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沈致彰眉頭一斂,藏起晃動的情緒,又打了幾桿,分數(shù)蹭蹭地往上漲:“我能搬得動石頭,還是得感謝趙先生你給了我搬石頭的機會,不然固若金湯的城,我也不敢亂攻?!?/br> 趙牧贊賞地點點頭,又喝了口酒,靠在球桌邊算了算他的分數(shù),笑:“這么多了,沈先生的分數(shù)已經(jīng)夠了,再漲上去,我就要輸了?!?/br> 話是這樣說,趙牧轉(zhuǎn)身的動作卻慢悠悠的,全然不見勝負欲。 一桿一桿地打下去,分數(shù)拿得又穩(wěn)又漂亮。 沈致彰眼看著起先落后于他的分數(shù)慢慢和他齊平,也不再話里有話了,干脆地撕破臉:“既然已經(jīng)知道秦折是我托人送給你的了?怎么樣,伺候人還行吧?” “頂級?!壁w牧只說了簡單兩個字,是很高的評價了,沈致彰正揚起一個得意的微笑,就聽趙牧又打進一顆球,直起身:“讓人嫉妒是頂級,不自量力也是頂級?!?/br> 沈致彰專心看桌上的情況,趙牧要打的黃球就在洞口,他想讓黃球落網(wǎng),白球也會跟著落,于是下了判斷:“你已經(jīng)沒有翻盤的機會了?!?/br> “是嗎?”趙牧反問,矮身撞了一桿,白球擦黃球而過,碰到桌沿彈回來,保住了,黃球受力微微滾動,又驚又險,哐當進網(wǎng)。 趙牧隨意拿起桌沿的殼粉擦了擦球桿桿頭:“以后不是鐵板釘釘?shù)氖虑?,還是不要亂開口。”頓了頓,趙牧鮮少地沉不住氣:“送秦折到我身邊,只是白費心力。沈致彰,你算盤打得挺好,被在美國的那個初戀甩了,回國以后,就想著用我的人來療傷?!?/br> 沈致彰毫不慌亂,如同這段時間以來,他在趙牧和趙二兩人交鋒時總是收斂敵意,專心做弱者,如今他戲也不想演了,笑出聲:“初戀?誰是我的初戀?你誤會了,蒼蒼不是替身,美國那個才是蒼蒼的替身?!?/br> 這話讓趙牧微微頓了頓神,但被他極快地掩蓋過去,低頭打球,又進了:“原來這么早就開始惦記著他了。” 十四年了。 沈致彰微微一笑,突然輕描淡寫地提起一件事情:“我想你當初肯定找了很久,那個被你扔掉的蛋糕去哪里了?” 話音剛落,趙牧拿球桿的手就抖了抖,最后一顆黑球沒打進,但是他也沒理會,只是抬起頭來陰惻惻地寒了沈致彰一眼。 那一眼極狠,好似能活生生剜下沈致彰的一塊rou來。 是的,很多年前,年輕的趙牧曾經(jīng)一個人悄悄地去宴會廳前找過那個被自己丟掉的蛋糕,但是卻沒找到。為這件事,他在第二天大發(fā)脾氣,趙二覺得莫名其妙。 沈致彰也沒怕他,機會輪給他了,于是一邊低身打球一邊云淡風(fēng)輕地說:“是我劫走了?!?/br> 沈致彰也沒打進最后一顆七分球,有點可惜地皺了眉,直起身來,一把不差地接下趙牧的眼刀,回他: “趙牧,我能劫走他的蛋糕,也能劫走他的心,時間問題而已。你不知道,蒼蒼做的蛋糕很甜,和他的身體,一樣甜。” 趙牧瞳孔驟然收緊,低頭冷笑了幾聲,抬頭時又飛快壓下了怒氣,前后不過兩秒,一切都很平靜,只是握著球桿的手背青筋暴起,泄露了他的滔天的殺意:“碰過他了?” 沈致彰看了看剛好就正對著洞口的黑球,他這是千里迢迢給人送分過去了,正要撂下球桿,就聽見趙牧一字一頓又問了他一遍: “我問你,是不是碰過他了?” 沈致彰少見趙牧露出這樣吃了蒼蠅的難看模樣,眼睛一彎溫柔笑起來,漫不經(jīng)心轉(zhuǎn)著手里的球桿,故意問:“趙先生既然不想要這七分了,那不如讓給我?” 趙牧沒有立刻發(fā)話,嘴上笑著,眼睛卻已經(jīng)把他千刀萬剮,半晌才收斂下寒意,把桿子一撂,隨口說:“請便。” 沈致彰略一思忖,也跟著撂了桿子在桌上,指了指計分板,認命:“算了,拿了這七分也贏不了這局球?!?/br> “致彰?”沈熱找了一圈,終于在趙家底下人的帶領(lǐng)下找到了臺球室,一看到弟弟和趙牧,就被撲面而來的濃重火藥味嗆了心魂,以為是趙牧輸了球:“這怎么還打上臺球了?是不是沒讓著點壽星?趙先生您別見怪——” “姐,是我輸了,趙先生臺球比你打得還好?!鄙蛑抡脭r下沈熱的話,笑著給她指計分板的左邊,語氣里全不見敗興。 沈熱倒是挺意外,于是順坡下驢:“怪我眼拙,想不到趙先生是高手,除了麻將,我就愛玩這個,改天我們切磋切磋?!?/br> “好啊,那到時候約,沈小姐你可得抽出空來。”趙牧兩手抱胸,笑得體面而風(fēng)度,根本看不出他的一身皮骨包裹著想殺人放火的心。 沈熱原本只是客氣一翻,但趙牧這句話回得,好像立刻硬生生地就和她立了一局生死球。 第十四章 趙二在書房等得百無聊賴,不斷看腕表,把書桌上的鋼筆翻來覆去地玩,抽掉筆帽,合上筆帽,抽掉筆帽,合上筆帽...... 趙家的書房很大,趙二曾經(jīng)來過這里很多次,之前和趙牧隱婚的時候,偷偷摸摸地還和趙牧在這里做過愛,那時他怕路過的人聽到動靜,不敢叫得太大聲,后來被壓在書架上,給趙牧cao得神志不清哭聲把房頂都要掀翻了。 事后軟著身子要摸回臥室,也不敢大搖大擺,非要賊一樣露頭在門板后瞧空曠的走廊,瞧上兩分鐘,還是不敢走出去。