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貴妃的宮女后 第42節(jié)
隆興帝一目十行,看著條條框框批得極其簡明扼要的折子,剛有些不知滋味,又看到蕭宣晏專程圈出來的重?要的幾個問題,立刻滿心思的都是解決的法子。 但他只想了一會兒?就覺得頭?疼欲裂,干涸道:“藥!......” 一整個晚上,隆興帝在云婉鼓勵的聲音里,堅持看完了所有的折子,桌上也多?了七八個空丹藥盒。 宮外邊,付家的人剛剛適應被一家之主?被貶,還在家苦苦地?等著貴妃相救呢,沒成想貴妃也出事了,一家人一個不少地?扣在監(jiān)獄,押走前的路上,之前那個肆意鬧事騎馬的遠方堂親戚還不停嚷嚷,自己是皇親國戚,尊貴無?比。 朝堂的人都是人精,付氏大廈將頹,蕭宣晏又是個慧眼精明的人,就連原本抗死?中立的都漸漸偏向了他,不過隆興帝卻對蕭宣晏疑心不減,哪怕因為他搖搖欲墜的病,人人心慌飄零,也咬死?不肯立下繼位者?。 甚至在兩日后他的手指能稍微動彈后,他下了死?命令,讓因為沒有爵位而永遠躲在府邸的三皇子出來和蕭宣晏共同做事,只是這份旨意還沒能送出宮,蕭宣晏就腳步踉蹌地?來了啟濟殿。 “父皇——”蕭宣晏悲慟地?跪在地?上,“邊疆亂了!” 付貴妃派去的人剛愎自用,擅自闖入敵營,葬送了一半的精兵,現在大宴不僅死?傷慘重?,更是軍心動搖! 隆興帝在蕭宣晏一字一句地?匯報下,rou眼可見?的眼眶酷紅,拳頭?死?死?緊握,他張嘴想要說話?,卻半天?發(fā)不出聲音,無?聲地?努力嘶吼——‘噗!’鮮血噴滿了整個床被,醒目可噌。 一口血吐出來后,隆興帝說話?流暢了很多?,他暴怒道:“殺,殺了那個毒婦!付家人!全族斬首!” 這一聲洪亮響徹,啟濟殿外的偏殿里都有不少人都聽到,許呈晉和謝遠宏目光輕輕交匯,迅速地?分開。 六皇子不知疲倦地?在啟濟殿門口磕頭?,不知為何一夜之間母親就變成了了廢人,他費勁千辛萬苦地?混進去,只得到披頭?散發(fā)的母親一句急促的囑咐。 “曙兒?,這一切都是蕭宣晏搗的鬼,你一定要見?到你父皇!” 他跪了很久,但父皇始終不愿意見?他,現在突然?凄聲開口,卻是將自己的母族賜死?! 六皇子恍惚了很久,再回神,迎面?就是二哥哥滿臉的悲傷,他聽見?二哥哥說,父皇不好了,快去看一看。 父皇! 六皇子猛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地?朝殿內跑去,人還未沖過去,一道刺耳的太監(jiān)聲響起:“皇上——駕崩!” 很快笨重?的喪鐘響了起來,一聲接一聲,連響了九次,昭告京城內外,大宴朝第三個皇帝駕崩了。 “不!父皇!”六皇子淚流滿面?地?跪在龍床前,他被父皇死?前的樣子深深地?驚住了——眼珠外凸,嘴角含血,手指蜷地?死?死?的。 他下意識地?聽從母妃的話?,掀開被子快速看了眼父皇的身上各處,可是什么都沒有,一絲傷痕也無?。 “小六?!?/br> 蕭宣晏在他身后,冰冰地?看著他細小的動作,“傷心就哭出來?!?/br> 這冷不丁的安慰聲,蕭景曙人都嚇懵了,僵硬地?回頭?,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二哥哥手上明黃的圣旨上。 蕭宣晏舉了舉圣旨,苦笑道:“父皇所托,二哥哥以?后一定照顧好你們?!?/br> 父皇真的把皇位傳給?他了。 蕭景曙如墜山間。 ---------- 隆興帝為了邊疆之事cao勞過甚,憂慮而終,這是官方的說法,但百姓間還流傳著另一種說法,“皇上是被付貴妃一族活活氣死?的!” 借著這股流言,付則彥送往午門斬首的時候還有人悄悄跟過去扔了好些臭爛葉子。 皇帝駕崩,滿朝官員只慌亂了一瞬,自付氏一脈驟然?倒下后,這事兒?也算早有預兆,各自穿上喪服,自有人cao持起了新帝登基的各項事宜。 