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結婚
因為名義上還是胡維家的女兒,所以基本要一直在這里呆到九日后才能從下埃及風光嫁去孟菲斯。 你的住處被安排在一個幽靜的花園中間,四處都是無花果樹,還專門挖有池塘養(yǎng)著凈蓮,除此之外,甚至指派了十多個侍女來來去去照顧你,加之從王庭帶來的,幾乎就有二叁十。 端茶的奉水的,搖扇的遮陽的…… 你被此舉弄得有些渾身不自在,無論干什么都有人在旁邊盯著的感覺可太不好受。不過唯一覺得寬心的是他們竟將達麗雅從達戍爾接過來陪著你。 無疑是在枯燥生活中給你專門擱這放置一團軟軟的棉花糖,只要稍微覺得澀口處便會立刻嘗到幾分甜,遂又吸口氣更加咬牙堅持著。 你將身邊的女官侍女全都遣出房間,才與達麗雅說起話來。 “您還好嗎?” 達麗雅來時被強按著好好洗刷了一通,臉上手上都干凈不少,頭發(fā)也被梳齊整,一綹一綹地編成小辮子,垂在兩肩。 她睜著一雙如鹿瞳般的眼睛,臉頰紅撲撲的,穿著身可愛的紅色布裙,雙手放在膝蓋上,拘謹?shù)刈谲泬|上。 “達麗雅,后來有人還為難你嗎?” 你抿唇,神色浮現(xiàn)薄薄的擔憂。 “沒有,聽說他們還尋了具尸體頂替,的確是沒有人來找過我,我也在打聽您的消息,您之前告訴我您是法老身邊的侍女,誰知道您卻是……”達麗雅努努嘴。 “好好好,我承認這是我說謊了。” 你抬抬眉毛。 “沒想到再次見到您,您搖身一變,成了法老未來的妻子賽緹柏哈爾……”達麗雅表情夸張地復述你的名字。 你笑:”名字只不過是代號,人們需要我是賽緹柏哈爾時,我就是賽緹柏哈爾,但我一直都是我,與你認識的也是我,不能說是賽緹柏哈爾。” “什么亂七八糟的……” 達麗雅見你也不擺出未來王后的價值,稍微放松了些神色,抓起旁邊碟子里的rou串如解氣般吃了幾口。 “真不知道為什么人人都要結婚,阿瑞舒結婚了,現(xiàn)在您也要結婚了……” “結婚并不能改變什么?!?/br> 你垂下眼睛,無奈笑笑。 “可是結了婚就要和那個人一輩子,不就永永遠遠地被拴住了,真搞不明白你們是怎么想的,若要讓我嫁給一個人,生兒育女,還要洗手羹湯,我寧愿孤獨一輩子!” 達麗雅咀嚼口中的rou,擰眉道。 “也不能這么說,你還小,婚姻它只是一種選擇,沒有對錯的選擇,選擇結婚,亦或是不選擇結婚都是自己的選擇而已?!?/br> “如果不想繼續(xù),隨時可以走人,才沒有拴住這一說法。”你抬眉認真道。 “反正你們這些大人總是這樣說……” 達麗雅眨眨眼。 她站起來在水盆中洗了手,又拿毛巾擦擦后才光著腳走至你面前,你笑瞇瞇地往前坐了坐,伸出手摸摸她的頭頂。 “九天之后,想跟我一塊去孟菲斯嗎?” “孟菲斯?我也能去?” 達麗雅興奮地問。 “嗯。” 你彎了彎眼睛,用手臂摟住她。 …… 九日后。 比之上埃及來說更加濕潤的阿特里比斯正處處響著歡快的樂聲,紫色與藍色的蓮花仿佛才從池中被人自草莖處割斷,一捧一捧地堆在岸邊的木籃子上,沾著露水泛出幾絲清香。 岸邊站滿了圍觀的人,有老有少,甚至還有不少剛做完工的勞動者,大家都在翹首努力觀望著河邊巨大而造型獨特的王船——兩尾翹起微微往里,盡頭處以一個紙莎草狀的扇葉雕刻形狀收尾。 王船上是盛裝打扮的胡維夫婦與未來王后賽緹柏哈爾殿下,胡維夫婦在下埃及完全是知名人物,大家自然也見過。 只可惜那位神秘王后卻坐在他們后面被紗簾遮掩看不太清,依稀見她身上掛著許多黃金寶石的首飾。 當然除此之外,王船外緣還站著好多同樣引人的,捧香料與花瓣的侍從與婢女,以及吹銅喇叭的樂手,彈奏豎琴的女人…… 下埃及的尼羅河畔已經許久沒有這么熱鬧過了,上一次或許還是幾十年前送王太后陛下出嫁的時候。 這位埃及的新女主人,埃及的新月亮,又會對埃及有什么改變呢? “我打賭像她這樣的女人肯定不用幫法老洗衣服?!币粋€抱著孩子的女人瞇起眼睛道。 “……竟然是胡維家的女兒!” 另一個女人眼神奇怪道。 “下埃及這么多貴族,為什么偏偏是她呢?” 抱孩子的女人偏過頭問。 “唔,說的也是,從前如果有從下埃及出去的王后,一定都是祭司家族的女兒才對,他們家又是做祭祀又是與上埃及的貴族平分丞相之位的,怎么會這么突然改變呢?” “怎么會是她呢?” 怎么會是…… 她呢? 遠處金色的太陽自霞光中升起,金燦燦如同壁畫上庇佑眾人的阿吞之手,撫遍在場每人的臉龐,顯得神圣又肅穆。 這個早晨對于一些下埃及的貴族來說也許特別的,但對于更多數(shù)平民來說,只是普通的。噢,沒錯,也許你會說今天是法老迎娶王后的日子。 可其實這對于勞碌且不關心世事平民們也許就如同看了一場華麗表演,是那種多年后沒準提起時就說一句:沒錯,就是那天王后陛下嫁去了孟菲斯。 這在他們的人生之中并不會留下太多的印記。但正巧是這樣,許多事情都是從這場婚禮開始。 當祭司家的女兒痛失法老妻子之位的同時,如同蝴蝶效應般印證著一些風雨來臨。 只是現(xiàn)在。 許多人沒有意識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