫也是你幫??!這話陳易寒懂事的沒有說出口。 “別讓她摔倒?!绷糊R宴奪門而出。 陳易寒轉(zhuǎn)頭去浴室,看到時清拿了一塊毛巾折疊著蓋在臉上,一雙眼睛闔在一起,陳易寒將毛巾拿下來,時清的臉頰很紅,她睜開眼,茫然的看向陳易寒。 陳易寒:“時小姐,你去洗澡吧?!?/br> 時清往外面看了一眼問陳易寒,“梁齊宴呢?你是?” 梁齊宴給的毛巾能短暫起到降溫的效果,迫于梁齊宴的施壓,她不再吵著要去洗澡,時清依稀記得梁齊宴接了個電話,把毛巾遞給她后出去開門了,讓她待著別動,她就拿毛巾蓋在臉上閉眼等著他回來。 陳易寒扶額,喝醉酒怎么就光認識梁齊宴不認識別人了。 陳易寒打開里面那道門,對時清說:“走了,你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