蕭宣晏是個勤勉的人,他上位后,拒絕了禮部要大興舉辦繼位典禮的折子,“邊疆的將士們尸骨未寒,朕怎能安心坐在這把椅子上,此事以?后再說?!?/br> “許呈晉,從皇室的私庫里出,把各項邊疆之前缺上的東西?都補齊!” 他連點?三名值錢被隆興帝猜忌的大將,讓他們立刻趕去邊疆穩(wěn)住軍心,一番安排后,才挺直了背脊下朝。 下朝后,張公公趕忙來稟報,“付貴妃...付庶人不肯就死?,還大聲嚷嚷一些不堪聽的話?。” 蕭宣晏回去的腳步一頓,轉身朝云清宮走,“朕去看看。” 今時不同往日,云清宮輝煌不再,旁人躲避三尺,蕭宣晏一步步走進云清宮,付貴妃尖鬧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一個太監(jiān)端著毒酒白綾繩子站在邊上,無?可奈何。 新帝有言,付庶人怎么也算為皇家誕育子嗣,只賜自盡。 付貴妃第一個看到蕭宣晏,她怒目圓睜,猛地?朝這邊撲過來,被侍衛(wèi)狠狠壓在地?上,她不甘地?抬頭?分辨:“那湯藥是太醫(yī)院人開的,我才命人去抓的!” 蕭宣晏冰冷地?看著她,“徐院正?他已經死?了。” 付貴妃一怔,然?后嫉恨地?看著喪服下露出的明黃衣袍,嘴里嘶吼,“蕭宣晏,你真是一條毒蛇!演得一場好戲!” 她嘴里顛三倒四,說著連自己都不知真假的話?,妄圖讓蕭宣晏也動怒。 現在的她,只有無?力的反擊了....... “勒死?。” 蕭宣晏淡淡道,侍衛(wèi)們立刻拿起繩子走向付貴妃。 他一眼不錯地?看著付貴妃痛苦地?掙扎,心里盤踞根結的恨仿佛也跟著消散了些。 ------------ 國喪分以?日代年和以?月代年,蕭宣晏極其孝順,想要實打實地?守三年,在禮官的百般阻攔下,最后選擇了以?月代年。 三個月的國喪期間,原本是不準民?間放禮炮,食葷腥,行嫁娶,但蕭宣晏體諒百姓已經深受戰(zhàn)火波及,言說只要心里尊敬,一切照常行事。 這旨意讓百姓們瞬間愛上這個新皇帝,除了小林糧鋪的老板。 “沒想到新帝也執(zhí)著于打仗......”林老板很悲傷,戰(zhàn)事不停,他快要賠光了。 他的店鋪如今已經進不到多?少低價的米了,這店面?不大,不像其他大糧鋪有積年的存糧,能賣個討好的價格。 “我娘已經寫了三封信給?我,讓我回東山城接下家里的生意了?!?/br> 林老板老家里有千畝良田,那里土壤肥沃,長勢旺盛,家族生意極好,之前都是運到京城讓他賣個高價,但不久前母親就說他們那兒?來了個新商號,出手闊綽,出價比運過來賣還劃算,早催著他回去了。 是他舍不得這些年的經營,但現在,他不得不走了,看著柜臺下的姑娘,他嘆氣道。 “桃桃姑娘,我看你也是誠心的,這鋪子我就按你的價格租給?你?!?/br> 桃桃眼睛溜圓,喜上眉梢,“當真?!” 林老板苦笑,“再堅持下去只有賠的份兒?了,我家都經商,不能出我這么個敗家子啊?!?/br> 桃桃立刻掏出準備已久的契紙,“五年兩百兩,一手交錢一手簽字!” 林老板是個老實商人,他被桃桃纏了近一年,知道她將來是要賣姑娘家愛的頭?脂面?粉,還是提醒道:“我這店鋪兩邊都是賣酒水的,面?積都很大,沒有相似的鋪子引來人流,這生意恐怕不好做?!?/br> 這個桃桃自有打算,樂滋滋地?等著林老板簽字,眼見?說不動小姑娘,林老板只好邊簽字邊道:“我這一去恐怕就不會回來了,你這生意若是做不下去,提前半年給?我去封信,我托朋友索性賣了?!?/br> 京城的鋪子多?是租賃,買賣交易極少,林老板這話?一出,桃桃立刻道:“若是我要買呢?” 林老板被她磅礴的自信驚著了,也樂了。 “我認識你,若是你要賣,自然?是賣給?你?!?/br> “不過那價格可不是現在租金這么低了啊?!?/br> 桃桃按著手印,笑得見?牙不見?眼,“好說好說!” 林老板贊道:“你這丫頭?年紀不大,做事卻老道。” 要知道,第一次被這么個小姑娘詢問要不要租鋪子的時候,他還以?為是哪兒?家的千金小姐跑街上來捉弄人了。 ---------- 租完鋪子,林老板承諾十日之內全部搬離,讓桃桃趁著這個時間去找些裝修的工人和伙計,減少開支。 伙計好說,桃桃已經看上了好幾個,就是這鋪子的掌舵人...... 她現在的身份總的還是五小姐的丫鬟,就算能每日抽一個時辰出去,卻也管不了店鋪,這掌柜要人品過關,有管理天?分,而且必須值得信任。 這樣的人可不好找,隨意湊合一個寧可沒有,難道...桃桃腦袋中劃過許恒虞那抹風sao的笑容。 不成不成,就算最后真要求他幫忙,那就跟他四六,不,五五分,誰也不欠誰,伴著這樣悲催的想法,桃桃糾結地?往許府走。 換皇帝這種大事在許家自然?也是震了震的,只是沒震到她們月江閣,大家做事一如既往,照例接過明萱替她留下的吃食,桃桃心不在焉地?吃起來。 “我讓她們燒了水,過一會兒?就送到你屋子里,天?氣冷,你洗個熱水澡睡覺也舒坦?!泵鬏婷烂畹陌才抛屘姨宜查g開心,這mama般的關懷以?前只有五小姐能體驗到呢! “今晚明芙和雨蘭值夜,明萱jiejie晚上過來和我一起烤紅薯吃吧?!?/br> “......好” 桃桃的房間很大,洗完澡后,兩人圍在炭盆前也很空,桃桃撥了撥埋在最里面?紅薯,舒服地?伸伸腰肢,突然?問道:“明萱你怎么了?” 就這么一會兒?,她就看到明萱兩次不小心被燙到手了。 房間里溫暖敞亮,讓人昏昏欲睡,明萱被這氣氛感染到,內斂如她,不禁苦惱地?訴說起心中的事,“我的...表哥,這次的收成沒比過隔壁的莊頭?,現在兩個莊子要合在一塊了。” 表哥表哥,桃桃擠擠眼睛:“哦~” 明萱扯扯笑,解釋起來。 自去歲起,大太太就計劃著整頓裁減府里做事的,身份不干凈的,做事懈怠的,都一一發(fā)賣了,至于京郊的莊頭?,則是通過一年的收成選一個總的管事。 明萱憂傷憤憤道:“隔壁莊子的管事臨時買了其他府上莊子的糧食,原本比不上的數,一下多?了三成,表哥厚道,只顧一心種自己莊子的地?,完全沒有防備?!?/br> “就算后面?知道了,可他哪有錢也去買那么多?糧食。” 明萱抱著桃桃央她做的抱枕,眼睛紅通通的,不停地?說著表哥的好,表哥的委屈,好似她的表哥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桃桃捅著火盆,聽著聽著,靈光一閃,問道:“那現在他被趕出去了嗎?” 說到這個明萱就一肚子氣,直起了身子,“還在莊子上,那人非要讓表哥做小管事,平白矮了一截?!?/br> “我看莊頭?jian得很,多?半是看上表哥的傻力氣,要哄著表哥繼續(xù)留下種地?賣命?!?/br> 明萱越說越難受,若不是想著早點?攢夠銀子,為自己贖身,表哥怎會背井離鄉(xiāng)跟著自己來這兒?,現在又這么委屈地?留在那里受白眼。 這倒是個少見?的。 桃桃在心里一算,倏地?道:“明萱,咱么合作吧?!?/br> 他表哥既然?能在許府做個莊頭?自然?不是個傻的,和別的莊頭?比輸了沒什么,反倒能證明不是個愛動歪腦筋,她的鋪子正缺一個能管所有雜事買賣的店鋪老板,這不是瞌睡來了送枕頭?嗎! “今早上我簽了一個店鋪,就等著他們離開了,可我在京城也是人生地?不熟,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人替我cao心鋪子的事,這樣,我出一分利給?你,讓你表哥來幫我做事怎么樣?” 月江閣的庫房鑰匙是明萱管,那堆滿的藥材都過了明萱的眼,她早知道桃桃有開店的計劃,此刻聽她細細道來,竟覺得很是周密詳盡,不禁拜服。 “桃桃,你還這么小就有這么大主?意了。” 桃桃看出了她的心動,“那你答應嗎?” 明萱點?點?頭?又搖頭?,“可以?是可以?的,不過那分利你還是給?表哥吧,我讓他和你談?!?/br> 她不像桃桃那么自在,不可能隨時出府,不如直接交給?表哥,他們也方便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